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斜陽西落,晚霞如血。??.??`
黃昏時分,一座巍峨的高山出現在前方。
據圖簡所示,那便是黃元山。臨近山門的地方,乃是一片十餘里方圓的山谷。四周長滿了茂盛的叢林,在暮色之中變得漸漸晦暗幽深。而天邊的霞光猶在徘徊,爲這秋日的傍晚更添了一抹悽美的色彩。
在山谷北側的山坡上,則是集聚着百餘位修士的身影。有的在樹林下獨自靜坐,有的在山坡上閒走,有的三五成羣談笑風生,還有的點燃篝火,等待着夜色的降臨。
而無咎清晨動身之後,便是一路的消閒自在,並於午時歇息了片刻,這纔不慌不忙趕到了山谷之中。見山坡的樹林中人影衆多,他直接奔了過去,尋了塊僻靜處坐下,然後背倚着一株小樹閉目養神。
物以類聚,人以羣分。既然成了修士,也不好特立獨行。且混在人羣之中,既能探聽消息,又能掩飾身份,也算一種入鄉隨俗吧!
片刻之後,暮色四沉。晚風習習,雜亂的話語聲在樹林間不時響起——
“黃元山何時大開山門?”
“據說九月初九。”
“尚有三日,諸位安心等待!”
“此番慕名而來的道友,比起十年前如何?”
“眼下無從得知,三日後方見分曉。不過,高手之多,有些出乎想象啊!”
“瑞兄,你曾於十年前來過此處,且賜教一二,尤其是劍冢之中,有何機緣……”
“是啊、是啊,我等洗耳恭聽!”
“咳咳!與其說黃元山大開山門,不如說是開啓劍冢,招納四方修士參與歷練,並從中擇優選取弟子。爲何十年一次?倒也簡單,十年的光陰,足以讓一個凡人成爲修士,並讓一個修士變得更爲強大。?.至於劍冢內的詳情,容我想一想……”
“瑞兄,此乃家傳的療傷丹藥,不成敬意,還請多多指點啊!”
“瑞兄,這壇酒送你了……”
“瑞兄,嚐嚐這塊糕點,靈藥煉製的哦……”
“嗯、嗯,好說、好說!黃元山的劍冢,可是大有名堂。據悉,萬年以前……”
“瑞兄,黃元山傳承至今不過數千年……”
“啊……數千年前,有神劍天降,一聲驚雷,竟是將風景如畫的山谷給炸出一個大坑……不,炸出一方怪異的天地,竟禁制遍佈,兇險重重……”
“禁制結界?”
“不錯,就是一個龐大陣法組成的地界,並由外至內,分爲人、地、天三層,機緣各不相同。數千年來,黃元山的前輩們以及各方的能人異士不斷深入探險,雖歷經周折,並死傷無數,卻還是難辨端倪……”
“怎會死人呢?”
“諸位有所不知!劍冢,爲神劍所化,處處殺機,步步兇險,且禁制莫測,稍有不慎便將身隕道消。且罹難修士衆多,遺物不菲,但有所見,必起爭奪,死傷難免……”
“黃元山不管此事?”
“管不了啊!劍冢之內,另造乾坤,怕不有千里、萬里的方圓,不以人力爲左右……”
“如此說來,豈非生死各安天命?”
“諸位稍安勿躁!只要遠離是非,潔身自好,安然脫身倒也不難。其中的萬劍峰,也就是真正的劍冢所在,據說藏着劍修的無上玄妙,但有所悟,來日修煉必將事半功倍啊!而萬劍峰,也是最爲兇險,稍有不慎,便將劍去人亡而魂歸劍冢,還須敬而遠之……”
“願聞其詳!”
“咳咳!當年我修爲不濟,遠遠躲開,有關詳細,不甚了了!而我不妨提醒諸位一句,劍冢開啓的一個月裡,要儘快穿越而過,否則難以脫身!黃元山的前輩們斷然不會重新開啓劍冢,更不會在乎外來修士的死活。?.切記、切記!”
“多謝瑞兄!”
“玄玉道友?”
無咎閉着雙眼,默默留意着四周的風吹草動。從衆人的對話中,也算是對於劍冢有了一個大概的認知。至於究竟如何,還須親臨實地方能知曉。
而便於此時,兩道人影穿過樹林走到近前。
無咎睜開雙眼,點了點頭。
窈窕的女子,乃是嶽瓊,意外之餘,帶着幾分的欣喜。隨後的則是朱仁,揹着雙手,嘴角含笑,卻好像神色不善。
“我見你在客棧中多日閉門不出,只當你無意此行,不料你還是趕了過來,恰好結伴有個照應!這位朱仁前輩,你該認得!”
嶽瓊寒暄之後,舉手示意。
無咎再次點了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朱仁施施然站定,隨即昂起了下巴神態睥睨,只等着有人起身拜見,誰想對方坐在樹下動也不動。他低下頭來,詫異道:“小子,你很狂妄啊!”
羽士小輩,見到築基高手,無不敬畏有加,而今日卻遇到一個不買賬的。
嶽瓊卻是就近的小樹下盤膝而坐,好像無咎已答應了她的結伴同行。只是她的一雙秀眸之中,有玩味的神色在微微閃爍。
無咎看了看不遠處的嶽瓊,又看了看盛氣凌人的朱仁,隨即聳聳肩頭,乾脆來個一聲不吭。
而朱仁卻是逼近了兩步,低沉道:“小子,我與你說話呢……”
無咎嘆了口氣,眼皮一翻:“我一不招你、二不惹你,何來狂妄之說?我倒是見你恃強凌弱,好不威風呢!”
朱仁沒想到一個小輩還敢與他頂撞,兩眼一瞪:“面對長輩,目中無人,此乃仙道大忌,不是狂妄又是什麼,嗯?”
無咎嘴角一撇,滿不在乎道:“難道要我給你三拜九叩不成?枉你還是仙道中人,卻拘泥於俗禮之中而沾沾自得。依我看來,真是俗不可耐!”
“你巧言令色,徒有口舌之功……”
朱仁本想發作,暗有顧忌,出言教訓,又理屈詞窮,一時不知如何是好,俊朗的面容上已變得漸漸扭曲。
嶽瓊見機不對,適時出聲:“這位玄玉道友素來孤傲怪癖,極難相處。朱前輩乃是高人,又何必與他一般見識,且坐下歇息,瓊兒有事請教……”
朱仁遲疑片刻,哼了一聲,擡腳走到嶽瓊的身邊坐下,猶自憤憤道:“若非黃元山就在眼前,我定然要他好看!”
“朱前輩修爲高強,胸襟度量非比常人呢!據您所說,朱家的行功之法頗爲不俗……”
“呵呵!我朱家乃是傳承恆久的世家,功法自有獨到之處。且說說你的困惑所在,我不妨指教一二!”
嶽瓊很會說話,三言兩語便化解了一場爭吵。而朱仁也覺得與一個小輩鬥氣頗爲不值,衝着地上啐了一口,便忙着擺出長輩的架勢,悉心指教起修煉之法。
無咎將腦袋倚在樹幹上,嘴角泛起一抹微笑。而當他看向那對坐在一起的男女,笑容中多了些許揶揄的意味。其中的嶽瓊恰好擡頭一瞥,眼光中竟然閃過幾分狡黠的神色。他佯作未見,挪動屁股轉過身去。
記得石頭城初見那個女子,她還是一個矜持高傲的千金小姐,整個人透着涉世不深的稚嫩。如今時過數月而已,她已成了睜眼說瞎話的高手!這世道多磨,註定風雲變幻。而這仙途莫測,也當真是害人不淺吶!
“玄玉啊,你也來啦?”
一聲親切的話語聲突如其來,緊接着一個髒兮兮的面孔湊到了近前。
無咎正在想着心事,猝不及防,猛然起身,隨即又愣在原地。
竟是那個自稱太實的老者,悄無聲息地到了面前。而他湊過來打了聲招呼,又鬼魅般地轉過身,一屁股坐在對面的草地上,招手笑道:“沈栓啊、胡東啊,這位玄玉是我的好友,不必見外,且相互認識一二……”
一個身材高大、稍顯笨拙的漢子,與一個矮小瘦弱的中年男子,結伴從樹林深處走來,各自舉手含笑,口稱“玄玉道友”。
無咎只得拱起雙手,卻又暗暗詫異不已。
那個太實滿口胡扯,誰與你是好友?而髒兮兮的他,竟然還有同伴,顯然是途中結識,彼此之間很是投緣的樣子。而兩人的修爲也不弱,分別爲羽士七八層的高手。
不過,那個老頭欺到近前,自己竟然毫無察覺,若是他心存歹意,根本無從防備啊!
“哎呀,無須多禮!”
太實示意沈栓、胡東坐下歇息,又衝着無咎連連招手。
我便是朱仁都不放眼裡,我會給你多禮?而方纔純屬嚇得,就像是遇到了鬼魂一般的措手不及!
無咎再次凝眸看向那個太實,神識之中並無異狀。他存有幾分狐疑,回到原地坐下。
此時夜色降臨,樹林中一片黑暗,只有林外山坡上的篝火在閃爍跳動,並時不時響起說笑聲。餘下的衆多的修士,則是散落四周各自歇息。
而太實與兩位夥伴坐下之後,還不閒着:“呵呵,那不是嶽瓊姑娘嗎,愈發的美貌了!你何故將道侶丟在一旁?哦,女兒家最忌朝三暮四,你的眼光很是一般……”
嶽瓊羞臊難耐,隨聲叱道:“道友不得胡言亂語,我與玄玉並無糾葛!”
朱仁正自講解着修煉的心得,很是享受小輩的仰慕之情,尤其對方容貌秀美,再促膝同坐於秋夜的林間,頗具風月無邊的愜意。誰料有人搗亂,真是大煞風景。他隨之怒道:“該死的老東西,給我閉嘴!”
太實好像很是恐懼,一縮脖子,卻又轉而說道:“玄玉啊,三日後你我結伴前往黃元山,便這麼定了,不得反悔呀!”
無咎背倚着樹幹,抱起雙膝,默默注視着坐在對面草地上的三位修士。見其中的太實舉止乖張,且欺軟怕硬。他微微搖頭,便要張口回絕。卻見對方衝着自己兩眼眨動,神色中似有得意。他心頭一動,隨即閉目養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