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由凌絲蘭調查的情況凌愷不想讓那雅知曉便暫且不提了,但雷銘對待祖父祖母的態度實在太惡劣,一個連至親的家人都可以做到置若罔聞的人,對別人他還能有愛心嗎?
說起這事兒那雅的頭就不是一般的大,她相當的無奈,“這是您的家事,原諒我實在……”豪門的家務事實在不是她一個小小女子能涉足的,她不能再整出血腥事件了。
還沒等那雅將自己的意思表達完畢,她整個人就被已經怒火焚心的凌愷拽了過去,纖柔的身子猛地貼到寬大的玻璃幕牆上。
大手按住單薄的雙肩,凌愷壓低身形,黑眸凝視着女孩流露出些許愕然的明眸,他真想敲開她千嬌百媚的小腦袋看一看裡邊除了大量的單詞和複雜的語法之外還裝着些什麼。
他緩慢而清晰地開口道:“你,還不明白嗎?這已經不僅僅是凌家的家事這麼簡單了,雅雅!”
那雅搖搖頭,不知是表示不明白還是別的意思,凌愷繼續糾纏着她眼底的眸光,“他了解你嗎?他知道你有多麼表裡不一嗎,你表面柔順乖巧骨子裡卻充滿不羈的因子,這些他知道嗎?他嘗過你笨拙地做出來的早點嗎,他知道珍惜你頑皮的那一面嗎,他想過如何縱容和利用它使你開心嗎?”
一連串的問號在那雅的心靈上敲開了一道裂痕,她垂下長長的睫毛不敢再去接觸凌愷炙熱的眼神,在他身邊工作的這一段時間,他的嚴苛叫她吃了不少苦頭也從他那裡耳濡目染地學到課堂上老師教不了的職場生存之道,平時凌愷對她的關心總是不露聲色,像對待一個不善於照顧自己的小妹妹。
在家中,那雅是被舅舅段飛寵慣的,連假期回爺爺奶奶那兒,二老也是當她掌上明珠一般,在她還小的時候二老本着玉不琢不成器的想法對她嚴格要求,如今她已成年,熟悉她的人對她的學業人品沒有不誇讚的,常常讓二老聽在耳朵裡開心得合不攏嘴。
家裡和她同一輩分的男孩女孩不止她一個,去年堂兄還給二老添了個可愛的小曾孫,可二老眼裡最疼愛的仍然還是她。
對於身邊的人對自己的寵愛,那雅從來沒有生過恃寵生嬌的念頭,她總是默默地接受同時也很珍惜。
毫無疑問面前這個男人無論哪一個方面都是極爲優秀的,他的外形俊雅,舉止得體,待人接物不卑不亢,外人一眼就可以看出他有着極高的涵養,他的舉手投足之間流露着大型企業的底蘊和風采,教人硬是對這個經歷數十年風雨的企業生出了無比的信任與滿意。
那雅喜歡靜靜地看着他工作時專注的神態和在談判桌上的機智狡黠雷厲風行,對於他的寵溺從一開始的不理解難以接受到漸漸地變得適應,她把他所作的當成他對朋友的關心和愛護,因爲他的朋友真的很少很少。
想不到雷銘突兀出現在凌愷面前打破了這種平衡,讓她知道了凌愷對她的瞭解竟然透徹到這種地步,她是不是應該收斂一下自己的真實性情了,可是她該怎麼做才能瞞過他那雙漂亮的雖然年輕但已閱過人間百態的眼睛?
算了,怎麼做都沒有用的,他精明得就像一隻狡猾的狐狸,她的小伎倆對他而言就如同幼稚園的小朋友在大人面前耍的小把戲,被他識破只能讓自己在他玩味的淺笑之下發窘。
那雅挺直了背靠着牆,悄悄瞥一眼身後,好高啊!凌愷鬆開雙手將她推到椅子裡坐下,這裡是二十九層,他不該一時衝動粗暴地對待她,百米的高度那種姿勢任誰都會眼暈。
他閉上眼穩了穩心神,開口近乎哀求地道:“雅雅,不要走,留下來好嗎?”
“嗯?”那雅本來就沒想過走,見他說這話而且還用從來沒有過的語氣,她的頑皮勁兒上來忘了剛纔還想改改性子呢,側着頭認真說道:“假如老闆您給加薪的話,我會考慮的,還有,您得保證我的人身安全,再有人算計我,您必須嚴懲惡人還要賠償我的精神損失。”
“好!”只要她肯留下想怎樣都隨她,凌愷毫不遲疑立馬答應道:“年薪十二萬,工作滿一年以一個月薪資作爲年終獎金,你看怎樣?”
“蝦米?”那雅差點沒讓這從天而降的大餡兒餅給砸趴下,嘴裡情不自禁冒出一句蝦油味兒十足的本地方言,心說;您這是要敗家的節奏啊,我就算畢了業也不過是一本科,三兩千的月薪就已經不錯了,您給開一個月一萬多,那我得有多麼努力工作纔對得起這一萬多的票票哇?俺不要年紀輕輕就被累死!當下連忙搖着手說,那個,我開玩笑隨便說的,您別當真!
“怎麼,你當我喝多了胡說八道哄你玩兒嗎?”凌愷沉下俊顏,身爲跨國企業的決策人,他的話雖不是金口玉言但也是一言九鼎,從他口中講出來的話絕大多數都是經過深思熟慮的,尤其是在這總部辦公室,他哪裡像開玩笑了?
“哪能呢,呵呵!”那雅忙站起來陪着笑臉。他是經濟王國英明的君主,最爲嚴於律己怎會一大早喝多了胡謅。
“哼,知道就好!”女孩如異花初胎般的笑靨讓凌愷的臉色緩和一些,但語氣還是冷冰冰的,“就這樣定了,好好做事,在信誠你可以學到很多在學校裡學不着的知識,對你往後在職場立足會有幫助。”
哎,不學能成嗎?一萬塊錢一個月的薪酬,山一樣大的壓力哦!那雅捋着垂在胸前的髮辮,點着頭表示受教。
她沒有再像以前那樣任由長髮隨意披散就來上班,凌愷提醒過她注意儀表不過只對她講過一次,後來沒有再說,但她這一頭長髮太過惹眼,公司有明文規定工作時間不允許女性員工披頭散髮,她的我行我素招來不少女員工的嫉妒和白眼。
嫉妒她的長髮沒有如何人工修飾的痕跡,健康亮澤,自然的微卷,同時也在明裡暗裡議論她不把老闆放在眼裡什麼什麼的。
她原本不想去理會這些的,一心以爲只要將自己的工作做好就得了管那些個有的沒的做什麼?有一次她看到一個新來的員工爲第一次報到給上司留一個好印象特意去理了發整成一個“貝克漢姆”的髮型,由於與客戶打交道必須是西裝革履的正裝,這種髮型顯然極不適合,慕榕貌似無意的說了他一句,“喲,你這髮型蠻有個性。”
第二天,那雅再次見到這個新員工時,他不再頂着“貝克漢姆”頭,而是重新理了一個規規矩矩的傳統髮型,原來他聽懂慕榕的暗語領會了她的弦外之音。
在工作中個性就是過於標新立異是不會被羣體接受的,因此你的個性最好放到工作以外的生活當中去展示,遵守企業的制度,認真完成自己的份內工作纔是最明智的做法。
看到這些以後,上班前那雅會花點時間打理自己,長髮要麼束起來要麼打成麻花辮,身上的衣裳也不再是單調的牛仔T恤,有時換成簡潔的小套裝,不成想她這一換裝卻是更顯別樣的清麗,那些無聊的嫉妒不減反增,一些男職員有事沒事兒的也來找她搭訕,好在這些人多少還是有些眼色不敢過於造次。
總的來說,那雅的打工日子還是愉快的,反正她是這麼認爲,別的人怎麼看她不想去管,不過打今兒開始她覺得好日子到頭了,都怪自己又多了那麼一句嘴。
從凌愷的辦公室出來那雅就直接找慕榕來了,她不敢再惹凌愷不高興,他生起氣來渾身散發的寒氣比西伯利亞的寒流還要冷。她心想求慕榕讓凌愷收回成命,不過這個請求的成功率明顯不大,慕榕是他的忠實助手,對他的指令那是百分之一百的執行。
果然,慕榕對她說,不是不幫她,她也無能爲力,凌愷決定的事誰也改變不了,他深知人才對於企業的重要性,他不可能眼睜睜的讓人才從手中溜走的。
那雅鼓着腮幫說,我算什麼人才啊,不過就是一傳聲筒,別的什麼都不會。
慕榕柔柔地笑了,手中的水筆指向門外說,你可不要妄自菲薄,知道外面多少人每天都盼着自己能當上你說的傳聲筒嗎?
那雅苦笑,不會吧。
“怎麼不會?他們苦於沒有你的天賦,那雅,很多東西不懂可以學,但天賦這種東西卻是可遇不可求。”
“這麼說,我要是一無是處的話,他就不會這樣對待我,他完全是衝着我的專業特長才對我另眼相待的。”那雅一時間既失望又彆扭,這種建立在利用基礎上的友誼她不想要也要不起。
“不是你想的這樣,先生首先是把你當作朋友,你剛來那會兒他根本就不知道你竟然會這麼多門外語,後來才逐步瞭解,所以於公於私他都不會放你走的。”慕榕是在暗示她,你就別白費勁兒了,我是不會幫你去和先生說的,老老實實呆在這裡就對了。
那雅淡淡地說,我也沒打算走啊。再說我要是不想幹了,年薪成百上千萬也留不下我,莫說這區區的十二萬。
慕榕忙說,這不是錢的問題,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