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輩子,皇帝有過無數的女人,後宮佳麗三千,個個膚白貌美、窈窕妖嬈,然而,跟面前這名宮女相比,他忽然覺得,那些美人都只配給她提鞋。
如此美人,居然是一名卑賤的宮女,居然在幹這種粗活,居然在他眼皮底下而不知,如此浪費,那內庭總管該去吃屎了。
他輕咳一聲,道:“你是哪個宮的?”
花雲曦一怔,這皇宮中,她只知道有慈安宮、鳳儀宮、承德宮、映玥宮和幽蘭苑,其他宮殿的名稱,她就不清楚了。這各宮的主子除了太后和上官睿,其他都在這裡,她肯定不能說是他們宮裡的人。
慈安宮她也不能說,一查就露餡。映玥宮那邊也不行,那邊的宮女統一都是穿粉色衣裳,她如今換了一身水藍色衣裳,就不能冒充那裡的人。
再說,皇宮也不可能那麼缺人手,要映玥宮的宮女過來給皇帝上菜。
等等,這上菜的活應該是御膳房的事,那名被她弄暈的宮女,肯定是御膳房的人。
那種地方宮女肯定不少,她隨便編一個名字說不定就能混過關。
心裡淡定了些,她正要開口,忽聽身邊的南宮展鵬說道:“啓稟父皇,這宮女是兒臣宮裡的人。今兒宮中設宴,人手不足,安總管就抽調了皇子所的一些宮女過來幫忙,兒臣見她還伶俐,就讓她來了,沒想到她如此愚笨,衝撞了父皇,待兒臣帶回去,好好管教。”
花雲曦大吃一驚,扭頭去看他,就見他看向自己,板起臉罵道:“笨手笨腳的東西,看本宮回去怎麼收拾你!還不快向父皇認罪!”
只是呆怔了數秒,花雲曦就反應過來,忙又俯身叩首,“皇上饒命!奴婢再也不敢了!”
南宮雲逸深深地看了南宮展鵬一眼,對皇帝說道:“父皇,今日爲皇叔和大皇兄洗塵,如此高興之事若是因一名小小宮女壞了興致,豈不可惜,不如就饒了她的性命,讓三弟把她帶回去教訓吧!”
適才還怒氣衝衝的皇后已經換上了一副笑臉。跟着說道:“皇上恕罪,臣妾剛纔性子太急了,皇兒說得有理,這大喜日子是不該用大刑,帶下去打幾板子也就算了。”
看到花雲曦的第一眼,皇后只覺得面熟,卻一時沒想起在哪見過,可是,當南宮雲逸開口爲她求情時,她忽然想起花雲曦是誰了,心中大爲震驚,實在想不明白她爲何會這身打扮跑來這裡。現在看皇上似乎對她動了心,她暗暗高興,趕緊幫着一起爲她求情。
一名小小的宮女犯了大錯居然有兩名皇子爲她求情,原本要把她扙斃的皇后馬上又改變主意,這樣的情形連傻子也覺得不對勁了,更何況是治理天下的一國之君?
皇帝的心裡泛起疑雲,不過卻並未再多問,而是多看了花雲曦幾眼,把她的相貌牢記於心,微笑着說道:“既然皇后這麼說,那就不必罰了,你下去吧!”
花雲曦再也想不到會是這樣的結局,這劇情變化實在太快,她的腦子有點轉不過來,生怕是自己聽錯了,她趕緊擡頭衝着皇帝問道:“皇上,您的意思是不罰我了?”
這一高興,她忘記自稱奴婢了,語氣也變得輕快,臉上還現出欣喜的笑容,越發顯得嬌俏。
卻見皇帝的眼裡閃過一絲光芒,笑意更深了,“是的,朕恕你無罪,你可高興?”
花雲曦笑得眉飛色舞,“高興高興,謝謝皇上,皇上真不愧是明君,仙福永享,壽與天齊!”
這馬屁拍得啪啪響,皇帝龍顏大悅,“呵呵,老三,你這宮女倒是伶俐,朕身邊的那些丫頭可一個都比不上。”
“嘿嘿,父皇見笑了。”南宮展鵬臉色微微一變,擠出笑臉敷衍了一句,就扭過頭來瞪着花雲曦道:“父皇已經饒了你了,你還不下去!”
花雲曦這才醒悟過來,趕緊又向皇帝磕了一個頭,就起身退了下去。
走出御花園,花雲曦脫下宮女的衣裳就丟在了草叢中,這才發覺,自己整個背心都溼透了。
剛纔那一幕實在太驚險了,不知道嚇死了她身上多少細胞。
好在南宮展鵬出手相救,否則,她現在可能已經被送到了皇帝的寢宮,等着他吃飽喝足回來寵幸。
真想不到,那看似吊兒郎當的三皇子會如此仗義,不過是跟她吃了一次宵夜,灌了幾杯貓尿,就冒着欺君的危險救她,這份恩情,一定要好好回報。
至於南宮雲逸和皇后也開口幫她說話,她卻半點也不感激,那一對母子心裡打的什麼算盤她可清楚得很,不過是要留下她的命,繼續爲他們效勞。
看看天色,已經不早了,花雲曦加快腳步往回走。等會兒還要照原路返回,太晚了怕那些護衛起疑心。
翻過宮牆跳進映玥宮,花雲曦順着牆角摸到瀟湘閣後面,哪知剛想繞出去,迎面走來一對巡邏的護衛。她不想被他們盤問,趕緊閃身躲在牆角的樹影下。
誰知卻慢了一步,被走在最前面的護衛看見了她的一片裙角,厲聲喝道:“誰在那裡?”
花雲曦暗叫不好,轉身就想跑,卻見剛纔在橋上值守的一名護衛正往這邊走來。
前有來敵後有追兵,花雲曦的心整個提了起來。知道再不找個地方躲起來,今晚又要倒黴。
擡頭看看院牆,她再不遲疑,騰身躍進了瀟湘閣。
“抓刺客!”院牆外傳來護衛們的喊聲。
花雲曦一頭黑線,尼瑪真是見鬼了,姐什麼時候成刺客了?
說起來還真想去把上官睿那貨給刺個前胸穿後背,可惜她沒那本事。
院子裡原本是靜悄悄的,可是這麼一來開始有動靜了,有腳步聲傳了過來。
花雲曦趕緊弓起身子往旁邊一處花木繁盛的小徑跑去。
跑了一陣,前面傳來流水聲,隱隱有霧氣在半空浮動。
再往前數米,面前出現一處溫泉池,那霧氣就是溫泉水散發出來的。
身後的腳步聲越來越近,可是前面已經沒有路,花雲曦只能硬着頭皮滑下池中。
這裡霧濛濛的,她只要躲進去不動,追兵就看不見她,她就能逃過一劫。
哪知身子剛入水,忽覺一股巨大的吸力吸住她的雙腳,她還來不及發出尖叫,就被暗流捲了進去。
前世花雲曦學過游泳,並且技術還不錯,可是身子卻敵不過暗流洶涌,只能屏住呼吸順着流水往下墜。
心中是萬分忐忑,不知道暗流之下會是什麼光景,若是像電視上演的那樣衝到大江,只怕小命休也。
念頭剛起。花雲曦忽覺那吸力消失了,身子重重地撞到了一個物體上。然後她聽見一聲悶哼,趕緊睜開眼來,上官睿那張俊美絕倫的臉出現在她面前。
花雲曦再也想不到,這瀟湘閣後院的溫泉池下居然暗藏乾坤,與天師寢宮內的美人池相通。
她更加想不到,她會好巧不巧,直接掉在正在沐浴的上官睿身上,沒有把他砸死弄暈,而是坐進了他的懷裡。
因爲重心不穩,她條件反射地抓過去,一把就摟住了他的脖子,摟緊了就不敢放手,直到她的眼眸觸到他那一雙如寒玉冰晶的眸子。
“怎麼是你?”
兩人同時問出聲,然後又齊齊低頭。
他身無寸縷,白玉般的肌膚緊緻堅實,毫無瑕疵。細密的水珠佈滿其上,閃爍着瑩瑩晶光,更添一份迷人誘惑,讓人忍不住就想去觸摸。
而她的衣裳盡溼,輕薄的羅衫緊貼在身上,勾勒出女子玲瓏極致的曲線,蓬勃之處如波瀾浩瀚,纖細之處如弱柳扶風。驚懼之下她氣息急促,每一次的起伏都顫動着他的心房。
兩人的面上同時暈出紅霞,花雲曦的雙手勾在上官睿的頸上,袖口滑下。露出半截玉藕般的雙臂,雪白細膩,令人炫目,讓他渾身血液都在體中奔騰。
而他的雙手正託着她,一手置於腰背,一手置於膝彎,讓她正正坐在他的腿上。雙手的熱度她還能忍受,可是那坐着的地方,正在慢慢起着變化,比那溫泉水還要灼人,燒得她面紅耳赤。
“放手!”他的聲音低啞,壓抑着內心的悸動。
“你先放!”她不甘示弱,眼眸中滿是嬌嗔。
他迅速放手,人也跟着起身,她卻沒有馬上鬆開,身子隨着他的動作晃了又晃,撞到他身上,波濤一浪又一浪,衝擊着他的胸膛,連呼吸似乎都要停滯。
正打算放手,花雲曦忽然想到一個問題。
這一放,上官睿穿上衣服就會跟她翻臉,把她綁回去不說,還會好好教訓她一番,以後更加沒有自由了,只怕接下來連上茅房都會有人跟了。
再一想,她的腦海又彈出那個計劃。
上官睿是天師,她是他準備送給皇上的女人,若是她把他睡了,他肯定不會再把她送給皇上,那樣她也許就自由了。
只是,真要睡了他,他會不會要她負責?
還有皇上若是知道了,她會不會被砍頭?
心裡糾結着,掛在他脖子上的手有些酸了,她下意識地擡起腳盤在他身上。
下一秒,她馬上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錯誤,這姿勢,是怎樣一個銷魂了得?
饒是穿着衣裳,她已經感覺到,有什麼東西正蓄勢待發,隨時都會向她挺進。
還未來得及糾正錯誤,只聽見上官睿倒吸一口冷氣,眼眸中閃過一絲像是痛苦又像是隱忍之色,然後他咬了咬牙,一把拽下她來。
“噗通!”
一聲水響,花雲曦摔進池中,猝不及防中,她被水嗆住了,然後右腿很不爭氣地抽起筋來。
“媽呀!”她在水中撲騰,以爲上官睿會過來救她,哪知那貨看都不看她一眼,縱身躍出池中,拿起侍女放在池邊軟榻上的浴巾,迅速裹住身子。
躲在屏風後老半天的侍女這才轉出來,羞紅着臉欲幫他穿衣,他卻一擺手揮退她們,自行把衣袍穿上,然後坐在軟榻上冷冷地看着猶在水中撲騰的花雲曦。
“上官睿,你個混蛋,居然見死不救!”好容易才把那根筋扳直,花雲曦喘着氣爬上岸,指着上官睿的鼻子就罵開了。
上官睿的神色已經平復,一如既往那般清冷,說出來的話卻比平時更冷三分,“你自己跳進來的,死不死又與本座何干?”
“你神氣啊,你牛叉啊,信不信我現在就大叫,讓所有人都知道你堂堂護國天師在輕薄我。”
“你叫啊,最好叫大聲點,看看是你死還是我亡。”
花雲曦張張嘴,終究沒有叫出聲。
當她傻啊,這是他的地盤,哪怕她喊破喉嚨,也不會有人敢進來,只會白費勁。
罷了,好女不吃眼前虧,等着瞧吧,終有一天,她會要他好看!
見她坐在池邊只是發呆,半天沒動靜,上官睿冷笑一聲,起身走了出去。
少頃,伊人走了進來,手裡捧着一套女裝,柔聲對她說道:“姑娘,快起來把衣裳換了吧,天涼,仔細別凍着了。”
花雲曦站起身來,欲哭無淚。
這都快陽曆六月了,天哪裡涼啊,她的心才真是撥涼撥涼呢!
……
御花園裡的宴席散了,衆人恭送皇帝皇后之後,就各自回宮。
六公主憋了一晚上,一起身就跑到南宮展鵬身邊,把他拽到一旁沒人的地方跟他咬耳朵。
“三皇兄,你老實交代,那名宮女是不是那個弄壞我的紙鳶的秀女?”
南宮展鵬心下微沉,面上卻故作鎮定,“你眼花了吧,那是我的侍女春桃,怎麼會是秀女。”
六公主道:“你少蒙我,我明明看得清清楚楚,她就是那名秀女,我認得她,若不是丁香偷偷給我打眼色,我當時就揭穿你了。”
丁香是六公主的貼身宮女。南宮展鵬在心中冷笑,這皇后真夠厲害,在自己親閨女身邊也放了人,以後他跟這丫頭在一起時,還是要小心一點。
他依舊微笑着否認,“春桃長得美,美人的模樣都差不多,你不信,明兒可以去我宮裡瞧瞧。”
“真的嗎?”見南宮展鵬說得那麼肯定,六公主有些信了。
“自然是真的,你不想想,秀女怎麼可能穿着宮女的衣裳跑到這裡來?那不是自尋死路嗎?”
“說得也是,我也覺得不可思議,看來真是我認錯人了。”
“好了,時候不早了,趕緊回宮去歇息吧,不然母后又要罵你。”南宮展鵬鬆了一口氣,拽住六公主的手就往鳳儀宮方向走去。
南宮雲逸站在不遠處,一直看着他們,面色陰鬱,李子皓湊近前,低聲道:“王爺,您說三皇子這是打的什麼算盤,居然敢冒那麼大的風險。”
要知道,萬一皇帝不相信南宮展鵬的話,派人去查,一旦查清楚花雲曦的身份,他就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皇子與秀女有染,那是給皇室蒙羞,即便是皇帝的親生骨肉,也要受到重罰,到時候別說太子之位再不可得,只怕將來封王都不可能了。
南宮雲逸也摸不透這個一向喜歡跟自己過不去的弟弟的心思。那日把花雲曦帶到觀星樓飲酒,已經犯了宮規,若不是怕連累花雲曦,他定當稟報皇帝,讓他受罰。
如今他再一次爲花雲曦犯險,還是在衆目睽睽之下,究竟是爲了什麼?
看來要派人好好盯着他纔是,免得他影響到自己的計劃。
收回目光,南宮雲逸低聲說道:“明日你安排一下,讓人盯着他。”
李子皓會意,“屬下明日會找兩個機靈的人看着。天師大人那邊要不要去知會一聲?他那些護衛也太疏忽了,萬一出了什麼事,那就麻煩了。”
他認爲,花雲曦肯定是偷偷溜出來的,必須要去提醒一下上官睿才行。
誰知南宮雲逸卻反對,“不必了,映玥宮把守森嚴,若不是天師授意,花雲曦根本就不可能出得來。”
李子皓吃了一驚,“您是說天師大人要她來的?這是爲何啊?他不怕出了事皇上怪罪嗎?”
“他定是沒想到花雲曦會衝撞到皇上,至於爲何要她來,本宮要好好琢磨琢磨。”
……
瀟湘閣內室,上官睿穿戴整齊坐在桌前,面色森寒地看着跪在面前的秦賀。
秦賀滿頭是汗,戰戰兢兢地說道:“主上,是屬下疏忽了,沒有跟巡夜的護衛打招呼。”
今日上官睿特意交代,若是花雲曦要出映玥宮,只管放她出去。秦賀以爲,只要跟沿路值守的護衛打過招呼就可以了,哪想到花雲曦會那麼巧碰上巡夜的護衛。若是她大大方方跟他們打招呼,他們也不會攔她,可是偏偏她要躲躲藏藏,藏又不藏好,讓那些護衛以爲是刺客,纔會叫嚷出來。
這一叫嚷,把花雲曦嚇得躲進瀟湘閣,慌不擇路跳進溫泉,最後躲到了天師大人的懷裡去了。
想想真是後怕,若是花雲曦真的是刺客,又摸清了映玥宮的佈局,手裡抓一把劍跳進溫泉池去刺殺上官睿,如今他的天師大人很可能就見閻王了。
犯了這麼大的錯,秦賀知道,自己今日必定要受罰了,未等上官睿傳喚,就自動自覺過來負荊請罪。
宋澤今日照例在內室值守,上官睿在沐浴的時候,他就在外面守着。裡面的動靜也聽到了一些,再聯想一下,基本能猜出自己的主子跟花姑娘之間遭遇了怎樣尷尬的情形。
雖說主子毫髮無損,可是卻被人家大姑娘看光光,男人的尊嚴損了小指頭那麼一點點,若是被人知道了,一向高冷尊貴的天師大人顏面何在?
唉,想想就丟人啊!也難怪主子會發火。
不過,誰又會想到事情會那麼巧,花雲曦往哪裡躲不好,非要跳進溫泉池子裡去,偏巧那一刻上官睿又正好坐在水柱下面,毫無防備之下又沒有躲開,兩個人才會撞到了一起。
看到秦賀嚇得臉都白了,宋澤有些不忍心,忍不住幫他求情,“主上,秦賀並非故意的,您就饒了他這一回吧!”
話音一落,就見上官睿的目光落在他身上,寒意更甚。
他暗叫不好,正後悔自己不該多嘴,就聽見上官睿冷冷說道:“你在內室值守,同樣犯了疏忽職守之罪,一起去領罪吧!”
宋澤的臉頃刻白了,他幹嘛要那麼多事啊,自己給自己找罪受!
領了二十大板。兩人回到屋裡一起趴在牀上,疼得半天睡不着。
秦賀看一眼宋澤比自己要瘦弱的身子,有些內疚地說道:“都是我連累了你,對不住了。”
“你還好意思說,這已經是第三次了!”宋澤氣呼呼道:“我說你就不能長點心眼嗎?辦事總是缺根筋,遲早有一天我會被你害死。”
秦賀有些委屈,“我哪裡想到花家姑娘會碰見大勇他們,更加料不到她那麼聰明會往池子裡躲。唉!”
“唉個屁,明兒你趕緊想辦法把池子給封了。好在是花姑娘,真要是刺客,你就死定了。”
“我知道,我也在慶幸。哎,你說大人心裡是怎麼想的?花家姑娘長得那麼美,大人當時會不會心動?”
屁股還在疼,天真可愛少根筋的秦護衛就忘了那二十大板子,開始關心起主子的荷爾蒙是否正常了。
宋澤嘿嘿一笑,道:“那還用說,換做是我,可能就把花姑娘變成媳婦了。”
秦賀變了臉色,壓低嗓音道:“可不能亂說,花家姑娘是皇上的妃子,你是想害死大人啊?”
宋澤嘆了一口氣,“唉,我當然不想啊,就怕有時候,不是我們能左右的,大人的心。只有他自己知道。”
秦賀不說話了,屋子裡靜了下來,兩人的心裡同時都在想着一個問題,如果換做是自己,會不會捨得把那麼美那麼可愛的女子,拱手送人。
……
果不出所料,上官睿穿上衣裳就翻臉不認人了,命人把花雲曦綁回去,關在柴房裡面壁思過,三日都不準出來。
花雲曦每日都在柴房裡詛咒上官睿,詛咒完之後就後悔,早知道那天晚上就該加把勁把他給睡了,那樣他必定不好意思把她關在柴房,還會對她千依百順。
男人嘛,剛嚐到鮮的時候都喜歡犯賤,何況他還是一個童子雞,肯定比一般男人更加飢渴。
至於皇上那邊,上官睿既然有本事坐上護國天師的位置,肯定也有本事從皇上手裡把她要過來,那樣,她的腦袋也就保住了。
唉,一失措成千古恨,下次再想有那麼好的機會就難了!
關在柴房裡的日子實在不好過,雖然沒有餓她,可是伙食比秀女們的差得多,這回連小花都不敢偷菜給她吃了,只能悄悄躲在後窗,告訴她一些新鮮事給她解悶。
於是,她知道石頭的傷已經好了,上官睿還算遵守諾言,沒有把石頭送出宮,更沒有讓他真的做太監,而是丟給了秦賀,在那傻護衛手下當一名小卒。
這樣的安排出人意料,不過花雲曦卻很滿意,石頭從小沒了爹孃,在醉紅樓沒少吃苦受罪,跟着她進京也受了很多磨難,如今跟着秦賀,磨練幾年說不定就有出息了。
當然,他知道上官睿並不是真的那麼好心,不過是想用石頭來牽制她罷了。
另外,小花還說了一件事,那就是天師大人準備閉關了!
“你說啥?他要閉關?什麼時候?”
“好像就是這兩天了。”
這個消息實在太振奮人心了,花雲曦忍不住在柴房裡放聲高歌。她記得石頭說過,上官睿每次閉關都要半個月,這就意味着,她有半個月時間可以好好瘋狂了。
小花被她那幾百分貝的高嗓音震得差點沒從窗臺上滾下地,好容易穩住它的小身板,它沒好氣地說道:“我說老大,你發什麼癲,天師閉關跟你有什麼關係,用得着那麼高興嗎?”
花雲曦笑道:“姐當然高興,他閉關了就不可以隨便出來,到時候姐就自由了。”
“你在說夢話吧?那麼多宮女和護衛守着,你還能飛啊?”小花拍拍翅膀,鄙視她。
“切,那些小子和丫頭片子,姐還對付不了?你就等着瞧吧!”
……
太后病了好幾天了,最初是感染風寒,身子有些發熱,可是吃了幾天藥卻一直不見好,皇帝不免着急起來,把御醫們叫過來訓斥了一頓,又每人賞了十大板,然後命人去映玥宮請護國天師。
誰都知道護國天師醫術高明,不過卻輕易不給人診病,除非皇上開金口,他纔會瞧一瞧。
內庭總管安公公親自過來映玥宮相請,在外面大堂等了一刻鐘,宋澤才走出來,不冷不熱地說道:“大人在用膳,等着。”
若是論身份地位,堂堂內庭總管比天師座下的一等護衛要高一個級別,宋澤如此不給面子,安公公卻半點也沒有生氣,依舊陪着笑臉說道:“宋護衛,不知還要等多久?皇上那邊催着呢!”
宋澤板起臉來,“你不用拿皇上來嚇我,大人若是沒吃飽,怎麼有力氣給太后娘娘診病?”
安公公的臉抽了抽。笑容有些牽強,“那是,灑家不急,你讓大人慢慢吃!”
宋澤冷哼一聲,走了進去。
站在安公公身後的一名小太監忍不住低聲抱怨,“安公公,這護衛也太囂張了,您是奉皇上之命來請天師大人,爲何要看他的臉色?再說太后娘娘的病也等不得啊!”
安公公嫩白的臉有些發黑了,語氣也比之前要難聽,“哼,你懂個屁,好在是今日過來,若是明日,咱們連人都請不回去!”
“爲啥?”
“明日天師大人就要閉關,哪怕是天塌下來,他也不會出來。”
慈安宮內,小宮女靈兒第三次走到門外,纔看見護國天師那頂裝飾華貴的軟轎擡進院子來。
她欣喜地回身衝進內室,對在牀邊侍候的靜槐說道:“姑姑,天師大人來了!”
靜槐瞪了她一眼,低聲道:“嚷什麼,仔細吵到娘娘。”
靈兒吐了吐舌頭,趕緊退了出去,靜槐跟着走了出去。
外面大堂,已經聚集了數名宮女和太監,一個個伸長脖子看着院子裡那頂轎子。期待着心目中最神聖的人物出來,好讓他們瞻仰。
然而,接下來人人都失望了,靜槐掃了他們一眼,低聲喝道:“都站在這裡做什麼?全部到後院去。”
宮人們的臉瞬間垮了下來,眼裡的光芒也黯淡下來,難得有機會能見到天師大人,可是靜槐姑姑卻如此自私,只想自己看,不給人家看。
宮人們都散去了,就連原本站在門口值守的兩名宮女也被靜槐趕走了,那擡轎子的宮人這才掀開轎門,一抹紫色身影從轎中出來。
靜槐站在轎子前數米,微微低着頭不敢直視,只看見那紫色的長袍在她面前飄過。
已經是初夏了,天氣有些熱了,今日的陽光又格外燦爛,照在人身上暖洋洋的。靜槐一向怕冷,身上依舊穿着兩層棉衫,站在太陽底下,心情又有些緊張,難免滲出汗來。
哪知那紫色身影從她身邊走過,卻忽然帶起一陣寒風,鑽進她汗溼的肌膚,讓她猛地打了一個寒顫。
她的心跳了跳,只覺得眼前一花,再擡頭。已不見了天師大人的身影。
她慌忙往屋裡走,卻在內室門口被跟隨天師來的宮人攔下了。
“大人在給太后娘娘診病,你在外面等着。”
靜槐咬了咬下脣,退了出去。
因着身子不適,內室的門窗都關得嚴嚴的,連窗簾都拉上了,整個屋子彌散着一股濃郁的藥味,使這暗沉的屋子更顯得陰森。
上官睿緩緩走到牀前,距離半米停下腳步。
半躺在牀上的太后睜開眼睛,靜靜地看着他掩在暗影下的面容,長嘆了一聲,“哀家想要見你一面,還真難啊!”
上官睿淡淡說道:“娘娘這又何必呢?有什麼話讓人捎個口信就是了。”
“有些話要親自跟你說,哀家才放心。”太后坐起身來,目光變得銳利,哪裡還像一個纏綿病榻的病人。
“您說。”
“你這麼做,究竟是爲什麼?”
“臣不明娘娘的意思。”
太后冷笑,“哼,你瞞得過別人,卻瞞不過哀家!那女子雖然長得酷似玉妃,卻比玉妃要機靈百倍,未必就會甘心聽你差遣,如今還鬧出這麼多事來,你還不願放棄,你以爲哀家是傻子嗎?”
上官睿的語聲依舊清淡無波,“娘娘的話太過高深,臣實在聽不明白。”
“哀家不管你明不明白。只要誰敢在這宮中作亂,哀家就不會置之不理,到時候就別怪哀家不講情面!”
上官睿沒有再回應,而是走上前,伸手搭在太后的脈搏。
太后的眉頭蹙起,卻還是任由他給自己把脈。
良久,上官睿鬆開手,淡淡說道:“娘娘年歲不小了,應當在這宮裡含飴弄孫、頤養天年,若是再如此操勞,這病就好不了了。”
太后的眸色一沉,咬牙道:“哼,放心吧,哀家死不了,就算要死,也會拉一個墊背的。”
“如此就請娘娘好好養病,臣告退了!”上官睿微微頷首,轉身離去。
天師的轎子遠去了,靜槐才走進內室,看見太后坐在牀上發呆,身上的被子滑落在牀下,不禁嚇了一跳,慌忙上前道:“娘娘,您怎麼了?”
太后轉頭看向她,眼裡的焦距凝成一線,一字一頓道:“靜槐,咱們又要開始跟人鬥了。這回不是爲了爭寵,而是爲了保我靖國江山!”
靜槐看着太后那張猙獰的臉,心底冒出陣陣寒意。
……
天師大人終於閉關了,花雲曦也終於從柴房裡放出來了。
走出柴房,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清新的空氣,覺得天格外藍,雲朵格外白,陽光格外燦爛,小花格外可愛,她的心情也格外地美麗!
從今天開始,她就要實行自己的宏偉計劃,勢必要好好利用這半個月時間,把皇宮每一處地方都走遍,坐坐皇帝老兒的龍椅,嚐嚐御膳房的佳餚,瞧瞧各宮寂寞的妃子怎麼跟太醫眉來眼去,再去金庫裡順幾件奇珍異寶,不要白跑這麼一回。
小花對她的雄心壯志卻不敢苟同,只是一個勁地給她潑冷水,別說跑到大雄寶殿,就連這映玥宮的大門,她也未必出得去。
花雲曦道:“你怎麼就這麼小看姐,那天晚上姐不是跑到御花園去摸了皇帝的龍袍?要想再出去,又有何難?”
小花卻嗤笑一聲,“切,那又怎樣?還不是被五花大綁給架回來了?”
“那只是意外!”花雲曦怎麼肯承認自己的失敗,再說現在上官睿已經閉關了。這宮裡的守備有一大半都被調去瀟湘閣西面那一座山上保護他,她想要出去,肯定比從前更容易。
然而,還真被小花說中了,她想走出映玥宮的大門,確實比從前更難。因爲別說瀟湘閣,就連她們秀女住的院子門口,也多了幾名護衛守着,沒有腰牌,誰都別想出去。
不僅僅如此,連院牆四周,也多了很多暗哨,她想翻牆,也不能夠了。
在小花的幸災樂禍之下,花雲曦又動起腦子,決定實行她的第二步計劃。
這兩天被關在柴房,花雲曦給皇上繡的荷包也擱下了,現在出來了,她又重新拾起來,認認真真繡開來。
只是,畢竟是第一次摸這玩意兒,她的手腳實在是笨得可以,特別是那一對鴛鴦的眼睛,被她繡得就像死魚眼睛一樣難看。
於是,她決定好好拜師學藝,務必把這個荷包做得漂漂亮亮。
這回,她沒有找同屋住的玉玲瓏。而是捨近求遠,去找這院子裡繡花技術最好的侍女小柔,就是那天被她用迷香迷倒的那位嬌弱的小丫頭。
小柔的性子就跟她的名字一樣,溫柔恬靜,從不對人發脾氣,哪怕是某位秀女違反了規矩,她也只是輕聲細語勸說一番,秀女們都很喜歡她,花雲曦也不例外,因爲,這樣的人最好說話。
看到花雲曦繡的那一對像野鴨子一樣的鴛鴦,小柔撲哧一聲笑了,“這是姑娘繡的?”
“嘿嘿,讓你見笑了,我這不是剛學嘛,這手就跟腳一樣不靈活。”
小柔笑道:“既然是初學,就不要繡那麼複雜的東西,你可以先繡簡單的花草,繡之前要畫好花樣子,那樣就容易多了。”
花雲曦苦着臉說道:“可是我畫畫的水平也很差,來來去去就只會畫小鴨子,還是幼兒園老師教的呢!不如你當我的老師吧,好好教教我。”
小柔沒有聽懂幼兒園是什麼意思,不過卻聽懂了她要拜自己爲師,很爽快就答應了。
這拜了師,當然就要好好孝敬師傅,師傅纔會傾其所能,把壓箱底的絕活都掏出來,花雲曦還是很懂得人情世故,跑回屋裡把她的寶貝箱子拿出來,揀了兩隻簪子一對耳環,又拿了一盒胭脂給小柔送去。
誰知小柔看着溫溫柔柔,卻是個倔脾氣,怎麼也不肯收花雲曦的禮物,還說若是她再拿東西過來,她就把她逐出師門。
花雲曦無奈,只好把東西塞進懷裡,在心裡罵了一句上官睿,把這宮裡的人都教導成什麼德行,這個樣子,在社會上怎麼能混得開啊!
收拾不了這小丫頭,花雲曦只好把目光放在了守在門口的小子們身上。
在門口值守的護衛一共有六名,分三班倒,每班兩名。這六名護衛個個都是年少的小夥子,臉上的青春美麗疙瘩痘蓬勃生長,看着就知道荷爾蒙分泌得很旺盛。
特別是其中一名叫大勇的小子,個子最高,身板子最壯,天天往門口那麼一站,惹得衆多秀女每次從屋裡出來去上學堂都要往大門口瞟去。
花雲曦是秀女當中對大勇最感興趣的一個,次次都會抿着嘴,絞着小手絹,咯咯笑兩聲,然後再飛一個媚眼過去。不把大勇的臉弄得像猴子屁股不甘心。
這次數多了,其他五位小子的心裡就不淡定了,回到屋裡就使勁照鏡子,覺得自己的樣貌並不比大勇差,那美人兒怎麼就不肯多看他們一眼?
那大勇卻已經是陶醉得連爹孃姓什麼都不記得了,雖然不敢正大光明地跟花雲曦眉來眼去,卻開始單相思起來。
這一相思就鬧出病來,一日不見美人兒,他是飯也吃不好,覺也睡不着,魂魄都飛到了雲外,於是值守時就更加勤快了,有時候不等換班就跑過來,巴巴地趴在院門上往裡瞧。
這天是端午,秀女們放假半日,下午不用上學堂。
吃過午飯,秀女們都回屋去午睡,花雲曦那裡睡得着,覺得不利用這個假日出去溜溜,就太對不住屈原他老人家了。
打開窗戶往外瞧了瞧,花雲曦一眼就看見院門那裡探進來一個腦袋,正是那個對她魂牽夢縈的帥小夥大勇。
花雲曦的眼珠子轉呀轉,嘴角勾了起來。
從百寶箱裡摸出一個小瓷瓶,她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看見花雲曦走過來,大勇的眼睛都直了,待到美人兒走到面前,他卻又紅了臉。趕緊低下頭去,不敢看她。
跟大勇一起值守的護衛叫趙平,雖然對花雲曦也喜歡得緊,可是卻不像大勇中毒那麼深,看見花雲曦過來,還能正常地跟她打招呼。
“姑娘,你這是要去哪啊?大人說了,外面蜜蜂太多,不能讓你們出去,免得給蜜蜂蟄了。”
花雲曦一愣,想不到上官睿還懂得幽默,這似乎不像他的風格,忍不住就問道:“這話真是你家大人說的?”
“姑娘別聽他胡說,這是宋護衛長說的。”不忍心看見心愛的姑娘被騙,大勇鼓起勇氣擡起頭來,看到花雲曦那張俏臉,馬上又害羞地低下頭去。
花雲曦有些失望,她就知道,那悶葫蘆大冰山不可能有幽默細胞。
微微一笑,她道:“我沒想去哪,就是見你們站在這裡怪悶的,我又睡不着,乾脆過來跟你們聊聊天。”
美人兒跑來找他們聊天,簡直像天上掉餡餅,小子們激動得欣喜若狂,特別是大勇,一顆心砰砰直跳。那張臉幾乎紅到了脖子上。
跟他們閒扯了幾句,花雲曦突然盯着大勇的臉道:“這位大哥,你的臉上怎麼長這麼多疙瘩,這身體裡的虛火也太旺盛了,要趕緊治治才行,不然留下疤痕就不帥了。”
在調過這邊守院子之前,大勇從未覺得臉上的青春美麗疙瘩痘有什麼問題,這是每個少年都會長的東西,沒什麼稀奇。可是自從有了心上人之後,大勇每天照鏡子就開始煩惱,覺得臉上的疙瘩痘太影響市容了,總想把它們弄掉,卻又毫無辦法。
現在,聽見花雲曦提起他的心頭恨,只覺得萬分難堪,原本就羞紅的臉就更加紅得發紫了,恨不能找個地洞鑽進去。
一旁的趙平卻猛然想起花雲曦曾經救過魏王的事,知道她懂得醫理,趕緊指着自己臉上的幾顆痘痘說道:“姑娘,你是不是有法子幫我們醫治?”
花雲曦笑道:“我當然有辦法,我家二叔就是泉州著名的大夫,專門研究過怎樣治療青春痘,我這次進京,他特意幫我配製了幾瓶藥膏,讓我帶過來以備不時之需。”
趙平欣喜笑道:“真的,那太好了,不知姑娘可否給我們一瓶?”
“當然可以。我身上正好帶着一瓶,就給你們吧!”
花雲曦說着從袋子裡拿出那個小瓷瓶,卻沒有遞給他們,而是拔掉瓶塞,倒了一些藥膏在手掌心,然後用手指蘸了蘸,向大勇的臉上抹去。
大勇嚇了一跳,萬沒想到花雲曦會親自幫他擦藥,心裡又是激動又是甜蜜又是害怕,覺得這樣好像不合規矩,卻又不捨得放棄這個能和心上人肌膚相親的機會。正糾結着,花雲曦那纖纖手指已經點在了他的臉上,他渾身一震,就呆住了,任由花雲曦把手心裡的藥膏全部抹在了他那一臉的痘痘上。
看見大勇受到如此款待,趙平眼紅了,湊過來指着自己臉上的痘痘說道:“姑娘,能幫我也擦擦嗎?”
“可以啊!”花雲曦笑着又倒出一些藥膏,抹在了趙平的臉上。
“多謝姑娘。”
享受了美人的輕撫,趙平心花怒放,笑着向花雲曦道謝,而大勇卻依舊羞紅着臉,擡頭對花雲曦笑笑,就又低下頭去。
花雲曦把小瓷瓶塞進大勇的手裡,拿出手絹擦了擦手,順手就丟在地上,然後。笑着向他們說了句待會兒再見,就轉身往回走。
大勇癡癡地看着她的背影,把那個小瓷瓶緊緊地貼在胸口。
“哎,大勇,你看花姑娘掉了帕子。”趙平撿起地上的手絹,放在鼻端深深地聞了聞,“好香啊!”
大勇回頭一瞧,臉色就沉了下來,一把搶過手絹,衝着花雲曦的背影叫道:“姑娘,你的東西掉了。”
花雲曦回過頭來,嬌笑地說了一句髒了,我不要了,就又回頭繼續往前走。
大勇愣了愣,臉又紅了,然後看着那手絹卻不捨得丟掉。
趙平卻笑道:“你快聞聞,這帕子香得很呢!”
大勇扭捏了一下,還是忍不住把帕子放在鼻端,使勁嗅了嗅。
一股清香直往鼻子裡面鑽去,大勇閉上眼睛,深深地陶醉了。
睜開眼睛,他看見趙平臉上的笑容突然就僵住了,然後往院牆上一靠,閉上了眼睛。
“哎,你怎麼了?”大勇的心一跳,馬上意識到不對,伸手就想去搖趙平。忽覺腦袋一陣眩暈,然後就沒了意識。
花雲曦慢慢走過來,看着緊閉雙眼靠在牆上的兩個傻小子,得意地笑了。
這藥膏和手絹上面都有她特製的迷藥,擦了藥膏再聞一下手絹,不出半分鐘,就會不省人事。
小柔師傅可以受得住漂亮首飾的誘惑,這兩個情竇初開的小夥子卻沒能抗拒得了她的魅力風情。
撿起掉在地上的瓷瓶和手絹,花雲曦向瀟湘閣的反方向走去。
這回,她打算繞一個圈子,避開瀟湘閣那邊的護衛,從映玥宮防守最薄弱的荷塘那邊翻過宮牆,再去後宮。
荷塘那邊果然不見半個人影,花雲曦順利翻過宮牆,又走了一段路,來到了後宮。
今日有備而來,花雲曦帶了指南針,以防迷失方向,到時候連回來的路都找不到。
拿出指南針看了看方向,她決定先去找南宮展鵬,感謝一下那天晚上的救命之恩,順便再讓他當一下向導,帶她在皇宮裡好好玩玩。
爲了方便行動,花雲曦在半道上敲暈了一名小太監,扒下他的衣裳穿上,再把他塞進一座假山裡面,才放心大膽地往承德宮走去。
一路上,時不時碰見宮人,花雲曦不敢跟他們打招呼,只管低頭往前走。
在離承德宮大約幾丈遠,她看見對面走來一羣人,有宮女太監,還有一名粉妝玉砌的小姑娘。
她趕緊停下腳步,轉身就往回走,哪知走了幾步,身後傳來那小姑娘嬌脆的聲音。
“哎,那個小公公,給本宮站住。”
花雲曦的心一沉,停下了腳步。
要不要這麼倒黴,一出門就碰見這個刁蠻的六公主,這下糟了,要是被她認出來,不但不能再繼續逛,只怕還要受罰。
心裡暗暗希望自己這一身小太監打扮能瞞過她,花雲曦轉過身來,低着頭向六公主行禮,學着太監的尖嗓子說道:“六公主吉祥!”
六公主走到她面前,氣勢洶洶道:“皮癢了是吧?看見本公主還敢轉身走,你是哪個宮的,怎麼學的規矩?”
花雲曦上回就領教過這位公主的蠻橫不講理,現在見她又像上回那樣一開口就教訓人,心裡只覺得氣憤,若不是現在不能暴露身份,她一定要好好跟她鬥鬥嘴。給她點教訓,殺殺她的銳氣。
忍住心裡的那口氣,她道:“奴才是承德宮的,服侍三皇子殿下。”
既然南宮展鵬那麼夠哥們,這回還是拿他做擋箭牌吧!
六公主咦了一聲,“你是三皇兄宮裡的?見了本公主爲啥要躲?擡起頭讓本公主瞧瞧!”
皇宮那麼多皇子公主,六公主和南宮展鵬的關係最好,經常跑到皇子所找他玩,對他宮中的宮女太監熟悉得很,那些宮人見到她也十分熱情有禮,可是今天這名小太監卻要躲她,她只覺得奇怪。
花雲曦以爲自己隨便應付兩句就能脫身,誰知這六公主如此糾纏不清,心裡是又惱火又擔憂。
若是自己擡起頭來,肯定會被她認出來,若是不擡頭,她肯定會更加生氣,更不會放她走,這可如何是好?
公主身邊的一名太監見她遲遲不動,忍不住就開口道:“公主要你擡起頭來,你聽不見嗎?是不是要我們幫你擡頭啊?”
花雲曦咬了咬牙,擡起頭來。
“是你!”六公主瞪大了眼睛,擡起手指着她的鼻子叫道:“你怎麼打扮成太監了!”
花雲曦在心裡嘆氣,尼瑪,你以爲姐想嗎?這不是爲了方便逛你家園子嗎?也不知道姐上輩子是不是欠你的,每次乾點什麼事都要碰見你這個掃把星,上回偷吃燒雞是,這回偷偷出來見你哥也是,真是倒黴到家了。
現在被公主識破她的身份,肯定會公報私仇,要她好看。若是把她送到皇后那裡還好,若是送到皇上那裡,她肯定只能陪那老頭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