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術日,南雪凰一大早,便檢查了房間和手術中必備之品,一切都準備好後。南雪凰讓陌清風先喝下之前調製好的藥,等着藥材效發作,陷入昏迷。
而在這期間,南雪凰也沒有閒着,她需要兩條剛從人身上移植下來的腳筋。
於是,便趁着陌清風喝下類似麻沸散的藥後,便蹲在地上,從一位死刑犯的雙腿上,割取腿筋。
陌清風剛服下藥,沒有那麼快藥效發作。神智意識都是清醒的,他側頭凝視着正專注認真的從死刑犯腿上取筋的南雪凰。心裡泛起一股無力的酸澀感。
自那天情不自禁的吻了南雪凰後。南雪凰就有意迴避他。若不是今日要給他動手術。他想,南雪凰近段時間,應該都不會出現在他面前。
“好了,澈兒端着托盤。”把取出來,鮮血淋淋的筋放在托盤上,南雪凰跟蒙元澈交代了一句,便把手上的手套脫下來,重新換了一雙,將染了血的柳葉刀,放在藥水裡清洗消毒。然後,走到玉榻前的陌清風面前。看到陌清風無力的眯着眼眸,還保留幾分神智,她給了他一個寬慰放心的笑容,“清風,不要抗拒藥效,我需要你在昏迷的情況下進行手術。降低手術風險。”
看到南雪凰脣角溢出的笑意。陌清風心中一暖,微微點頭,不在以功力抗拒藥效,迷糊的意識,頃刻間陷入黑暗。
見陌清風徹底陷入昏迷。南雪凰不再耽擱,帶上口罩,用刀子劃破陌清風雙腿的褲腿,持起柳葉刀,動作嫺熟迅速的劃開陌清風的腳底板。將失去腿筋的褐黑色小洞,劃成十字刀口。
然後,取來一根經過處理的細竹筒,插入劃開的血洞裡,直到插到接筋的入,才停下手來。
接着,把從死刑犯身腿上,取下來的筋,通過打通的竹筒,在不破壞組織的情況下,小心翼翼的塞進去。
“葉疑,用元力給他止血。”傷口的血已經流的愈來愈多,大多順着竹筒如小溪般流出來。很快模糊了南雪凰的視線,爲了不讓陌清風失血過多。南雪凰只能讓葉疑用元力,替陌清風止血。
葉疑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不敢耽擱,在南雪凰話出口時,便調起元力覆在陌清風腳上血流不止的傷口處。
腳底的血管破裂,血流如柱。縱是有葉疑的元力止血,也只能讓血流的緩慢,卻不能完全止住血。
南雪凰拿着帕子,擦去遮住視線的血後,用一根消毒的筷子,極其小心的穿入竹筒壓住塞入血洞裡的筋,慢慢的把竹筒抽出來,只留筋在腳心,然後,再抽出壓住筋不被抽來的筷子,迅速的取來針線,縫合腳底破裂的血管和傷口。
好在給陌清風手術之前,她有多番練習,縫合血管和傷口的技術,比她之前熟練整齊多了。
縫合好一隻腳的血管和傷口後,已經是一柱香之後。南雪凰讓蒙元澈探陌清風的氣息,確實陌清風沒有危險後。接着給陌清風另一隻腳底的接筋。
葉疑和蒙元澈兩人,在一旁打下手,見南雪凰神情嚴肅認真,眸光專注於刀子下的傷口,都不敢出聲大氣,打擾到南雪凰。
君耀之前在櫻花谷的時候,被南雪凰惡整的噴了滿臉的血。對眼下的手術,他是遠而觀之,倚靠在二樓的玉石欄杆上,眸光自始至終,都沒有離開南雪凰的臉上。
素來囂張輕狂的南雪凰,極少會露出肅認真態度。那專注的眼神,嚴謹的神情,讓她此刻看起來更加的耀眼明亮,就好像有一團神聖的光芒籠罩着她。迷人的讓人移不開視線。
南雪凰整顆心都懸着,渾身的神經不自覺的緊繃着。雖然這些天的練習,讓她不是第一次給人動手術。
可畢竟,心裡承受着極大的壓力。一旦她手術失敗。對陌清風來說,就是狠狠的一擊,還有可能讓陌清風的雙腿也殘廢。
所以,她必需要讓手術成功。也只能成功。在處理接筋的手法上,也得一百二十萬分的小心謹慎,在縫合破碎的血管時,必需要做到把血管仔細密縫,免受血管第二次破裂,造成更加嚴重的創傷。
當南雪凰把陌清風腳底的最後一道傷口縫合好,已經是兩個時辰後。她以治療靈技,給陌清風縫合的傷口止血。
然後,取下手上被血染紅的自制手套,摸了摸陌清風的脈搏,確定陌清風沒有生命危險,只是失血過多,脈相虛弱。她這纔跟虛脫了一般,鬆了一口氣,拿出兩顆補血丹藥塞到陌清風的嘴裡。
最後,跟蒙元澈和倚坐在遠處的君耀道:“澈兒,君耀,你們兩人,幫清風換下身上的血衣,切記,莫要拉傷他的傷口。”
看了眼還處於昏迷的陌清風,君耀微微斂眸,起身走向玉榻。
給陌清風換衣褲,南雪凰和葉疑兩人方便在場。便提着地上失血過多,奄奄一息的死刑犯離開二樓,直接出了乾坤境,把提在手裡的男人丟在雪地裡。
半柱香左右,兩人才回到乾坤境。陌清風身上的血衣,已經換成乾淨的雪袍,玉榻上的血和地面的血,也已經被處理乾淨。
南雪凰在陌清風的面前坐了下來,手背試了一下陌清風額頭上的溫度,目前沒有發燒的情況。但不保證他在接下來十二個時辰裡,不會發燒。
於是,南雪凰便讓蒙元澈留下來,照看陌清風,隨時注意他的情況,若在發高燒,一定要彙報給她。
爲了防止陌清風出現在脫水現象,她又叮囑蒙元澈只要見陌清風的嘴脣發乾,就用筷子沾水,滴在陌清風的嘴脣上,要注意陌清風的嘴脣不缺水。
交代吩囑好一切事宜後。南雪凰又一頭扎入煉丹房開始煉復元丹。
她手裡就只剩下一顆復元丹,待陌清風渡過危險期,這顆復元丹便給陌清風服下。
她要趁着這擠出來的時間,把復元丹煉出來。
直到入夜時分,八顆復元丹終於煉成。陌清風那邊也有情況發生。蒙元澈來報,陌清風果然發起了高熱,整個人像是煮熟的蝦子一般,臉頰燒紅。
她連忙檢查陌清風的傷口,傷口泛着紅腫,沒有感染髮炎,向蒙元澈吩咐,“澈兒,去準備冰水來。順道從白朗那裡,取一壺酒來啊。”
她平時就有喝酒的習慣,也會給白朗帶酒。現在她手上的酒,全都用來消毒房間。如今給陌清風退燒降溫,就只能從白朗的手裡拿酒來。
蒙元澈看到陌清風紅的不正常的臉,擔心緊張的渾身毛孔都豎了起來。哪敢耽擱時間,連忙按照南雪凰的吩咐去辦。
不到片刻,蒙元澈便把冰水和酒都端到南雪凰的面前。南雪凰用乾淨的帕子浸入冰水擰溼,敷到陌清風的額頭上。
接着解開陌清風身上的衣衫,露出肌膚泛紅的胸口,線條完美的上身,也顧不得其他,拿着帕子沾着酒,一遍又一遍的擦在陌清風的身上,給他降溫退熱。
昏昏沉沉的陌清風,在後半夜迷迷糊糊的醒來,疲倦的把眼睛拉開一條縫隙,模糊不清的看到一個身影,正在她的胸口不知擦着什麼。
他眉頭一蹙,吃力的擡起手,握住在自己胸口移動的手,蒼白乾乾的脣瓣蠕動着,發出模糊不清的兩個字,“雪兒……”
手腕被陌清風的手緊緊的抓住,南雪凰沒法給他身上擦酒,聽到他虛弱含糊不清的喚自己的名字,便輕聲道:“清風,手術已經成功,你發了高熱,我現在要給你的身子降溫退熱,你先把手放開。”
“不,不要。”拉開一條縫隙的眼眸,看着眼前的女子。陌清風緊緊的握住她的手,神智不清的呢喃,“不要走,雪兒,不要走……”
呢喃的聲音如蚊蟻般微弱的讓人難以捕捉。可南雪凰卻是聽的真切,輕拍着他的手,無奈道:“好,我不走,你先鬆開我的手。”
手被握住,她真的很難,給他擦身降溫。她費了好一番功夫,好不容易纔讓他滾燙的身子降下溫去。她可不想因此,讓他的身子又回溫。
再則,反覆高熱對他的身子和傷口恢復,都有極高的影響。
“不,鬆開你,你就會生氣的離開。”就算神智不清。陌清風模糊的記得,南雪凰幾天來都刻意不和他碰面,也不跟他說話的事情。
聽到陌清風孩童般的話,南雪凰有些哭笑不得。那天也是自己先錯把他認成了另一個人,纔會看着他出神,在毫無防備的情況被他親吻。
這幾天她儘量和不陌清碰面,也確實是因爲那天被吻的事情。
只不過,她並不是因爲生陌清風的氣,才故意不和他碰面說話。
而是覺得,碰了面會顯得尷尬,不知道該說什麼。
她沒有想到,這幾天的疏遠,讓陌清風在神智不清的情況下,還擔心記掛着。
她拿起敷在他額頭上的冰帕,單手放入冰水中擰起來敷在他的額頭上,寬慰道:“你放心,在你的高熱沒有退下去前,我不會走。你先鬆開我的手,我才能給你擦身降溫。”
許是得到南雪凰的回答,陌清風這才鬆開手,迷迷糊糊的又昏迷的不醒人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