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晌午。
賈詡自夏育家歸來,又安排了些許雜物,這才直奔秦亭候府。
剛至候府,便正見高誠、段煨攜手而出。
“詡,見過君侯,見過段公!”
“文和來了,可曾收拾妥當?”
“回君侯,事已畢!”
“嗯好,那某親送二君出城!”
高誠翻身上馬,衝着段煨言道:“段公,請!”
“君侯,此去安定,不過十日功夫便回,何勞君侯親送!”
“無妨,誠亦是無事,倒不如送送二位。”
“那……多謝君侯!”
幾人攜帶親衛,一路向城北而去。
這一幕,很快便傳到程球府上。
“噢~高子明親送段煨、賈詡?呵,可惜,遲了!”
耿鄙譏諷一聲,頗是自信。
旁邊程球也是附聲言道:“不錯,那段煨不過是仰其族兄威名,竟也敢稱公。一介匹夫,夜郎自大!”
“段煨,段忠明?哼~”
“其兄依附官宦,自食惡果,看來其也是確爲莽夫,竟依附高子明這等心懷不軌之徒!”
耿鄙對於段煨很是不屑,便是其兄長段熲,也是嗤之一笑。
“哎對了,伯玉,聽聞信使出城門時,遇到了些許麻煩?”
程球一笑,輕言說道:“無甚大事,不過是那些兵卒,想要索取些錢財罷了。”
“哼,這定然是那高子明的安排,那麼多世家子弟、僕役出行,皆不管不問。唯獨吾程家,小人行徑!”
耿鄙見程球如此氣急,也是出言安慰,說道:“伯玉莫要生氣,如此看來,高子明技窮矣!”
“這倒也是,不過使君,吾等驟時當真出兵?那羌人,戰力可是厲害的緊啊!”
程球皺起眉頭,想着來年春天,要出兵攻羌,心中不由有些擔心。
耿鄙搖了下頭,言道:“承玉無需擔憂,出兵一事,有的是辦法拖。而且,某亦會聯絡關中。出兵,宜緩不宜急!”
談及關中,程球遲疑了一下,還是說道:“關中?高子明先前擊敗邊章,可就是率領關中兵所爲。使君,關中之人,未必與吾等同心啊。還有那夏育,素來爲高子明心腹大將,只是一人之言,不足信也!”
耿鄙神色一冷,厲聲說道:“伯玉,有些話,莫要多言!那可是繡衣使,其若不足信,吾等還能信誰?”
“可……”
“好了,汝今天行事頗多,先下去休息吧!”
程球無奈的嘆了口氣,只得拱手作揖,言道:“諾!”
程球走後,耿鄙心中也不禁懷疑了起來。那李相,會不會~
應當不會,李相是繡衣使者,高子明應該不敢收其心。不然的話,若是爲陛下所知,那高子明可就不反也得反了。
而且,這李相既然是陛下安排到高子明軍中,那定然忠於國事!
罷了罷了,現在就看夏育如何抉擇了?
選擇自己,自然是好。不論其心是否真心,都足以讓自己在短時間內,借其聲望,分高誠之勢。
高子明啊高子明,汝小覷鄙,定爲此失!
其後幾日,高誠便向楊衡交代一些需要着重注意的事務。尤其是冀城周邊貧困百姓的資助問題,涼州人口已經因戰亂損失太多了,決不能再任由其自生自滅。
其次,與關中各個世家的聯繫。涼州能夠牽扯住關中世家利益的,只有絲路。而這,也是制衡關中世家的主要手段。
畢竟以前涼州可沒有鎮西將軍府,現在有了,有些規矩就得變一變了。
除此之外,對於耿鄙,高誠倒沒有要求太多。只是與楊衡言及一些計劃,使其注意不爲耿鄙有機可乘。
隨後,高誠便來到城外大營。
當天,八千漢軍將士出營,直奔塬道。
於此同時,段煨與賈詡歷經數日疾馳,也來到安定郡城臨涇。
夏育自從來到安定郡後,便駐紮在臨涇城內。向北地、安定兩郡之內,張貼布告,募集善騎之士。
同時,夏育也查看了聚集於安定高平縣境內的西羌部落。
這些人自從爲張任率領的精騎屠殺之後,幾乎只剩下一些青年婦女及十歲以下的孩童。
總人數倒是不少,足有六七萬人。婦女四萬餘人,孩童兩萬。
他們很多人都不認識,也有許多人是母子關係,他們都失去了許多親人。
恨,自然是有,可他們卻沒有實力去反抗。甚至,爲了生存下去,他們被迫嫁給漢軍士卒爲妾,爲漢人養馬牧羊。
對於這些奴隸,夏育也沒有給什麼好臉色。畢竟,東羌的主力大軍,就是自己在青石岸擊敗的。
有些士兵納了這些羌女爲妾爲婢,夏育自然也管不着了,也不會再管。可那些尚且沒有的婦女,就成了募兵最好的條件。
但凡有勇士應募,加入軍中,盡皆賜下一兩羌女。
對於這等條件,不知多少貧困子弟蜂蛹而來,便是關中左近,亦有不少漢兒來投。
短短時間之內,夏育就募集了近五千人。其中自安定、北地二郡郡兵之中,抽調千餘善騎之輩。又募集兩地壯勇兩千人,關中人士兩千。
新募壯士雖然騎術確實有些不堪入目,可依舊被夏育充入軍中。
募集的安定、北地兩千壯勇後,就招不到人了。
兩郡原先有口十萬,短短一年之內,所有青壯年男子幾乎盡在軍中。
想要完成募騎士一萬的要求,夏育也只能將算盤打在關中身上。這也是駐紮在臨涇的主要原因,離關中近。
其次,便是北地那位置太敏感,一萬騎兵在此訓練,必然會引起鮮卑人的注意。
同時,那些奴隸之中,兩萬孩童,幾乎全部被夏育命人隔離。只留下數百名婦女,照顧一些年歲尚幼的羌童。
歲數稍大一些,就要出去放馬牧牛,打柴、割草等等。
母子分離,自然少不了些許麻煩。
可是,在夏育眼中,沒有殺人解決不了的事情。
兩萬孩童,以及數萬戰馬,數十萬牛羊牲畜,全都集中在高平縣西南的湫淵。
這裡羣山環繞,並不適合大規模牧養,但其水量充沛,足以爲數十萬牲畜、戰馬及數萬人飲用。
再則,除去戰馬外,這些牛羊早晚都要吃掉,或是貨賣。
湫淵,圈養數萬戰馬,還是綽綽有餘。
而那些孩童,也就成了牧馬童。
同時,漢軍騎兵的訓練,也正在此地。一來場地隱蔽,二來也可以教訓着那些孩童。
兩萬孩子,要不了十年就是兩萬丁壯,兩萬戰士,乃至於騎兵。
他們的仇恨或許不能抹除,但大漢能給予他們比仇恨還要重要的榮耀、富貴!
只要好好教導一番,日後讓他們爲大漢征戰,輕而易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