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問道:“有沒有吃的?”那老翁道:“喝酒哪能沒有下酒菜?”說着從懷中掏出一隻燒雞,燒雞油膩膩的,只弄得他的袍子中都滿是油漬,那老翁卻也不管。
文嘯天接過,大口嚼、咀嚼,一面讚道:“好吃好吃。”那老翁讚道:“好小子,有你的!來,你跟我玩玩。你玩過彈球麼?”
文嘯天抹了抹嘴邊的油漬道:“彈球?誰沒玩過,來,我跟你比試比試。”那老翁鬍鬚一抖,道:“敢跟我龐胖胖比試彈球的,膽量可不小啊!”
文嘯天道:“你叫龐胖胖呀!怪不得那麼胖呢!”龐胖胖道:“小子,我告訴了你姓名,你卻不告訴我,是不是想撒賴。”文嘯天道:“誰說我文嘯天撒賴了?”龐胖胖道:“我還道你是哪路神仙,原來是嘯天犬。”
文嘯天道:“你叫龐胖胖,所以長的那麼胖;可我叫文嘯天,卻不曾會學那嘯天犬“汪汪”叫。”龐胖胖道:“不會吧?我教你。”說着伏在地上,學着狗叫,他內力深厚,聲音竟能綿延數裡,文嘯天不由得肅然起敬,心道:恐怕只有劉伯伯能和他相提並論,便是師父也略遜他一籌。
龐胖胖從懷中掏出幾個彈球,道:“來,玩一玩。”文嘯天道:“誰先把自己的十個球都彈進洞,誰就贏了,你可不許耍賴。”龐胖胖道:“我?怎能耍賴,倒是你小娃娃不能耍滑頭。”
文嘯天道:“誰先彈?”龐胖胖道:“讓你先彈,要不然你輸了也不服氣。”文嘯天伸出食指,“砰”地一聲,將自己的第一個彈球向洞口彈去。可是他這一下力量太大,慣性之下,竟飛過了洞口,氣得文嘯天直跺腳。
龐胖胖拍手笑道:“小子,彈不進去吧!看我的。”說完出手如電,球在電光火石間就向洞邊飛去,文嘯天心想:他出手雖快,只是部位掌握的不對,他自幼好玩,雖然好久沒有玩耍,但是彈球的技藝仍是十分高超。只是出乎他的意料,球擊中了他彈出的那顆彈球,竟把他的彈球撞回了他的手邊,正好在他的手邊停下,絲毫不差,而他的那顆則是藉着一撞之力,慢悠悠地進了洞。
文嘯天吃了一驚,道:“胖胖球彈得不錯嘛,只不過我是許久不彈了,手法有些生澀罷了,否則一定能贏你。”他心中雖然佩服,但嘴上仍是不服輸。
龐胖胖道:“好好,這回就讓你輸得心服口服。”文嘯天又是一彈,這回他力氣用輕了,球停在了洞口,龐胖胖笑道:“別吹牛了,你就是吹得天花亂墜,還是不行。”說完扭動身軀,伸出胖的好像被人打腫了一般的手指,輕輕一彈,球卻是向洞口的反方向飛去,文嘯天心想:方向都彈反了,怎麼可能進?
龐胖胖卻是微微一笑道:“你小子,看好吧!”只見球彈向了龐胖胖的又一顆球,這顆球卻是向文嘯天的一顆球彈去,文嘯天的球又擊中了龐胖胖的一顆球,這顆球緩緩地滾進了洞。文嘯
天道:“胖胖真是厲害,文某人算是佩服。”不一會兒,文嘯天就輸了一局,頭上讓龐胖胖用彈球重重地彈了一下。
就這樣,兩人玩了一天,直到晚上,文嘯天的頭上卻已經有了一個高高隆起的大包,他雙手搖擺着,道:“我不玩了,不玩了。”龐胖胖道:“玩不過我吧!你不會運力的法門,自然打不準了。你先來用力到手指尖上,使足力氣把球打出去。”
文嘯天按照他的辦法做了,龐胖胖道:“你是狐狸派的吧,是嶽金經教的。”文嘯天大吃一驚,道:“胖胖,你怎麼知道?”龐胖胖道:“我就是再笨,也知道本門武功心法吧。”
文嘯天又吃了一驚,道:“你是我師伯?”龐胖胖笑道:“錯了,嶽金經那小子是我師侄,哈哈!”文嘯天拜倒在地道:“弟子文嘯天參見太師叔。”
龐胖胖雙手亂擺,道:“乖孩兒快平身,我最受不了這一套,這纔不來見嶽金經這小娃娃。”文嘯天心道:我師父一大把年紀,竟仍然被你喚作“娃娃”。
只聽龐胖胖問道:“喂,文兄弟,你願不願意和我結拜爲兄弟?”文嘯天道:“好,龐兄既不嫌棄我武功低微,我就與你結爲兄弟。”龐胖胖大喜,道:“文兄弟,你當真是我的好兄弟。”說着拍了拍文嘯天的肩膀,這兩人一老一小,此時勾肩搭背,在外人看來,恐怕天下最滑稽之事也莫過於此了。
龐胖胖撮土爲香,跪在地上道:“今日我龐胖胖和文嘯天文兄弟結爲異姓兄弟,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文嘯天見他說的真誠,不由得感動萬分,他自喪母以來,還從沒遇到一個知心的朋友,如今遇到了龐胖胖這樣爲老不尊的“頑老”,不由得十分親近。
他此時熱血上涌,撲通一聲跪倒在地道:“我文嘯天與龐胖胖大哥結爲兄弟,若是大哥有什麼危難,我先去爲大哥抵擋,大哥有什麼麻煩,我幫着大哥解決,若是大哥要我陪他玩彈球,我一定陪他玩一百局,一千局,就是頭上的大包比泰山還高,也在所不辭。”龐胖胖聽他說到這裡,已然是笑得直不起腰來。
龐胖胖道:“今天天色已晚,明天你再來和我玩兒。你記住,可千萬別告訴別人我的行蹤。”文嘯天知道他不願意受禮教約束,便道:“好,我不說。”他熱血沸騰,卻是將什麼都忘到了九霄雲外,禁不住又加道:“我不說!死也不說!”
他自幼偏激慣了,這般說起來卻也不覺得什麼,龐胖胖心中卻是一股暖意升起,心道:這小娃兒還待我真是不錯。不由得也把文嘯天當成了自己最好的朋友看待。
一腔熱血,待人真誠,這便是嘯天了。
文嘯天向龐胖胖看了一眼道:“明天一定還來。”龐胖胖躺在地上,向文嘯天招招手道:“小兄弟,拜拜啦。”
嘯天轉過了身,在樹林中獨自前行。
忽聽
遠處有人說話,心神當即一震,那聲音正是他朝思暮想的白雲!
只聽白雲低聲道:“天野,你沒事吧。這麼晚纔回來。”江天野道:“這回和“仙霞洞”的師兄們有了誤會……”白雲道:“你……沒受傷吧?”文嘯天心中又是一涼,肚中的酒上下翻動,胃中翻江倒海。
江天野淡淡地道:“只是手臂被刺了一下。”白雲急忙拉過他手來,撕下衣襟,輕輕地擦拭着。
嘯天的心,又被狠狠地刺了一下!
滴血的不是江天野的手臂,而是嘯天的心!
眼前的人兒啊,你肯爲我擦去心上的傷痕麼?
心上那道深深地鏤刻着的……傷痕!
卻聽白雲道:“天野,你以後不要再管這種閒事了,我寧願你好好地活着。”江天野順手摟住白雲,任她依偎在自己懷中,柔聲道:“好,以後我爲了你,一定好好活着。”低下頭來,見佳人如玉,不由得伸嘴吻去……
夜風悄悄,不知吹涼了誰的心?
嘯天怔怔地看着,不知所措地癡癡地伏在樹後……他的臉龐上,依稀看到……有淚珠,悄悄落!
淚落無聲,正如他一般無聲無息。
仰天長嘆,天地之間,可曾還有傷心人麼?
晚風輕揚,拂動他的衣襟,順着衣襟的縫隙,將凜冽的寒意一股腦兒地,送到這個少年的心口。
難道我這一生,就這般看着別人歡樂,自己躲在角落中默默地傷心?
無人問津地,默默地,心碎!
就這麼站立了半夜,直到江天野和白雲都已遠去,這纔回過神來。心道:我這麼晚纔回去,不知師父會不會擔心?
一人獨自前行,尋了向“銀狐洞”的路途,一路上不由得捫心自問:嘯天啊嘯天,以後會不會也是這般,人家成雙成對,只有你這般在小徑上,孤獨地前行?
孤獨地……前行……
忽地人影一閃,卻遇上四師兄賈一凡,賈一凡見是文嘯天,道:“文師弟,這麼晚了纔回來?”
文嘯天道:“今日練劍練得起興,竟然忘了時間。”說着苦笑了兩聲。
賈一凡早已明白,但卻並不點明,只是淡淡地道:“晚上天氣冷,容易感冒,文師弟趕快回洞中歇息吧。”
文嘯天點了點頭。
回到牀上,折騰了半夜,他早已沒有了體力,迷迷糊糊地便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起來,渾身卻是無力,練劍也練得不甚起勁,嶽金經只道他受了涼,也不計較。
練劍時,只聽徐旭說道:“再過幾天,便是狐狸派大較武藝的日子了。聽說這次魔劍派妖人來攻,師父說大家要認真練武,振興我狐狸一門。而且,據內部人士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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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