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在樹上睡慣了的袁立來說,湯陽郡是個很矮的城市,遠遠望去,房子大多隻有4米來高,高者也不過7米左右,倒是城正中處有一座塔,看起來竟有30多米高,塔尖似乎刺入了夕陽之中。塔身應該是繫了不少鈴鐺,被涼爽的晚風推送而來,令人心曠神怡、泯然世外。
“我們去塔上睡吧,那邊風景應該不錯。”袁立嚮往到。
“即使以一個野人的標準來說,你這話也太不恭敬了。那可是湯陽郡有名的文寧塔,距今已有數百年曆史了,有道高僧上去之前也要沐浴薰香,我們今晚睡客棧。”半和尚沒好氣的回道。
客棧也不錯,據說裡面的牀是軟的。袁立跟着半和尚走過一座座在夕陽下呈現古銅色的房子,不禁納悶房子式樣和顏色的整齊劃一。臨街店面一水的齊脊房,房瓦和屋身都呈現土黃色,唯一的區別就是有的只有一層,而有些在一樓頂做一個平臺,又附上一層。
半和尚和袁立正是停在一家兩層高的客棧邊,店小二熱情的把二人引上二樓。這個客棧有個比較大的院子,院中栓着幾匹牲口,安靜的站着,偶爾傳來一聲響鼻。一樓和二樓的房子全都圍着這個院子而建。
袁立和半和尚住處緊鄰,兩人略作安置,走到屋前的平臺上,平臺之上,露頭擺在很多方桌,兩人屋前正有一張,店小兒已經開始張羅着上菜了。
坐在方桌前,這座城市無遮蓋的出現在眼前,袁立和半和尚一頓飯只吃到萬家燈火才結束。
第二天半和尚起來後,發現袁立趴在平臺上睡的正香,叫醒後方知,這傢伙嫌牀軟,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着。半和尚告訴袁立他和刺客朋友約在今天見面,然後甩給袁立一錠銀子就走了。
袁立草草的吃了早點,在街上溜達,看着什麼都新鮮,情不自禁的把一條街的小吃又吃了個遍,手指下、手腕上、脖子上還套了一堆環環圈圈,配上身上的獸皮裙,渾如一個土霸王,引得路人紛紛側目,更有不少女孩子對他指指點點,交頭接耳的嬉笑着不知說些什麼。
不知不覺中,袁立已經走到了文寧塔下,塔的有一片十分開闊的廣場,各種賣藝的、擺攤的、吆喝着轉街的、賣特色食品的遍佈廣場,前來遊玩的老百姓人頭攢動,把偌大個廣場擠的水泄不通。
一聲虎嘯傳來,袁立不禁一呆,急忙擠到聲音傳來的地方,先是看到密密麻麻的人羣裡面,是一圈約2人高、大腿粗細的鐵柱,袁立輕易的拔開人羣,走到最前面,發現第一排的人站的離鐵柱尚有兩米遠,鐵柱排的很緊湊,兩個鐵柱大約間距兩個拳頭寬,衆多鐵柱圍了一個大圈,兩個穿紅色衣服的漢子手拿兩根長棍圍着鐵柱打轉,不停地吆喝着,鐵柱裡,赫然是處於對峙中的一獅一虎。
獅虎似乎已經試探過一陣了,目前彼此咆哮着,不再攻擊。
觀衆發出了一陣不滿的喊聲,紅衣漢子吆喝的更響了,同時用長棍捅向獅虎。吃痛的獅子朝老虎跳過去,咬向老虎的脖頸之處,老虎一個蹲坐,騰出前爪,一巴掌扇在獅子臉上,接着像個拳擊手一樣連續的用前爪擊打獅子的頭部,獅子吃虧在後肢力量不強,無法支撐起身體用前爪反擊,只好又一次後退,避開虎爪的範圍。老虎見好就收,也沒有追擊的意思。 紅衣漢子長棍更密集的捅在獅虎身上,獅子盡力躲避着長棍,老虎用爪拍開長棍,突然一個遠跳,在衆人的驚呼聲中,撞到了鐵柱之上,落地後一個打滾,悻悻的圍着鐵柱轉圈,朝着紅衣漢子低吼。
吃了一驚的紅衣漢子扔下長棍,拿起地上的短矛,重重的扎向老虎,老虎身上立馬見血。
袁立看的皺起了眉。在紅衣漢子第二次刺向老虎時,袁立一個箭步衝向漢子,拖過了他手中的長矛,把漢子摜倒在地。另一個紅衣漢子見有人搗亂,立即跑來幫忙,被袁立一腳踹在鐵柱中,老虎正被身上的血弄的心煩意亂,見此一爪撓在漢子的屁股上,漢子鬼哭狼嚎一聲,四腳着地爬向觀衆,引發了一陣鬨笑。
“是哪個不長眼的,敢在黃三爺這裡搗亂!”觀衆圈外一聲大喝,一個穿着黑馬褂、寬鬆練功褲的精瘦男子氣勢洶洶的走了過來,身後跟着十幾個拿刀舞棒的嘍嘍,觀衆一看熱鬧來了,馬上後退數十步,空出了場地,遠遠的圍着繼續觀看。
黃三爺走到近前,看到野人似的袁立,明顯楞了一下,然後他回頭看了一下後面跟着的十幾個小弟,馬上又氣壯了,“這位兄弟,看你也像條好漢,怎麼招子不放亮一點,難道不知道這個鬥獸欄是我黃三爺的罩的嗎?”
“老虎這麼可愛,你怎麼忍心這麼對待他們。”袁立回道。
黃三爺聞言又是一呆,身後一個頭皮剃的錚光發亮的小弟提醒了一聲,“爺,這小子在消遣你。”黃三爺回過來神,大怒道,“小子,好好和你說話,你卻消遣大爺,兄弟們,給我剁了這小子。”
衆嘍嘍發一聲喊,把袁立圍在鐵柱前。袁立也不答話,轉身用兩隻胳膊夾住兩個鐵柱,腰輕輕一聳,兩個鐵柱吱嘎一聲,被袁立從地上拔起,袁立抱着兩根三米多長的實心鐵柱,轉過身來,面對着衆嘍嘍,喊了一嗓子,“來吧。”
世界好像突然清靜了。黃三爺和他的一衆小弟好像被被閻王勾了魂一樣,傻在當場,抱着看一場好戲的圍觀百姓全都呆若木雞,嘴巴張開着,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還是黃三爺最早反應了過來。只見他一聲不吭,轉身就跑,衆嘍嘍這時被領導的機智所感染,紛紛仍下手中的兵器,跟着跑去。一時之間,場地中只剩下抱着兩個鐵柱的袁立一人。
圍觀的人羣中哄的一聲炸開了鍋,嗡嗡的聲浪瞬間席捲整個廣場。
一個年輕人問身邊的老者,“大爺,這一根鐵柱,就得有近2000斤吧。”老頭摸了摸鬍子,“可不是,我還記得當時每根鐵柱豎起來時,都是10多個大漢合作,有的用繩拉,有的用肩扛,有的在下面固定,立好一根柱子,10多個人都累趴了。”年輕人瞪着輕鬆抱着兩個鐵柱的袁立,眼中震驚之色愈發濃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