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我現在已經沒有任何心情去管什麼茶樓,如今我們葉家家破人亡,只有我一人苟且活在這世上,什麼都已經不重要了,真的。”葉安然痛徹心扉的說道。
一向多言多語的西宮錦頓時沉默不語……也許葉安然的痛楚他看到了,卻不知道怎麼去安慰。
西宮寞走過去,順手拿起一件厚厚的披風輕輕的搭在葉安然的肩膀上,然後緩緩說道:“安然,人生不過幾十年,他們沒有離開你,只是先你一步離開了而已,而你要做得就是利用剩下的時間好好生活,以後的某一天,你也會和他們團聚,別想的那麼悲觀,好麼?”
“你說的沒錯,我相信姐姐和爹孃沒有走遠,一直在等我。”果然,西宮寞的話還是很有效果的,葉安然情緒沒有激動,似乎多少聽進去西宮寞的勸慰了。
“茶樓,我和錦有空就過去幫你打理,你放心好了,等你心情平復後還要過去看看的,那裡總歸是你一手創辦起來的,裡面凝聚了你的心血,我們懂得。”西宮寞一字一句的說道。
誰知,葉安然只是苦澀一笑:“當初我開茶樓,是因爲我們葉家產茶葉,如今我們葉家茶莊被全國查封,以後再也沒有葉家的茶葉,我還開什麼茶樓?一切都沒有意義了,莫殿下,你和錦的心思我瞭解,我在汴京沒有什麼朋友,你們算是我最好的朋友,當初茶樓開業,也是你們鼎立相助,我葉安然銘記在心,可是如今我真的什麼心情都沒有了,下半生,我可能活着,但是活在對我已逝親人的思念中,這樣的我,已經不適合做任何其他的事情。”
西宮寞瞭解這樣的感覺,對於葉安然來說,姐姐就是她的天,如今天塌了,她的後半生自然沒有了寄託,也不會去做別的什麼事情,會一直陷入在失去親人的痛苦中,可是這樣的葉安然也就不是葉安然了。
“安然,想開點,真的,生死有命,我相信命運,所以……老天既然還讓你活着,那就肯定有他的安排。”西宮寞的話總是那麼高深莫測且富有深奧的含義,但是他明白,葉安然會聽得到懂。
她擡起頭,看了看西宮寞,隨後喃喃自語:“老天讓我活着,真的還有別的安排麼?”
“會的,活着總會有希望。”西宮爵輕聲說道。
“二嫂,我不會說什麼話,我因爲讀書沒有莫好,也沒皇兄他們那般有文采,但是我心是好的,我只希望你能頂過這一劫,誰的人生都註定不會一帆風順,大起大落纔是人生,坎坷曲折纔是道路,所以,你要堅強下去,別被命運打敗,我們永遠在你身邊,像你的親人一樣去照顧你,保護你。”這是西宮錦十多年來說過最感動的最真誠的一次話。
西宮錦是一個性格單純的人,誰對他好,他自然都知道,葉安然來汴京後,開了茶樓,一直都與他們在一起,所以時間久了,西宮錦自然而然的把葉安然當成家人一樣對待。
“錦,謝謝你,我想……我會努力的,也會試一試的。”看到西宮錦成熟的蛻變,葉安然心裡微微動容。
人都說,錦上添花的人很多,但是雪中送炭的人卻少之又少,如果你想考驗一段友情是否真誠,那麼你出了一次事情後,就可以看的清楚,因爲不是所有朋友都在你有困難的時候不離不棄的安慰。
葉安然在難過,這點小道理還是懂得,所以和西宮錦西宮寞兩兄弟又聊了一會,雖然狀態不是很好,但是卻比以往好了點。
走出瑞安王府,西宮錦突然說道:“莫,我想哭。”
“爲什麼?”西宮寞不解的看着西宮錦,不明白他怎麼會突然說這樣的說。
“二嫂她太可憐了,短短几日經受了那麼多的打擊,昭儀娘娘自殺後,他們葉家又被滿門處斬,別說她是一個女子,就是男子漢,也恐怕受不了啊。”西宮錦心疼的說道。
“我知道,我也心疼,可是沒辦法,事情都出了,後悔也沒用。”西宮寞淡淡的說道。
“莫,太后那麼疼呢,當初你怎麼就爲二嫂求求情呢?”西宮錦也是着急了,有些口不擇言。
西宮寞微微一怔,隨後說道:“你不是我,怎麼知道我沒有爲她求情?”
“你求過?”西宮錦不可思議的看着西宮寞。
“我都曾經偷偷替安然探望過葉昭儀,又怎麼可能不求情,可是沒有用,你想,太后連皇上的話都不聽,又怎麼可能聽我的,何況我又不是親兒子。”西宮寞自嘲一笑。
“也是啊,聽說之前皇上極力反對處置葉家,太后爲此大發雷霆,最後還是皇上妥協了。”西宮寞扁着嘴巴說道。
“這件事,我們無能爲力,你也別多想了,現在唯一能做的是多安慰一下安然,她精神很差,在這樣下去,我擔心她整個人性情都會變。”西宮寞面露擔憂之色說道。
“恩,只能這樣了,看見二嫂受傷的鎖鏈,我就心酸,那麼好的一個姑娘,如今落道這步田地,到底是誰一手造成的?你說太后這麼對她,她以後會不會記恨,會不會報仇?”西宮錦也是想一出是一出。
可是說者無意,聽者有心,西宮寞沉思了片刻,突然說道:“不會,安然不是那樣的人,錦,你先回去吧,我去茶樓一趟,幫安然打理一下,以後她不再,我們就輪流幫她照顧,畢竟今夕在何年是她的心血。”
“恩,我明白,那我先走了,明日我在來。”西宮錦完全沒有多想,和西宮寞告辭後就會了恆王府邸。
西宮寞朝着茶樓走去,茶樓雅間內,青菱端着一壺茶走進來,微微一笑:“主子,您今日怎麼有空來?”
“恩,過來看看,叫你辦的事情如何了?”西宮寞接過茶杯問道。
“主子請放心,人在我們受傷,而且保證她萬無一失。”青菱自信笑道。
“很好,一定要保護好她,她是問題的關鍵,一顆至關重要的棋子。”西宮寞凝重的說道。
“至關重要?竟然那麼嚴重?可是她不就是一個小小的……?”青菱的話還沒有說完,便悲喜鞏膜打斷。
“如果我說她是一顆能撼動皇帝位,引起皇上與瑞安王之間的紛爭之人,你還會覺得她是一個小小的身份了麼?”西宮寞冷聲問道。
“啊?”青菱頓時傻眼,她沒有想到,主子叫她藏起來的那個女人是那麼的有用,看來這步棋,主子下的很微妙,也許誰都沒有想到,在這攤渾水裡,其實西宮寞早就按耐不住了。
“所以我才說,叫你不要大意,更不能掉以輕心,人是我過幾天可能就要,你還是悉心的給我看住,別讓任何人發現她。”西宮寞再三警告。
“是,主子,對了,那我用不用去看看瑞安王妃了,好歹她也是我名義上姐姐,順便看看能不能摸出龍紋令的位置,西宮爵不再,我更好下手。”爲了想在主子面前立大功,青菱一直沒有忘記找龍紋令這一說,甚至不惜逼走了秦風流。
“算了,你先別去了,我今日剛從瑞安王府出來,葉安然的狀態十分不好,你去了也是打探不出來什麼,而且聶天已經開始懷疑你了,不然上次也不會佈下天羅地網,還好是秦風流替你去的,不然那一日,也許你就死在了西宮爵的手下,吃一塹長一智,青菱,你還學乖麼?”顯然,西宮寞的語氣有着責怪。
“主子,我……我不是想爲你多做一些事情麼?分擔一些你的憂愁,我知道您最擔心的就是龍紋令,西宮爵要沒有龍紋令,只怕他早就不是您的對手了。”青菱崇拜的看着西宮寞信誓旦旦的說道。
誰知,西宮寞卻搖了搖頭:“那倒未必,爵從小就有過人之處,就算沒有龍紋令,他依舊是人中之龍。”
“主子,你怎麼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啊,如果西宮爵真那麼神,那當初先帝爲何不傳位於他?”青菱不服氣的反駁道。
西宮寞低低的說道:“這也是我這麼多年一直想知道的,父皇爲何最終還是放棄了他?”
“你們皇家的事情,看來真的很複雜,宮闈密事一件接着一件。”青菱感嘆道。
“這些都與你無關,你總之把人給我藏好,就可以了,這些日子,茶樓只有我和西宮錦會來,你也收斂點,別太招人注意,總的防着點,西宮爵不是那麼好對付的。”西宮寞提醒道。
“是,主子。”青菱對西宮寞,那叫一個百依百順。
“那我走了,你自己小心點。”西宮寞起身離去。
望着西宮寞的背影,青菱癡癡的看着,她這輩子就深愛了這樣一個男人,可是她知道,他心裡沒有他,因爲他的心裡只有江山,只有天下,女人對他來說,也許……都一樣,只不過是一顆棋子而已。
汴京內小客棧
西宮爵單膝跪地:“兒臣參見母妃。”
“爵,本宮幫你救了那個女人,如今你答應本宮的事情也該兌現的吧?”熙貴人懶散的靠在太妃椅上,但是語氣卻極其的有壓迫感。
西公爵心頭一震,他就知道該來的總會來。
“母妃,兒臣答應你的一定會做到,請母妃放心。”
“那你什麼時候娶輕輕?給本宮一個準備的日期,回頭本宮好跟你柳伯伯商議一下。”熙貴人的口氣不是商量,是強硬的命令。
西宮爵沉默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