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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幾個時辰後,大海中出現一片島嶼。
兩位帶路的老者,往下落去。
隨後而來的無咎,放緩去勢。
十餘里方圓的島嶼,有幾座小島環繞而成。而散開神識看去,見不到一個人影。
無咎低頭一瞥。
冰靈兒依然顯得頗爲虛弱,無力的依偎在他的身旁。而她昂起的小臉上,卻透着倔強與莫名的幽怨之色。
片刻之後,人在島上。
身後的海灘,浪花飛卷。前方是礁石堆積的小山,先到一步的兩位老者在點頭示意。
無咎凝神張望,禁不住握緊了冰靈兒的小手。
與之瞬間,礁石堆裡,冒出一道人影。只見她容貌絕世,身姿婀娜,足不沾地,白衣秀髮飄飄欲飛……
“月仙子,果然是你!”
無咎雖然早有猜測,卻還是有些意外,他丟開身旁的冰靈兒,拱手道:“你怎會找到我……”而話音未落,手臂拉扯。竟是冰靈兒抓住他的右手,恨恨抱在懷裡,示威般的與他並肩而立。
“靈兒……”
無咎神情尷尬。
“哼!”
冰靈兒撅着小嘴,我行我素。
“靈兒妹妹,想不到又見面了!”
那白衣女子,正是月仙子。兩位老者,則是她族中的高人,墨規與子車。她飄然走到幾丈之外,衝着某人投去一個波光閃爍的眼神,然後嫣然一笑而清脆出聲。
而冰靈兒依舊是不理不睬,十足一個任性的小女兒家。
月仙子卻不以爲然,笑容如舊,轉而看向無咎,接着說道:“你離開西樑古城之後,唯有逃向海外。果然不出所料,我尋至西芝島,恰逢喬家外出求援,獲悉了你與萬聖子、鬼赤的下落。卻又不便與你相見,只得讓墨規、子車傳遞消息。”
“找我何事?”
“你偷渡原界,使得尊者動怒,責怪我辦事不力,指派玉真人對付你。誰料玉真人接連失利,原界亦更加動盪不安。而以他的爲人、性情,必然不會罷休。怎奈我不便插手過問,唯有前來提醒一聲。”
“多謝仙子!”
“你我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依你之見,玉真人又將如何?”
“他召集了衆多原界高人,必有企圖。究竟怎樣,暫且無從知曉。你要多加小心,切莫中他的圈套。”
“嗯……”
“爲了避嫌,我只能暗中相助。切記,你的安危,關係月族的生死存亡,也讓月蓮牽腸掛肚……”
“哎呦……”
無咎忽而覺着手指被拗了下,忙一把握緊那暗中作祟的小手,佯作無事狀,繼續說道:“月仙子,能否幫我前往玉神界?”
冰靈兒的手掌動彈不得,悄悄頓足發泄怨氣。
月仙子微微愕然,道:“你要前往玉神界?”
無咎點了點頭,肯定道:“不前往玉神界,又如何面對玉神尊者。我要找那個老傢伙,爲神洲討還公道!”
“依你如今的修爲,是找死……”
“即便是找死,我也認了。你且說吧,能否幫我?”
“不……”
“好吧,告辭!”
“且慢!”
無咎剛要轉身,已被人扯着手臂而急着離去。卻聽月仙子出聲挽留,他將冰靈兒拉過來攬在懷裡,隨即話語聲又起——
“不是我不幫你……”
看着那兩人依偎的模樣,月仙子的笑容淡去,卻依舊淡定自若般的不慌不忙道:“原界的動亂平息之前,我也不便返回玉神界!何況我有言在先,你豈敢莽撞……”
無咎卻緊逼不放,道:“仙子,給個痛快話!”
“唉……”
月仙子輕嘆一聲,眼光中忽而有些迷亂。她遲疑片刻,頷首道:“但有轉機,我盡力而爲!”
“有勞仙子!”
無咎帶着冰靈兒,踏空而起。
月仙子急忙昂起頭來,繼續說道:“在我的阻攔之下,西芝島的喬家已打消外出求援的念頭。而你所在的西界島,不宜久留。我若有消息,由墨規、子車及時與你聯絡,你凡事小心……”
而話音未落,那依偎着的人影已然遠去。
月仙子久久凝望,她波光閃爍的眸子裡,似乎多了一絲失落,還有一絲莫名的妒意。
遇見某人之前,她獨自揹負着族人的寄託,在這大亂之世掙扎前行,可謂孤單而又艱苦、迷茫而又執着。而獲悉某人的身份之後,意外的她突然感到有些驚喜。原來還有人與她一樣,肩負月族的傳承與命運。尤其對方機智多變的手段、寧折不屈的堅守,與她又是何等的相似。何況還有蓬萊境的陰差陽錯,以及銘刻難忘的肌膚之親,使她不由得心生親近之情,只想着彼此攜手同行。奈何諸多的禁忌,又讓雙方形同路人。她只能暗中相助,期待着雲開日出。而一個小丫頭的橫亙阻隔,竟讓她有些彷徨無措。
唉……
海面上,無咎帶着冰靈兒踏空疾行。
見到墨規、子車,他便知道月仙子尋來了。而他想要前往玉神界,也離不開月仙子。故而雙方相見,卻是一個微妙的場面。不過,那女子倒也不易,善意滿滿……
“揹着我——”
無咎尚自想着心事,伸手將冰靈兒背在身後。
旋即一雙臂彎環繞,慵懶的話語聲在耳邊繼續響起——
“一家人哦……”
“嗯……”
“你家後花園的女主人,貌美絕世……”
“嗯……”
“既然佔了便宜,污了身子,切莫虧待她,理當娶進門,成爲後花園的女主人……”
“啊,說什麼呢……”
“我說月仙子啊,玉神殿神殿使,天仙的高人,冤家仇敵,竟然與你通風報信,原來早已成了一家人……”
“沒有……”
無咎察覺不妙,急忙辯解。而脖頸猛然勒緊,耳朵已被咬住。他不敢掙脫,咧嘴慘叫——
“哎呦,口下留情……”
而叫聲未落,背上一輕。
他收住去勢,轉過身來。
卻見冰靈兒飄在半空,兩眼噙淚,神色決絕,漠然出聲——
“無咎,你我情義兩絕,從此永不相見,告辭……”
無咎的身形一閃,伸手阻攔,急道:“我真的沒有……”
“你敢說沒有?”
冰靈兒擡手怒指,帶着哭腔叱道:“月仙子親口說你扒了她的衣衫,強行玷污她的身子,有沒有此事?她說念在同族之情,甘願成爲你的女人,如今又萬里迢迢趕來與你相會,難道有假?”
“她……”
無咎張口結舌。
冰靈兒執意與他同行,他便有些不安,而見到月仙子之後,這丫頭尚算乖巧,他便也放下心來,故而沒作多想。誰料災禍突降,讓他猝不及防。
“見異思遷之輩,輕薄放蕩之徒,滾開……”
冰靈兒的淚花飛濺,轉身欲走。
無咎連連擺手,心急火燎道:“你倒是聽我一言啊,蓬萊境中,那女人殺我不成,被我反制,使出月族神通,最終相認而化敵爲友。至於玷污羞辱一說,純屬她一面之詞。而她真實企圖,無非雙方聯手罷了。我也想借她之力對付玉神殿,故而如此……”
“你花言巧語,我不信……”
“句句屬實,千真萬確……”
“此前緣何隱瞞……”
“你我久別重逢,無暇多顧。何況我不知月仙子背後使壞,只想等你恢復修爲,再如實告知不遲……”
“你有沒有強脫她的衣衫?”
“絕無此事!”
“有無肌膚之親?”
“冤枉!”
“她親口所說……”
“天吶,性命相搏,觸碰難免,修仙兒女,誰又在乎俗規呢!那女子存心挑撥你我,切莫上當受騙……”
“她還騙我前往北嶽界……”
“哦,是也不是?那女人信不得,我改日找她算賬,爲你出了這口惡氣!”
“此話當真……”
冰靈兒原本要走,此時飄在半空,滿臉的淚痕,悲慼彷徨的模樣倍顯無助。無咎趁機往前,一把將她攬在懷裡,不失時機的安撫道:“絕無虛假……啊……”耳朵又被狠狠咬住,旋即哭泣聲又起——
“你敢拋棄靈兒,靈兒唯死一途……”
無咎抱着柔弱的人兒,只覺得心頭暖意瀰漫,並暗暗的鬆了口氣,繼續安慰道:“便是丟了性命,也不敢丟了靈兒,否則何來子孫滿堂……”
真的難爲了某位先生,真話、假話輪番施展。而爲了心愛之人,說幾句假話亦無傷大雅。由此可見,仙子也是女人。
冰靈兒果然收起哭泣,輕輕啐了一口——
“呸,讓月仙子爲你生兒育女……”
許是擺脫了誤會,又香軟在懷,無咎禁不住心神盪漾,隨聲道——
“嗯……啊不……”
“捲毛,咬他……”
正當相擁之時,懷中突然冒出一道黑影。
無咎嚇了一跳,便要躲閃,又微微一怔,驚訝道:“哪來的土狗……”
冰靈兒召喚的捲毛神獬,本想大顯神威,替它的主人報仇,誰料遇到了另一位主人,徑自化作尺餘大小的個頭,趁勢躲在雙方的懷裡而搖頭擺尾。
如此小巧的模樣,且又滿身黑色捲毛,豈不就是凡俗間的一條土狗?所幸它還有頭頂的金角,顯示着神獸的存在。
冰靈兒臉上的淚痕猶存,輕聲抱怨——
“捲毛,你也欺負我……”
“嘿!”
無咎倒是樂出了聲,抓起捲毛神獬扔了出去。
“多日不見,這傢伙懂得偷懶了!”
小小的捲毛神獬迎風抖擻,瞬間恢復了龐大的身軀,隨即返身托起它的兩位主人,轉而橫掠海面遠去。
“哎,豈能亂跑呢……”
“捲毛,不要理他……”
“嗯,我錯了,捲毛聽話,前往西界島……”
“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