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康寧用手背擦了擦嘴角,跟着甩了甩手,跟着就站起來,望着燕若夢,氣道:“你打你打,你打死我算了。 反正你都覺得我是個不忠不孝之人了。哼,在渡國沒有這一套。”
“你……”燕若夢一聽,又怒了,舉起手又要打。凌天恆連忙將她拉住:“你冷靜一點好不好,你這樣會打死他的。”
燕若夢怒道:“放開我,我要殺了他。”
凌天恆好聲道:“別這樣,冷靜一點。”
燕若夢氣道:“我還不夠冷靜嗎?剛纔我就應該殺了他的。”
“你哎……”在這個時候凌天恆心知千萬可別說錯話了,要不然就會更糟糕。
燕若夢指着常康寧嚷道:“你沒聽到他說的話嗎?你去殺了他,殺了這個無情無義,沒有良心的傢伙。”
那邊常康寧也喊道:“好,你們都來殺我呀,反正我都不想活了。”他將身上那個道具包解下來,一把甩到地上,“來呀,來殺我呀。”
這邊燕若夢受他一激,也喊道:“放開我,我要殺了他。”
凌天恆望着燕若夢,又望向常康寧,這兩個人現在正是怒火攻心的,一句說不上來就要吵了,打架他還行,勸架他可不在行呀。左望望,右看看,手中還必須要拉緊一個人。
“放手呀。”燕若夢掙不脫,就用腳去踢他,“凌天恆,你再不放手,我就收了你。”
凌天恆又急又惱,突然大喝一聲:“夠了。”
一下子將正在嚷嚷的那兩人唬住了。
“哼——”燕若夢覺得他的手沒抓得那麼緊了,稍一掙扎就擺脫了凌天恆的緊箍。凌天恆望着她,好言道:“你就不能好好跟他說嗎?他還小。”話沒說完,燕若夢就頂過來:“小?他哪裡小了?你以爲他還是要抱要哄的小孩嗎?你知不知道,他二十多歲了,二十多歲的小子比我還要高。”
常康寧緊跟着接過來:“不錯,我又不是小孩子,幹嗎要聽你們的。”
燕若夢怒道:“你以爲我好想說的?”
常康寧大聲道:“不想說就別說。”氣得燕若夢又想衝過去揍他一頓。
凌天恆實在想不到,自己只是說了一句,他們就說了一打,真是不說好過說,趁他兩人稍一停嘴,趕緊道:“小寧,或許我們都沒資格說你,但是你是不是在做決定之前,去見見老衛,聽聽他說,還有說出你的想法。”
燕若夢道:“聽什麼聽,這小子現在誰的話都聽不進了。”
凌天恆道:“話可不能這麼說,再怎麼樣,老衛也是他外公。”他並不知道常康寧根本就不知衛浩南是他外公,他以爲常康寧叫衛浩南做師祖,乃是門規所至。雖說天地君親師,但在絕大部分幫會門派中,師門比家族還要大。
常康寧一怔,眼中閃過了一絲激動,但很快就隱去,可是並沒有人留意到他的表情。
燕若夢氣道:“他連他媽都不承認,還會認他外公?”
常康寧一仰頭,冷冷的道:“不是我不認他,是他不肯認我。一個連外孫都不敢認的外公,算什麼外公?”
另一邊對着那雪花的機器都快抓狂的幾人,突然一下都停了下來。他們都清清楚楚聽到那發出沙沙聲的音箱有了說話聲。
“……一個連外孫都不敢認的外公,算什麼外公?他有什麼資格做人家的外公。他配嗎?”
這聲音不是常康寧的嗎?他怎麼說這樣的話?那幾個小孩並不知道他們的關係,可是衛小杰知道,他望向衛浩南,卻見他的臉“刷”的一下,變得蒼白無血。
一直最擔心、最不願觸及的秘密,終於還是給揭了開來。那以後他們又該如何相處,還能不能像以前那般。恐怕再也難回到從前了。
衛小杰忽地想起那個從異國歸來的大男孩,他拖着一個行李袋,身上揹着個長長的大揹包,嘴裡哼着小調。不知就裡的人就會以爲他是個吉他客。然而打開揹包一看,原來是一把長着銅鏽的古劍,也不知他是從哪個地攤淘回來的。他圍着他身旁兜兜轉轉,一邊看着他翻着身上的寶貝,一邊想着如何捉弄他。可想不到,自己剛有行動,他竟然拿出一個潑浪鼓遞到自己面前。不愧是驅魔家族的後代,他竟然看得見自己。
之後當然是反過來,他盯着自己來研究。直到衛浩南故意厲聲斥責,他才收回嬉皮笑臉,恭恭敬敬的喊自己師叔。
這名副其實的舅舅,竟然成了師叔。哎……
常康甯越說越激動,臉上脹得通紅:“是他們不想認我,不是我。不是我……”
“你……”燕若夢氣得臉色鐵青,說不下去。
平時燕若夢都可以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緒,可是今日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大發雷霆,心裡面好像有一股怒火不住地在燃燒着。究竟是什麼將其燃起的?是親情嗎?她是個孤兒,她與別的孤兒一樣都渴望親情。有人愛有人疼,可是那僅僅只是一種奢望。可以想,卻得不到的遙不可及。
兒童公社是一個福利機構,名義上是政府開設的,實際上是社會上那些所的慈善者贊助的。每隔一段時候,特別是某些節日,這些人就會來到公社捐獻一大堆物質,而他們這些孤兒則要對着鏡頭將背熟的那些感恩戴德的話語一字不漏的說出來,而且還必須要流淚。要小孩子哭那實在太容易了,一些小的連話也說不清的,哪裡能背得出來,那麼抱着他們的阿姨們便會狠狠地掐他們的臀他們的小腿,直疼得他們嚎啕大哭——泣不成聲,實在是太感人了。這麼小的孩子也會感恩,那些大人當然會有一大堆話要說。然後鏡頭再一轉,自然是某某品牌的亮相。小孩子爲了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自然會很積極的配合。
燕若夢自記事開始,這樣的情景就深深印在她的腦中。虛僞,不過那時候的她並不懂得這個詞,她只是覺得很討厭,很反感,很不喜歡,經常都不合作,使性子。所以一到這種特別的日子時,她就會被關起來,免得她說錯話。
她在公社裡她不吵不鬧,也不撒嬌,可是所有的管理員都不喜歡她,所以當別的小孩施展渾身法寶扮乖,使計希望會被有心人領養回去過些小公主小皇帝生活的時候,她卻無需做些什麼,便給“賣”了出去。領養小孩是要給兒童公社一筆錢的,被稱作爲捐贈,而她則是折上折,最後是給“送”出去的。
領養她的是一對夫婦,據說是不能生育,但是她到了他們家後才知道,原來他們早就有個女兒了,剛剛急病死了,看情形是思女心切,又不能再生,纔去抱一個回來,這樣的情況也發生了不少。
燕若夢雖不樂意,當別人的替身去開解人安慰人,但到了這種地方,哪由得了她。城市裡的小孩,總是得找個所謂的監護人吧。好好的聽着這些人的話,做這些人喜歡做的事。就算他們再不樂意,也沒有他們選擇的餘地。
不過也不用多久,她便被這對夫婦——她的養父母感動了。她真的將自己當成他們的女兒,一心一意當個乖乖女、好孩子。可惜好景長,幾年之後,她終於發現了他們的秘密。、他們的確是有一個女兒,但是並沒有死,只是得了一種怪病,怎麼醫都不見效果,但她第一次見到這個女孩的時候,卻是她生命的彌留間,她已不會說話,但是她的眼中卻帶着一種怨恨,她憎她。因爲她奪走了她的父母,她的身份,她的一切,但是在怨恨的背後卻有着懇求。燕若夢知道她是希望自己代替她活下去,承歡她父母膝下,而她也默默答應了。無法營生的小孩,只能被動的選擇別人給他的施捨。
然而一切並不是這麼簡單,這對夫婦告訴她,他們的女兒醫病要好多錢,而這些錢卻是從他們的未來女婿家中借來的,那個時候還是有很多地方流行娃娃親,指腹爲婚什麼的。他們雖是城市人,也接受這個時代的文化,但思想上還是很傳統的,他們與另一對夫婦是好朋友,所以自小就給他們的孩子訂了婚。沒幾年,那對夫婦發了跡,做了大買賣,平日來往少了,但是親事仍在。然而不幸的事發生了,他們的女兒得了怪病,他們卻沒有那麼多錢給她醫治。本來呢,向未來親家借點錢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可是他們又擔心萬一親家知道他們的女發兒有病而退了親,又怎麼辦。雖說退親那方會被人指責,但是理由洽當,別人就會同情他們而站到他們那一邊的。何況他們的女兒是真的有病。左思右想之下,他們竟然想出一個李代桃僵之法,找了一個替身回來,將自己的女兒留在父母家照顧,而他們則帶着燕若夢去找親家要錢,說是教育經費。那個時候剛剛出現少年宮之類的培訓班,他們說是要讓女兒去學習。那個時候學費並不高,醫療費也不高,同樣工資都不會高,他們不過是工薪階層,是無法長期支付那些醫療費的。不過那培訓班的費用倒與這醫療費相相差不多。
(咳咳,六一節快樂,,去玩唄,米看了,這章實在不太應景了,一直猶豫着要不要發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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