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阿·傾城 絕境逢生(上)
那公子見那液體居然如此厲害,嚇了一跳。
攸止見了,想起什麼,跳了起來,喊道:“倒不得!”話音未落,攸止就將那銅壺搶了過來,那液體此時只剩下半壺。
攸止聞了聞那液體,又摸了摸被那液體澆過的岩石,喜道:“這是化石露!”
伍舉聽了,也喜道:“這是化石露?”
那公子坐在地上,嘴裡嚼着飯菜,問道:“什麼是化石露?”
伍舉道:“化石露是從秦國傳來的一種密製藥劑,最初只是用來採礦的,因爲這東西對岩石的腐蝕能力極強。”
那公子囫圇的吐下飯菜說:“這麼說你們是想這玩意化開那道石門?”
伍舉沉吟了一刻,道:“這化石露來的蹊蹺……”
攸止打斷道:“沒時間猶豫了!”
伍舉聽了,想起楚衛和親的大事,也道:“雖是不能猶豫,不過我們化石而逃也不能選這大白天啊。”
攸止冷笑一聲道:“你以爲這麼高級的牢裡,晚上就好出去些嗎?我們就白天出去,也好殺一個出其不意!”
伍舉又道:“可是我們出了門,也不知道外面的情況如何?”
攸止道:“你覺得我們一直窩在這裡,就會知道外面的情況了?與其坐以待斃,不如鋌而走險。”
伍舉聽得有理,點了點頭,但見攸止神色傲慢,伍舉氣道:“這次就算你救了我們吧,也算是還了我們救你的情。還有啊,你好好的姑……呃,好好的人家,爲什麼跑到封劍山上去,還招惹了兩個妖怪般的人。”伍舉故意漏嘴說出攸止是個姑娘,他所說的兩個妖怪似的人物自然是指歐冶子和卓仙衣。
攸止聽了,面上一紅,隨即冷笑道:“你們的情我早就還了,至於其他事,你一個小跟班就別打聽了。”
伍舉聽了,剛要還嘴,那公子卻笑道:“對對,你別打聽其他事。”說着對着攸止傻笑。
攸止聽他笑聲輕浮,知道他說的“其他事”是指她的女兒身,於是冷哼道:“你也別打聽。”
公子聽了卻還是傻笑,攸止又道:“我現在就要出去,你們要不要一起來。”
那公子挺起胸膛道:“自然跟着。”
攸止看他一眼,哼道:“讓開。”
公子乖乖讓開,攸止走到門前,將一壺化石露潑向石門,只聽“呲”的一聲,那化石露變成一堆泡沫,接着升起一股濃煙。
攸止三人看着那道石門,石門上濃色泡沫在不斷的變厚變濃,每當一個泡沫爆破時石門似乎也在慢慢地變薄。可是,漸漸的泡沫越來越少,攸止和伍舉的臉色擔憂起來,果然片刻之後泡沫漸漸消失,可是石門只是變薄沒有被化破。
伍舉覺得可惜,“定是剛纔公子倒掉了半壺,而使藥力不夠。”
攸止拿出劍來,伍舉見了連忙攔住問道:“你想劈開門?”
“我看看還有多厚。”
攸止用劍鞘敲了敲石門,原先將近一尺厚的石門如今只有大約一寸厚度(按,周代一尺合今23公分),“只有一寸的厚度,”攸止惜道,“我劈開它!”
“劈開的話,會不會打草驚蛇……”伍舉擔心道。
攸止卻依舊神色堅定,公子忽地冒出來,“這裡古怪的很,這門不知道有什麼機關,還是讓我來劈吧。”
伍舉聽得他的主子要犯險,搶道:“我來!”
伍舉身子斜傾,忽地右腳有力的踏向前方,接着藉着扭身的力抽出佩劍——這是抽劍術。這種劍法灌注了使劍者的全部力氣,是一擊必殺的招數,只聽“叮”的一聲,金石相擊。
可是那道石門紋絲不動,伍舉的劍卻斷了,只剩下三尺殘刃。
伍舉愣了愣,自己的劍雖不是天下名劍,可是跟着自己也有十年了,如何會如此不堪。
攸止冷笑一聲,抽出劍冢之劍,用劍尖在石門處敲擊了幾下,最後劍尖留在一點。攸止看着這一點,眉頭緊鎖,慢慢收起小臂,讓自己彎成一個弓形,忽地攸止象箭一般的將小臂射了出去,劍自然也如箭一般的刺了出去。
只聽轟隆幾聲,那石門破了一個五尺大小的圓洞。此時正是正午,一道陽光射了進來,三人都在這裡呆的久了,猛然間見到陽光頗覺刺眼,可是,陽光雖烈,卻並不暖和,反而有大風吹了進來。等定了睛一看,攸止三人唏噓一聲。
這地牢居然是修在懸崖邊上,地牢的門外根本沒有路,只有萬丈懸崖!
攸止三人在絕頂之處,大風抹鬢,一眼望去,衛國河山盡收眼底。
那公子嘆道:“這牢真是好氣魄。”
攸止回頭一瞪眼,那公子閉了嘴。攸止心道:“這牢修在懸崖處,那我們是怎麼被送進來,那送飯的人又是從哪裡下來的?”
想到此節,攸止將頭伸出門外一看,原來這門外居然還有路——門外,貼着懸崖有一條兩尺見寬的臺階,臺階只能容得一人,臺階直通山頂。
伍舉和那公子葉伸頭看了看,看完那公子笑道:“建牢的兄弟真是聰敏啊,這地方當真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啊!”
攸止知道臺階的盡頭也許只有一個小孩,但是這一個小孩也許就可以要了她的命,看了看手中長劍,還是決心要從那洞中鑽了出去。
說着,攸止就要一躍而出,這時崖頂忽地傳來一陣琴聲,琴聲溫婉淡定——這是崖頂的人告訴攸止不要妄動,攸止一時間也有些踟躕。
公子聽了琴聲,一把拉住了攸止,道:“別急,我有辦法。”
攸止一愣,只見那公子伸出頭去,向着崖頂喊道:“上面的兄弟,你們主子不敢殺我的吧?”
攸止聽了恨不得把那公子推下去,伍舉卻不以爲然,他跟隨主子多年,深知這個公子雖是言行輕浮,但是沒到關鍵時刻都會有奇招出現。果然片刻之後琴聲卻聽了,而崖頂傳來了一陣銀鈴般的笑聲,崖頂有女子笑道:“誰是你兄弟?”
那公子居然坐在門口的破處,對外笑道:“原來是妹妹啊。”攸止看了肺都要氣炸了。
崖頂女子嬌笑道:“我……呃,我家主子爲什麼不敢殺你?”
那公子笑道:“白白養了我們一個月,殺了太可惜了。”
崖頂女子笑道:“是啊,怎麼的都該養到過年啊。”
那公子調笑道:“妹妹,真是不老實呢,怎麼能把我和豬比呢?”
崖頂女子嬌笑道:“你纔不老實,亂叫人家是妹妹。”
公子笑道:“我叫你妹妹,是覺得你年輕哈!”那崖頂女子又是一陣嬌笑。
那公子與崖頂女子一番調侃,又道:“我說妹妹啊,你們主子是不是不敢殺我們?”
崖頂女子沉吟一陣,道:“呵呵,主子沒說,不過主子說只要三位公子你老實些,我們主子就不會殺你!”
那公子笑道:“我向來老實的。”
崖頂女子嬌嗔道:“你老實,你老實怎麼會有人給你送化石露?那人易容手段真是了得,原來那送飯的水伯,和我朝夕相處,居然還是騙過了我。”
“騙過了你?你不是就在上面守着嗎?”
“若不是今天早上,看到他的手,我也絕不會發現。”
“手?”公子想起那個送飯的老者猶如古鬆般的手來。
“是啊,那手一看就是使了多年劍法的手,可是原來的水伯卻不會劍法。接着,我就在柴房裡找到了水伯,找到他時,他正被綁着呢。”
公子接道:“於是你就想到那個易容假扮老伯的人是來救我們的,接着就守在這裡。”
崖頂女子笑道:“你倒也聰明,這下不能說你老實了吧?”
公子大呼道:“冤枉啊!”
“冤枉?”
“我要的是酒,誰知道他送來的是化石露,於是我一氣之下就把那東西往石門上一砸,誰知道那門不經砸,就裂開了。”
崖頂女子笑道:“如此倒是我錯怪你了……”
公子搶道:“沒關係的。”
崖頂女子嘆道:“既然如此,下午我就給你換個門。”
公子笑道:“多謝妹妹,不過……”
“不過什麼?”
公子道:“不過哥哥我在牢裡我久了,想出去通通氣。”
崖頂女子嬌嗔道:“剛以爲你老實,又來給我弄鬼。”
公子道:“出去通通氣,如何叫不老實呢?”
崖頂女子嬌聲道:“可惜元咺大人不允許哦。”
“原來這地方是元咺開的……倒黴啊……”
崖頂女子笑道:“你如何惹這元大人了,據我所知他是出了名的好脾氣。”
那公子懶洋洋地道:“你是元咺的人,我不告訴你?”
崖頂女子又沉吟一陣,嬌笑道:“呵呵,好哥哥,你不就是想要出來透透氣嘛,只要你回答我幾個問題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