絕境逢生下

泰阿·傾城 絕境逢生(下)

公子聽了,面上少了一絲輕浮之氣,思量片刻,接着面上又是那般稚氣,笑道:“好妹妹,你不是說元咺不讓我們通氣嗎?”

崖頂女子噗哧一笑,“元咺?他算得什麼,哪像哥哥你這般風流俊俏?”

攸止聽了呸了一聲,公子聽了這般浪語卻面不改色,輕鬆一笑道:“那好,我回答你問題,妹妹你讓我通通氣。不過只有你問我問題太不公平,不如我也問你。”

崖頂女子笑道:“那哥哥你先問我好了。”

公子笑道:“妹妹倒也坦蕩。”

崖頂女子正色道:“坦蕩不敢當,不過作我們這行的最講究留後路。說不定哪天妹妹我又有事求你呢。”

公子點了點頭,調侃道:“那我問了,嗯……敢問妹妹芳名?可曾婚嫁?”攸止聽了捏起粉拳,真的要向公子打去,公子卻看了她一眼,那眼神不威而怒,居然生生的把攸止嚇住了,收回了粉拳。

“談不上芳名,小妹複姓端木,雙名雲間。至於可曾婚嫁嘛,呵呵,小妹尚未出閣。”

公子拍手讚道:“端木是衛國的大姓……端木雲間,端的是好名字。妹妹如此尤物,如何會尚未婚嫁?”那公子的語氣端的與登徒浪子一般。

那端木雲間聽了忽地收斂笑聲,正聲道:“只因爲小妹還沒有遇到小妹看的入眼的男子!”

公子暗自有些佩服這女子的傲氣,又笑道:“那些鬚眉濁物不看也罷,那……妹妹,這裡是什麼地方?”

“這裡叫作白劍寨,離楚丘只有百里之遙,北依太行山餘脈,西臨黃河。”端木雲間回答的非常爽快,這大出公子意料。要知道,江湖中人想要做事,一般都會千方百計的隱瞞自己的身世出處,這個端木雲間如此坦蕩,倒是讓公子措手不及。

“白劍寨……?”公子默唸幾遍,看了看伍舉,伍舉對時事最是知道。伍舉湊到公子耳邊說道:“公子,白劍寨在江湖中一直很神秘,表面上只是走走馬幫,倒倒水貨。可是算算他們的支出,就知道他們暗中一定還有大生意在做。而且據說這寨與各個大國的朝堂人物都有聯繫。”

公子一邊聽着伍舉講,一邊問道:“端木妹妹說做你們這行的,不知道這行指什麼?”

端木雲間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有了太行山和黃河,我們寨中兄弟不過走走馬幫,倒倒水貨,以此過活。”

公子一臉不信,笑道:“妹妹這麼說可是不老實啊,我們又不是貨物,那你關着我們幹什麼?”

端木雲間正想着如何敷衍,卻聽公子又問道:“妹妹就是這白劍寨的大當家吧?”伍舉和攸止也是一驚,這白劍寨的大當家如何會是個丫頭呢?

端木雲間愕了片刻,“不是……呃,算是的吧,不知道公子如何知道的?”

公子一笑,“因爲妹妹語氣中習慣命令別人……不過,妹妹也都以實相告了,很是坦蕩,現在妹妹要問什麼?”

伍舉聽了公子的分析,暗贊公子心思縝密,攸止也有些佩服。

只聽端木雲間嬌笑道:“不知道哥哥你何方人氏?”

“哥哥我是楚國人。”

端木雲間又笑道:“嗯,我也聽出哥哥有些楚地口音呢,看來哥哥沒有騙我呢。還不知道哥哥姓名?”

公子深吸一口氣,道:“哥哥我姓熊……至於叫什麼嘛,卻不能告訴妹妹。”公子如此一說,伍舉有些激動,公子擺擺手讓他坐下。攸止聽了也有些驚訝——因爲熊姓是楚國的國姓,那麼這個公子是楚國王室子弟。此時攸止不便多問,不過攸止轉念一想,也許這個公子只是吊端木雲間的胃口。

端木雲間沉默片刻,問道:“不過如此說來,哥哥在楚國不是一般的人吧?”

公子打起馬虎眼,道:“算是吧。”

端木雲間語氣鄭重起來,說道:“哥哥客氣了,能讓元咺大夫親自託我們辦的人不多,何況元咺大夫還不讓我們傷了哥哥。”公子聽了只是呵呵傻笑,也不答話。攸止聽端木雲間說元咺居然親自來辦這個公子,對這個公子的身世又多了幾分猜疑,暗思:“若是這個公子當真是楚國貴冑,我倒可以結交一下。”這個想法剛冒出個頭,攸止心中又升起一股傲氣,思道:“爹爹一生高潔,從不依附權貴。我如何能又如此想法!”

卻聽端木雲間又問道:“不知道哥哥爲什麼在封劍山上?”

公子眼睛一轉,笑道:“端木妹妹也是江湖中人,不知道我爲什麼在封劍山嘛?”

端木雲間輕聲念道:“泰阿?”

公子拍手道:“妹妹也對泰阿有興趣?”

端木雲間冷笑一聲,道:“沒有!楚衛和親之事,哥哥可知道?”

公子面上有些尷尬,搖頭道:“不知道,妹妹何必多問?我在你這裡關了一個多月,哪裡會知道楚衛和親呢?”

端木雲間又是一陣沉默,這次卻是沉默了很長時間。攸止和伍舉都有些着急,他們不知道這個端木雲間要幹什麼,只有這個公子神情自若——在攸止看來他神情自若的有些白癡。

終於,端木雲間開口問道:“那哥哥可知道迎親的隊伍乃是汝水關的一千精兵,而帶兵乃是楚國的白兕將軍成子玉?”

攸止聽了,暗想:“原來楚國如此重視此劍,成子玉,成子玉……”攸止心裡將成子玉默唸了幾遍。

公子卻也是一陣沉默,沉默的時間比端木雲間還要長。

端木雲間見公子遲遲沒有迴音,忍不住又問道:“哥哥可知道?”

公子忽地長嘆一聲,似乎做了很大的決定一般,對崖頂笑道:“我說妹妹啊,我回答了這麼多問題,你還沒有讓我上去通通氣啊。”

端木雲間聽了,先是一愣,而後嬌笑道:“哥哥可真是個精明人啊,我都以爲哥哥忘了通通氣的事了……原來是剛纔答的問題都是爲了引我上鉤啊。唉,如今我知道哥哥身世非常……好吧,我再提三個問題。哥哥你每答一個,我就拉一個人上來,如何?”

話音剛落,攸止三人只見門外落下一個圓木,那圓木徑約三尺長約一丈,圓木頂部打着榫子,榫子上繫着一個長繩直通崖頂,長繩上還繫着一個荷包。

公子看了看那圓木,對崖頂叫道:“妹妹啊,你讓我們抱着這圓木上去啊,怕是容易掉下去吧?”

端木雲間道:“自然不會摔到哥哥,哥哥個看到那個荷包了嗎?”

“看到了。”說着那公子伸出手去取下那個荷包,打開一看,卻是一段長不過一尺的繩子。公子奇道:“這繩子有什麼用。”

端木雲間笑道:“這繩子自然大有用處,哥哥你不是怕掉下去嗎?那好辦,上來的人抱着那圓木,然後將雙手綁緊就好……不過,哥哥你要回答我的問題,所以要最後上來。”

伍舉恨恨地低聲道:“這小妖精果然刁鑽,抱着這圓木固然結實,不過上去之後卻頗是不便。”

公子對伍舉笑道:“上去總是好的,伍舉你先來。”

說着,伍舉拿起佩劍系在腰間,鑽過破裂的石門,踩在那狹窄的臺階上,抱住圓木。

那圓木是一個上細下粗的錐體,如此一來一旦綁緊後,人倒是很難掉下去。

伍舉將手伸進了門裡,公子將伍舉綁好,對着崖頂道:“端木妹妹,你要問什麼就問吧。”

端木雲間笑道:“那我就不客氣了,第一個問題,楚國名將屈完是不是已經不受楚王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