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文坊內的僕役抱着一個赤色木盒走了過來。
“郎君且查驗一番,看看是否合乎心意!”
僕役將木盒遞到李義身前,李義雙手接過,打開一看。
只見盒內亦是用木片隔開,三十張上等紙安靜的躺在最左邊,白皙潔淨。隔片右邊,一支毛筆豎着放在其間。又有隔片,將墨硯與毛筆又隔開。
“不錯,不錯。”
詳細端注過硯臺後,李義不由感到心喜,又言道:“麻煩兄臺,可否在木盒之上,布上‘文坊四寶’,可否?”
“郎君的意思在下明白,方纔不知郎君之意,未曾書字。請郎君一觀盒罩,小的去取筆墨!”
李義疑惑的拿起盒罩,正見盒罩中央有凹下去下去的一塊,塗以赤色。
很快,僕役再度趕來,遞上筆墨。
李義指着盒罩上凹下去的一塊,疑惑的看了一眼僕役。僕役點頭示意,正是此處。
而後,李義這才執筆暢書。
赤色的凹處,黑色四個大字,書於其上。
“文坊四寶?”
僕役看着這四個字,轉頭又一想,筆墨紙硯,可不就是四寶嘛!
“郎君當真奇思妙想也,文坊四寶,正合雅意!”
“哈哈哈~兄臺謬讚了,不知這些多少共計幾錢!”
“不用不用,有此文坊四寶四字,足夠了。小的,還要謝過郎君,取之雅名呢!”
“不妥不妥,此乃子敬賢弟所思,非義之所想!”
李義連忙擺手,堅決不接受僕役的提議。
“這樣吧,日後吾紓清文坊,鑑用此名。以作四寶,明示諸士。且以此四寶,贈予二君,何如?”
“不可,不可!”
李義剛說一句,便被魯肅壓了下來。只見魯肅說道:“兄臺好意,吾等便收下了。”
“多謝郎君!”
僕役似乎很是開心,急忙道謝後,便徑直離去。
這時,李義才與魯肅嚴肅說道:“子敬,焉能如此乎?”
“孝懿兄,吾等取其名曰文坊四寶,並非圖利。然方纔那兄臺卻是意圖拿此名邀功,以獻好王妃。既是如此,吾等何不成人之美乎?”
“可那也不應當……”
“哎呀,走吧走吧,蔡師還在等着吾等呢!”
懶得與李義再糾纏這事,魯肅拉着李義的胳膊就往外走。
走的時候,還沒忘記將案上未吃完的差點,包了起來。
出了紓清文坊,外面的老丈還在等候,魯肅當即上前致歉:“讓老丈久侯了,抱歉了!”
“嘿呀,二位小郎君出來吧,那吾等也走吧,這眼看已經過巳時了!”
“麻煩老丈了,小子從裡面帶了些茶點,老丈且嚐嚐!”
“使不得,這可使不得!”
魯肅沒說話,將那幾塊點心放到馭者身前,轉身鑽進車內,李義也是匆匆忙忙緊隨其後。
老丈看着這一包的點心,卻是沒有動。
點心,老丈並不是沒有聽說過。自從今歲歲初,長安搞了這個車馬行,屬於官衙管,他就在幹了。仗着熟悉長安各道,又善於駕車,幾個月下來也攢了不少錢。
再加上兩個兒子,都在軍中,時不時還會寄些錢回來,供養小兒子、孫子、孫女。一家日子過得很滋潤,天天吃飽飯。
可即便如此,也是未曾買得點心。
這是前不久剛出來的,正是由紓清文坊傳出。聽聞是用糯米做好,軟綿可口,又加以蜜餞,塗之米粉而成。
可是從未有售賣之事,都是供給那些大富大貴的人家食用呢。
而事實上老者可不知曉,這點心一般的大富人家也吃不得。只有能夠進入紓清文坊的學子,以及朝廷勳貴和諸多名士,才能享用。
普通的大戶,還真進不來這紓清文坊!
那看門的可都是宮內宦官,一雙眼睛瞄你一眼,就知道你是什麼地位的人。
魯肅不是常客,可能隨同蔡邕的年輕人,有幾個是普通人。更何況,魯肅上次來文坊,同行的還有世子殿下呢。
文坊上上下下早就都記住了魯肅、周瑜、法正三個陌生的人。至於楊修,全長安都知道弘農楊氏出了個大才子,名叫楊修!
就這樣,老丈一邊想着,一邊駕馭着馬車,約莫半個時辰左右,終於到了蔡府。
兩人下車後,魯肅問道:“老丈,這是乘車錢!”
說着話,魯肅從懷裡掏出一個金餅,遞給老丈。
“這……小郎君,太多了,用不了這麼多!”
魯肅拿着金餅的手,往老丈懷裡一拍,豪爽的說道:“就這麼多了!先前讓老丈久候,害的老丈未得進食,充作食錢!”
“小郎君這就折煞老朽了,老朽身上未曾多帶錢幣,只有這十幾錢。金餅,老朽便收下了,差的錢明日老朽再親自來還!”
老者從懷裡掏出十幾枚錢幣,在接過金餅後,也塞到魯肅手中。
隨後,又拿起身後的那包點心,言道:“小郎君的心意,老朽便心領了。只是這點心,老朽這等人,可食之不得!”
說完,便要將那包點心往魯肅懷裡塞。
魯肅苦笑一下,言道:“老丈,汝看這裡可是蔡府。小子不會缺這點閒暇之食,且帶回去讓孺童嚐嚐,味道還不錯!”
言畢,魯肅朝着老者微躬一禮,回身與李義一同,進入蔡府。
老者看着那扇硃紅大門,頓了一下,還是將手裡的包裹再度放回身後。而後,或是覺得不放心,又給塞到懷中。
望着朱門,拱手作揖,方纔離去。
蔡府並沒有看門的僕役,不知爲何,反正蔡府就是沒有,而且偏偏蔡府還從來沒有被盜賊光顧過。
魯肅與李義推開大門走了進去,隨手把門關上。
“吾道是誰,原來是子敬回來了。如何,這射策可中乎?”
迎面一人走來,魯肅當即上前,拱手一禮:“小子見過蔡伯,或當中策!”
“噢?”
蔡府管家蔡伯面色一訝,言道:“魯子敬如此說,那必然是要中了啊。快快,主家正在園內靜候子敬佳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