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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羌家的高人,出手了。
無咎追殺羌夷,氣勢正盛。誰料便於此時,情形忽而有變。他似乎早有防備,根本不作遲疑,擡手召回四道劍光,閃身往後退去。
而叱呵聲響起的剎那,湖面上停滯的浪花,突然沖天而起,繼而掀起數十丈高的巨浪,直奔他狠狠砸來。
與之瞬間,一位老者踏雲破霧而出。只見他周身散發着飛仙九層的威勢,面帶怒意,大袖揮舞,雙手掐訣,沉聲喝道——
“狂徒,休走……”
無咎閃遁而去,不過數十丈,便已陷身於滔天的巨浪之中,霎時四方茫茫而斷絕了去路。他急忙催動法力護體,試圖強行脫身。卻不想那倒卷的浪頭猛然炸開,旋即化作萬千冰刃、刺芒……
咦,那老兒莫非就是古羌家的家主,羌穀子?
果然將他逼了出來,修爲之強出乎想象。飛仙九層呢,與天仙僅差半步,真正的高人,只怕有些麻煩了!
轉念之間,天地消失。
只有數不勝數的冰刃、刺芒,帶着紛亂的寒霧、凌厲的殺機,從四面八方狂襲而至。
無咎不敢大意,收起金刀與四把九星神劍,雙手前後揮舞,頓時片片玄冰閃現。
“砰、砰、砰……”
冰刃、刺芒撞上玄冰,連番震響,卻雙雙崩潰,濺起漫天的冰凌寒潮。
無咎又催動玄武變的法門,擡手往前拍去。一塊碩大的玄冰,憑空而成,猛然往前砸去,從萬千的冰刃、刺芒之中,硬生生衝開一條縫隙。他身形閃動,趁機躥到了高空之中。
夕照崖,沸騰的湖水,紛亂的人影,就在腳下。
而無咎剛剛擺脫攻勢,尚未來得及緩口氣,一道淡淡的光芒,閃電般急襲而來。
竟是一根丈餘長、大腿粗細的冰刺,透着寒光,帶着迅猛的威力,無聲無息到了數丈之外。而無邊的殺機,竟然禁錮了四周的虛空。使人膽戰心驚之際,而又一時躲避不能。
老東西,他要殺我?
無咎正想躲避,身形遲滯,念頭遲疑,抓出一塊巴掌大小的玉符扔了出去。玉符出手剎那,光芒爆閃。旋即一面十餘丈之巨的盾牌,擋在了他的身前。
“轟——”
一聲巨響,盾牌搖晃。襲來的冰刺,隨即崩潰。禁錮的殺機,也隨之消失殆盡。
嗯,法寶倒是好用!
無咎索性不逃了,擡手一指,碩大的盾牌,轟然一聲往前砸去。
隨後緊追的老者始料不及,被迫後退,卻更加憤怒,吼道:“羌家子弟,與衛家拼了……”
隨其一聲令下,遠處雲霧環繞的山崖之上頓時衝出二十多道人影。其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無一不是地仙高手,各自殺氣騰騰。而羌夷、虞山等人也不顧一切的撲了過來,儼然一個闔族拼命的陣勢。
“羌兄,住手——”
“公孫老弟,不敢拼命,快快住手……”
衛祖與衛令,尚自躲在遠處觀望。或者說,等待某位先生的落敗。誰料他以寡敵衆,不僅大獲全勝,還逼出了羌家的家主。即便是隨後的較量,他也手段百出而神勇異常。
卻怎敢拼命呢,何不見好就收!
兩人一邊大喊,一邊往前,一邊連連擺手,一邊又竭力分說——
“羌穀子兄長,息怒……”
“此番前來,只爲討還公道,不成想鬧成這般模樣……”
無咎的玉符盾牌,來自崇文子,還是頭一回嘗試,不免興致盎然。他正想借助法寶之威,與羌穀子繼續較量。打不過月仙子與玉真人,且教訓、教訓這個飛仙九層的老頭。
而衛家的老哥倆,竟然衝了過來。不幫忙倒也罷了,反而竭力阻攔,並勸說對方息怒,是不是弄錯了?
無咎懶得計較,擡手一招。十餘丈之巨的盾牌,倏然消失。他收起玉符,恰見羌穀子帶着一羣弟子洶洶逼來。他丟下衛祖與衛令,轉身閃遁而去。
千丈之外的湖面上,有人舉手相迎。
是公西子,他沒有逃走,也沒有跟隨衛家的老哥倆,他驚訝的神色中,兀自透着一絲狐疑,與一絲莫名的敬畏。
無咎就此停下,轉身回望。
卻見古羌家族的二、三十人,雖然沒有追來,卻一個個怒氣衝衝,與攔住去路的衛家老哥倆叫嚷不休。直待其中的老者,也就是羌穀子揮了揮手,衆人這才作罷,依然衝着這邊觀望,好像要記清楚仇人的模樣。
此時的衛祖、衛令,倒也頗有膽量。不過他二人說出來的話語,全無得勝者該有的氣勢。
“羌兄,我與衛令前後兩次登門拜訪,無端遭受屈辱,而虞山又屢次上門挑釁……”
“有人殺了我古遺島弟子,自稱來自古羌家族……”
“羌兄,我衛家並非前來拼命,只爲討還公道……”
“請羌兄給個說法……”
“哼!”
只見羌穀子揮手打斷道:“本人雖在閉關,不便會客,卻也有所耳聞。你衛家弟子被殺,與我羌家何干?而你兄弟二人不分青紅皁白,上門質問,又招納高手,所欲何爲?我羌家遭致污衊,難道聽之任之?”
“與羌家無關?哎呀,有羌兄親口證實,此事不該有假,純屬誤會……”
“說得輕巧,當我好欺不成?”
“羌兄,我給你賠禮了!”
“毆打虞山,傷殘姜趼子,登門尋釁,種種惡行,令人髮指……”
“一萬塊五色石,如何?”
“我若告知行兇者的下落,你衛家又該如何表示?”
“啊,再加五千塊……”
“還有那個公孫呢……”
“這個……”
“哼,且入莊敘話……”
雖然相隔甚遠,而衛家的老哥倆與羌穀子的話語聲,卻聽得清楚。
無咎凝神張望,微微皺眉。
公西子突然笑了聲——
“呵呵,身爲禮聘的高人,撈足好處便也是了,卻不能擅作主張而反客爲主。此乃家族大忌……”
無咎翻着雙眼,不得不點了點頭。
“多謝指教!”
“走吧……”
“去往何處?”
“前往夕照崖,陪同家主接受款待!”
“我卻不得召喚……”
“呵呵,失陪了……”
公西子的笑容裡,已沒了敬畏。他拱了拱手,揚長而去。
半空之中,只剩下無咎一人。
眼看着公西子與衛祖、衛令聚到一處,然後在羌家衆人的簇擁下,消失在雲霧山崖之上,卻依然沒人呼喚他同行。
唉,沒趣!
無咎撇着嘴角,轉身奔着來路飛去。
須臾,湖水堤岸,垂柳青青,野花爛漫,還有鳥兒在山水間翱翔。
無咎落在岸邊,找塊石頭坐下。然後他背倚着老樹的樹幹,拿出白玉酒壺。隨着酒水灌進肚子,他的胸懷頓時舒暢起來。
也不該鬱悶啊!
一手釀成了古羌、古衛兩家的恩怨,又一手促成兩家的和解。雖然陰差陽錯,最終也算圓滿。
總不能讓兩家感恩戴德,將本先生視爲上賓吧,否則也過於荒唐,過於無恥了!
而衛家兄弟,竟然將本先生丟在湖邊,又算什麼?哦,兩家和好,本先生倒是裡外不是人……
無咎飲着酒,不願多想,卻又不便離去,只得繼續欣賞着湖光山色。
轉瞬到了正午時分,湖面上依然不見人影。
無咎拎着酒壺,百無聊賴。恰見一隻彩蝶在身邊翻飛,他不禁兩眼眯縫而神色一凝。小小的蝶兒,頓時不飛了,緩緩落在他的手背之上,卻又不明所以而瑟瑟發抖。
“睡臥雲霄花影斜,夢裡落日蝶雙飛……”
無咎默唸一聲,輕輕擡起手背。蝶兒沒了束縛,蹁躚而去,全然忘卻了驚慌,兀自陶醉在花草的芬芳之間。他倚着老樹,昂起腦袋,微微閉眼,似乎有一道小巧的身影,帶着淘氣頑皮的笑臉,在他的面前飛來飛去。
而他寧靜的心緒,亦再次紛亂起來。
遑論衛家,或羌家,各有傳承,非同一般。古羌家的羌穀子,飛仙九層的高人,倘若與他硬拼修爲,未必能夠戰而勝之。而盧洲原界的修仙家族與高人,何止千萬之數。眼下依然大意不得,否則必將四面樹敵而陷入絕境。
此外,也要留意原界修士的神通法門,多多加以借鑑、揣摩,應當大有裨益。
而說起神通,本先生也不弱啊。
不僅有創自九星神劍的星雨落花,源自聖獸之魂的翻雲覆雨手,還有奪字訣、青龍變、玄武變,九星訣,等等,奈何無不欠缺火候而有待完善……
無咎想到此處,神色一動。
三道人影,飛越湖面而來。
“呵呵,僅僅耗費了一萬多塊五色石,便換來古衛、古羌兩家的握手言和。財去人安,倒也值得!”
“怎奈羌家心存忌憚,不肯邀請老弟上山,我想你胸襟寬廣,不會在意……”
是衛祖、衛令與公西子,皆滿面春風。
無咎站起身來,拱手相迎——
“嘿,如此甚好。不介意、不介意……”
而三人來勢不停,直接從他頭上飛了過去。
卻見衛令招手示意——
“不必耽擱,即刻返回!”
“本先生枯守難耐,倒是三位耽擱至今……”
無咎昂頭轉着圈子,暗暗嘀咕一句,然後一甩袖子,動身追了過去。
只聽衛令又道——
“此番前來,收穫滿滿……”
嘖嘖,白白扔了一萬多塊五色石,還賠禮道歉,卻不知收穫何來。
衛祖點了點頭,揚聲道:“業已查明,殘殺我弟子的另有其人……”
無咎的心頭一跳,禁不住問道——
“另有其人……又是誰?”
“且返回微瀾島,再說不遲,公孫老弟,還望你鼎力相助啊……”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