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三道身影將蒙泉勇包圍其中。黑暗中,魁梧大漢再次揮拳,不過這次是衝着高個子而去的。
“不知天高地厚!”高個子並未拔劍,輕輕一躍,隨即一個側踹,直接將魁梧大漢踹了個四仰八叉。
與此同時,樓道傳來急促的腳步聲,直奔蒙泉勇的房間。
“何事?何事?”候掌櫃手提燈盞,慌慌張張地出現在門口。
原本漆黑的屋內頓時敞亮了不少。
微弱的光線下,蒙着臉的魁梧大漢從地上爬起;高個子一襲黑衣,身負一柄長劍。
候掌櫃立在門口掃了屋內一眼,不知所措着。
令蒙泉勇意外的是,那女子竟然是葛靜薇。
除去蒙泉勇,四人八目,彼此短暫對視之後,全部聚焦到了蒙泉勇身上。
“就一個夢而已,打打殺殺的,有至於嗎?都散了吧。這夢一會就醒了。”被盯得心裡發怵的蒙泉勇強裝鎮定地道。
“夢?”葛靜薇略顯愕然道。
蒙泉勇一愣,有些狐疑地道:“不是夢還能是什麼?”
“無知又愚蠢的小鬼!”
魁梧大漢鄙夷着,欲再次出手,在掃過對方那把劍之後,本就忌憚高個子的它最終選擇了按兵不動。
“都不敢以真面示人,算什麼好漢。”葛靜薇不淡不鹹地道。
“這,不是夢?是真的?”蒙泉勇當即膽寒,眼前隨便一個,捏死它如捏只螞蟻般不費吹灰之力。
“有話且慢慢商量,大家都各退一步,以和爲貴。再說了,若是砸到了店內的花花草草,候某都萬般心疼。”
候掌櫃和事佬般地站了出來,朝着幾個抱拳行禮。
“我賠!”高個子說罷,一個縱身,直奔蒙泉勇。
葛靜薇也跟着動了起來,一個縱躍將高個子攔截了下來。
“丫頭,勸你莫要狂妄。阿貓阿狗會忌憚你,老子可不怕你。”高個子手中的劍一揮,直接朝葛靜薇挑去。
葛靜薇面若冰霜,也拔劍相迎。
鏗……
一個照面下來,兩者勢均力敵,不相上下。
“爲何要偏袒一個新來的小鬼?抑或是丫頭你另有所圖?既是如此,莫道老子以大欺小了。”
高個子目露兇光,手中的劍一個翻轉,劍尖凌空一劃:“冥月無影,陰空無虛!”
頓時,一股寒氣直撲葛靜薇。
“崆冥溝的?”葛靜薇柳眉一挑。
“算你識相!若是隨老子回去當個小妾,倒也能放你一馬。”高個子頗有得意地抖了抖手裡的劍,力道又加重了許多。
“那山溝溝本姑娘不稀罕,念你一出手便是殺手鐗,本姑娘就陪你玩玩。”葛靜薇杏目一凜,也毫不示弱地拔劍相迎。
頓時,室內一陣刀光劍影,塵煙瀰漫着,冷兵器相碰的尖銳之聲更是不絕於耳。
蒙泉勇何時見過這樣的陣勢,頓時嚇得退到一旁。
良久,塵灰散盡,高個子和葛靜薇持劍對峙的身影也漸漸清朗。
葛靜薇一如之前的冷若冰霜,並無二異。
而高個子,除了衣服下襬缺失一個角外,也並無大異。
“念你是一介女流之輩,讓你幾分,別得寸進尺了。”
高個子依然盛氣凌人着,而後又盯向了魁梧大漢。
“大家稍安勿躁。候某且不管你等有何恩怨,此刻是在候某的店鋪之內,能否賣候某個面子,以和爲貴。”
候掌櫃瞅準時機站到了中央位置,頗有心疼地細數着被打爛的幾件瓶瓶罐罐。
魁梧大漢顯示知道自己不是對手,猶豫半晌後,狠狠瞪了一眼蒙泉勇便離去。
“老子今天有事在身,不與女流之輩計較。”高個子略一沉思後,將幾個銅板放到桌上,也揚長而去。
其實它們都很清楚,但凡能開得起驛站的,背後定然有着不弱的靠山。所以在對方的地盤,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室內頓時就只剩下蒙泉勇,葛靜薇和候掌櫃。
蒙泉勇很識相地上前向葛靜薇道謝。算起來,人家這是第二次搭救了,本該酬謝的,奈何它身無分文。
葛靜薇依然冷若冰霜的表情,掃了一眼候掌櫃,又掃了一眼蒙泉勇:“你好自爲之吧!”
室內,葛靜薇所站的位置,空餘一陣沁人心脾的胭脂香味。
“客官,你到底是何方神聖,爲何你一來,候某的店就如此不安寧?”
候掌櫃似埋怨似責問地搖頭興嘆而去。
這夜,蒙泉勇即便睏意十足,也不敢冒然入眠。
直至天邊出現魚肚白,睏意實在難以支撐,纔不受控制地眯上了眼。
當它眯上眼的同一時間,陰間別處,一座密室內,一位老者出神地盯着光禿禿的石壁,在它身後,一名偉岸男子持劍而立。
“左殿護,你如何看?”老者緩緩轉過頭來。
“屬下身處霧中,無法通透,還請羅殿明示。”左殿護雙手抱拳道。
老者微微點頭:“此事交給右殿護去辦,你可有異議?”
“回羅殿,屬下無異議。”
“且讓右殿護到鑑明堂。”老者似乎做了一個很大的決策般。
領命後的左殿護退出密室,直接通知右殿護去了。
很快的,當左右殿護齊齊來到鑑明堂。
“屬下見過殿主。”右殿護雙手抱拳行禮道。
老者點了點頭道:“那小鬼又出現了,本殿欲把此事交予你去辦,切記乾淨利落,永除後患。上次左殿護辦事不利失手,本殿罰它禁閉煉魂房四十九天。”
“屬下定會全力以赴!”右殿護領命抱拳而退。
老者的視線從離去的右殿護身上收回,朝左殿護淡淡道:“是否更爲撲朔迷離了?”
“還請羅殿明示。”左殿護誠懇道。
“蛟龍終有浮水時,冥蛇亦不久居於水。”老者不慌不躁道:“這四十九日,就委屈你了。”
“願爲羅殿鞍前馬後。”
左殿護拱手而退,朝着煉魂房走去。
蒙泉勇乍醒,已是臨近晌午,它頗有惱悔地扇了自己兩巴掌:“叫你貪睡,叫你貪睡!”
簡單洗了把臉,又厚着臉皮跟候掌櫃討了些吃的,令它意外的是,這次候掌櫃很大方地讓它飽餐了一頓。
謝過候掌櫃,蒙泉勇漫無目的地遊走在集市上。
受人所託的事始終壓在它心頭,必須把事辦妥了,就不會惦記着了,然後自己該幹嘛幹嘛。
望着陌生的巷子,蒙泉勇愁雲驟生。這裡不像陽間,發個朋友圈或貼子,還有人接力傳播,可這N地方,要怎麼找?
最終,它選擇了最原始也最直接的辦法,逢人就問。
從巷頭到巷尾,上至耄耋老叟,下至襁褓之嬰,能問的它都問了個遍,得到的結果均是搖頭不知。
蒙泉勇一臉愁容地望着遠方,心裡開始埋怨起廖文濤來,只顧讓人捎東西,又不說在哪裡,對方長什麼樣都不知道,要怎麼找嘛?
根據候掌櫃的描述,穿過這條巷子,就是藍燕堡的主街區了,那裡地方大,線索應該也會更多一些。
集市與主街區並非緊連着的,而是有一個湖泊隔開,湖泊雖然不大,但是要繞過去就得花點時間,顯然大多數都嫌繞路太遠,非必要都選擇了宅在集市。也許正因爲如此,導致了湖泊一帶比較荒涼無煙。
蒙泉勇深吸了一口氣,毅然沿小路朝着主街區走去。
只顧埋頭趕路的它,被突然出現的一道身影嚇得往後一個趔趄。
“你是誰?想幹嘛?”蒙泉勇顫抖着道。
經歷過昨晚的事後,它對陰間的萬物都心生敬畏又膽寒。
“聽說你在找一個叫鐵河的?”
來者身板粗獷,聲音更是奔放,橫眉豎目着。
面對如此彪悍的來者,蒙泉勇有些膽怯地點了點:“這位大哥,你認識鐵河?”
“不錯,鐵河是我大哥,你找我大哥幹嘛?”彪型大漢爽朗地開懷而笑。
蒙泉勇喜上心頭,終於找到了!
“跟我來吧。大哥知道你要來,讓我來接你。快走,晚了大哥又要開罵了。”彪型大漢開始催促道。
蒙泉勇應了聲好,緊跟上了對方的腳步。
彪型大漢領着蒙泉勇走向了另外一條岔路,這條路與主街區背道而向。
剛走出不足半里路,突然凌空躍出一道身影。
“小小山賊,竟然敢冒充本公子!”那道身影提劍便朝彪型大漢刺去。
大漢雖往側偏移了一些,但面對突如其來的變故,它還是被刺中了手臂。
“你……”
準備反撲的大漢瞥見對方那把劍時,頓了頓,再沒有任何動作。
“小子,這山賊誆你的,本公子纔是鐵河。快過來這。”來者直接無視了大漢,朝蒙泉勇打着手勢。
蒙泉勇有些遲疑地盯着男子。
男子二十來歲,一襲灰袍,倒是相貌堂堂。只是它手中的利劍往外翻擺着,給人一種隨時一劍封喉的威懾感。
“小子,它纔是更大的騙子。”彪型大漢見蒙泉勇猶豫着,便順勢而道。
“膽敢冒充本公子,找死!”
男子怒意大發,手中利劍一翻,直接衝着大漢首級而去。
“鬧夠了沒有?”
一道女聲傳來的同時,男子的利劍也被抵擋開去。
“找死!”男子怒意沖霄,揮劍朝對方而去。
“葛姑娘小心!”
來者居然是葛靜薇。蒙泉勇可謂是喜上眉梢。但男子的那把利劍讓它發怵,它生怕葛靜薇會吃虧,便提醒道。
“管好自己吧!這一路你是擔心自己還不夠成爲衆矢之的嗎?”葛靜薇沒好氣道。
“什麼?”蒙泉勇大驚道。
“你身上所帶何物,自己心知肚明。”葛靜薇雖與男子對決,但尚可遊刃有餘。
蒙泉勇內心一凜。自己身上除了那個包裹,就再無別物。 ωwш◆ ttкan◆ ¢ ○
難道?
從昨晚到現在,出現的這些牛鬼蛇神,難道都是爲了自己身上的這個包裹?叔不是說貼了符籙,屏蔽掉感知了嗎?
原來自己剛踏進驛站就被人盯上了。
這簡直比帶個炸彈還危險啊!
想及這些,蒙泉勇是欲哭無淚。
正當葛靜薇與男子戰得正酣之時,不知從何處又竄一名白衣男子。
“找了半天才找到,實屬不易啊!”白衣男子臉色和藹道:“你是給我捎東西的嗎?我就是鐵河了。”
蒙泉勇瞅了一眼來者,又有些無助地望着葛靜薇。
這鐵河到底有幾個啊!
無奈此刻的葛靜薇正被男子牽制着,分神乏術。
蒙泉勇頓了頓,只好後退了數步。
哪知,它剛退後,又傳來一道激動的聲音:“兄弟,你可算來了!”
緊接着,從草叢裡又爬出一名衣衫襤褸,灰頭土臉的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