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幾人喝着小酒,閒聊的時候,就聽到門外忽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陛下,我要見陛下!”
“陛下,臣求求你救救臣父親吧。”
大門口傳來了嘈雜的聲音,其中摻雜着一些哭喊和吵鬧的聲音。
李二聽到這聲音,眉頭頓時一皺。
誰泄露了朕的蹤跡啊。
“我出去看看。”韓元瞥了自己那便宜岳父一眼,隨後雙手插進口袋,走了出去。
剛走到大門口,就看到一個年輕的小夥子帶着幾個下人正在和三子等一干門房吵嚷着什麼。
自家府邸那些門房臉上也很是猶豫,而三子看了那悲痛欲絕的年輕人,開口道:“你先等一下,我進去彙報一下。”
“行了,怎麼回事啊?”
沒等三子轉身,韓元就快步走了上來,有些疑惑的看着那有些熟悉的小夥子。
這小夥子是不是在哪裡見過啊,怎麼這麼面熟呢。
那小鬍子一看到韓元,二話不說就給韓元行了一個大禮,一臉急切的說道:“求求萬年候救救我父親吧。”
“我父親乃是民部尚書戴胄,求求您了。若是您肯出手,我戴至德願意給您當牛做馬。”
而後,跟在它身後的那些下人也紛紛跟着自家主子行起了大禮。
“來來,站起來慢慢說,戴大人怎麼了。”韓元聽到這話,心裡頓時一緊,連忙扶起他兒子問道。
戴至德擦了擦眼淚,紅着眼眶哽咽道:“家父正在辦公,忽然昏迷了過去,我立馬去請孫神醫了,孫神醫現在只能幫助續命。”
“孫神醫說只有您才能救家父。”
韓元還沒開口說話,李二等人頓時從後面三步並作兩步走了上來,李二一臉焦急的問道:
“到底怎麼回事?”
戴至德看到李二慌忙正要行禮,直接被李二拉了起來。
“參見——”
“行禮,
別說了,玄胤到底怎麼了?”
李二一臉焦急的看着戴至德問道。
戴志德雙眼淚花,哽咽道:“家父危在旦夕,孫神醫讓小人來請萬年候出手。”
“還請陛下讓萬年候救救我父親吧。臣——”
李二都沒有聽完他的話,直接轉過身,一臉嚴肅的看着韓元。
“元兒,此子是戴胄的長子,昨天我還見過他呢,沒想到今日就病重了。”
“朕雖然知道你師門的規矩,可朕懇求你救救朕的胘骨大臣。”
李二說完,隨後深深的朝着韓元行了一禮。
搞的戴志德都愣在了原地,看着行禮的李二,那眼中充滿了感激,失聲痛哭了起來。
“陛下,都是臣不好啊——”
“胡說,玄胤乃朕胘骨大臣,從朕是秦王時候就跟着朕,這天下有他一份功勞,他值得朕這麼做。”
好傢伙!
好人全部被你當了是吧,這壞人都讓我當是吧。
韓元見到自家這岳父挖的坑,一臉的無語。
這自己還能說不嗎?皇帝都給自己行禮了,自己要是再推辭,那豈不是要被天下人噴死了。
哎,就是這墊腳石當的不心甘啊!
行,岳父我記住你了!
“韓元啊,你還想什麼呢,老戴這個人雖然有些死板,但人還是不不錯的。”
程咬金也急了起來,看着韓元說起了好話。
“是啊,韓元,醫者父母心,想必你們師門也不會責怪你的。”一時之間衆人紛紛開始附和起來。
我尼瑪。
我說不救了麼,你們這麼搞的我跟個壞人死的。
戴志德二話不說直接跪在地上,雙手撫着韓元的鞋子,“若是萬年候能出手,我願意爲萬年候當做牛馬,永不反悔,若有違背,天......”
不等他說話,韓元一把直接把他拉了起來,有些無語的看着他說道:“男兒膝下有黃金,方纔我只不過在琢磨戴大人到底是什麼病。”
“敲你們一個個激動的樣子,走去看看。”
韓元大手一揮便招呼起來了衆人。
雖然韓元臉上沒有什麼表情,可是心裡早就罵罵咧咧了起來。
行,你們這羣臣一夥欺負我這個孩子是吧。
我記住你們了。
自己真的不會醫術啊,這麼下去,自己萬一一天暴露了,那豈不是人設就崩塌了麼。
這日子什麼時候是個頭啊,自己說實話爲什麼沒有人相信呢。
韓元正琢磨着自己要不要騎着自家那小白囂張的在長安大街奔襲一波呢,轉眼就看見戴志德的下人很快就馬車趕了過來的。
得了,自己裝逼的機會又沒有了。
幾人匆匆忙忙的坐上了車,韓元開始沉下心搜索起來腦中關於戴胄的一些相關記錄。
自己對於戴胄唯一的印象就是正直,和魏徵差不多,只不過他比魏徵懂得人情世故。
至於逝世,應該也就是貞觀七年,至於因爲什麼病,這歷史上沒有記載。
不過對於古人而言,一些小病都可能要了他們的命。
所以記載這些也無關緊要。
正當幾人準備離去的時候,大街的另外一頭,一羣衣衫襤褸的人正在朝着這邊狂奔過來。
看那目標正是韓府。
三子正打算上前攔截下來呢,忽然眼睛一亮,急忙招呼道:“小冬子,你怎麼來了,你們這是怎麼了?”
小冬子看到了三子,頓時激動了起來,那臉上的疲憊頓時消失不見了,眼眶頓時紅了起來。
“三子哥,咱們兄弟被官府給抓了,就我們幾個跑了出來。”
“什麼?那個狗日的當官的抓的兄弟們,媽的,想讓老子做掉他是吧。”三子一聽到這話,雙眼頓時一下子就紅了起來。
馬車內李二聽到這話,頓時惱火了起來,你他奶奶的什麼意思啊。
可下面一句就讓李二尷尬了起來。
“這皇帝也不是什麼東西,一個小縣令竟敢開口要十萬貫,果然什麼樣的皇帝就有什麼樣的大臣。”
坐在馬車裡面的韓元聽的是真真切切的,聽到這話,目光不由的瞥向了李二等人,並沒有言語,直接跳了下去。
“怎麼回事啊?”
“軍師,你是不知道,那小縣令胃口真大,他扣住了咱們的小麥,還要讓咱們給他送十萬貫。”
“我們不給他送,他說直接拍官差抓咱們兄弟,說咱們勾結吐蕃,直接把兄弟們給抓了。”
“您說不要和他們動手,咱們就直接趕了回來。”
小冬子見到韓元,那氣憤再也忍不住了,語氣急促的開始介紹起來事情的原因。
“那咱們給他們送錢了沒有啊?”韓元猶豫了一下,開口問了一句。
“鬆了,兩百貫,他嫌少,欺負咱們是外地人。”
韓元聽到這話,並沒有言語,而是故意瞥了馬車一眼,隨後大聲道:“三子,你陪着小冬子,給他送二十萬貫。”
“記住了,二十萬貫。”
李二:“......”
小兔崽子,你這是打我臉是吧!
戴志德也是着急的探着腦袋望着韓元,眼瞧着就要動身了,這又遇到了事情。
自己親爹現在還命懸一線的,狗日的小縣令。
“萬年候放心,等下我讓幾個家臣跟着你這手下去,我保證你的人和小麥一定完完整整的。”
韓元聽到這話,有些意外,不過很快便明白了戴志德的意思,在這個要緊的關頭,他自然是不會隨便玩鬧的。
只不過,自己想處理私下怎麼處理都行。
但是——
自己要給自己那便宜岳父他們找不痛快。
“行了,你們幾個去吧。”韓元伸手拍了拍三子的肩膀,“記住,我給他的錢他要是敢收,就給他。”
“就看他們家人夠不夠殺!”
“嘶!”
坐在馬車的李二和房玄齡、杜如晦等人一臉尷尬,李二沉默一會,掀開車簾,對着站在一旁的王德招了招手。
低聲吩咐了一些話後,王德便急匆匆的離去了。
...
...
馬車一路疾馳朝着戴府直奔而去,一路上李二都有些不敢對視上韓元的眼神。
這尼瑪是打自己的臉啊!
他心裡對那小縣令也起了殺心,一個小小縣令都敢索要十萬貫,那百姓們又是什麼樣子的生活呢。
該死!
到了戴府,人早就在門口等着呢,馬車停下之後,一羣人就着急的望房間裡面趕去。
戴胄的女兒戴輕語早就紅着眼睛在房間外等着呢,他們母親早亡,父親把他們拉扯這麼大。
父親爲了他們兩人沒有續絃,如今兩人也長大成人了,可父親卻突然病倒了。
這就跟家裡的頂樑柱一下子倒了似的。
“臣女見過陛下。”
戴輕語見到李二急忙行禮。
韓元若有興趣的打量起來戴輕語了起來。
韓元都有些懷疑老戴是不是被戴了帽子,老戴那麼一個黑的人,竟然會生出這麼漂亮的一個女兒。
肌膚勝雪,雙目猶似一泓清水,顧盼之際,自有一番清雅高華的氣質,讓人爲之所攝、自慚形穢、不敢褻瀆。
戴輕語似乎也感到有人在盯着自己,眉頭輕蹙的瞥了韓元一眼,並沒有多言,而是叫過自己弟弟問起話了。
很快,戴輕語有些詫異的望向了韓元,眼神之中似乎有些疑惑,不過很快還是恢復了過來,邁着步子走到了韓元身邊。
“還請萬年候施以援手,救救我父親,小女子定然大恩不言謝。”
韓元這纔回過了神,心裡感嘆了一份,隨後臉上多少有些掛不住,自己這麼盯着一個女孩子看,有些失禮。
“戴大人情況怎麼樣了?”
一聽到韓元提起自己父親的情況,戴輕語頓時也忘記了韓元方纔的失禮,臉上帶着一絲的擔憂。
“孫神醫在裡面看着呢,孫神醫說他只能面前緩解,想要根治還要看侯爺了。”
一聽到這個,韓元就有些想要罵街,孫老先生這是不把自己逼的露餡是不放心啊。
韓元無奈的長嘆一聲,搖了搖頭,算了,自己解釋也沒有信,現在就看看老戴這病到底嚴重不嚴重。
心裡難免有些緊張,孫思邈的水平在大唐都是數一數二的,既然他都說勉強緩解,那自己只能祈禱不是什麼小病,只是他們沒有見過。
整個戴府籠罩着一股莫名的肅穆,府內本來就沒有幾個下人,一切顯得很是簡樸。
李二環視了一週,臉色有些複雜,長嘆一聲,隨着韓元身後便跟了上去。
不一會,程咬金幾人也急匆匆的敢了過來,戴志德正在門口,見到程咬金過來,連忙迎接了上去。
“賢侄,老夫也沒有什麼能幫忙的地方,老戴很不錯,這根百年人蔘拿去用吧。”
程咬金從懷裡抽出一個包裹嚴實的盒子,臉上有些肉疼的遞到了戴志德的手上。
隨後長嘆一聲拍了拍他的肩膀,也緊跟了上去。
“老夫家裡也沒有存這些東西,一些俗物,你拿着。”李道宗從袖口掏出一袋鼓鼓的東西塞到了戴志德的手了。
其餘人也是紛紛把自己方纔繞回家帶的東西送到了戴志德的手裡。
並不是他們對韓元沒有信心,而是有些意外不是外力可以干涉的。
這也是有以防萬一,戴胄一聲爲人清廉,府邸裡連下人都沒有幾個。
哎——
幾人搖了搖頭,臉色有些複雜的跟了上去。
戴志德看着放在自己面前的一堆東西,眼眶一下子就酸了起來,很快他便擦乾了眼淚。
自己父親命在旦夕,自己又是府邸裡唯一的的男丁,自己不能倒,必須扛起來。
“你們幾個,把這些東西放起來,等到阿耶好了,咱們就給人家送回去,千萬不能出錯,這都是人家看的起咱們。”
戴志德看着站在自己身邊的幾個家臣吩咐道。
幾個家臣點了點頭,搬着東西就離開了。
他也急忙鑽進了自己父親的房間。
韓元剛推門進去,就問道一股濃郁的中藥味撲面而來,孫思邈正坐在牀榻的面前,時不時的伸手給戴胄號上一脈。
“韓小友,你來了,太好了,快來看看,這個病有些奇怪,老夫有些拿捏不住。”
孫思邈聽見身後的動靜,轉身望去,一看到韓元,臉上的愁容頓時消失不見了。
彷彿韓元就是大救星似的。
至於李二等人,也只是微微點了點頭。
李二等人並沒有在意,孫思邈就是這個性子,不管你是誰,在病人面前,都不算是一回事。
韓元看了一眼孫思邈,有些感慨,孫思邈臉上帶着一些憔悴,眼眶的黑眼圈已經很是明顯了。
看來老孫昨夜一夜沒睡啊。
不得不說,這孫老也是精力真夠旺盛的,這段時間雖然沒有打擾自己,可整天也是帶着一羣學生在醫學院學習。
有時候還會帶着學生到長安附近進行義診。
哎,自己好像有點過分了,孫老都這個年紀了,自己還這麼讓他操勞。
造孽啊!
“孫老,不是我說你,你這麼大年紀了,一些事情也要讓年輕人來做,你親手教導出來的你還不放心麼?”
韓元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口罩,一邊朝着牀邊走去,一邊勸解孫思邈道。
“哎,老道也是習慣了,他們還不算畢業,不行,這是對病人和他們的不負責。”
孫思邈搖了搖頭,有些感嘆道。
“可你總要帶他們出來見見世面,有了經驗,比你憑空給他講好的多,咱們醫學不是其他的,咱們靠的就是經驗。”
韓元一邊打量着戴胄的狀況,一邊說道。
“老道這不是來的急麼,方纔已經讓人去叫他們了。”孫思邈有些不好意思的搓了搓手。
“有些難辦啊。”
韓元觀察了一會,微微搖了搖頭,現在自己好歹跟着孫思邈學了一些基本判斷的方法。
這自己一看就是快涼的節奏。
“孫老,都有什麼症狀啊。”韓元擡頭望向了孫思邈,有些鄭重的問道。
“劇烈的咳嗽、咳痰、發寒等症狀,老夫也開過藥了,可是這依然不見效果啊。”
孫思邈絲毫沒有猶豫,直接開口把所有的症狀給說了出來。
隨着孫思邈一個個症狀說出來,韓元的臉色也變得凝重起來,這些症狀怎麼那麼熟悉呢。
這是肺炎啊。
韓元深吸了一口氣,若是自己能有抗生素就好了,這單單是給吃退燒藥也沒有太大的用處啊。
所有人都是秉着呼吸,連一點的大動作都沒有。
戴志德攙扶着自己姐姐站在一邊,戴輕語望着韓元,臉色蒼白,生怕在他嘴裡吐出幾個自己不願意聽到的字。
“若是我沒有看錯的話,這應該是肺炎了。如今老戴也算是命懸一線了,生死由命了。”
“敢問小友可是肺癆?”孫思邈聽到韓元的話, 急忙追問道。
肺癆?
這兩個字出,屋內的人不由的往後退了幾步,戴志德和戴輕語更是渾身搖晃了起來,彷彿馬上就要跌倒在地上了。
“不是,肺癆是肺結核,肺炎是肺炎。”韓元搖了搖頭,他知道孫思邈爲何這麼問。
在古代肺癆就是絕症,或者稱之爲瘟疫。
例如紅樓夢中的林妹妹就是的了這種病,最後因爲咳血而亡。
“肺炎和肺結核最明顯的一個區別就是咳血,我看老戴嘴邊也沒有血跡,基本可以斷定不是肺結核,就是你們說的肺癆。”
“還請侯爺施以援手,我們戴家一定會傾盡全家之力報答您的。”戴志德和戴輕語看到一絲希望,急忙走上前,開口道。
韓元有些糾結的望着兩人,不是自己不去救,而是自己不敢,自己是有辦法,可是自己只知道怎麼做,可具體的步驟自己不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