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軍北伐大勝的消息傳入了長安,大唐舉國歡騰,長安城更是敲鑼打鼓歡慶,京兆府燃燈慶祝,高十丈的花燈亮如滿月,燈輪璀璨,數十萬民衆攜手踏歌,徹夜狂歡不眠,次日更是掀起了聲勢浩大的遊行,十萬士子再次上街,高呼支持李慶安登基的口號和標語,引來三十萬民衆加入,數十萬人聲勢浩大,要求的朝廷正式公推李慶安爲帝。
李慶安率唐軍北伐大勝,使他的個人聲望達到了頂點,不僅是長安,洛陽、太原、揚州、成都、襄陽等等唐朝的各大城市都由數萬或者數十萬民衆舉行了自發的支持登基遊行,大唐三百七十州,一千五百餘縣,有一大半州縣官員在楚州瑞兆出現後,都紛紛上書朝廷,支持李慶安登基。
但在一片歡頌中也有不和諧聲出現,那就是宗室反對,六月初八,宗正寺卿李奕牽頭舉行了太廟祈福儀式,也就是尋求大唐宗室對李慶安的支持,但由於李慶安對土地兼併依然保持強硬打擊的態度,使朝廷下達了清田令,在十月前完成全國土地的清理,並對超過定額的宗室土地田產課以重稅,這就使得幾乎高達六成的宗室都反對李慶安登基,他們以李慶安非李唐正統爲藉口,拒絕參加太廟祈福。
儘管大部分李唐宗室都持反對意見,但在北伐大勝、舉國官民支持的熱潮下,李慶安入主大明宮再無懸念,就在唐軍凱旋歸來的消息傳入長安的同一時刻,政事堂通過了一致決議,推舉李慶安爲大唐皇帝,隨即朝廷百官公投通過,就在當天晚上,沈太后向全國下旨,宣佈現任小皇帝因健康原因,不合適治理大唐而正式退位,並同時下旨冊立天策上將、天下兵馬大元帥、趙王李慶安爲大唐新帝,隨即太后下懿旨冊封趙王妃獨孤明月爲正宮皇后,遷居大明宮。
冊封皇后一般是由皇帝下旨,但作爲太后,在特殊情況下,她也有承認的權力,由於這次情況特殊,李慶安並不在京,而宗室集體反對,爲保證大明宮新主能及時入住,以免出現意外,所以沈太后便一反慣例,提前冊立了皇后,下旨獨孤皇后攜家人連夜入住大明宮。
天空下起了小雨,入夜,雨漸漸地下大了,淅淅瀝瀝,敲打着樹葉和屋檐,務本坊內的趙王府卻是燈火通明,千牛衛大將軍南霽雲親率五千千牛衛士兵和五千內衛軍,全副武裝,保護李慶安全家遷入大明宮。
從務本坊到大明宮的沿途都已全部戒嚴,另外的一萬五千名千牛衛士兵三步一崗,五步一哨,在沿路警戒。
趙王府內有條不紊地忙碌着,已經被冊立爲正宮皇后的明月正指揮家人收拾物品搬家,大件的物品暫時不搬,只收拾細軟和隨身物品,他們已經忙碌了三天,收拾出了數百口箱子,搬家就是這樣,看似物品不多,但收拾起來卻讓人意想不到的多,僅他們孩子的東西就佔了一半。
由於晚上不能入睡,所以大家白天都睡了一覺,此時,趙王府內燈火通明,所有人都在最後確認物品了,四百名李慶安留在王府的護衛親兵正搬運箱子,他們將一口口箱子從側門搬運上馬車,來來往往,十分忙碌,在棲鳳院內李慶安的次妃姜舞衣正摟着女兒,注視着幾十名士兵搬運她的東西,兩名宦官前後奔跑,替士兵引路。
“娘,我們這是要去哪裡?”她三歲的女兒李思越揚起小臉問母親道。
舞衣一手牽着女兒,一手輕輕撫摸她的小臉蛋,柔聲笑道:“我們是去新家,大明宮你聽說過嗎?”
思越搖了搖頭,“娘,大明宮是哪裡?”
“是一座很大很大的宅子,有很多很多宮殿和房屋。”
“比我們王府還大嗎?”
舞衣笑了,拍拍女兒的小臉,“當然比我們王府大,要大很多,還有一面很大的湖,叫太液池,你不是喜歡划船嗎?娘可以陪你在湖裡划船呀!你喜歡嗎?”
“喜歡!”
思越歡喜得直拍掌,這時,她又想起一事,問:“娘,他們都叫你娘娘,爲什麼他們也要叫你娘?”
舞衣有些忍俊不住,她將女兒抱了起來,在她小臉上親一口,笑道:“傻孩子,娘娘是一種稱呼,和你叫的娘不是一回事,以後別人就要叫你公主了,知道嗎?”
思越乖巧地點點頭,舞衣不由想起丈夫在臨行前夜給她的承諾,將封她爲淑妃,爲姜家恢復名譽,並將她父母的遺骨遷回長安,她眼中便不由一陣陣發酸,不知是喜還是憂,一入明宮深如海,也不知她將來的命運會是什麼?
這時,一名小宦官快步跑來,對她道:“姜娘娘,皇后娘娘請您過去一下,在前大堂。”
三天前,太后沈珍珠派了二百多名宦官和宮女到趙王府伺候,這些宦官和宮女的適應能力都非常強,僅僅三天,他們就完全熟悉了自己的新主人,尤其在稱呼上都很得體,絲毫不差,趙王妃被冊立爲皇后僅僅一個時辰,他們便全部改口了,比趙王府的丫鬟下人改口還要快。
舞衣點點頭,抱着女兒向前院走去。
前院內大堂,獨孤明月正在給丫鬟下人們做最後的安排,六十幾名丫鬟家人濟濟一堂,今天也同時是他們人生的重大時刻。
“有個前提,我先給大家說清楚,大家都是自由之身,每個人都沒有什麼賣身契,都是我王府聘用,簽有聘用契約,你們隨時可以離開,但現在我們要進宮了,所以我正式宣佈,我們的聘用契約到現在中止了,東家中止契約,按照約定,我會每人賠你們三個月的薪水,同時,作爲幾年的主僕的情分,我會另外給每人一百貫錢安家費,還會送你們每人一塊田地,土地不多,每人只有二十畝,都是京郊的上田,和大家分手,我心裡也不好受,但是我們必須要分手了,將來大家生活上若有什麼困難,可以來找我,只要是合情合理,我會盡力幫助大家,多謝大家這些年對我家人的照顧,多謝了!”
說完,明月向他們施了一禮,這些僕婦們心中都異常感動,他們也跪下來,給明月磕了三個頭,含淚道:“皇后娘娘以萬金之軀向我們行禮,我們不敢當,我們祝願娘娘一生平安,祝願公主小王爺還有夫人們個個身體健康......”
明月點點頭,她聲音也有點哽咽,“好了,時間不早了,大家回去收拾自己東西吧!後續的安排我會讓老潘給大家做好。”
旁邊的大管家潘小年一揮手道:“大家跟我來吧!東西都準備好了,每人都有份。”
衆人又嚮明月磕了一個頭,便跟着潘小年去了,這時,舞衣牽着女兒走了上來,也有些感慨地道:“大姐,看你蠻傷感的。”
“是啊!分手總是讓人傷感。”
明月嘆息一聲,便振作起精神,對舞衣笑道:“這次搬家並不是所有的家人都遣散,還有十二名丫鬟會隨我們入宮,你房間的抱琴和弄簫也會隨我們入宮,另外孩子們的乳孃也會進宮,我會更加厚待她們,你就放心吧!”
舞衣擔心的就是這個,她的兩個貼身丫鬟抱琴和弄簫都在安西便跟隨她,兩人都是孤兒,真要把她們遣散,她們能到哪裡去,還有女兒的乳孃,女兒也離不開,聽明月這樣說,她便放心了。
“大姐找我來,就是這個事嗎?”
明月挽着她的手笑道:“我是想讓你和我乘一輛馬車,說實話,我心裡有點緊張,哎!本來是如詩和我坐一起,但如畫有身孕,她得陪同,所以只好請你和我坐一起了。”
舞衣也笑了,“其實我心裡也蠻緊張,這樣大家坐在一起,是最好不過了,不如我們就乘坐那輛最大的馬車,讓婉兒也坐一起,大家熱鬧一點,我估計她也有點緊張。”
明月想了想,便笑道:“好吧!我讓人去安排,索性讓如詩如畫也坐進來,反正她們只有三人,應該能擠得下,雖然有點不符合禮節,但咱們也管不了這麼多了。”
舞衣心念一轉,便微微笑道:“其實可以解釋呀!就說是軍隊的要求,出於安全上考慮。”
“你呀!就是花花點子多,好的,這個藉口不錯。”
明月連忙吩咐一個宦官去安排馬車,明月見時辰快到了,便讓人去一一通知大家,到前堂集中,過了片刻,衆人都趕來了,如詩扶住妹妹如畫,如畫已有六個月身孕,肚子起來了,走路頗爲不便,乳孃抱着如詩的女兒思朵,很快,裴婉兒也來了,她也抱着自己的女兒,有趣的是,除了長女思越外,其他孩子都在熟睡中。
眼看要進宮了,每個人都頗爲緊張,同時也帶着一絲興奮,從今晚開始,她們將進入一個全新的生活。
這時,一名宦官跑進了大堂,對明月行一禮道:“娘娘,時辰已到,馬車也已準備就緒。”
明月點點頭,對衆人道:“大家都上車吧!我們該走了。”
她有些留戀地最後看了一眼老宅,便帶領大家走出了大堂,一直走到影壁前,馬車已經準備好,三百名親兵護衛隊全副武裝,騎馬護衛在馬車左右,明月帶領衆人都一起坐上家中最寬大的一輛馬車,後面跟着另外兩輛,是貼身丫鬟和乳孃所乘,正門緩緩開啓了,馬車啓動,向大門外駛去。
大門外也是燈火通明,物品已經先進運進宮了,近萬名千牛衛和內衛士兵列隊保護,軍隊一路戒嚴,從務本坊一直到大明宮,沿途都是唐軍士兵。
南霽雲催馬上前,抱拳施禮,“末將南霽雲護衛王妃和各位夫人進宮!”
他一時習慣,還改不了口,明月微微一笑,“這麼晚還麻煩大家不能休息,真是抱歉!”
“保護王妃,是我等的職責所在!”
南霽雲立刻下令,“可以出發了!”
馬車終於離開了趙王府,向大明宮駛去,每個人透過車窗望着漸漸遠去了趙王府,她們的眼中都充滿了一種難捨之情。
.........
今夜趙王妃入宮幾乎是長安軍隊的頭等大事,所有駐長安的軍隊都徹夜不眠,儘管很多軍隊都並不相關,但作爲軍令,每支軍隊都保持着一級戰備狀態,從大明宮到明德門,幾乎每一個重要的地方都有軍隊巡邏,就在大部分高級將領都去大明宮和務本坊盡忠時,內衛情報堂頭領胡沛雲卻哪裡也沒有去,他坐鎮情報堂總部,也同樣一夜無眠。
他已經接到情報,今天晚上將有數百名宗室聚會,進行垂死掙扎,反對李慶安登基。
‘垂死掙扎!’
胡沛雲想到的就是這個詞,現在宗室反對還有什麼意義?他也不得不佩服李慶安的深謀遠慮,他知道宗室將是他登基的最大一個阻力,所以這些年他一直不斷地削弱宗室的勢力,儘管宗室的勢力已經大不如前,成爲了開國以來最弱時刻,但他們在帝王選擇上還是有話語權。
李慶安便在登基前夕發動了北伐戰爭,打一場沒有懸念的戰役以贏得全國的民意支持,現在北伐戰爭大勝,全國民意沸騰,李慶安的聲望也達到了如日中天,這便使得宗室的反對變得微不足道了。
胡沛雲這才明白李慶安不肯和宗室妥協的原因,一旦妥協將遺禍無窮,而他堅決不妥協,利用發動對外戰爭的方式調動民意,幾百名勢力衰敗的宗室無論如何也不能和大唐四千五百萬民意對抗,李慶安巧妙運用對外戰爭,將帝王登基這種高層權力交接,變成了一個全民運動,這就是一種極爲高明的權力手段。
這讓一直不明白李慶安爲什麼要打回紇戰爭的胡沛雲恍然大悟,他以爲李慶安真是爲了剷除草原隱患,可現在看來,其實還是一種變相的權力鬥爭,只不過更爲高明,更爲隱蔽罷了。
這時,外面傳來了腳步聲,有進來士兵報告:“宗正卿來了。”
“請他進來!”
胡沛雲站了起來,他等待的一刻到來了,片刻,宗正卿李弈一路快步走進來,他神色有些慌張,進門便道:“胡將軍,他們已經開始了。”
“不要慌,慢慢說,在哪裡?有多少人?”
李弈嚥了口唾沫道:“在盛王的府邸內,大約有三百餘人,他們在秘密商量如何對付新帝。”
胡沛雲點了點頭,三百餘人,只有一半,看來還是有很多人比較膽小怕事,不肯露面,這樣也好,殺一儆百!
他立刻下令道:“發信給內衛,請求他們立刻出兵包圍盛王府!”
獨孤明月搬家,一萬內衛軍只去了五千人,而另外五千便是借給了情報堂緊急調用。
此時率領五千軍隊的大將正是剛剛回京不久的新任內衛大將軍季勝,他也沒有去務本坊,而是準備和情報堂配合行事,這個命令是李慶安在北征之前就給了他出兵金牌。
季勝也算是李慶安最信任的心腹之一,在李慶安頒發的覲見金牌中,他的金牌是排名第八,甚至超過了胡沛雲,足見李慶安對他的信任,此時他已準備就緒了,他全身盔甲,手握戰刀,五千士兵也整裝待發。
黑夜中,一名騎兵疾速奔來,將一封請求令遞給季勝,季勝看了一眼,便立刻下令:“出兵,十六宮盛王府!”
........
盛王李琦是李隆基的第二十一子,也是李隆基僅剩的幾個兒子之一了,他一直過得很低調,這幾年大唐南北分裂,他也沒有去成都,而是留在長安,幾乎從不出門,便躲過了一次又一次的清洗。
但他的低調並不代表他就怯弱,這一次當李慶安即將登基爲大唐皇帝之時,他終於覺得自己不能再沉默了,他一直認爲,李慶安可以爲趙王、可以做天策上將,可以爲天下兵馬大元帥,惟獨就是不能爲帝,原因很簡單,李慶安不是太宗之後,不是正統出身,是當年李建成的後代,李建成已經在玄武門之變中被誅,他的子孫怎麼能再登大統?
這讓李琦無論如何也無法接受,其實也是所有宗室不能接受,雖然宗正卿李奕表示支持,那是因爲他也不是太宗之後,他不能代表宗室。
三百二十餘名宗室已經秘密串聯了一個多月,今天太后正式下旨宣佈李慶安繼承唐室大統,這讓宗室們幾乎要瘋了,他們不顧一切聚集在一起,緊急商量應對之策.
王府的大堂內羣情激昂,三百多名宗室都在怒斥李慶安登基的荒謬,這些宗室的年齡大多數是三十到四十餘歲,從小到大享盡了榮華富貴,但這幾年他們屢遭打擊,土地被剝奪,家財被沒收,尤其很多跑到成都的宗室,當他們回來以後,發現他們公府、王府都已經被沒收了,他不得不住在從前購置的別宅內,靠一點點積蓄坐吃山空,生活水平急劇惡化,家人的責難、兒孫的埋怨,使他們的憤怒在心中積蓄,李慶安即將登基的消息終於引爆了他們的憤怒。
“我不相信!我絕不相信!”
跳出來大聲叫喊的是一個三十餘歲的宗室,他就是前太子李瑛的長子李儼,也就是李俅的長兄,李俅在城破後自殺身亡,在成都任光祿卿的李儼則溜回了長安,他原是新平郡王,宅子也同樣被沒收了,而他埋在地窖中的價值二十萬貫的黃金白銀也被抄走,令他悲憤萬分。
大堂內所有人都安靜下來,望着他,李儼高聲道:“各位,我想了很久,我懷疑李慶安根本就不是宗室,他是冒充的。”
他這個結論引起大堂內三百多名宗室一片譁然,盛王李琦也沉不住氣了,他連忙打斷李儼的話,“郡王,你有什麼證據嗎?”
“直接證據沒有,但有很多可疑的地方,比如,李慶安在父母在哪裡?他的兄弟姐妹呢?他怎麼可能是獨苗一根,怎麼可能父母雙亡,這簡直太不合情理了。”
李儼眼中射出了兇狠的光芒,“我懷疑他把真正的建成後人一家全部滅口了,反正是在碎葉,他就是那邊的天,不!或許根本就沒有什麼建成後人之說,是他捏造出來的”
李儼的懷疑在大堂內引起了一片共鳴,李慶安是建成後人已經使他們不能接受了,如果還是假冒宗室,那簡直就是駭人聽聞,整個大堂內一片沸騰,叫罵聲、喊聲,彷彿一鍋煮開的滾水。
“安靜!大家安靜!”
盛王李琦極力使衆人安靜下來,待大堂內稍靜,他慷慨道:“不管是真是假,無論如何,在李慶安身世未明之前,我們要一定要阻止他登基,決不能讓他壞了大唐正統!”
“可是....現在我們還有什麼辦法嗎?”有人擔憂道.
“有!”
盛王李琦索性站上桌子,居高臨下對衆人道:“我們當告示天下,揭穿李慶安僞宗室的面目,讓天下人唾棄他,使他不敢登基,時間緊迫,我們明天就開始行.....”
李琦話沒有說完,他的眼睛突然瞪大了,只見一支箭閃電般射進大堂,銳利的箭頭直向他撲來,他還沒有來得及反應,那支箭便一箭射穿了他的咽喉,李琦捂住咽喉,眼球凸出,直挺挺地摔下桌子。
大堂先是一片寂靜,隨即便是一陣大亂,所有人都嚇得魂不附體,用袖子遮面便逃,東奔西逃,剛纔還信誓旦旦懷疑李慶安身份的新平郡王李儼更是嚇得鑽進桌子下。
“轟!”一聲巨響,四周的窗戶全部被撞開,兩千多名全副武裝的士兵衝進了大堂,他們個個腰挎橫刀,手端弓弩,瞄準了亂作一團的宗室。
“誰都不準動!誰敢動,就殺了誰!”
大隊士兵的衝入和厲聲叫喊,使在場的宗室都不敢動了,每個人趴在地上,嚇得瑟瑟發抖。
這時一陣腳步聲,季勝帶着百餘名士兵大步走進來了,他目光嚴峻地掃了大堂一眼,厲聲道:“有人舉報這裡在聚衆造反,按唐律當斬!”
聽說要殺頭,衆人嚇得癱掉了,李儼第一個大喊:“將軍饒命啊!我們都是大唐宗室,在商議支持趙王殿下登基!”
所有人都暗暗鄙視李儼,但這個時候,也顧不上其他了,保小命要緊,衆人紛紛跟着大喊:“是啊!我們都在商議支持趙王登基,絕沒有造反!”
季勝冷笑一聲,胡沛雲說得很對,這些宗室個個是軟骨頭,稍有嚇唬,便一個個驚得屁滾尿流。
他不理會,這些宗室必須要先關上幾個月,讓他們一一寫下悔過書才行。
他一揮手,“把他們全部帶走,關進內衛監獄嚴加拷問,一定有人想造反!”
士兵們一擁而上,不管這些宗室如果哭喊耍賴、不肯起來,抓住他們的腳和脖子,將他們硬擡出了盛王府,扔進早已準備好的幾十輛鐵皮馬車內,轟然關上車門,馬車迅速向皇城方向駛去。
此時正是二更時分,大街上都已戒嚴,一片寂靜,只有雨依舊淅淅瀝瀝地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