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兄掌法精奇,在下也沒佔到什麼便宜。”張明華道:“這一場便算是平手如何?”
“確實輸了。”趙天峰搖搖頭,苦笑道:“剛纔要不是你手下留情,我這條命就沒了……張老弟修爲深湛,怪不得能晉級煉神,我是甘拜下風。”
說完,他再次拱了拱手,走回自己的座位。張明華等了片刻,結果趙天峰認輸後,再沒有人起來挑戰,便也迴歸座位之上。
李天鳴笑了笑,舉杯道:“剛纔好一番龍爭虎鬥,令人大開眼界!我天武帝國俊傑層出,乃國之幸事。諸位,爲此乾一杯!”
衆人轟然舉杯,都是一飲而盡。因爲李天鳴這一說,席上的氣氛重新活絡起來。
趙天峰迴到座位之後,邊上幾人頗爲不服,低聲道:“趙兄,你也太大意了!要是認真的話,何至於有此一敗?”
趙天峰喝了一口酒,沒有說話。平心而論,他剛纔確實心態不穩。一開始是沒把張明華放在眼裡,等發現張明華能剋制自己的火焰之後,又急躁冒進,急於求成。否則的話,張明華再怎麼厲害,也不可能一招擊敗自己。
但趙天峰思來想去,張明華剛纔的表現舉重若輕,揮灑自如。就算自己不驕不躁,全力以赴,又有幾分勝算?
想到這裡,他搖搖頭:“張明華名不虛傳,我確實不是對手。你們沒看到嗎?人家根本沒露底,隨隨便便就破了我的絕招。此人……深不可測。”
旁邊幾人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他們都知道,趙天峰可是一個心高氣傲,不輕易服輸的人。沒想到,他對張明華的評價如此之高!
是因爲自己輸了,所以要把敵人捧得高一點吧……幾人轉過這個念頭。不過很快,他們就重新修正自己的心態。
不管怎麼說,張明華可以確定是煉神高手。十七歲的煉神高手這一點,已經不容置疑。這樣一個史無前例的天才,同時又是太子的朋友,不管從任何角度講,對己方都是一個有力的補充。
所以說,再採取敵對的態度,未免有些不對頭。
這些人能被太子招攬,除了本身實力強橫之外,性情和心思也都是一時之選。所以他們很快排除了那些不良的心思,對張明華真正接納起來。
由此,酒宴終於進入了**,大家飲酒作樂,賓主盡歡。
半個時辰之後,酒宴已畢,衆人向李天鳴告辭。李天鳴含笑點頭,並未起身相送。過不多時,此地就剩下李天鳴與張明華兩人。
李天鳴輕輕吐了口氣,顯得輕鬆了許多,對張明華道:“明華,你原來不喜歡應酬,現在看來卻自如很多了啊。”
“人總會成長的。”張明華笑道:“倒是你,似乎也沒那麼喜歡應酬。”
“都是沒辦法的事情,不過也無所謂了。”李天鳴站起身:“走,我給你安排住處,好好休息一下。”
其實張明華的住處早就安排好了,距離這個花園不遠,是一個獨立的小院。穿過一道月亮門,能看到一片翠綠的柱子中有斗拱挑出,很是幽靜風雅。
“以前我住這裡。”李天鳴帶着張明華走進前廳,在椅子上分別落座。早有下人上了兩杯熱茶,李天鳴抿了一口,突然笑道:“怎麼樣,這地方是不是和會稽有些像?”
李天
鳴所說的“像”,是指他在會稽那個宅邸。那裡同樣有一片竹林,同樣有一個小院。張明華與李天鳴切磋的時候,還險些將那片竹林一下子掃平了。
“你真是個懷舊的人。”張明華笑道。
“有舊可懷,總是好的。”李天鳴微微一笑:“我聽說明新已經突破到煉氣中階了,真心爲他高興。”
“哦?什麼時候的事情?”張明華大爲欣喜。
“你從霧隱島回來之後不久。”李天鳴笑了笑:“也許是被你這個煉神高手刺激的吧?”
“明新他一直很努力的。”張明華點點頭。李天鳴說的原因固然有,不過還有一點,恐怕是張明新已經練成了氣戰法。
氣戰法的修煉非常危險,張明華當初都差點出了岔子。張明新能夠練成,除了努力之外,勇氣與才華也是必不可少的。
“明新這樣下去的話,估計再過幾年,你們張家又要出一個煉神高手。”李天鳴感慨道:“張家要大興了,可喜可賀。”
“借你吉言。”張明華笑了笑:“你怎麼住在這裡,身爲太子,不是應該在皇宮嗎?”
“那裡氣悶得很,怎麼住人?”李天鳴道:“我和父皇求告一番,才得以出來。不過畢竟沒到開府建牙的地步,所以半隱於市吧。”
張明華這才明白這座府邸爲何只是掛了“李府”的牌子,原來還有這個講究。否則的話,一座太子府肯定不能如此低調。
張明華想了想,問道:“天鳴,你這邊怎麼樣,有沒有需要我幫忙的?”
“肯定有。”李天鳴很坦率地說:“大概不少地方,我都要藉助你這天下第一天才的名頭,來給我充充門面。”
“只是充門面?”
“嗯。”
“我可沒覺得自己有什麼名頭。”張明華苦笑。
“你太小瞧自己了。”李天鳴笑道:“你現在是天下聞名,而且實至名歸!誰不服氣,也在十七歲衝一個煉神高手出來!”
說到此處,李天鳴話鋒一轉道:“明華,你現在算是進了高手這個圈子,就該多看看,多走走,多結交一些朋友。人只有開了眼界,纔可能更上一層樓。我叫你來帝都,也是有這方面的考慮。”
張明華深以爲然。兩人又說了一會兒話,李天鳴告辭而去。
夜涼如水,一輪明月掛在半空,院中竹影婆娑。張明華在院中獨自漫步片刻,突然扭過頭,朝一個方向道:“是王前輩嗎?”
人影一閃,王空出現在張明華面前,奇道:“你居然看破了?”
張明華神念強大,堪比煉神高階的高手,便是王空也無法隱藏行跡。他微微一笑:“特殊功法罷了。前輩來此有事?”
王空沉默片刻,嘆道:“明華,你知不知道,太子爲何邀你來帝都?”
“他說了一些。”
張明華就把李天鳴的話轉述了一遍,王空聽罷,不由得一愣。良久,終於嘆了口氣:“太子這個想法,也不能說沒有道理。只是……”
他上下打量着張明華,說道:“今天你與那趙天峰比武,我也遠遠的看了。實話實說,若你二人生死相搏,他能撐到幾招?”
張明華想了想,實話實說:“十招之內吧。”
“與我所料相
同。”王空道:“你的修爲,已經超越了一般的煉神中階,便是對上煉神高階也能支撐一會兒。若只是藉助名聲,未免……實在是……”
他本想說暴殄天物,不過這種說法似乎對李天鳴和張明華都有所不敬。但張明華聽了半句,就已經明白了他的意思。
“看來天鳴不希望我趟這個渾水,我很承情。”張明華道:“不過作爲朋友,他又未免太客氣了……王前輩,天鳴現在有什麼困境,不妨說來聽聽。”
“這就說來話長了……”王空嘆了口氣。
王空將帝都的情形講述了一遍,張明華終於知道了內情。原來,別看李天鳴母親是王皇后,乃是根正苗紅的太子,實際上他的位置並不穩固。
當今帝國的皇帝久病不愈,朝政由幾個首輔與王皇后共同把持。爲了給李天鳴鋪路,王皇后下了不小的力氣。比如李天鳴八歲時被立爲太子,就是鬥爭的初步勝利。
但只要皇帝一天不死,最終的決定權就還在他的手上。老皇帝有一個寵愛的貴妃慕容氏,同樣有一個兒子,叫做李天涯。此人是李天鳴最大的對手,爲了給李天涯鋪路,這些年來慕容世家上躥下跳,花費極大的心思。
最近幾年,老皇帝似乎有些心動。李天鳴位置雖然還算穩固,但李天涯卻被封了秦王,算是衆皇子中的獨一份。
李天涯受封秦王以後,便開府建牙,招攬門客與李天鳴唱對臺戲,弄得李天鳴頗爲被動。就在前不久,慕容貴妃又不知想了什麼法子吹枕頭風,導致李天鳴被皇帝申斥。
種種跡象表明,老皇帝的心思恐怕……
不過,據李天鳴的幕僚們推測,老皇帝恐怕存着一份二虎爭食擇其優的心思。所以無論什麼樣的鬥爭,李天鳴都不能退避。必須迎頭予以反擊,在老皇帝面前證明自己的能力。
否則的話,真有可能讓那個什麼李天涯翻了天!
“又是慕容世家!”張明華不禁怒氣上涌。
從會稽到蜀郡,慕容世家簡直陰魂不散,處處都有他們的影子。在張明華心中,慕容世家早已經被劃歸到敵人的範疇,所以一聽到這個名字就皺眉。
怪不得李天鳴與慕容世家總是不對頭,原來這裡面摻雜着奪嫡的因素。這麼說來,慕容世家在會稽的種種動作,搞不好就是針對李天鳴!
不過反過來說,李天鳴之所以去會稽,也搞不好是因爲慕容世家……如果那樣來說,張明華還得感謝慕容世家,否則自己就沒辦法認識這樣一個朋友……這真是一筆糊塗賬。
“朝堂上的事情,天鳴自己能處理好吧?”張明華雖然在問,但語氣卻是陳述。他相信自己這個朋友,絕不會輕易被打敗。
“不錯。”王空道:“殿下雖然被申斥,但也有自辯的方式。連那個李天涯也因此吃了掛落,碰了一鼻子灰。”
“那麼還剩外面的事。”張明華問:“慕容世家那邊有什麼動作?”
“就在幾天前。”王空道:“太學第一高手黃精誠代表慕容世家出手,挑戰殿下身邊的首席門客劉慕農。結果劉慕農戰敗,重傷吐血,現在還沒緩過來。現在外面都說,太子能力不行,導致沒有高手投奔……”
“天鳴身邊的第一高手?不是前輩您嗎?”張明華愕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