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牆,燕王棣走到賈涉身前,冷冷的看着他,一句話也不說。
“咳咳...”
太師賈涉乾咳一聲,顫巍巍的走了兩步,一手按着牆垛向下眺望。
燕王棣靜靜的看着他,道:“太師,不想說兩句嗎?”
“咳咳,都這個時候了,說什麼,還有什麼好說的!!!”
賈涉咳了一聲,乾瘦的身子控制不住的抖了抖。
燕王棣冷笑一聲:“東陵朝被你們折騰成這個樣子,你卻還甘心赴死,真出自你的真心?還是又想賣了紫禁城?”
太師賈涉肩頭抖了抖,晃晃悠悠的轉過身,一雙渾濁老眼直直的看着燕王棣,緩緩搖了搖頭。
而站在他身旁的餘又晨、彥青、林可法等人則對他怒目而視。
至於蕭衝、杜衡、冷晗則眼色陰冷的的看着賈涉。
他們纔是真正恨賈涉入骨的人。
好好的東陵王朝,好好的榮華富貴,一日化爲烏有,甚至連命都保不得,又豈能不恨他們。
太師賈涉回過頭,看着身後一衆朝堂重臣,不屑的一笑。
“雖然老夫身後的是世家,可老夫也是儒者。”
“老夫位數十年,雖然爲世家做事,可卻從未虧待過天下黎民。”說完他身子向一挺,傲然道:“儒者的本份,老夫從未丟棄過。”
所有人身子同時一震,想起太師賈涉權傾天下數十年,的確不曾虧待過天下黎民百姓。
所以這麼多年,有人很他,有人罵他,說過他專權、專橫,說他囂張跋扈,卻從沒人說他奸佞,奸邪,僞善。
而他的囂張跋扈針對的也是同爲朝堂的大員,卻從不爲難平民百姓。
體現出來的,也的確是儒者風範。
瞬間,所有人看向太師賈涉的眼神都換了一個模樣。
太師賈涉權傾天下的確不是無因。
世家對他有知遇之恩,他用一生的時間去報恩。皇家對他有禮遇之恩,他用性命來回報。
是的,他在紫禁城最最危難之時趕到,是想用生命來回報。
別看太師賈涉現在這幅生不起活不起的模樣,其實身爲儒者他有着太玄境的修爲。
戰鬥也許他不行,再活個幾十年還是沒有問題的。
不只是他,在他身旁左右的這些大臣,都是大儒級別的境界,都是這個樣子。
所以,他這般模樣來這裡,可不是要死,而是送死。
甘心赴死。
穆豐身子向後一縮,緩緩坐下。
他不敢隨便的看,因爲燕王棣在那裡。
凝魂尊者境界的燕王棣。
“儒者的本質...”
燕王棣冷笑一聲,伸手指着城外。
“霍亂天下,禍亂衆生,你可想到自你而啓,天下黎民會死亡多少,鮮血鋪灑大地...你即便死去,可會安眠,可會甘心。”
賈涉的身子猛烈的一震,眼眸間忍不住泛起一絲不忍,與不甘。
可仔細看去,卻會發現他眼真正有的還是無奈。
完全的,無能爲力的無奈。
他擡起頭看着燕王棣,嘆息一聲:“王朝的本質你們劉家不可能不知道,呵呵,說這些...”
太師賈涉扭過頭看着燕王棣,目光幽幽:“世家...”
說着他的聲音漸趨低微:“顛覆王朝的真是世家嗎?天下安穩,他們顛覆天下做什麼?真以爲皇帝輪流轉,今年到我家嗎?”
所有人身子一震,有些呆愕的轉過頭看向賈涉。
太師賈涉緩緩擡起頭:“世家,不是世家,你們應該都知道。老夫除了順從,還有其他辦法嗎?也只能捨棄王朝護佑黎民百姓,多一年,是一年。至於其他的,老夫真無能爲力了。”
所有人身子又震動一下,臉都不禁帶有一些意會不明的神色。
穆豐也深吸一口氣,緩緩低下了頭。
世家,不是世家。
難道這亂世真不是世家所爲,不是世家所爲,那又是什麼樣勢力所爲。
搞出這麼大的事情,所爲如何?
“可是,你即使是要搞事情,也不能引蠻族入關啊?”
蕭衝雙眼陰鬱的看着賈涉。
賈涉冷笑一聲:“蠻族,是,他們現在是蠻族,可是與不是,你們真的不知道嗎?”
這種人沉默,都不說話了。
穆豐的心又是一動,擡起頭看向外面。
賈涉冷笑一聲:“東陵大帝開國之初共有十八位霸主,最終十年爭亂,被大帝打散九家,驅逐八家。而這八家是蠻荒八族。”
他輕咳兩聲,擡起頭看着左右衆人。
“霸主之所以是霸主,是因爲他們有着常人所不具有的魅力、霸氣。他們逃竄到八荒,經過千年衍變,八荒還是原來的八荒嗎?”
賈涉擡起頭看着周邊衆位。
所有人臉色一變,默默的看着外面。
聽到此言,穆豐心神大震,氣息在體內一陣動盪,幾乎無法壓抑。
此時的他甚至都不敢擡起頭,深怕氣機外泄,被燕王棣察覺。
其實,此時此地周身萬人,氣息駁雜,討論的有事如此重要的大事,燕王棣那裡有心思去感知這些。
賈涉再度擡起頭,望着城外,淡淡的道:“九家霸主被大帝打破勢力,雖然九王被斬,可他們的勢力卻爲消散,而是融入到東陵九州之。”
他的眼眸閃爍着道道光芒。
“七彩魔域,知道嗎。”
賈涉的頭緩緩擡起,目光流轉,看向周邊衆人。
“九家霸主,共有七家組合在一起,形成一個遍佈九州的龐大勢力。”
所有人都把頭擡了起來,對視一眼後,默然無語。
顯然這麼隱秘而又重要的消息,不只是太師賈涉知道,他們都知道。
不知道的恐怕只有穆豐,他隱在城樓,緩緩閉雙眼:“七彩魔域是這樣的來歷啊!”
驟然間他想起七彩魔域銀域之主九方陰,想起由銀色魔域變更的魔窟。
他曾經想過,事情哪有那麼簡單的,堂堂七彩魔域一方域主說變變了,並且還沒聽說其他域主追究他的。
如此解釋通了。
“苦行道,你們也應該知道的,九家域主剩餘兩家之一。”
太師賈涉的聲音淡淡的傳了過來,清晰的傳到穆豐的耳。
“苦行道也是...”
穆豐的心再度跳了起來,控制不住的跳動起來。
原來如此啊!
震驚真的是一個接一個傳來,也瞬間把穆豐所有不明之處破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