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那朕先走了,爵,你好好照顧安然。”也許皇上本身就對葉安然有愧疚,所以沒有動怒,更沒有要處置她的意思,只是唉聲嘆氣的離開瑞安王府。
“安然,你別那麼激動好麼?其實皇上也有難處,天子也不是可以說什麼,是什麼的。”西宮爵低聲安慰道。
“那他當初爲什麼非我娶了我姐,毀了我姐姐的幸福,如果不是皇上南下,也許我和姐姐這輩子都不會離開揚州,那我的家人也就不會出示,西宮爵,如今連你也欺負我了麼?你也幫着你們西宮家的人了麼?”葉安然擡起頭有些失望的說道。
“不是,我沒有,安然,我只在乎你,別的我不在乎。”西宮爵認真的看着葉安然一字一句的說道。
“呵呵,是麼?既然你在乎我,爲何還要囚禁我?這就是你所謂的在乎?”葉安然諷刺的笑着,西宮爵突然覺得她的微笑是那麼的刺眼。
“安然,你明知道我是擔心你,求你了,好麼?不要在讓我擔心,我只求你好好的在我身邊就夠了。”西宮爵摟着葉安然心痛的說道。
葉安然默不作聲……
也許她是忽略了西宮爵的感受,這幾日,他衣不解帶的照顧自己,一直在安慰自己,如果不是他在,她真的早就崩潰了,或者已經九泉之下見姐姐了。
這個男人是她深愛的,當初在邊關,他們同生共死,葉安然明白西宮爵對她的愛,所以也不再任性的在掙扎。
西宮爵起身翻出藥箱,開始爲葉安然仔細的包紮,那體貼的勁讓小容和小光看了都覺得感動。
“王爺,讓奴婢來做吧。”小光低聲的說道。
“不用,你們出去吧,我在這裡陪安然一會。”西宮爵深深的吸了口氣說道。
“是,奴婢退下。”王爺回來了,她們自然是放心的,小光和小容退下後。
西宮爵開始一點點的爲安然消毒,葉安然的傷痕不深,但是卻都是刺骨的疼痛。
尤其是沾了藥水之後,更是疼得要命,她下意識的手抖了一下,西宮爵心疼的不行,擡起頭皺眉問道:“是不是很疼?”
葉安然沒有說話,只是搖了搖頭……
“傻瓜,以後別掙扎了,好麼?你受傷我比你還疼,過了這幾日,等你情緒穩定了,我就送你會揚州。”西宮爵低聲的說道。
“還回去幹什麼,那裡……已經不是我的家了,他們……都不再了。”出了這樣的事情後,葉安然不再盼着回揚州。
因爲多麼華麗的府邸,對她來說都沒有任何意義,本來打算姐姐走後,她回去看看爹孃,可是如今葉家被滿門處斬,她真的是生無可戀,不再念着揚州,甚至,揚州已經成了她的噩夢。
“這件事,是我疏忽了,不該送你會傷心之地,這樣吧,你跟孟昭陽不是關係不錯麼?我直接送你道姑蘇,你去那裡小住幾日,如何?”其實也不是非要把葉安然送走才行,但是如果她留下,過幾日,她被變爲侍妾的消息傳開後,安然恐怕會雪上加霜,而且母妃那邊也逼着自己娶了柳輕輕,所以他不敢讓安然留下。
“我不去。”葉安然拒絕的很乾脆。
“安然,別任性好麼?汴京恐怕……快變天了,你不該留在這個是非之地,給我一段時間,最多三個月,我會打理好一切,在接你回來。”西宮爵突然發現,葉家的人死後,葉安然真的是無處可去。
有一些遠親,聽說葉家失勢都搬離了揚州,躲得遠遠的,生怕自己被牽連,惹禍上身。
所以無奈之下,只的把葉安然送道姑蘇孟家,因爲孟昭陽是個很可靠的人,雖然以前曾是情敵,但是西宮爵卻也放心他照顧安然。
葉安然還是不吭聲……
西宮爵急了,把着葉安然的雙臂問道;“安然,你說話啊,你別嚇我,好麼?我不想看見你這個樣子,求求你不要在折磨自己了,更不要在折磨我了,折磨深愛你的人對你來說,真的可以減輕你的痛苦麼?有什麼話,你說出來,我們一起承擔,我……是你的夫啊。”
說完這句話,西宮爵忍不住的掉下了眼淚……
也許是最近的情緒擠壓在心裡太久了,這一刻瞬間爆發,西宮爵從小到大,從來都沒有哭過,包括沈碧藍當年嫁給皇上,他也只是心裡難受,卻不至於哭。
因爲他深信男兒有淚不輕彈,沒有什麼事情是解決不了的,可是今日,他看見安然把自己折磨的遍體鱗傷,然後這般呆滯的神情,他真的是怕了。
他怕的是留住了安然的人,卻死了心,如果安然像行屍走肉一樣活着,那還有什麼意義,他深愛的可是那個有血有肉,會哭會笑,善良的姑娘,不是眼前這個目光呆滯,神色癡傻,滿身傷痕的這個安然。
所以他哭了,哭得很傷心……
眼淚無聲的滑落,一滴接一滴,彷彿珍珠一樣,連成線……
看見西宮爵的眼淚,葉安然微微驚訝,她也許沒有想到,即便這般暴虐堅強的男人也會哭。
所以不自覺的伸出手,心疼的替他擦去眼淚,輕聲說道:“爵,別哭,別……哭。”
“安然,有什麼一起承擔好麼?我們是夫妻,本就該相濡以沫,對不對?”西宮爵蹲下身子,看着葉安然,動情的說道。
“恩,我們相濡以沫。“葉安然點了點頭,眼淚也跟着掉了下來。
“安然,我不能沒有你,你……一定要振作。”西宮爵緊緊的抱住她一字一句的說道。
“爵,我想姐姐,想爹孃,我……是不是這輩子再也見不到他們了?”說完,葉安然再次哭泣,不同的是她這一次她俯在了西宮爵的肩頭。
“安然,他們會在天堂看着你。”西宮爵輕輕的拍着葉安然的後背安慰道。
這件事把這對夫妻逼到了絕路,他們夫妻倆終於在壓抑了這麼久之後,夜深人靜的時候,抱頭痛哭,哭過之後,葉安然情緒明顯好了很多。
西宮爵也發現葉安然似乎好了不少,心裡自然是放心了不少……
次日他剛要出宮,正好看見西宮寞和西宮錦並肩走了進來。
“二哥,你要出門麼?”西宮錦愣了一下問道。
“恩,出去辦點事,你們怎麼來了?”西宮爵語氣平和。
“我們來看看二嫂。”對於葉安然,西宮錦一直把她當成家人,所以嫂子嫂子的稱呼慣了。
西宮寞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哦,她……情況不是很好,你們去看看也好,不過……千萬不要說過激的話,可懂?儘量不要提她姐姐和家人。”西宮爵咱三囑咐道。
“恩,放心好了,我們不會的。”西宮錦點了點頭。
“好,那你們進去吧,我出去辦點事。”說罷,西宮爵出了王府。
西宮錦和西宮寞朝着春曉閣走去……
在門口,毫不意外的看見了小容,小容看見西宮錦來了,立刻有些雀躍;“奴婢給懷王殿下請安,給恆王殿下請安。”
“是小容啊,起來吧,我二嫂在裡面吧?”西宮錦問道。
“恩,我家主子在,可是……?”小容欲言又止。
“可是怎樣?”看出小容結結巴巴,西宮錦一愣追問道。
“可是你們進去了,不要驚訝纔是。”小容有些忐忑的說道。
“驚訝?我們爲何要驚訝?”西宮寞有些奇怪的看着小容。
“我們主子被王爺用鐵鏈鎖了起來。”小容低聲的說道。
“什麼?鎖起來,爲什麼?”西宮錦和西宮寞異口同聲的說道。
“因爲……我家主子聽說我們葉家被滿門處斬後,就一心尋死,爲了怕她出事,王爺纔不得不出此下策,所以兩位爺進去千萬別驚訝。”原來是小容怕他們誤會,所以提前把事情給說了。
聽小容這麼一說,西宮錦和西宮寞才鬆了口氣……
“哦,原來是這樣,看來安然情況似乎真的不好,我們進去吧。”西宮寞淡淡的說道。
說罷,兩個人擡腳上了二樓,葉安然此時正站在窗戶邊望着遠方,似乎想着什麼事情。
他們進來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副清淨,一身紫色薄紗的葉安然,面容極其的憔悴,似乎比之前瘦了一圈,側臉望着遠方,手腕和腳腕處都是青色的鐵鏈,看着叫人好心酸。
“安然……?”西宮寞有些心疼的叫道。
葉安然回過頭,沒有任何表情,眼神有些渙散:“你們來了?”
“二嫂,你怎麼了?怎麼變成這幅模樣?”西宮錦也看不下去了,擔憂的問道。
“沒事。”說完這句話,葉安然又把頭轉了過去,似乎沒有打算迎接他們的意思。
“安然,人死不能復生,你何必折磨自己?”西宮寞忍不住的勸慰道。
可是話剛說出口,就被西宮錦狠狠的掐了一把然後低聲的警告道:“你怎麼可以提這事,剛纔外面二哥告訴咱們的都白說了。”
西宮寞這才恍然大悟,然後岔開話題說道:“安然,你這些日子沒去茶樓,大家都想你了,七娘老唸叨你,青菱也是,張羅的要來看你,但是恐怕爵不高興,所以沒敢來。”
“是啊,是啊,二嫂,你什麼時候會茶樓看看?”西宮錦也跟着附和道。
葉安然舉起左手手臂,看着鐵鏈,緩緩說道:“我這幅樣子,怎麼出門?”
“沒事,我回頭跟我二哥說,告訴他幫你解開就是。”西宮錦急切的說道。
豈料,葉安然搖了搖頭:“不,不用了,茶樓以後交給你們了,我不會在去了。”
“爲什麼?”西宮錦和西宮寞都是大驚失色齊聲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