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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里之外的大海上,另有一座小島。
翌日,正午時分,一片雲舟載着衆人從天而降。
不等吩咐,韋春花已帶頭飛了出去,她踏劍盤旋一圈,然後閃身失去蹤影。
小島有着百丈方圓,依然礁石林立,寸草不生,看起來很是荒涼。而當間的礁石,卻有個隱秘的洞口。
無咎收起雲舟,想了想,索性將三尺長短的玉片,也就是雲舟,交給了韋合保管。韋合與廣山等人日漸熟稔,如今又得到重用,他很是欣慰,紅潤的臉色精神煥發。
衆人尚未走向山洞,韋春花從中現身,出聲召喚,似乎很意外:“此處的傳送陣並未毀壞……”
無咎也感到很意外。
鍾奇子留下的天盧海的圖簡中,有十餘處的標記,其中有荒涼的無名小島,同樣不乏有名稱的大島。按圖尋來,接連發現傳送陣。由此可以推斷,鍾奇子的標記,應爲前往盧洲的路徑,沿途各點設有傳送陣,只是爲了便於往來。不過,鍾奇子身負重傷,於是他每到一處,便毀了傳送陣而以免遭到追殺。
此間的傳送陣,竟然並未毀壞?
無咎帶着衆人走入山洞,韋春花分說道:“且看——”
山洞爲人工開鑿,五、六丈的方圓,看着倒也寬敞,而乍然置身其中,尤其是擠入一羣壯漢,頓時顯得狹窄起來。而便是如此一處所在,角落裡的空地上,靜靜擺放一座傳送陣,五根石柱陣腳完好無損,還有敷設的靈石在晶晶閃亮。
隨着韋春花掐動法訣,五根石柱頓時爆發出耀眼的光芒,旋即帶着一陣旋風平地而起,恍惚間便如陰暗中撕開一道天地的縫隙而煞是詭異。
“傳送陣,乃兩地之間,佈設相同法陣,借法力打開虛空而彼此相連,便於瞬間傳送往來。而無論彼此,稍有差池,難以開啓傳送,否則謬之千里、萬里。而此陣開啓無恙,且並無異常,由此可見,另一端的陣法依然完好!”
少頃,傳送陣的光芒漸漸消失。
韋春花示意過後,又道:“依老身看來,鍾奇子逃脫之後,想不到你我尾隨而至,或一時僥倖而疏忽大意。你我不妨藉助陣法,就此傳送而去!”
韋柏連連點頭,附和道:“師姐所言不差!鍾奇子他一時疏忽,爲我所乘,倘若就此追敢,他傷重不支,難以招架,呵呵……”
“一時疏忽?”
無咎卻是不以爲然,出聲道:“鍾奇子若是善與之輩,韋家也不會落到今日這般禁地!”
“哼,依你之見?”
韋春花被揭了韋家的短處,暗哼了聲,反問道:“既然陣法可用,難道要棄之不顧?”
無咎打量着面前的陣法,沉思不語。
韋春花又道:“你我這般趕路,過於辛苦,而明明知道鍾奇子逃走的路徑,又何必多疑呢。不如由老身先行傳送,倘若此去無恙,諸位跟來便是,如何?”
“這個……”
無咎還是有些遲疑,似乎拿不定主意。
“哎呀,若有不測,老身一體承擔!”
韋春花只當某人沒有主見,竟打出法訣,擡腳走入陣法。當剛剛消失的光芒再次閃現,她的身影瞬間模糊,旋即消失不見。
衆人圍着陣法,凝神等待。
不消片刻,沉寂的陣法,突然又一次光芒閃動,卻不見有人返回。
韋柏卻鬆了口氣,笑道:“呵呵,師姐所料無誤,另一端安然無恙,無先生……”
“嗯!”
無咎聳聳肩頭,吩咐道:“此陣僅能傳送五人,韋柏、韋合、廣山帶人先行一步,以下的兄弟們逐次跟隨!”
既然依循圖簡而來,他便有心藉助轉送陣趕路,而他也知道,鍾奇子逃亡之際,必然頗爲謹慎,故而也沒指望能夠尋到一個完好的傳送陣。而此情此景卻出乎所料,也讓他的心頭頓生疑惑。
不過,韋春花已先行探路而去。陣法的光芒閃動,卻又無人出現,乃是另一端開啓的動靜,表明那個老婦人並無兇險。
陣法被重新加持了五塊靈石,接連啓動。
廣山與他的兄弟們,頭一回搭乘傳送陣,很是好奇,各自揹着包裹,左右張望着踏入陣法,旋即又發出驚呼,轉瞬消失在光芒之中。
無咎帶着四位漢子最後一個踏入陣法,一股旋轉的白色光芒瞬間籠罩五人。
眨眼之間,景物變換。
傳送之地,依然是個山洞,陰暗、且狹窄,四周等待着一羣人影,正是韋春花等人……
而無咎尚未走出陣法,微微一怔。
先到一步的廣山等月族的漢子,竟是坐在地上,臉色尷尬,顯得很是狼狽。而不僅如此,與他同行的四位漢子也是踉蹌而出,東倒西歪,直至扶着石壁,這才堪堪站穩,卻依然是暈頭轉向的樣子。
“咦?”
無咎驚咦一聲,便聽韋春花搖頭道:“傳送陣,傳送愈遠,威力愈強,肉體凡胎難以支撐。廣山等人沒有修爲護體,傳送之時有所不適也是在所難免。不過,倘若傳送十數萬裡,丟掉性命也未可知!”
韋柏道:“呵呵,終究還是一羣凡人啊!若無你我的護持,日後難以想象……”
言下之意,廣山與他的兄弟們成了拖累。
無咎恍然大悟,自責道:“怪我料事不周……”
他當年初次搭乘傳送陣,懵懂無知,也沒有修爲護體,即使傳送的路程僅有數千裡,也讓他吃盡了苦頭,如今這羣月族的漢子與他當年的情形相仿,而傳送數萬裡,也僅僅是暈頭轉向,可見筋骨之強遠遠超出常人。
“哼!”
廣山遭到輕視,很是不滿,抓起身旁的兄弟跳起身來,衝着韋柏狠狠瞪了一眼。驀然之間,逼人的殺氣充斥着狹窄的山洞。
“廣山兄弟,我也沒有惡意啊!”
韋柏雖瞧不起凡人,卻又怕廣山與他翻臉,分說不得,急忙求饒:“無先生……”
“韋柏,廣山比你年歲大,再敢喚他兄弟,非但毫無誠意,反而會被他視作一種挑釁。他若是揍你,本先生不管!”
無咎告誡一句,奔着洞外走去,而走過廣山的身旁,又眼光斜睨:“誰讓兄弟們不肯修煉,沒有修爲呢……”
韋柏捱了教訓,無言以對,點頭答應,暗暗多了幾分小心。廣山與兄弟們自知理虧,也紛紛收起野性。
出了山洞,又是一座礁石林立的無人小島。
衆人舉目遠眺,不明所在。
“廣山如今的歲數,也不過壯年,豈能與韋柏相比,老身很是不解!”
韋春花走到無咎的身旁,佯作無意道:“據說上古神族,便是沒有修爲,也能壽元千年,莫非……”
無咎打斷道:“老婆子,少給我旁敲側擊!”
“老身隨口一說而已,誰料你如此多心!”
韋春花出聲駁斥,擡手又道:“你此前便疑神疑鬼,眼下如何?”
小島荒涼,海浪環繞,前後左右,見不到半個人影,當然也沒有任何的兇險。
無咎咧着嘴角道:“但願是我多心了!”
“哼!”
韋春花哼了聲,催促道:“此處的陣法,單向傳送,無從更改,且查詢圖簡,不遠之外必有收穫!”
無咎拿出那枚鍾奇子留下的圖簡,稍加查看,點了點頭:“嗯,如你所料,就此往南三千里,另有一座通神島。”
“通神島?此前均爲無人無名的荒島……”
韋春花稍加忖思,無暇多想,擡手一揮,當機立斷道:“事不宜遲,韋合,祭出雲舟,動身——”
韋合不敢怠慢,慌忙拿出一塊玉片,並掐動法訣而就勢拋出,礁石當間的空地上頓時多了一片霧氣閃動的雲光。他大聲示意:“無先生,諸位大哥,師伯、師叔,請——”
韋春花與韋柏搶先跳上雲舟,廣山等人則是站在原地靜靜等候,見無咎擺了擺手,這才紛紛動身而顯得極爲默契。
無咎隨後踏上雲舟,禁不住道:“我說春花啊,切勿自作主張……”
韋家的三個弟子,雖然立志跟隨,而只有韋合、韋管事還算順從,韋春花與韋柏,則是漸漸的本性盡顯,一個喜歡獨斷專行,一個過於滑頭。而彼此既然同行,前途莫測,務必令行禁止,否則遺患無窮。
“我是你老姐姐,凡事責無旁貸!”
韋春花倒是理所當然,理直氣壯。
“好吧,本先生也並非苛刻之人,只是不願三位遭遇不幸……”
“所言何意?”
“韋柏,與韋合駕馭雲舟,啓程——”
無咎懶得多說,與月族的漢子們坐在一起,見廣山又粗又壯的身子高出一截,他索性躺了下去。兄弟們閃開地方,團團圍繞一圈,像是守護着他,那一張張樸實的臉上透着忠誠與莫名的溫暖。他還了個微笑,緩緩閉上雙眼。衆人歇息多日,他卻連番煉器,早已疲倦,就機歇息片刻。
雲舟由韋柏與韋合聯手駕馭,瞬間騰空而起,稍稍辨別方向,一路往南飛去……
五、六個時辰之後,恰是午夜時分。
前方的海面上,突然多了一片黑影。
韋柏駕馭雲舟,沒有忘了留意遠處的情形。稍有察覺,他急忙示意道:“或是通神島,師姐,是否稟明無先生……”
某位先生仍然躺在雲舟上,像是睡着了沒有動靜。
韋春花站起身來凝神遠眺,不容置疑道:“就此降落——”
雲舟掠過海面,直奔前方落去。
漫天的星光下,夜色深沉,一座佔地百餘里的海島,在透着腥氣的寒風中迎面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