霞光四溢的烈陽之心,靜靜地漂浮在空中,白薇萱還未動手,它便自主地飄了過來,落入她的手中。
迷離的光輝映照在白薇萱的臉上,柔柔的,好似重生過來的木曦璉。
“璉前輩,不論以後如何,我都不會傷害廣詩寒,也不會傷害空束族,我會帶着你給我的這份力量,做我應該做的事情。”白薇萱心中暗暗道,同時輕輕握緊了手中的烈陽之心。
廣詩寒略顯落寞地站在那裡,沒有去看白薇萱手中的烈陽之心,他忽然轉過身去,朝着蓮池更深的方向。
“我去告訴泓離開這裡的方法,你先離開吧!”廣詩寒說着,聲音有些低沉。說完,他便一揮手,啓動了蓮臺中心的傳送陣,一個刻滿了符文的圓盤浮現出來,正如他們進來時一樣。
“你,自己保重。”白薇萱知道廣詩寒此刻的心情,也沒有多說什麼,走進了圓盤之中。只見圓盤一個閃爍,她只看到廣詩寒模糊的背影,緊接着,便出現在了他們來時的那座小山之上。
白薇萱看了看眼前的景象,又回想起不久前,在這傳送陣另一端的種種,就有種像是在做夢的感覺。
她攤開手中的烈陽之心,沉默了一下,隨後意念一動,來到了七世靈晶釵裡。
赤金色的烈陽之心在釵子世界裡靜靜地懸浮起來,如一顆耀眼的繁星般,照耀着整個釵子空間。它那盛放的赤金色光輝,幾乎要勝過頭頂炎火之境。
在烈陽之心出現的一剎那,釵子空間內忽然一陣風起雲涌,一團厚厚的黑雲驟然出現在上空,緊接着,整片空間,竟是暗了下去,連炎火之境都被淹沒在了黑暗之中。
唯有白薇萱面前的烈陽之心,還兀自懸浮在那裡,赤金色的光輝,頑強的釋放着,好似在與黑暗宣戰。
倏忽間,白薇萱眼前的景象又是驟變,烈陽之心化作一道流光消失不見,而天空中的黑雲也似乎變淡了許多,隱隱約約,周圍的景象又一點一點的清晰了起來。
當白薇萱能看清周圍的事物後,她忽然仰起了頭,就看到了當空懸掛在天的一顆圓盤一般的圓月。
那月皎潔無暇,竟是赤金色的。
隨後,她的視線又落到了身邊的一棵奇特的大樹上。
這棵大樹通體雪白,白得像是用雪堆積起來的一般,而這通體雪白的大樹的枝椏上竟還寥寥地掛着幾顆果子,明晃晃得,晶瑩剔透,如同一顆碩大的冰球。還未靠近,就能從中感覺到那入骨的冰寒。
這棵奇特的大樹旁邊,便是延綿不絕的雪色山脈,一段小山般的冰晶蔓延其中,投射出無邊的冷豔光彩。
白薇萱腦子有那麼幾秒鐘的當機,她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生怕自己老眼昏花了,這裡,冰天雪地的,哪裡還有之前的景象?
她走過那棵雪白的大樹,走到冰晶一樣的小山山頂,看着這冰雪鑄就的世界,心中驚歎不止。這,就是七世靈晶釵的第三方世界,烈陽之境麼?
站在山頂上,白薇萱極目遠眺,卻遠遠的在一片雪白之中,看到了一個身着白色長袍的女子。那女子緩步於這雪白的世界裡,緩慢地朝白薇萱走來。
白薇萱第一眼便認出了她,神色微微一凜,她知道,關鍵的地方到了。
她在山頂上靜靜地等待着,看着那個一身白衣的女子,心中有說不出情感。
“璉走了麼?”天妙走過來,來到白薇萱的對面,輕聲問道,這一次,她言語中的冷漠似乎是少了一些。
“嗯!他走了。”白薇萱點頭,如實回答。
“是嗎?”天妙的語氣有些悵然,有些白薇萱不理解的哀傷和落寞。
“空束族的事情……”白薇萱開口問,卻又不知道該從何問起,話說到一半,倒是忽然頓住了。
“他和你說了癡情咒吧?”然而天妙卻根本沒有在意白薇萱的問話,轉而卻是自己發問了。
“嗯,我沒想到,你竟然會做那樣的事情,你不是有曦了麼?”白薇萱道,語氣不鹹不淡,平淡得讓人覺不出味道。
“呵呵!”不料,天妙卻是蒼涼地笑了笑,又問道,“你會對他施展忘情之吻嗎?”
“應該會吧?”錯愕於天妙竟然知道忘情之吻,白薇萱呆了一下,還是如是說道。
“是嗎?”聽到白薇萱的回答,天妙卻是有些黯然地垂下了頭,“爲什麼呢?”
“他只是中了咒法而已,並不是真的喜歡我,我又何必還讓他困於我的牢籠之中呢?”白薇萱毫不隱瞞地回答道。
“牢籠嗎?”聽到這裡,天妙卻是忽然悵然地嘆了口氣,隨即沉默了片刻,又忽然說道,“你知道嗎?其實曦也中了癡情咒。”
什麼?白薇萱驚得差點跳了起來,一雙美目瞪得老大,一臉不敢置信地看着天妙。她那樣的人,擁有着這世間舉世無雙的容顏,擁有着這世間最強橫的力量,是受上天眷顧最深之人,卻爲何需要用那樣自欺欺人的咒法,來讓一個人喜歡自己?
“他喜歡的,是墨凌蘭……”天妙苦笑,輕飄飄地又吐出一句話來。
白薇萱再次陷入了震驚,怪不得,怪不得墨凌蘭那般恨她,怪不得她等了千年只爲設法殺她,怪不得,她眼中有那樣濃的恨意,原來她的摯愛被七世前的自己所奪,原來她的幸福被七世前的自己生生打碎。
“爲什麼?”白薇萱嘶啞着聲音問,是啊,爲什麼?這個人明明擁有別人都無法擁有的一切,她爲什麼還要做出這樣的事情呢?
“因爲,我看到他和墨凌蘭在一起,很溫柔很體貼,他們臉上有我從來未見過的真誠笑容,我也希望自己像他們一樣。”天妙略微有些呢喃地說道,臉上,是白薇萱從未見過的脆弱和迷茫。
“所以我對曦使用了癡情咒,讓他愛上我,心裡只有我,讓我變得和墨凌蘭一樣,露出那樣的笑容。而我最終也達成了目的……”
“可那不是真的,只是你自己在騙自己。”白薇萱的語氣忍不住有些急促。
“你和璉說的一樣,可是若不那麼做,他們都懼我、遠離我,根本不會對我露出那樣的笑容。”天妙淡淡地說着,好似有些緬懷。
“可是你知道璉怎麼說嗎?他說那是因爲我還沒有遇見他。”天妙說着,繼而竟是展顏一笑,那冰雪消融一般陽光又帶着一絲俏皮的一笑,如同定格在雪花中的玫瑰一般,讓人心醉神迷。
原來,天妙也是會笑的,白薇萱怔然地看着她,有些難以接受她前後的變化。
“他說自己命數快盡了,能在最後的時間裡遇見我,是他這輩子最開心的事。”天妙的眼神有些迷離,又有些沉醉,就如同一個陷入愛河的少女般露出癡迷的神采,“他說他想爲我奉獻自己的烈陽之心,成爲我最大的助力。可惜,那時候我也快死了,便沒有答應他,而是用我最後的神力,將他封在了蓮洞當中,讓他帶着我的那一份,繼續活下去。”
“忘情之吻也是我有意讓他知道的,我也希望七世後的自己,像他說的那樣,不再以這種方式去獲得愛情。”
“空束族是不會滅絕的,他們會是未來仙界的主人。”天妙好似從來沒有這般暢快的說話般,一口氣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訴了白薇萱,她忽然指着小山後面的雪色大樹,有些得意地說道,“知道這是什麼嗎?這是寒冰之樹,上面結的果實,是冰果。”
“這種冰果,可以除心魔,抵禦外魔入侵,同時能賦予人一雙能看穿邪魔的眼睛。若是有人被魔物侵蝕,變成瘋魔,這冰果的一粒碎冰,便能將其解救回來。”天妙接着又指了指腳下的冰晶,道,“這是明晶,佩戴在身可以驅除邪魔,還可以煉化魔氣,增加自身的精神力。”
“這麼說,有了這些東西,魔族已經不足爲懼?”白薇萱聽到天妙的說明,眼睛頓時亮了起來,這凡世的人最經不起魔氣的侵蝕,若是有了這些,她們就不用擔心魔族會越來越多了。
只要控制住魔族的數量,集着衆人之力,他們還是能夠重新將那些黑暗中的存在驅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