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老尚書還不糊塗,知道兒子在想什麼,看到糾結的三兒子,大有同病相憐之感,安慰你道:‘放心,你大哥就要回京城了,這事往後你大哥管。’怎麼有一種大家都要解脫了,麻煩扔出去的感覺呢。
華三老爺頗爲震驚:“大哥要回來了呀。”
老尚書:“心裡知道就成,等一切成了定局在說不遲。”
意思就是正在運作當中。
華三老爺心說不是因爲老頭不想面對自家糟心二哥才把老大給調回來的吧。這也不是自家老父親的作風呀。
在華三老爺的認識裡面,父親是高大的,是勇往直、前迎難而上,頂在他們這些兒子前面的一顆堅石。忍不住看着老爹,歷時覺得老爹的背影有些蕭索,都是二哥給折騰的,華三老爺想,回頭一定好生的說說二哥,不要在折騰了,老父親不年輕了呢。這時候的華三老爺有點走文藝路線。
老尚書還就真的是因爲在二兒子身上覺得力不從心,纔想着把大兒子給弄回來的,當然了,華府的老大,也該回來了,外任那麼多年,早該回來纔對,
就是有老二這麼一個虛二品的存在,他家老大不太好安排官職。
老尚書也爲難,華府肯定是華家大老爺掌權的,可這掌權的大老爺官職目前爲止肯定不會高過已經是虛二品的兄弟。
讓老尚書怎麼不糾結呀。讓外人看到免不了要閒言碎語,大兒子那裡壓力怕是會大一些,兒子之間或許會因此生出些齷齪也不一定。
說起二兒子的官職,老尚書那是更鬧心,還沒個實權。不過是虛二品,除了俸祿多點,沒別的什麼用處,做的還是侍郎那點事。
可偏偏他家二兒子在聖人的嘴裡,從來都是華愛卿的稱呼,還就不能讓你把這個虛二品等閒視之。
要知道如今滿朝讓聖人喊一聲愛卿的真的沒幾個。就是聖人偏愛的長公主駙馬,纔有這麼一個稱呼。還是聖人心情不錯的時候喊上那裡兩下。
你說華二老爺這號人。讓自家老爹怎麼安置,怎麼放位置呀。
在不把大兒子弄回來怕是外人都以爲他們華府掌權的成了抽風的二兒子了,想想若是二兒子掌權他們華府將來的走向。老尚書覺得死了都睡不着。
上愧有負列祖列宗的教誨,先人置辦下的這份家業與榮耀;下愧對子孫後世。真的不看好兒子的政治前途,他家二兒子沒有這個慧根。
老尚書堅定的認爲,必須把大兒子招呼回來呀。
華三老爺心說府裡要熱鬧。回頭要叮囑夫人一番,他們三房至少不能攪合進亂事裡面。看他家二哥的態度,除了在關係到四孃的事情上一如既往的抽風之外,也沒什麼大事。
他們三兄弟之間從來都是有着默契的,還不至於爲了這點事鬧騰起來。不過人多是非多,多注意些總是沒錯的。
尤其是現在他們華府也是家大業大的,孫子輩的都有了媳婦孩子了。怕是到時候亂糟糟一團。
華三老爺私下認爲,老大回來也好。至少不用他這個三弟去操心二哥了。
至於華府的掌權問題,他們兄弟那是早就有默契在的,肯定是老大的事。他們兄弟不攙和的。
二哥雖然糟心,在這上面從來沒有過想法,不然他家二哥也不會寄情於花草小道。這份官職與榮耀那不就是這份愛好得來的嗎。只能說二哥運到好,天降福運。
因爲二哥的關係,老大要多面對一些閒言碎語而已。看熱鬧的總是不嫌棄事小的。
想來依着他家大哥的心智這單打擊應該不成問題。
華三老爺:“大哥早日回京也好,我們兄弟十幾年來聚少離多,就該親近親近,母親嘴上不說,心裡這幾年怕是都在惦記大哥呢,大朗的孩子都有五歲了,那可是咱們華府的重孫輩分呢,母親肯定惦記。”
華老尚書頻頻點頭,不光是夫人惦記,他老人家也惦記呢。可惜兒子一口一個母親,一句父親沒提,讓老尚書頗爲不是滋味。
幽怨的瞥了三兒子一眼,自家兒子性子太含蓄了,看看人家二房那一家子,感情多奔放呀,父女,父子幾個黏糊的讓人起雞皮疙瘩。咋就不能中和一下呢。
華三老爺不知道他爹的糾結,急匆匆的告辭出來,還要安排自家二哥別到老爹眼前礙眼呢。
芳姐回到華府,第一時間拜見了華老夫人,老夫人年歲大了,看到孫女,還有重外孫,自然少不得喜極而涕。
五年沒見,養尊處優的老祖母都見老態了。歲月從來不饒人呢。
老祖母:“回來就好,回來就好,你爹你娘整日的惦記你們。”
芳姐拉着五郎還有胖哥在老祖母左右:“您肯定更惦記我們的。都是孫女不孝順,帶累五郎都不能在祖母跟前承歡膝下。還請祖母不要怪罪。”
老夫人欣慰孫女懂事,看來這些年在外面也沒有白呆幾年,人看着更加穩妥了,行事作風也更老練了,看上去還是那麼乖乖巧巧的:“是你母親不容易,想來這些年心裡都惦記五郎呢。”
芳姐知道老祖母在提點她呢:“孫女愧對母親,回頭定然在母親面前請罪。祖母放心,孫女都曉得的。”
孫女通透老夫人放心了:“好了,不要說這些,咱們娘幾個好好地說說話,這是五郎吧,真不錯,在京城祖母就聽說了,我家五郎在東郡小有名氣,東郡的玉小郎君呢。”
五郎頗爲不好意思,在東郡都沒有幾個人這麼稱讚呢:“祖母,孫兒愧不敢當。”行爲,說話,都像小大人一樣,華老夫人那是真的滿意。頻頻點頭。
祖母拉過胖哥:‘這孩子好,這孩子是胖哥吧,看看壯實的,真不錯,不愧是侯府出來的子弟。哎呦真招人喜歡’
芳姐訕訕的,除了這個兒子還真是沒有讓人誇口的地方,看來兒子該請幾個才藝先生了。
老夫人:“龍鳳胎呢。可是跟着過來了。咱們四娘有福氣,這麼大的京城,還沒聽說誰家有龍鳳胎呢。”
老夫人這話倒也不假。倒不是沒有人生出來過龍鳳胎,關鍵是養活的沒有幾個。
芳姐:“那兩孩子太鬧騰了,沒敢抱您跟前來。您若是喜歡,四娘這就讓人把他們抱過來。”
華老夫人不太滿意自家孫女了:“還是當家主母了呢。那是咱們華府的外孫,在鬧騰我這個外太祖母也是喜歡的。怎麼能把孩子放在外面呢。太不應該了。還不快抱進來。”
五郎在邊上默不作聲,略微不見的嘆口氣。
沒過一會,老夫人都跟着在心裡嘆氣了,怪錯人了。不是孫女這個當孃的不會做,是兒子這個當外公的做事不靠譜。
因爲雙胞胎是被他家二兒子兩口子抱進來的。
兩口子一人手裡抱着一個孩子,一看兒媳婦就是迫於兒子威壓才如此失禮的。
兩人身後還跟着一個兩三歲的小丫頭。
芳姐趕緊過去。把自家六妹給抱起來。忍不住在小妹的頭髮上摸了一把,這孩子真漂亮。比自家腦袋上還沒有幾根頭髮的嬌嬌好看多了。
芳姐打定主意把自家六妹養成五娘那樣,他們二房也要養出來一個不食人間煙火的仙女。給他爹正正名。
老夫人看着二房一家子的互動,什麼都沒有說,失禮了些,不過勝在家庭和睦,還是不錯的。至少有個看點。
華三夫人在邊上都覺得自己有點多餘,人家一家子熱熱鬧鬧的自己插不上嘴。心說明日就叫三娘五娘帶着孩子都回來。太讓人眼熱了。
華二老爺:“娘快看看這就是芳姐的雙胞胎,一個比一個壯實。”
華二夫人隨着他家老爺的話,抱着手裡的外孫女往老婆婆的身邊湊湊。心中一片無奈呢。
孩子真的招人喜歡,就是自家老爺嘚瑟的有點過了。真的過了。
再怎麼樣也不用他們兩個外祖父外祖母親手抱着到處顯唄不是。若是芳姐生的三胞胎不知道他家老爺還要拽上誰跟着一塊丟臉。
老夫人在兩孩子的小臉蛋上摸摸,一人給了一塊上好的玉佩,就讓人把孩子給抱下去了。就是再喜歡也看不得自家兒子眼裡放着金光,只有外孫子外孫女。
華二老爺帶着一家人從老夫人的榮喜堂告辭,就帶着閨女去了二房自己的地盤上,芳姐讓阿壽雙冒,分別把送給各房的禮物整理出來送過去。算是全了禮數。
老尚書那裡的東西,還要等池二郎來了以後,兩口子親手送過去,芳姐還是知道他家老祖父的本事的,他家夫君纔回京城,仰仗他老人家的地方怕是還有很多。
是親祖父,又不是親爹,該走動的還是要走動的。可見在芳姐的心裡這個祖父同親爹比起來,差距那是天上地下的。
華二夫人拉着五郎,眼圈含淚,就差開口詢問,我是你娘,孩子你還記得嗎。對五郎多愧疚,多想念,對身邊的華二老爺就有多怨恨。
平日裡壓抑住的情緒,在看到兒子的這一刻再也埋不住了。老爺當初讓兒子遠赴遼東的行爲,那是生生的在她心上摘了一塊肉呢。
幸好五郎對這位貴婦人並不陌生,看着神情激動說不出來話的女子,上前兩步親近的拉着袖口:“娘。”喊得不是母親,是娘。
華二夫人繃不住了,雙手攬過已經有了少年雛形的兒子:“五郎,孃的五郎呀。”
華二老爺撇嘴:‘挺高興的時候,哭什麼呀。’
芳姐都覺得他爹有點渣。你要不是把五郎送去東郡,讓人家母子分離好幾年,他後孃用哭嗎。當然了這裡面也有她的不是,說起來最愧對的就是這個後孃了。
五郎:‘娘,莫哭,五郎以後都在孃的身邊承歡,再也不會輕易離開孃親的。’
華二夫人看着這麼懂事的兒子,覺得憋在心中的許多話,說不出口了,好像要說什麼,心裡有什麼委屈,兒子都明白一樣。好半天止住哭聲。
對着兒子就不知道說什麼了。
五郎對這個娘不陌生,知道她娘同姐姐惦記胖哥一樣,時刻都替他這個在遠方的兒子操心呢,即便是有了妹妹也沒有忘記過他:“娘。”
華二夫人:‘哎。’
就這麼沒有意義的問答,可華二夫人滿足的一臉幸福,怨恨什麼的都沒有了,至少大閨女把兒子給教的非常不錯,都是容易知足的人。
芳姐抱着六娘過來:“看看我就說咱們家六妹是最漂亮的吧。”
五郎仔細的打量六娘:“嗯,真漂亮,同咱們想的一樣漂亮。”
然後擡頭對着華二夫人:“娘辛苦了。”
兒子太懂事,兒子太貼心怎麼辦,華二夫人感動的不知道怎麼好的,拉着芳姐的手:“五郎你教的比我好。”
好吧芳姐終於鬆口氣,愧對人家呢,總是懸着的一顆心終於放肚子了:“母親不怪我霸佔五郎這幾年就好。都是芳姐應該做的,何況也沒我什麼事,是爹孃把五郎生得好。”
華二老爺心中大讚,閨女比兒子懂事多了,看看閨女就知道是他這個爹爹把他們生的好。聽聽兒子剛纔說的,娘生的好,沒爹她娘能生得出來嗎。
這醋吃的莫名其妙的。
池二郎在自家府邸看了一圈,地段,大小,規格都非常的滿意,魯管事做事就是貼心。
京城裡面這個地段買這麼一個宅子,所費估計不會太少,池二郎掂量掂量自己那點俸祿,忍不住心虛呀。
男人若是沒有點本事傍身,怕是被自家夫人給弄得沒有底氣了。
池二郎來華府的一路都在琢磨,怎麼也得在差事上用點心,好歹能在夫人面前挺挺腰桿子,錢財上比不得夫人有本事,怎麼也得在權勢上有所建樹。
擡頭看一眼尚書府的牌匾,池二郎還真是沒啥底氣,好像沒有了定國侯府這點虛名,他池二郎似乎在哪方面都被夫人給比下來了呢,作爲男人還真是壓力山大。
池二郎再次感受到了到了京城以後,世界對他的森森惡意。來自老丈人的,來自外界的,來自各方面的,好像真的沒有在遼東的時候自在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