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南雪凰如同往常一樣,盤坐在九卿的面前,彈奏了一整夜的往生琴,直到第二天午時,也不見她停下來。
在精神空間裡休養傷勢的君耀,趁南雪凰這段時間都沒有休息,又彈奏了一整夜琴,意志力處於薄弱的情況下,自精神空裡出來,在南雪凰還沒有反映過來時,快速的點住了南雪凰的睡穴。
見蒼無血色的女子終於陷入沉睡,君耀脫下身上的披風裹住女子的身上,倚坐在冰臺下,把女子冰冷嬌小的身子,緊緊的裹入懷裡,低垂下眼簾,凝視着沉睡中,依然眉心緊蹙女子,銀瞳中閃過幾許無奈,“若他這一沉睡,就是二十年,你也要這般守着他二十年嗎?”
處於沉睡休眠狀態的九卿,雖沒能醒來,可靈魂意識,卻是清醒的。
每次聽到心念之人的呼喚,夜夜不息的琴聲縈繞在耳畔。他就恨不得衝破冰封。
天知道他剋制住自己不衝出冰封,剋制的有多麼的煎熬痛苦。多麼想要在她不眠來休的陪在自己身邊時,把她緊緊的摟在懷裡,給她全部的情懷和安心。
然而,他不能。
在受損破碎的靈魂沒有修復前,他還不能衝破冰封,否則,沉睡的邪皇無衍一旦醒來,他沒有修復好的靈魂,就會再次受到傷害。
靈魂再次破碎,他就算把陌清風的肉身和魂魄收回來,也要更久的時間去修復靈魂。
他不能因爲一時的衝動。而讓心愛之人等待更久,在這冰天雪地裡飽受苦寒之苦。
四十天,還有四十天,凰兒,等我……
……
南雪凰這一覺醒來,已經是第二天的傍晚,連續幾天幾夜沒有吃東西,一醒來肚子就已經抗議起來。
“餓了?”看到懷裡的小女子睡眼惺鬆的睜開眼睛。肚子咕嚕咕嚕作響。君耀漂亮的銀瞳洇上一絲寵溺,將一顆果子喂到她的嘴裡,“先吃個顆果子。本王去外面獵些吃的回來。”
看到君耀往外走。南雪凰眸光落在他的背上,拿下嘴裡的果子,蹙眉問道:“君耀,你背上的傷勢怎麼樣?”
昏睡前的一幕,她依稀記得是君耀點了她的睡穴。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可飽滿的精神,讓她認知到,她這一覺睡的很沉,也很香。
足以可見,她睡的時間不短,而君耀就這麼一直抱着自己,給自己灌輸元力取暖,身上的傷勢,不知道究竟如何。
離開的步子微微一頓,君耀微眯眼眸,回頭看她,“服了丹藥,傷勢已經癒合。”
聽言,南雪凰這才放心的點了點頭,扭頭看着冰封裡的九卿,脣角勾起一抹完美的弧度,“我做了一個夢,夢裡聽到妖孽的聲音,他告訴我,還有四十天,他就能夠修復好靈魂,從冰封沉睡中醒來。”
只要再等上四十天,九卿就一能夠回來,她相信他……
離開的步子還沒有邁開。就聽到南雪凰的話。君耀眸光閃了閃,沒有作聲,便離開寒冰洞。
回來時,已經半個時辰左右,把殺死的兩隻雪獅丟在地上,君耀便把烤肉的任務交給了南雪凰。
約摸一個時辰,得噴噴的烤肉香,便溢滿整個寒冰洞,饞得人垂涎三尺。
南雪凰,君耀和守護在寒冰洞的藍魅,共同吃了一隻烤好的獅肉。便把另一隻帶入乾坤境,給葉疑和陌清風,蒙元澈吃。
爲了避免尷尬,南雪凰沒有親自把食物,送到陌清風幾人的手裡,而是由君耀代勞。
她則是在無大寶殿的二樓,隔絕出一間房間出來。
接着,從葉疑的手上帶走一個年約二十多歲的男子進房間,準備做術前練習。
就在下手術刀的一瞬間,南雪凰突然間停住了下刀子的動作,蹙起眉頭,從頭到腳的打量了一翻昏迷的死刑犯,總覺得哪裡不對。
但凡是死刑犯在牢裡都不可能不受酷刑,身上不留傷疤。可眼前的人,年齡尚輕不說,腿上的皮膚還很正常。要知道關在牢裡的犯人,長年不見陽光,他們的膚色都是不健康不正常的。
但眼前的人,顯然不是。
更重要的一點,此人身上穿的衣服雖是破爛骯髒,可衣料卻不是死刑犯所穿的衣服。
她不相信,天罡和君耀帶人回來時,還會給死刑犯換身衣衫。
想了想,她指尖釋放出一縷元力,猛地點在那人的胸口。只聽那人悶哼一聲,悠悠轉醒。
當睜開眼前,看到眼前的人是南雪凰時,頓時嚇的三魂不見七魂,尖叫着從玉榻上跳起來,跪在南雪凰面前,身子瑟瑟發抖,一邊狠狠的磕頭,一邊痛哭流涕的苦苦哀求,“狐狸大仙,我求求你,求你不要殺我,不要吸我的精氣,我給你做牛做馬都行……嗚嗚……”
聽到此人哭咽的話,南雪凰臉色一沉,娥眉深鎖,睨着拼命磕頭求饒的男子,厲聲問道:“狐狸大仙?吸取精氣?我何時有這等仙號,這等本事,我怎不知?”
“求,求求你,別吸我的精氣,我長年留宿花街柳巷,夜夜宿醉青樓,精氣污濁,狐狸大仙,你就放過我吧。”那人早就已經嚇的魂不附體。聽到南雪凰凌厲的聲音,當場嚇尿了。
聞到一股惡人的氣味,從男子的身散發出來。南雪凰蹙起的眉心更加的深了,眼底是不加掩飾的厭惡,“你不是死刑犯,你是什麼人?”
“我,我是……”那男子顫抖的話纔出口。就被前來的葉疑打昏過去。南雪凰眸光晦澀的盯着葉疑,沉聲質問道:“他不是死刑犯。你不要告訴我,他是。我清楚的記得,那幾個死刑犯裡,沒有他這麼年輕的。還有,他剛纔說什麼狐狸大仙,吸取精氣,是怎麼回事?”
淡然的瞥了一眼南雪凰。葉疑靠在一根柱子上,雙臂環胸,不以爲意的挑眉道:“你被人言傳爲狐狸精,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有什麼好奇怪的。”
是的。南雪凰是狐狸精,引誘九霄聖主和陌門主的謠言,天下人皆知,早已經不是什麼新鮮事了。
“問題是,他很害怕我。”總覺得這件事情不對。葉疑有事隱瞞自己,南雪凰眯着冷凜的鳳眸,緊睨着葉疑,問:“再則,他也不是死刑犯。模樣和衣衫材質,倒像是身家不錯的少爺。葉疑你和天罡,是不是有什麼事情隱瞞我?”
流言傳她是狐狸精,無非是惡意中傷她引誘九卿和清風。並不足以讓人看到而懼怕至此。剛纔這男人看到她的第一反映,就是恐懼和絕望,像是看到了索命死神一樣,這絕對不正常。
她隱隱也覺得,有什麼事情正在發生。近日天罡神色匆匆的離開,葉疑又在此時出現打昏那男人,行爲與她平時反差極大。這不得不讓她心生懷疑。
“那個傢伙,確實不是牢裡抓來的死刑犯。但冒犯了我,就得死。原想着,你要需練手,便帶來給你。既然你不要,我殺了他便是。”葉疑說着,掌心燃起一團烈焰,便要往那昏迷的男人砸去,卻被南雪凰及時阻止,“告訴我,蒼昊城是不是發生了什麼關於我的事情?”
“呵呵。”看着南雪凰,葉疑冷笑一聲,“南雪凰,你以爲你是誰,人不在蒼昊城,也能夠掀起風潮巨浪?”
葉疑的冷嘲熱諷,讓南雪凰不安的心,逐漸安定下來。畢竟,她又不是什麼大人物,人又不在蒼昊城,還能發生什麼和她有關的事情。
“既然這人得罪了你,那你就把他帶下去處理。”一臉嫌棄的瞥了眼大小便失禁昏迷的人,南雪凰蹙眉道:“帶出乾坤境,別髒了我的地方。重新留下來一個人。”
說罷,南雪凰手掌一揮,葉疑連帶昏迷的男人同時在一束強烈的光芒中頃刻消失在她眼前。
隨即,水系元力清洗乾淨玉榻,散盡難聞的氣味。提起地面上的另一個男人放在玉榻上,便取出柳葉刀開始練習手法。
整整一天的時間,南雪凰都在練習,直到順手,再到手腕泛酸,她纔在縫合傷口後,停下手裡的動作。查探進行手術的男子還有氣息和脈搏,才決定三天後,正式給陌清風動手術。
動手術的三天時間,南雪凰沒有和陌清風碰過一次面,幾乎都在寒冰洞裡陪着九卿,練習往生琴譜。
連日來的練習,往生琴的第一部琴譜往生決,她已經彈奏熟練。如今正在練習彈奏第二懾魂曲。
練習對相,便是擁有魅惑靈技的藍魅。若她彈的曲子,能夠懾取藍魅的心神,甚至是魂魄,那她就成功了。
接連彈奏了三天懾魂曲,藍魅就蹲她的肩膀上,打了三天的磕睡,鄙視了她三天,有時候,還發會出優美的聲波,和她的琴聲一比高下,赤裸裸的挑畔她。
每每這個時候,冰封住的九卿都會以意念來教訓藍魅,不許欺負他未來的主人。
迫於自家主子的淫威之下,藍魅很是無奈,幻化成一個六七歲大的萌寶模樣,在南雪凰震驚的眼視下,且極不情願意的,給她按摩肩膀,噘着粉嘟嘟的小嘴,幽怨道:“不要用你猥瑣的眸光褻瀆我。我家主人吃醋,醒來後會劈了我。”
南雪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