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誰也不知,在一望無際恢弘的血色江面下,在沉沉的江底下,一個滿面猙獰的少年扛着萬鈞重壓苦命前行,在這種常人難以承受的磨難發出怒吼般的誓言。
一顆歷經苦難、百折不撓、堅韌不拔、永不屈服的堅若磐石般的強者之心逐漸形成。
道者對此一無所知,他踏着一葉扁舟來到翠屏山下,眺望着少谷峰,前行的速度逐漸放緩,等到臨近少谷峰時,輕舟竟然停了下來。
狹長雙目緩緩睜開,一雙彷彿能洞徹天地的目光直接投向少谷峰山腰,一塊青石之,正側臥着一個修長的身影。
那是穆豐,他剛剛從沉睡醒來,悠然的抻個懶腰,手臂一撐坐了起來。
他看到山腳下的輕舟,也看到了輕舟昂然站立的道者。
可是他的目光從道者身一掠而過,跳過滾滾江水往向遠方。
此時此刻,穆豐的注意力完全不再道者身,看了看天色,想來此時江水底,那個暴躁的少年根本無力暴躁了吧。
想到他的倔強,想到他的不服輸,如果他能從這三十里江底走出,未來他將沒有敵手。
而這樣的武修是經他一手鍛煉出來的,穆豐感到一陣欣喜、一陣愉悅從心底油然而生。
基礎,對任何一名武修來說都是無重要,如果基礎夯得實打得牢,晉升如窗戶紙一般,一捅破。
天蒼涯是這樣,如果他能堅持完成那三十里路程,根基將是無牢固,點開神識,破解巨靈神功後半部,修行起來將一日千里,飛速前行。
“啊!”
穆豐將目光收回,落在道者身,一個長長的哈欠從嘴力噴出。
“可是苦行道君張姒?”
懶懶的聲音從山腰傳到山底、江面。
聲音不大,卻輕易的穿過十幾裡空間,直接傳遍整個山區。
“有大能出現,速速退卻...”
山腳下,小谷村傅老三、趕車老漢幾人臉色大變。
苦行道君張姒,這個人的名頭如何?
那可是彷如天神一般重重的壓在頭頂,心頭。
他怎麼提前出現了...
幾個人心頭升起一團迷霧,瞬間又想到穆豐剛纔那聲輕嘯,臉色再變,連忙小聲呼叫着村民向早準備好的地方躲藏起來。
小谷村,多數村民都是曾經跟談開崖破門而出,殺伐過的戰士。
所以,整座小谷村不亞於一座藏兵村,自然,這裡早有藏兵洞準備。
普通人的搏殺,他們從不懼怕,大能的戰鬥他們可是清楚,連看都不要看,早早躲開對了。
穆豐感覺到小谷村村民有條不紊的撤離,頓時開心的一笑。
順手抽出大夏龍雀,飛身而起,一聲輕笑宛若鶴唳般劃破天空。
“抽刀斷水...”
一聲喝叫低沉而悠揚,順着山坡傳了過去,跨過山峰、掠過平地,一路傳到二十里外的港口。
“那裡打了起來,是誰?”
“是那位穆公子嗎?”
“如果是那位穆公子,他會跟誰動手?”
“好大的威勢,能讓他如此面對的人莫不是...”
港口內一陣騷亂,然後數位披盔掛甲的將軍從了出來,眺望着少谷峰,滿臉鄭重。
他們,幾乎同時想到剛纔一前一後兩聲鶴唳,一聲長嘯。
不希望是他們的猜測,又希望會是他們的猜測。
因爲,古涇河的對面黑黝黝的有烏雲壓來。
道者擡起頭,迎着皎月看到一柄長刀從天而落,幾乎是挾着風雷激盪的勁氣帶着狂猛的氣旋,鋪面而來,聲勢雄渾驚魂攝魄。
“舉火燒天...”
道者右手緩緩擡起,一道紅豔豔的光芒從他手掌心升起,繼而跳躍着,一竄數丈高。
一起一落,精靈般的歡呼雀躍。
隨手道者手臂的擡起,一道陽剛至極的火焰力量躥起,同時一道陰柔綿長的力量抻拉着火焰,彷彿是想將它束縛在一定的空間裡。
兩道怪的,迥然不同的力量控制着火焰越跳越大,形成一個扇面將穆豐劈落的刀勁包裹起來。
莫名的,一股扯拉的力量幾乎將空間撕裂,把抽刀斷水的力量撕拉得四分五裂,進而讓那迸射而出的風雷聲都化爲破敗的漏氣聲。
半空,穆豐倒提一口真元,極速墜落的身體驟然在空一頓。
“好,苦行道君果然名不虛傳...”
回氣之際,他喝了聲好,肘部微微一曲,手腕借勢迴轉。
瞬間,大夏龍雀在空陡然轉向,斜斜的向左側切去。
劈空而下的力量也直接從豎着的力量,化爲橫切之力斬向道者看似虛弱的右側火焰。
“好變化!”
道者一聲輕嘆,右手柔柔的一錯,漫空火焰驀然從散爲聚,全部勁道聚集在一點,掌心紅色火焰霎那間化爲蒼白而略帶銀灰色,直直的頂着大夏龍雀側刃點了過去。
道者化虛爲實的一點,出乎意料。
可半空的穆豐,不慌不忙,雙腳空虛虛的一踢,整個人竟然在空調轉一個方向。
掌大夏龍雀毫無變化的切了下去,精準的切在迎面而來的罡風的那一點。
啪的一聲爆響,罡風激盪,勁氣四散。
一股激流噴涌而出。
無可抵擋的力量向、向下的擠壓過去。
輕舟不可承受的向後急退數十丈,大力擠壓着江面,波濤澎湃,掀起千層浪。
穆豐凌空倒轉,一個筋斗翻出數十丈,即便太玄大能的躡空之能也保證不了他的身形。
一腳踏在山峰,咔嚓一聲,無數岩石崩裂,窸窸窣窣的掉落江水之。
穆豐一聲輕嘯接着岩石逆反的力量,整個人投射而出,長刀所向,正是道者心口。
“好功夫!”
輕舟隨浪而動,道者也忍不住吐了一聲好字。
然後,在穆豐疾射而出時,道者腳下一錯,輕舟一頭低沉一頭翹起,猛地一彈,道者身形一晃,彷彿在霎那間跨越數十丈空間,陡然出現在半空之,腰身彎曲如勾,右手回曲如勺,左手收回即將一拳搗出。
半空,穆豐雙眼時刻未離道者左右。
突然之間,在他的眼裡,彷彿一條越江的魚龍騰空而起,牢牢的懾服自己左右空間,讓他絲毫動彈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