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登時一口鮮血噴出,老者飛出數米,險些落入海中,還好一使長槍的同道,用長槍倒鉤將其掛住。
但此時,這老道受墨白一掌,便已是出氣多,進氣少,嘴裡不住冒着血沫。
持槍老道連忙給服了丹丸,卻是不敢再陪着他,深怕露出破綻,被那魔頭追來。
這頃刻間三人的結局,令得所有人剛剛熱起來的心,又剎那下沉。
盯着那打完這一套,同樣心跳如雷的墨白,各個臉上再次浮起了冷汗。
“不能停!諸位,此僚已死期不遠,千萬不能停!”劉世元一直閃爍挪移,始終不曾與墨白接手,之前倒是有想法偷襲,可又突然只見墨白如此瘋狂,再度閃退。
但此時,見大家被再次震懾,他不得不開口,無他,墨白不死,他也不能活,所以他不敢不開口。
可這一次,效果並不好,你自己毫髮無傷,我們打生打死,說的輕巧,你怎麼不上?
平日裡大家互相恭維,可這時候生死一線了,還哪裡什麼情面不情面?
劉世元赫然發現,不開口還好,一開口,他身邊諸人,竟然牙齒一咬,全都身形閃爍挪移離開,與他人聚衆。
竟將他一人暴露出來。
而此時,正好墨白擡頭,七竅流血的他,盯着那尷尬的劉世元微微張了張嘴,伴隨着滿臉的血露出了一個冷笑。
劉世元深吸一口氣,又朝着四周喊道:“諸位,魔頭不死,我等皆不能活,此時務必起心協力,都拿出看家本領來,這魔頭的樣子大家看到了,只剩最後一口氣了,咱們必須一鼓作氣!”
說罷,他陡然對着墨白大叫道:“魔頭,休要猖狂,有本事便與劉某過招,看你一拳如何打死劉某?”
這似乎是表明了他的態度,其實衆人誰不明白拖也要拖死墨白的這個道理,只是你自己不動,以爲別傻啊!
如今見他主動擺出了攻勢,大夥也不可能不配合。
墨白眼中微閃,沒有看他,卻是目光掃了一眼依然站在對面船上的那些竹葉宗師。
一言過後,他感受了一下體內依然沸騰的氣息,但他知道,自己要開始走下坡路了。
接下來若不能定下乾坤,怕是今日回不去了。
面色無絲毫波動,他的呼吸一凝,身形再次爆發,毫不猶豫直奔劉世元而去。
剛剛喊的大張旗鼓的劉世元,結果第一時間卻是又一閃,直往衆宗師扎堆而去,口中還喊道:“諸位,我等一起上!”
衆人臉色狂變,還以爲這傢伙怎麼着也得和墨白過一手,沒想到他竟如此無恥。
不過好在是,他終究沒有在逃,當真返身,與衆人一起,大喝着,一拳擊出。
劉世元也知道躲不了了,這一次他真正發了狠,他必須賭一把了。
之前那老道一把鐵錘就讓墨白硬接不下,當時他就動了心思,只是還想等一等。
可現在等不了了,再等下去真要遭。
墨白眼神徹底淡漠,眼見四面八方,還餘三十來人,不論有傷沒傷,但凡還能出手的,幾乎全出手了,他知道自己唯一的機會來了。
而也在這時,對面船上經過墨白再次望來的一眼,無不心慌意亂。
沒人出聲,但皆是冷汗滴落。
蔣定遠眼中閃爍着複雜的光芒,也不知道究竟在想什麼,終於是壓一咬,身形狠狠一躍,直奔對面船頭而去。
“師兄,你……”身後衆人大驚。
卻聽蔣定遠高聲道:“再不出手,等殿下平定亂局,我等……”
沒有說下去,卻令衆人皆是一個激靈,心中更是慌亂不堪,殿下之威打到現在早就讓他們五體投地了。
可是對面還很恐怖啊,他們雖然也是宗師,但和人家不能比啊,單對單也未必能放過。
大家眼睜睜的看着蔣定遠在對面喋血一擊的關口衝上了對面船頭,身形絲毫不停,竟沒有朝戰場最猛烈的中心而去,而是毫不猶豫的,一劍直刺先前在墨白一掌之下,又被長槍勾住的那位也不知是重傷還是已經身死的老道刺去。
“噗!”血光一綻。
對面船上衆竹葉長老,皆是眼皮一頓,緊接着諸人彷彿靈光一現,再無二話,毫不猶豫的一個個飛射出去。
“是啊!不是有受傷的嗎?還是老蔣心思快!”
沒二話,一個個瞬息而至,在場受傷的足有七八位,已然沒有了出手的能力。
還有兩位關係極好的守護在側,眼見竹葉諸人如餓狼般眼冒綠光,來了就殺。
他們簡直怒急:“好膽!你們竟敢叛道……”
然而,衆人卻只能心頭苦澀,尼瑪的,你們這麼多人,氣勢洶洶的來都打不過一個墨白,現在還有臉說我們?
看着形勢,殿下就算殺不光你們,你們也休想留下他,你們可以逃,老子們怎麼辦?
“殺!”也不二話,衆人一擁而上,三下五除二,連同兩個護衛,將所有傷兵殺了個乾淨。
不得不說,這當真刺激。
要知道那些人皆是名頭比他們還要響亮的多的存在,今日一劍一個,一劍一個……
這時候自然所有人都發現了他們,可能奈何,與墨白決死一擊,已在眼前。
見他們作亂,無不大怒。
當場便有十餘人狂吼着衝去,開什麼玩笑,墨白兇猛,咱們打不過,就憑你們這些蝦兵蟹將,居然也敢在我們頭上動土了。
打不死你!
“殿下!”蔣定遠等人大驚叫道。
“我……別管他們……”劉世元當真要吐血,他已經要與墨白短兵交接了,這時候,這些廢物居然還敢分心。
沒見他們只敢衝傷兵動手,先收拾了墨白,再收拾他們不遲啊!
這時候他有些分不清哪些人究竟是憤怒,還是故意退開的,就等他們再與墨白兩敗俱傷之後來摘桃子。
誰都看出來了,墨白已是不妙了。
劉世元當真是恨極啊,在旁邊閃了那麼久,結果卻終於被別人坑了一次。
但沒辦法,這時候已來不及再想其他,眼神一狠,一聲爆喝,同樣兇光爆發,一拳狠狠與墨白相交。
與此同時,四周還有十幾二十人,皆是各種刀槍劍棍,狠狠擊向墨白。
這一次又猶如竹葉門那一擊,但這一次遠非那次能比。
當然此時的墨白,也遠非當日能比,這一次他是真正拿壽命在博天。
最後一刻,墨白長吸一口氣,渾身血液猶如被燒開,渾身竟然青煙直冒,身上那恐怖金光從未有過的爆發,一口遠古時代的大鐘,悠然將他籠罩。
不止如此,更是一聲鐘鳴不知從哪一個時代傳來。
狂暴的氣浪轟然爆發,與四周一道道恐怖的罡氣距離碰撞:“轟!”
“噗!”鈡剎那破碎,墨白身形陡然巨顫,口中鮮血狂噴,那雙血眸瞬間黯淡,眼眸一掃四周,包括劉世元在內,皆是驚恐倒飛。
墨白渾身已然無力,但他血眸執着,竟強行在胸口狠狠一拍,伴隨着渾身一顫,又是一口血噴出的同時,墨白仰天長嘯:“殺!”
嘯聲中,無盡恐怖氣息爆發。
他的身形猶如一道道電光,便是連宗師也再難以分清方位,只覺漫天皆是他的身影。
“砰!”
“轟!”
“轟隆隆!”
一道道巨響,在竹葉門人耳邊轟隆,他們早就停手了,顫抖着身體,驚恐着眼神,望着一道道身影在一聲聲慘叫中,拋落各方。
有入海的,有在船頂的,也有在他們腳邊的。
“不!”最後一聲淒厲慘叫驚起,也彷彿是在爲今夜這恐怖一戰畫上句號。
所有還活着的人,皆被這一聲驚動,無不擡頭觀望,只見那是劉世元,他已到船尾,也不知是先前被恐怖氣浪衝擊而飛去的,還是自己逃的。
只是此刻,他滿臉驚恐,一聲大叫着,被一道躬着的身體,狠狠一拳給直接擊飛,數十米之外,一道落海聲,一切寂靜。
“咳咳!”
“咳咳咳咳咳……”
船尾處,墨白緩緩單膝跪地,他低着頭,一絲絲血液自他嘴角滴下,他在咳嗽,聲音卻太低了,彷彿一瞬間已是七八十歲的人在無聲嘶啞咳嗽。
滿船之上,還能站着的唯有竹葉門的宗師,與寥寥幾位先前準備與竹葉門動手的宗師。
他們中有幾人,沒能逃過墨白最後絕命的追殺。
但還有五人,見機早,最終躲過了。
此刻,墨白單膝跪在船尾,沒有人知道他的狀態,但所有人都不敢動。
太恐怖了!
包括竹葉門人,回想剛纔那一幕,連戰都站不穩。
咳嗽了許久,墨白身軀微微一顫,他手撐着地,緩緩起身。
卻似乎無力,也不知是誰掉落的一根精鋼棍,墨白伸手握住,但最終竟沒有拿起來。
這一幕,更是令那五個還活着的人,眼中的驚恐開始陡然夾雜了一絲兇狠。
衆人對視一眼,手中的兵刃無意識的握緊了一些。
墨白最終沒有起來,他緩緩坐下,無力的擡手,在自己胸口拍了一下!
又拍了一下!
再拍一下!
隨後,他放棄了。
他背對着衆人,月光下,他的臉已沒了血色,蒼白若死人,他擡眼望星空,望月亮,一動不動。
“噗嗤!”墨白所在的船尾方位,突然水面傳來了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