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遠安心裡一驚,順着聲音看去,看到那張泛黑的圓臉,李遠安只覺得腦中轟得
一聲炸響,嚇得雙腿一軟,撲倒在地,心裡暗叫“完了完了”,又急忙爬起身,跑了
出來來,撲通一聲跪在易天笑面前,不停地磕頭:“少爺……少爺……”
易天笑眼裡一陣厭惡,來到這個世界後,那軍人的火爆脾氣卻是降了不少,但此
時易天笑心裡卻燃起了一股無名邪火,提起腳就往李遠安肩膀上一踢。李遠安本就被
酒色掏空了身子,哪裡經受的住易天笑這蓄勢一踢,立馬便撲到在地,易天笑心裡還
是不解氣,又接着連續踢了幾腳,直到把李遠安踢出了醉仙樓才罷休了。
於是便有了之前那幕情景,李遠安跪在醉仙樓的大門口,渾身淤青,卻依舊不停
的磕頭求饒。易天笑站在門口,眼裡冒着邪火,冷冷的看着李遠安。
“李遠安,你給小爺聽好,易家不是你的易家,仗着我們易家的勢來胡作非爲,
你還不夠格!”
小胖子實在有些看不下去了,跳將出來,破口罵道:“就連小爺我也不過是在族
學裡耍耍威風,也不敢借着易家的勢到外面來招惹是非,你丫的算那根蔥!竟敢狐假
虎威,在這裡耍起了威風來!”
易天笑暴汗,這丫的罵起人來怎麼這麼就這麼痞呢,丫的,這是在給易家長臉說
話呢還是在丟臉抹黑呀,易天賜只怕也是憋得太久了,今天終於是逮到機會了,還待
繼續練練嗓子,易天笑趕忙拉住了他,不再讓他耍潑了。
“少爺……我是易遠老爺介紹來的啊,您不看僧面還看佛面,就饒了小的這回吧
……少爺……”
易天笑一愣,有些疑惑的看着易天賜,易天賜輕蔑道:“易遠是我們家的一個遠
房族親,舔着臉蹭上來的,現在求着父親,尋了個差事,在京都巡撫司的菜司衙門當
一個小隊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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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司衙門?”
易天笑詫異道:“還有這個衙門嗎?”
趙國笑道:“這菜司衙門並不是真正的朝廷機構,而是民間的戲稱而已,雖然管
的是京都的菜市,但這個地兒油水卻是不少,一年四季,蔬菜瓜果不會斷……”
小胖子一聲輕哼:“倒沒見他送過幾次到府裡來……”
易天笑又是好笑又是好氣,伸手往易天賜腦門一拍,氣罵道:“你丫的,眼皮子
也太淺了吧,我們易家還用得着待見那些個東西?別他嗎的丟人了!”
小胖子被易天笑拍的大氣都不敢出,老老實實的待着一邊,易天笑看着李遠安,
卻見他沒有再磕頭了,只是面如死灰的跪在門口,易天笑看他那樣子,也不打算罵他
了,便開口說道:“李先生,從今日開始,你就不是醉仙樓的掌櫃的了,請你另謀高
就吧……”
“少爺……”
李遠安還不死心,又開口求饒,易天笑卻不想再聽那些噁心話,搶着說道:“至
於被你虧空的那些賬目,我不再追究,所以你也最好別死纏爛打了,言盡於此,好自
爲之!”
易天笑說罷隨即高聲喊道:“各位客官,從今日開始,醉仙樓的酒菜全部免費提
供三天,各位慢吃,吃好。從今日開始,我易天笑會給大家帶來一個不一樣的醉仙樓
,以後在下還會抽空給大家帶來幾樣特色小菜,希望各位以後多多光顧!”
一干食客聽到醉仙樓可以免費吃三天,轟然叫好,連路上聽到易天笑喊話的行人
都忍不住進了醉仙樓,不一會,醉仙樓便人滿爲患了,只是卻苦了那些小二廚子了,
不過這是後話,暫且不提,易天笑說完後,便領着趙國、小胖子上了三樓的雅間,把
這片喧鬧盡皆拋諸身後。
“大哥……免費三天……那我們要損失多少銀子啊!”
進了房間,易天賜終究是忍不住開口說道:“照我看,免費一天就可以了。”
易天笑笑道:“如果能讓醉仙樓的生意好起來,這點損失算什麼呢。”
“趙大哥,這酒樓我也沒時間管,可否讓秋雲嫂子過來管一下?等以後找了好的
掌櫃的再換……”易天笑開了這個頭,但對於如何管理,卻是兩眼一抹黑,於是便想
到了秋雲,秋雲出生煙塵,對管理一個酒樓,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趙國點頭笑道:“回去以後我便和秋雲說。”
“如果嫂子不願意,你不可強求。”
趙國笑道:“這個我理會的”
“對了,趙大哥,再派人去查一下那易遠,如果那東西做了有損易家聲譽的事來
,那便讓他滾蛋,別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粥!”
易天笑想起李遠安那德行,對易遠的人品也產生了懷疑,因此叮囑趙國去調查一
些,樹大招風,現在是自己當着易家這個代理家主,自然要居安思危,將可能的危險
消弭於無形。
涼城地處天國西北,氣候乾燥,一到晚上,便是夜涼如秋水,那如墨的夜,給人
一種將會沉淪其中的錯覺,高遠的夜空,點綴着幾點孤星,更給人們一種幽冥的感覺
。
今夜無月!夜濃,風高,沉寂的空間,只剩下那風沙擊打在城牆的灰色石塊上的
沙沙之聲。
南宮無忌冷眼看着遠處那座隱沒在黑夜中的城池,那裡曾經是齊國的重鎮,如今
卻成了卡在自己脖子處的一道枷鎖,讓自己縮在幽谷關中十餘年,不敢逾雷池一步。
這是南宮無忌心中的一道傷,也是南宮家族的恥辱,雖然涼城是在被譽爲軍神的齊嘯
手中失去的,但對於南宮無忌來說,自從他接替了齊嘯的位置,進駐幽谷關那天開始
,這份恥辱,便不可推卸的壓在了自己的心頭。
而今天,這一切會否改變?
雖然南宮婧一再苦勸南宮無忌,不可輕易襲城,但他仍舊不想放棄這個機會,不
管是真是假,南宮無忌都沒得選擇……京裡的情勢,必須有一場大的勝利,來衝破那
糾纏的密密麻麻的利益與糾葛。
南宮無忌確實是一個不可多得的名將,但是他還是人,因此他也有他擔心的事,
也有他顧及不到,掌握不了的事。他的地位相當於一個王爺,而且是一個手握齊國最
大軍力的王爺,駐守幽谷關十餘年,雖然陛下明的沒有說什麼,但是心裡總會問一句
:“你守在幽谷關十餘年,沒有突破寸步,打又不打,戰也不戰,你到底欲意何爲呢
?”
“你是想割地爲王呢,還是投敵賣國呢?”
而齊國朝廷文武百官也對此頗多微詞,大樹倒地獼猴散,南宮無忌心中明白,這
不過是事情的發展的必然而已……想當年齊國第一世家的齊家,不就如此嗎!
因此,南宮無忌急需一場戰爭來表現一下自己的態度,需要一場勝利來堵住那些
在陛下耳邊呱噪的老鼠!因此,不管這是不是一個陰謀,此戰必開!
涼城總督府內已經亂成了一鍋粥,秦武病重已不能言語,已經昏死數次,南宮無
忌終於等到了他要等的消息,點齊幽谷關兵馬,除一萬人留守,其餘四萬人,盡皆出
戰。
四萬兵馬,馬蹄裹布,馬嘴上枷,火把盡熄,悄
無聲息的來到涼城城下,只等着
寅時火起,便可攻城。
涼城依舊不動如山,冷眼旁觀的看着這一切,九天之上的星辰,閃耀着微弱的星
芒,夜……卻依舊濃如玄墨。
“現在什麼時辰了?”
南宮無忌沉聲問道,身邊的一名傳令兵低聲應道:“稟將軍,已經快到寅時了!
”
“好!”
南宮無忌壓抑着興奮,沉聲令道:“傳令下去,各部準備,見涼城火起,立即攻
城!”
這世間最容易過的便是時間,短短十幾年,霎那便逝去,但是最難過的同樣也是
時間,度日如年,望穿秋水,便是證明,南宮無忌一雙泛着冷光的眸子,如同一匹幽
狼一般,死死的盯着遠處那堵城牆,手輕輕的在那柄陪伴了自己二十年的長刀摩挲着
……今夜……必將讓你飽嘗鮮血……
那長刀似乎有所感應,微微輕吟,突然,南宮無忌的的眸子裡面閃現了一朵火花
!
南宮無忌眼睛猛地縮緊,右手豁然舉起長刀,長刀在風中歡快的清鳴,南宮無忌
一聲低喝,拍馬飛馳。南宮無忌帶兵着實不容小覷,四萬人馬,沒有一絲驚慌,井然
有序的排陣前進,整個戰場,沒有一絲吶喊之聲,只有那唰唰之聲,歡快的交替響起
。
百丈之遙,轉眼即到,涼城的面貌也越來越清晰,連城牆之上的旌旗都可隱隱看
到。
“報——,敵人襲城——”
涼城之上,守城之兵猛然發現了齊軍,立即示警,只是聲音卻馬上戛然而止,緊
接着便是一連串的黑影從涼城之上跌落下來,之後便立刻有黑羽軍士補上,像是根本
沒看到敵人襲城一般。
南宮無忌嘴角微微上翹,知道城上已經被自己安排的內應控制住了,便催馬快行
,涼城的城門大開,城裡面一片慌亂之聲,南宮無忌舉刀大喝道:“弟兄們,失去了
三十年的涼城,今夜便將在我們的戰刀下,重歸我齊國版圖了……隨本將殺敵!!!
”
一時間,四萬人馬,亮起火把,盡皆吶喊,喊殺之聲傳開數裡之遙。
南宮婧站在幽谷關城頭,看着遠處涼城那一片火光,以及那沖天的喊殺之聲,臉
上一片肅然,眸子裡也顯現出難得一見的憂色。南宮婧性子冷淡,並不代表她的心沒
有感情。
對於南宮婧來說,就算天塌下來,只怕也不會有什麼擔心的,但現在,自己的父
親和大哥,以及和自己相處了幾年,情同手足的齊國兵士們,就在前方的涼城裡面拼
殺,如何讓他不擔心呢。
只是此時,南宮婧隱隱的覺得哪裡不對勁了,看着那一片火把,涌進一個漆黑的
洞口,南宮婧心裡卻覺得那個黑洞不是涼城的城門,而是一個無底的深淵,在吞噬着
齊國的兒郎們……
“得手的太容易了,這根本不合南邊那些同行們的作風!”
南宮婧心裡悚然一驚,終於知道是哪裡不對勁了,天齊兩國,各憑藉着涼城與幽
谷關相抗二十餘年,都沒佔得什麼便宜,這就說明,南邊那些同行們的實力,而現在
基本上等於一擊得手,根本沒費什麼力氣,便攻進了涼城內部……這種機率,可以說
是微乎極微!
“難道真的是陰謀嗎”
南宮婧面色清冷,但卻比往常多兩人幾分嚴肅,本來就冷冽的面容,更顯如冰,
南宮婧心裡祈禱着,希望秦武真病,涼城真破……可是老天爺會偏向哪邊呢?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