看來在班級裡,輝是絕對信任我的,也都怪他的性格,除了逸雪之外誰都不理,他也是沒有料到自己會去當兵,否則以輝的個性肯定會早做打算,不會臨行託孤。
好,我捏了捏拳頭,既然輝將逸雪託付給我照顧,那我就一定要擔負起這個責任,絕對不會讓逸雪受到半點傷害,可是。
我不得不又嘆了口氣,見了女生就臉紅的我,有視線接觸就會心跳加速的我,有語言的交流就會逃跑的我,怎麼跟一個女生相處?
南宮逸雪爲什麼不是一個男孩子?那樣我就不會這麼頭疼了,可以像對待樓前樓後的那幾個哥們一樣的對待她,雖然不是十分友好的關係,但最起碼見面還可以打聲招呼,還可以聊上幾句。
住家附近的那幾個哥們是從小就認識的,那時我自閉的還沒有這麼嚴重。
到現在都沒跟班裡的男同學們接觸的我怎麼去溝通?長期以來都冷漠的我該怎麼去改變?不願意去親近任何一個人的我難道要打破這份沉默?
不行,是男生也不行,更何況是一個女孩。
輝呀,他真是給我出了道難題,逼我走出自閉。
現在走出來會不會太晚了點,長期不和同學交流的我,現在怎麼與人接觸?小學,初中,還是昨天之前,我一直以爲可以像以前一樣默默的度過這三年,被所有人忽略的存在着,看來真的是不可能了。
走出來?還是不要走出來?我在衡量着尺度。
走出來,我看到了什麼?我什麼都看不到,除了迷茫、無助之外,我什麼都看不到。
我能看到什麼?我到底能看到什麼?筆尖停頓在空中,紙張上留下了一片空白,我真的不知道我應該列舉些什麼出來。
沒有,什麼都沒有,一張白紙上什麼都沒有,就象我的腦海一樣,一片空白。
哎!我嘆了口氣,還是想想另一個決定吧。
不走出來像以前那樣,我已經習慣了那種生活模式,不需要再去適應什麼,不需要再去改變什麼,我可以隨手拈來。
開心嗎?好象無謂開不開心,孤獨就是我的朋友,我習慣了寂寞相隨,樓前樓後的哥們都比我大,有些都已經上班,實在憋屈還可以找他們述述心情,這樣的日子挺自在,不會受到嘲諷,不會受到愚弄,不會受到騷擾,更不會受到傷害,依然當個透明的木頭人。
對,這纔是我想要的生活,簡單的生活,平淡的生活,雖然枯燥,但並不乏味。
我決定了,決定拒絕輝的的委託,我要收回我的承諾,對逸雪也好,對我自己也好,找到一個更合適的人選才是最正確的,也是最負責任的決定。
有了結果,我會心的微笑了一下。
就在這時,逸雪第一次轉過身來,有了視線的接觸,我立馬低下了頭,全身又開始了不自覺的躁熱。
快點轉過去吧!快點轉過去吧!我祈禱着。
她銀鈴般的淺笑聲向我耳邊傳來,我屏住了呼吸,因爲我不敢呼吸,我相信此時我要吸氣的話,周遭的大部分空氣都會被我吸走。
“這是什麼”?逸雪自言自語地說着,拿起了我剛纔分析用的紙。
我身體微顫了一下,忙用袖子遮擋着按住了它,瞬間聽到一聲清脆的撕裂聲,我相信那張紙已經被我損壞了。
埋着頭,注意觀察着逸雪的一舉一動,只見她收回了手,我心中沉甸甸的大石頭放了下來。
以前也有這麼做過,但不是因爲男女關係,而是改變我的服飾,前面男生搶過紙張之後,大聲朗讀着上面的條條款款,‘無聊’,‘有病’,‘這個人神經是不是有問題’,‘用的着嗎’,七七八八的議論着鬧翻了整個課堂。
雖然最終改變失敗,但那一次我卻有想過走出來,後來每天的穿着都被別人議論,索性作罷,發誓再不寫這些無聊的東西,可惜這一次,我破例了。
她會說什麼?我密切注意着,以剛纔逸雪有所動作,我纔開始爭奪的情形來看,我相信她已經知道我到底在紙上寫了些什麼,只要她會看反字就可以做到。
“葉楓,你不敢跟女生有視線接觸對不對”?
她沒有問紙張的問題,我慶幸逸雪不會看反字,我舒心的放鬆了一下緊捏的拳頭。
沒有回答她的問題,也沒有任何的肢體動作,逸雪又道,“因爲每次我回頭故意不看你,但我知道你在看我”。
她輕柔的語氣解釋着,我的臉色又紅了一分,原來我以往的默默,她全都知道,原來這半個學期都不怎麼和我說話的逸雪也在默默的觀察我,難怪她每隔一兩個星期就會敲我的桌子喊我出去走動一下,這也是她對我說的唯一一句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