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出了什麼狀況?”
一個熟悉的聲音突然出現。
韓越驚了一跳,他尋聲去看,就見今天下午坐在他對面沙發上揹着某學校廣告的猥瑣男靳老師蹲在窗臺上,一隻手撐着塑料窗框,穩定身子,另一種手手指塞進鼻孔裡,似乎摳*挖得挺爽,沒有半點下午客廳背廣告時的嚴肅。
“你怎麼翻的窗戶?”韓越很是警惕地問。黑白暗淡的視覺讓他腦子更是昏昏沉沉,雙眼盯着猥瑣男,不時甩一甩頭,要將那煩悶之意驅逐,但顯然不見效果。
那猥瑣男跳進了窗戶,依舊挖着鼻孔,黑白景中的樣子讓韓越想起來《銀魂》裡的銀時,兩個人一樣的猥瑣,相差的就只一對死魚眼了。就聽猥瑣男說道:“聽寒說你思想上矛盾太多,無法接受新事物,讓我來看着你點兒。我就在和你家長談完話後,特地來看看你。”他靠着牆半傾着身體,悠閒至極。
韓越臉上頓時又有黑線浮現下來,只是聽這意思,這猥瑣男與那姚聽寒的關係倒不是老師學生,而猥瑣男似乎還得聽從姚聽寒。他滿是戒備的說道:“你們到底是什麼人?爲什麼要開這玩笑?”
“你到現在還覺得我們是在跟你開玩笑麼?”猥瑣男指頭離開了鼻孔,漫不經心地說:“看看你自己的眼睛吧,閃着綠光跟野狼似的,和平常人一樣麼?這已經足夠證明我們話的真實性了。”
“我的眼睛?”韓越愣了一下,才霍然驚覺自己似乎已經在突然之間習慣了這個沒有色彩的單調世界,他藉着玻璃窗上的隱約反光,看到自己模模糊糊的影子,雙眼閃爍着亮晃晃的光芒,因爲是顏色皆是黑白的,卻看不出到底是什麼顏色,但很明顯的,兩個瞳孔確實像那猥瑣男所說,如同草原上夜色襯托下的狼眸。
“這是怎麼回事?”韓越狠勁兒地揉了揉眼睛,可是黑白的世界依舊是黑白,沒有變回他想要的色彩。
“是因爲你開了天眼。”猥瑣男搓着挖鼻孔的指頭,往窗外一彈,“你的精神力超標了,眼睛就產生了異變,能看到常人看不到的東西。”
“你在……開玩笑吧?”韓越狠勁地搖了搖腦袋,這超出常識的事,他哪裡肯相信?
“我可沒開玩笑。”猥瑣男彈掉了指頭上的東西,雙手插進口袋裡,歪着投慵懶無比,“我們這些人,都是因爲精神力超出常人標準,才獲得了某些特殊的能力。而精神力超標的另一種說法,就叫開天眼。”他說時,驀然睜大了眼睛,一雙瞳孔剎那間綻放着幽藍的光。
韓越愕然怔住,盯着猥瑣男張大了嘴。
這光,和自己眼睛發出的綠光,何其相像!
隨後,猥瑣男眼中光芒散去,恢復平常模樣。韓越當即急迫地問:“你是怎麼讓那光消失的?”
猥瑣男衝韓越笑着,他那張有些抽象的臉雖在下午時無比的正經嚴肅,但現在無論做出怎樣的表情,都顯得是一副猥瑣的模樣,令韓越只覺怪異非常,他說:“很簡單,分散注意力,放鬆你緊張的心情。”
“放鬆心情?”韓越很不滿地說道:“我心情就沒緊張過,哪裡來放鬆心情?”
猥瑣男哂笑說:“你看你本子都掉地上了,還說沒有緊張?”他手從口袋裡伸出來,又去摳鼻,那副模樣就好像長時忍受着的毒癮終於得到了緩解,爽歪歪陶醉無比,“咱們這些人剛出現能力的時候,都跟你一樣的,緊張顧慮得要死,你不必擔心臉面過不去。閉上眼躺會,想些其他事情,就是毛片也行,把注意力轉移分散,眼睛自然就恢復了。”
韓越有些尷尬,黑白淺淡的異常色彩讓他心慌,再怎麼掩飾也沒多大作用,被猥瑣男簡簡單單就識破了。只是他終究難以去相信這猥瑣男,深吸口氣說道:“你最好趁我現在不想難爲你,趕快滾蛋吧,你說這些荒唐話,誰會相信?”
那猥瑣男突然暴起,兩個大步踏着牀過去,拽住韓越衣領,將其提起,扔倒在牀上。韓越大驚,掙扎着想要起身掙脫,然而那猥瑣男的手掌狠狠將他腦袋按住,使他動彈不得。
就聽猥瑣男道:“哪那麼多廢話,按我說的去做就是了!”那手掌上似乎有什麼奇異之處,韓越只覺覺腦中昏昏,不自覺閉上了眼,那本日記裡記錄的事走馬觀花一般闖過他的腦海,他彷彿看見那個黑影在一次出現,伸着黑漆漆的手穿透他的胸膛,冷颼颼的風在他骨頭血管裡穿行。猥瑣男竟似乎能看到他的所思所想,坐在地板上撿起日記本,邊翻邊道:“別老想糾結的事,放鬆!放鬆!”
韓越迷迷糊糊間彷彿真的聽到,他強迫着自己想些其他的東西,曾經看過的動漫小說電影相繼在腦袋裡晃了出來,進行了一場關公戰秦瓊式的大亂鬥,不知不覺中,他睡了過去。
這一睡就是一個多小時,等他醒時,就聽猥瑣男的聲音:“醒啦?好了吧?”他睜開眼,竟真如猥瑣男所說那樣,一切都恢復了過來。各種色彩彷彿跟他闊別已久,突然間的迴歸,讓他只覺以前從沒有過的豐富與絢麗。
“恢復過來了。”他說着,扭頭一看,卻見猥瑣男坐在地板上,手裡拿着他的日記本,心中又驚又急,翻下牀要去搶。
那猥瑣男卻立刻便把日記本朝他丟了過去:“果然如我所料,你想不起去年的事,不僅是思想矛盾,而且還有異能關係。”
“異能?”韓越接住日記本,心中一訝,卻暗自抑制了情緒,只是撇了撇嘴。
猥瑣男點了點頭,又去挖鼻孔,韓越見他那模樣,瞧了瞧自己的手中,想起日記本先前才被那沾過鼻屎的手觸碰過,頓時覺得一陣噁心,把本子扔在書桌上。
就聽猥瑣男說:“每一個精神力超標開了天眼的人,都會因此生出一種特殊的能力,和《X戰警》《黑客帝國》這些電影裡所說的那些東西差不多。比如我開了天眼以後,生出的能力是感知別人的能量和精神波動,並可對此進行一定的控制,所以纔會被派來看住你。”
韓越依舊撇嘴,似是將信將疑地說:“既然這樣,你倒是說說,我的異能是什麼?”
“我哪裡知道?”猥瑣男道:“我不過是懷疑你在寫完那篇日記睡了一晚上後,似乎就忘掉了那晚的事,應該和那異能有關而已。再者說,你是的的確確開了天眼的。”
韓越很是不屑的哼了一聲。
猥瑣男笑了一笑,搓着手指道:“不過我猜,很有可能是十分罕見的異能,通過自己的願望,使某件事情達成現實。”他輕彈指頭,直讓韓越又是一陣噁心,“至於到底是不是,我就說不定了。”
“如果是,會怎麼樣呢?”韓越忍不住問出來。儘管心底對猥瑣男說的很是不信,但他不知爲何,就是想問上一問。
猥瑣男復又搓着手指,尋思了一會兒,說道:“那你就把那個本子保存好吧,那很有可能就是你異能的觸發媒介。”韓越愣了一愣,看了看日記本,想要拿過來看一看到底有什麼奇異之處,只是想起猥瑣男那髒兮兮的手指頭,有些猶豫。
猥瑣男說完了話,站起來*伸了個懶腰,說道:“這屋子裡真悶,我去房頂賞月,你睡個好覺,明天可就要跟我們去學校了。”他說着一頓,瞧着韓越眯眼而笑,意味莫名,“也就是,我們這類人聚集的地方。”
“明天?”韓越訝然睜大了眼。他這時才突然省起,這個猥瑣男下午曾化身教師,把而今跟他說的這個所謂異能人聚集的地方說成貌似名牌大學般的場所說得天花亂墜,頓時一臉黑線。
這倆人到底在玩什麼?
而去,貌似今天晚上沒月亮吧?韓越很無語地瞧着猥瑣男動作利落地踏上窗臺,蹦了出去,走到窗戶邊上往外一望,黑漆漆的夜色裡沒有一個人影,猥瑣男就像是平白消失了。
好吧好吧,我一定是又做夢了……或者,夢還沒醒……
他咬牙想着,忽然回頭瞧着日記本,猶豫了好一會兒,終於按耐不住,坐在書桌前,將本子翻開,從筆筒裡抽出一隻筆來。
“我就試上一試,看你說的是真是假……”他的死阿宅屬性狠勁地爆發着,想着動畫《化物語》的開頭,女主角黒儀螃蟹從天而降,落在阿拉拉垃圾懷裡時完完全全吸引了他心神的那種美麗驚豔,提筆寫下:
我希望,明天一覺醒來,戰場原黑儀能從天而降,落在我的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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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有注意到,有個身影偷偷站在了他的身後,伸長脖子看了幾下,輕悄悄從窗戶跳出,三下兩下跳上房頂,壓低聲音捧腹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