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禧冷冷地說道:“我花了二十萬僱你來,你應該有最基本的職業操守!”
這話已經說得非常重了。
我太瞭解夏禧了。
這貨表面上看起來吊兒郎當的,但其實內心是非常果決之人,在公海對付古瑞德以及在關帝廟對付老司理,他爲了達到目的,下手之狠,讓人驚訝。
如今目的地還沒到。
卻接二連三出事。
這是對他帶隊的極端鄙視與侮辱。
他一定會採取措施。
否則。
威信、軍心將全部崩塌。
接下來不僅無法迎接即將到來的夏墓,更無法跟海爺的隊伍對抗。
陸刀終於反應過來了,反問道:“你不會以爲我對蠻姑不軌吧?!”
夏禧回道:“不敢!我目前沒有證據!”
陸刀神情無語:“我之前在守夜,突然見到一個黑影,便拎着劍追了過去,可追到河邊,那黑影竟然不見了,我正無比納悶,結果腦袋突然被石頭砸了一下……然後你們就來了。”
衆人聞言,皆不信。
夏禧問道:“你的意思,有人在襲擊了你之後,故意脫了你衣服嫁禍你?”
陸刀反問道:“要不然呢?”
夏禧閉上了眼睛:“大家開始互證吧!”
所謂互證。
因爲這次帳篷不大夠,除了蠻姑,其他人基本上都是兩人一個帳篷,夏禧也不例外,我則和卞五住一個帳篷。
所有人開始信誓旦旦證明自己和同帳篷的人沒有離開。
唯獨陸刀。
他由於守夜。
沒人給他作證明。
陸刀臉漲成了豬肝色,臉部肌肉不斷地顫抖。
忽然之間!
他拿起了劍,“哐啷”一下抽了出來,竟然一刀割掉自己的褲衩!
陸刀大吼道:“還要我證明嗎?!”
夏禧瞅了一眼,神情頓時有一點尷尬,回道:“對不起!陸師傅,讓你受委屈了,這次價錢再加二萬!”
陸刀冷哼一聲,收起劍,大踏步走回了帳篷。
江湖人士。
就是豪爽!
這種屎盆子。
誰都不想扣自己頭上。
尤其是對名譽極爲看重的江湖中人。
陸刀以這種方式證明了自己的清白。
夏禧環視着大家,冷冷說道:“若我發現剛纔有人在作假證,你們都知道後果!”
衆人皆散了。
夏禧則把我給拉住。
“蘇子,你幫我分析一下,不是陸刀,會是誰?”
“不知道!”
“別介啊!這樣下去我沒法服衆,接下來隊伍還怎麼帶?”
“你給蠻姑加一點錢吧,雖然她沒受到傷害,但畢竟人家還沒嫁人。”
“……”
此事以給蠻姑加了二萬報酬暫時告一段落。
躺在帳篷裡。
我問卞五,陸刀到底是什麼情況。
卞五說道:“世分陰陽,人分男女。但有一種人屬於淨體,淨體分兩種情況,一種是天生不男不女,一種是後天導致的,練功或者太監,陸刀明顯屬於後一種。”
“按照某些道家理論,淨體之人,據說因爲身上沒陰陽兩氣,身體比較純淨,可以見到髒東西,生前能夠通靈,死後不納五行輪迴。”
“因此以前的人去做太監,叫做淨身。港市拍殭屍電影,一般道具喜歡用清朝的官服,其實這不對。正確的做法應該用太監服,因爲太監死後不納五行輪迴,容易變成殭屍。但那些導演爲了圖省事,統一用清朝的官服來代替。”
我:“……”
翌日。
繼續行進。
晚上紮營之前。
夏禧再次撂狠話強調了一下紀律。
可睡到了半夜。
又出事了。
外面突然嘈雜一片。
原來有五六個人的衣服全不見了,一個個渾身赤條條的。
這一下徹底炸鍋了。
有人猜測是碰到海爺的隊伍了,故意在捉弄我們。
有人說是不是碰到髒東西了。
陸刀依舊臉色冷酷:“沒有邪事兒!”
我看到陸刀這貨身上的衣服、褲腿,特意綁了好幾根繩子。
沒有邪事兒他提前預防幹嘛?
我們在四周尋摸了一圈。
由於白天行進大家一直沿着小溪邊走,旁邊都是鵝軟石,也看不出任何腳印。
夏禧的頭都大了。
這種大山深處半夜集體被脫衣。
不僅詭異。
而且顯得屈辱。
我問他們,被人脫衣服之前有什麼情況沒有?
他們回答,鼻子好像聞到了一股香味,像是某種樹木的味道,然後暈暈乎乎的,睜不開眼睛。
我看了一下表。
時間剛到凌晨兩點。
必須採取點措施。
不然我的衣服可能也要被脫了。
“周圍撒上石灰粉!統一熄火!所有人開始裝睡!”
立馬有人去撒石灰粉。
大家按我的要求開始熄火裝睡。
一直到了凌晨四點左右。
帳篷外突然有人開始大聲呵斥:“哪裡跑?!”
一瞬間。
所有馬燈都亮了起來。
夏禧正帶人往西北方向狂追。
我也撒丫子追了過去。
路上看了一下石灰粉。
竟然有無比凌亂的小孩子腳印。
追到前面一看。
發現兩個身高如同十二三歲小孩的傢伙,渾身長滿了白毛,嘴角獠牙暴凸,雙目無比腥紅,臉頰下面兩條長長的淚痕,手腳非常之長,像猴又像人,它們正披着從我們這裡偷來的衣服,撒丫子往前狂奔。
這兩個傢伙的速度非常之快。
我們已經快趕不上了。
夏禧命令:“打!”
“砰、砰、砰”。
鳥銃聲響起。
兩個傢伙聽到鳥銃一響,竟然同時嚇得蹲在地上,拿衣服蒙着頭,不敢動了,嘴裡吱吱地直叫。
叫聲非常像人的哭聲。
在那一瞬間。
我腦子有點懵逼。
待反應過來之後。
心中大呼糟糕。
而正在此時。
一位下屬已經提前拍馬趕到。
他對着其中一位嚇得瑟瑟發抖的傢伙就準備開銃。
我大急道:“別打!”
可已經來不及了。
只聽“砰”的一聲銃響。
那下屬已經將一個傢伙當場擊殺。
忽然之間!
另一位本來嚇得瑟瑟發抖的白毛怪物開始暴走了,它見同伴死後,嘴裡發出無比淒厲一聲尖叫,嗚嗚大哭,身軀快若閃電,白影一晃,立馬撲到了那位下屬面前,張嘴就扯下了他的一條胳膊。
那下屬當場暈厥,鮮血直流。
如此恐怖的攻擊力,讓周圍下屬全大驚失色。
紛紛開始對着它開銃。
那傢伙無比仇恨地嘶着獠牙,身軀非常靈活,左閃右躲,身上雖然也中了標,但尚不致命,開始瘋狂地往叢林裡逃,簡直快若疾風,一會兒就不見了蹤影。
我腦袋陣陣發麻,大喊道:“馬上轉移!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