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風吹拂,一夜雪花飄。
涼亭本身不被風雪,再加頂蓋破敗,透着月光都能數星星。
這一夜過去,穆豐三人皆被白雪覆蓋,隱約間好似三具殭屍橫在哪裡。
“有馬唉!”
清晨,一聲驚呼打破山野的寂靜,然後幾道身影從遠處飄來。
“小蟬,那是有主的,別動!”
一聲柔柔的輕呼將活潑的少女喝止。
“翩翩姐,你怎麼知道是有主的?”
少女認真的看着山坡啃食的兩匹烈馬,有些不甘心。
柔柔的少女走過來,伸手敲了她一下,嗔道:“你沒看到背的馬鞍和武器嗎?他的主人應該在這左右...”
說着少女左右張望一下。
曠野無人,穆豐三人橫趟在石凳,又被欄杆阻擋,竟然沒有人發覺這裡有人。
“咦,那裡有人啊?”
小蟬跟着翩翩左右張望着,半天也沒看到一個人影,不禁撅起小嘴,嘟囔起來。
翩翩伸出芊芊手指抵着她的頭,嗔笑一聲:“你這懶傢伙,走幾步道又累不到你,爲何非要惦記別人的馬匹。”
“沒有馬的戰士,還是戰士嗎?”
結果,小蟬不僅沒被說服,相反還反問了一句。
翩翩笑着搖頭道:“只有戰鬥時纔有戰士,沒有戰鬥是武修,要馬做什麼?”
“我要...”小蟬哼了一聲,然後看着山坡盤旋啃食的兩匹烈馬,忍不住又叫了一聲:“那還是頂級的戰馬!”
“噗哧...”
陡然,一個抑制不住的笑聲響起:“我受不了了,你終於說出實話來了,是覬覦人家的馬了,還什麼沒有馬的戰士不戰士的...”
“歸無情...”
小蟬羞惱間嗔叫一聲,然後一扭頭,不管不顧的跳了起來,直直的向戰馬撲去。
噗的一聲輕響。
在小蟬即將落在戰馬背,一個黑點橫空而出,精準的打在她膝蓋環跳穴。
罡元一滯,一口元氣突然斷開。
小蟬再也控制不住身形,從空跌落下來。
在她腳尖落地時,膝蓋陡然一軟。
根本站立不住,啪嘰一下,結結實實的來了一個五體投地,撲倒在地。
“那個膽敢偷襲...”
刷刷兩道破空聲傳來,翩翩和歸無情瞬間閃過,站在小蟬身前,向外防禦着。
“丫頭,你那個姐姐不是告訴你了嗎,這馬是有主的!”
穆豐慵懶的聲音在涼亭內響起,隨後三個雪人站了起來。
“這一覺睡的好舒服啊!公子...”
傅一搏和蘇久身形抖了抖,一身浮雪撲棱棱落地,露出本來面目。
“真的有人...”
小蟬有些羞澀的從地爬了起來,低呼一聲的同時低頭看了一眼,瞬間看到右腿膝蓋一團雪球粘在那裡,還沒破碎。
“是雪球...”
與此同時,翩翩和歸無情也看到小蟬腿一點點滾落的雪球,忍不住低呼一聲。
尤其是翩翩,看了看小蟬,又回頭看了看遠處的涼亭。
從這裡到那裡,相隔二三十丈,一團雪球,看得出是涼亭裡的人順手從地捏起的。
它後發先至,趕在小蟬跳落馬之前打在她的環跳穴,讓她根本不受控制的摔落在地,不說其他,這份功夫讓她們三個心驚膽顫。
如果雪球打的不是環跳,而是死穴,她們是否能夠抵擋或閃避。
似乎,誰都不敢保證。
“前,前輩,小妹有些頑劣,只是玩笑,不是真想擄取您的戰馬...”
翩翩狠狠瞪了一下小蟬,咬着嘴脣,磕磕絆絆的解釋着。
穆豐用力的抻了一個懶腰,施施然從石凳爬起,擡手甩了甩衣袖,任由浮雪簌簌而下,在身旁形成一圈雪堆。
擡手順着腰間摘下碧玉葫蘆,手輕輕蕩了蕩,留了半天的最後一口酒,十分不捨的倒進嘴裡。
咂了咂舌。
穆豐嘆息一聲,真的不過癮啊!
“走吧,走吧...”
穆豐看都沒看,十分隨意的揮揮手,不在意的將三個人打發了。
“謝前輩...”
翩翩看出穆豐對她們三個是真的不在意,雖然這種被人漠視的感覺很不舒服,但是,想到地已然散落的雪球,在如何不甘心,也只能伸手拉着小蟬,一邊道謝,一邊向外走去。
這時,傅一搏隨口打了一個唿哨,兩匹戰馬立刻擡頭,張開大口,仰天一聲嘶鳴,然後興奮的邁開長腿,潑剌剌的向涼亭衝來。
不用再說什麼,戰馬真的是他們的坐騎。
三個人回頭向涼亭掃了一眼,無奈的苦笑一聲。
“陌陌!”
穆豐也張開喝叫一聲,再戰馬裡側嗖的一下鑽出一頭毛驢,抻着小短腿也衝了過來。
“驢...”
小蟬三個人目瞪口呆的看着毛驢一陣衝刺跑到穆豐身旁,興奮的轉悠着。
“公子...”
蘇久也咧了咧嘴,伸手指了指身旁的戰馬。
“你騎你的,我騎我的...”
穆豐伸手拂去毛驢身的浮雪,一縱身跳了去。
“要不,您騎這個...”
傅一搏嘴角抽搐了一下。
穆豐搖了搖頭,笑道:“你敢小瞧我的陌陌,這可是頭風雷神驢陌陌啊...哈哈哈...”
他似乎想到什麼,忍不住仰頭大笑一聲。
傅一搏啪的一下捂住了臉。
蘇久噗哧一聲笑了:“不是風雷斬向百陌行...”
穆豐袍袖一甩,輕輕打了他一下,笑道:“瞎說什麼,別背後編排人,我這是風雷神驢,陌陌,不是向百陌。”
三個人無意間的玩笑,落入翩翩三人耳,都倒吸一口涼氣,眼露驚駭的轉過頭對視一眼。
她們能聽出穆豐話裡話外其實是在編排風雷斬向百陌,一個風雷斬,一個風雷神驢,一個向百陌,一個陌陌。
真的不能再像了。
他,是誰,敢如此編排驚天九人龍的風雷斬向百陌。
三個人頭還沒轉過來,一陣忍不住的笑聲已經從山坡下傳來。
“哈哈哈,不行了,不行了,實在忍不住了...”
接着,一道身形陡然出現在穆豐眼前。
一位年漢子,乾乾淨淨的白衣,提着一柄普普通通的長劍,簡單無的站在那裡,可所有人都知道,他絕不普通。
“於大哥...”
穆豐眉頭一挑,順勢從驢背跳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