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說,這五姓七望就是那秋後的螞蚱蹦不了幾天了。”韓元一手涮着羊肉,一手端着茶杯開口道。
房玄齡和杜如晦根本不爲所動,其他人不知道世家的厲害他們兩人可是知道的。
畢竟兩人和世家的關係可不一般。
說句不好聽的話,世家地位甚至超越皇權,當然這只是比方。
世家之所以不成爲皇帝還不是因爲這皇帝就一位,到時候分贓不均勻,世家內部就出現了問題,還不如扶起一個世家,到時候也好把控朝政。
這樣一來世家聯合起來,就算是皇帝想要動手也要考慮一番。
“這怎麼可能,韓掌櫃說笑了。”杜如晦端起一杯茶喝了一口,隨手抹了一把額頭的汗珠。
“就是,世家勢力這麼大,怎麼可能是秋後的螞蚱。”房玄齡擺擺手,一副不相信的樣子。
韓元這下可上頭了,原本喝了一些酒,聽到兩人質疑自己,這坐不住了。
“我跟你們說啊,我爲什麼說這世家快要沒了,就是因爲他們犯下一個致命的錯誤。”
“那就是低估了當今陛下剷除世家的決心了。”
“他們只是想要逼迫陛下繼續認同他們世家,並且像以往一樣倚重他們,可是他們忘了,陛下也是有自尊的,陛下已經是這天下最爲尊崇的人,怎麼可能讓別人騎在他脖子上呢。”
“這...”房玄齡和杜如晦聽到這裡面面相覷起來,還偷偷地看了李二一眼。
誰知道李二面無表情,自顧自的喝着小酒,可是那雙耳朵卻是豎了起來,這也在關注着呢。
韓元打了一個嗝,伸手摸摸肚子,繼續說道:“就拿這次災情來說,我敢肯定五姓七望的人定會拿着這東西來逼迫陛下向他們低頭。”
“若是我沒猜錯的話,應該是就是君王以修德而治天下,國家安危繫於君王之身,天災乃是君王有失品德,自當是行使仁政,下罪己詔。”
說完,韓元似笑非笑的看着兩人,“我記得陛下去年好像下過一次了吧。”
“咳咳...”李二忽然乾咳起來,見到衆人的目光聚集了過來,李二擺擺手道:“沒注意,這東西有點辣。”
韓元咧開嘴笑了起來,指着那一瓶紅紅的醬料說道:“那可不,這可不是簡單的茱萸,我專門用花椒加上茱萸專門油炸了一下,我叫他辣椒油。”
“我說呢,這東西吃完後,喉嚨如同火燒一般,但是一喝酒,那叫渾身一個舒服啊。”李二臉上泛着潮紅,伸手擦着汗笑道。
“必須啊,韓氏出品,必是精品。”韓元拍拍胸口。
“韓掌櫃,咱們繼續聊。”房玄齡嘆口氣,陛下你這叫做搗亂,我們一心一意爲了你從韓元嘴裡套話,你還專門轉移話題。
杜如晦深有體會地看了李二一眼,李二看着兩人幽怨的眼神,渾身直發毛。
韓元伸手給房玄齡倒上一杯酒,看着房玄齡擠眉弄眼了一番,“老房,你不覺得這東西很刺激麼。”
“皇帝竟然被臣子逼得下罪己詔,到時候說不定還有熱鬧看呢。”
“韓...韓掌櫃,慎言啊。”杜如晦有些心虛的偷看了李二一眼,李二那表情很是精彩,死死的盯着韓元。
“慎什麼言,我們大唐又沒有因爲說話就犯罪的規定。”韓元絲毫不在乎地擺擺手,忽然臉色認真起來,“其實這在你我看來是熱鬧,可對於大唐來說,卻是危害啊。”
“哦?爲何啊?”李二聽到這裡忽然來了精神,
連忙問道。
韓元嘆口氣,一手支着腦袋,一手端着酒杯,“那我就要給你講講這罪己詔了。”
“說起來這個罪己詔,第一個頒佈的皇帝便是漢武皇帝了,他爲什麼頒佈這個詔書呢?”
“漢武皇帝后期窮兵黷武,又造成巫蠱之禍,這才頒佈的罪己詔。”房玄齡沉吟一下,便開口說道。
“對,就是這樣,可是從這之後呢,什麼天災全部攬到皇帝身上,他要有那麼大的能力,爲何不能長生啊?”
“漢武皇帝頒佈罪己詔完全是因爲他自己原因,導致國家落敗,可這之後,世家卻爲了限制皇帝,彰顯自己的地位,用天災拿來壓迫皇帝,讓他頒佈罪己詔,從而達到自己的目的。”
“你自己想,皇帝錯了改掉就行了,整天拿着皇帝的錯誤到處宣揚,這無疑給百姓造成一種皇帝昏庸的假象,百姓還怎麼相信這個皇帝能帶他們過上好日子?”
“這個時候,世家便可以引導百姓,達到逼迫皇帝,從而達到自己的目的。”
“你自己想,若是老李整天給你們道歉認錯, 你們會害怕他?你們還會好好的幹活?”
“皇帝也是如此。到那時候,皇帝就是關在籠子裡的老虎,那屁股想摸就摸。”
“所以說,這罪己詔不能頒!”
李二心裡頓時一陣認同,看向韓元的眼神越發的熱切起來。
俺老李得一知己啊!
房玄齡和杜如晦沉默了起來,他們是儒家出身,這種理念已經刻入他們的骨子裡了,想要改變過來恐怕不是那麼簡單的。
韓元看着兩人沉默的樣子,頓時一陣爽意,心裡暗呼,原來吹牛逼的快樂就是這樣啊?
房玄齡若有所思的說道:“所以說,不能讓陛下頒佈罪己詔?”
韓元點點頭道:“對,天災是屬於自然災害,根本不是人爲能夠控制的。”
“其實只要皇帝積極安穩民心,文武百官全心全意賑災,我相信這比下十個罪己詔都有用。”
“說到底,還是糧食,整修河道需要錢財,賑災需要錢財,國庫空虛啊。”杜如晦嘆口氣,搖搖頭說道。
“其實沒有那麼麻煩,爲什麼你們不換個思路呢?”韓元無力的笑笑,又接着說道:“白白養活災民也是賑災,以工賑災也是賑災。”
“而且以工賑災還剩下一大筆錢財,何樂而不爲呢?”
“以工賑災?”李二低下頭喃喃了起來。
這倒是一個新東西,李二甚至都沒有聽說過。、
不過想來也就和現在的賑災沒有什麼區別。
杜如晦雙眼一亮,連忙問道:“韓掌櫃,何爲以工賑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