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小寶驚愕不已,看向西摩多摩合的目光也變得不再友善。
西摩多摩合根本不清楚自己怎麼回事兒,還在解釋:“我說我願意聽從你們的吩咐,把生病的人殺死。”
“別,你可別說聽我的吩咐,我還沒無情到這等程度,如果是敵人,你們全死光了我也只是會高興,不過,現在你們算是我的人,而且不是奴隸。”
張小寶語氣堅決地對西摩多摩合說道,眼睛也盯着對方看。
西摩多摩合愣了:“那,那你讓我把生病的人集中起來做什麼?”
“看病啊,你們這裡一般來說年歲都不大,因爲生病和其他的問題死去,所以現在活着的基本上都沒什麼危險性太大的病,我們有醫療隊伍,可以給你們簡單治療一下。
不僅僅是生病的人,還包括你們的人,都要把頭髮給我剪了,然後洗個熱水澡,我有專門用來洗澡的藥,之後換新衣服,沒有新衣服的先找塊布遮擋。”
張小寶再一次感受到奴隸制度地方的殘酷,這種對生命的漠視要比自己和鵑鵑更徹底。
自己和鵑鵑也殺人,自己更是通過各種手段從敵人的根本上來消滅對方。可不代表自己不懂得尊重生命,自己殺人的時候同樣會覺得不舒服,只是爲了大唐的利益纔去做,沒有對錯。
自己從來沒有說在人家投降了之後還專門去虐待的,即使是挖礦也給足夠的食物,用的是俘虜的體力,而不是生命。讓他們做的工作確實危險,不過那種危險是概率性的,誰去做都危險,而不是專門因爲俘虜工作才危險。
可是奴隸制度下的統治者根本沒把奴隸當成人,殺掉時顯得那樣的輕鬆,跟殺只雞沒什麼區別,甚至是虐殺。與使用滾油湯着活驢吃肉沒什麼區別。
旁邊王鵑的眉頭也皺了起來,她從來不認爲自己的手上乾淨,一個征戰的軍人手上要是不沾鮮血那算什麼軍人?自己也曾屠過吐蕃人的村落,老幼皆殺,但那是對外,現在西摩多摩合是領會到了對內的屠殺。
怪不得多多多那麼不希望回部落,怪不得當地的部落人沒有那麼大的反抗意識。不是他們不懂得團結,是他們的首領太容易拋棄他們。
要是沒有宗教信仰。他們早就完了。
“聽到沒有,不是讓你殺,是由我們來治療。”王鵑看向西摩多摩合的目光中充滿了陰冷之意。
西摩多摩合不由得打了個哆嗦,反應過來之後連連點頭:“是,是,我知道,是你們給他們看病,我先說好,我沒有東西用來換取你們的這個……這個……那做事情時候的出力。”
“我們的醫療服務是免費的。沒指望你們出東西,你安排吧。”張小寶接過話,隨後不想再看西摩多摩合,拉着王鵑離開。
西摩多摩合站在原地,看着遠去的兩個人,以及一個接一個出現的躲在暗中的護衛,嘆息一聲。喃喃道:“早知道你們不是要殺人,我也不說殺,反正老弱的還是要慢慢死去,趕路的時候我看你們能不能救過來,你們不懂這裡的殘酷。”
西摩多摩合覺得自己是正確的,他其實也想把很多累贅給殺掉。認爲留下那些人沒用,以前的時候他也總是把年老又沒有權力和生病的人送到外面,讓他們在生命的最後一刻給自己作貢獻。
嗤笑一聲,西摩多摩合摸摸懷中的那個裝有治療他藥物的小瓶子,不急不緩地朝自己的‘宮殿’走去。
“一個不懂得愛的種族是存活不下來的,他們終將被別人統治或遏制,估計他還在想。我們不瞭解這裡的情況,隊伍中有很多身體弱和年歲大與小的人,覺得我們的仁慈是種可笑。
但他絕對想不到,沒有這種仁慈,我們則不會擁有如今在大唐的地位。老弱就要放棄嗎?如果我們打了敗仗,在逃跑,或許我們會選擇放棄,但我們絕對不無法如此坦然,我相信我每個夜晚都會被噩夢驚醒。
我看到了西摩多摩合的猶豫,那一瞬間,我不知道他是不想殺,還是考慮殺誰,是否藉此機會清除不聽話的人。
所以說,認清自己權力與責任的統治者纔有資格在這個世界上生存,否則等民衆知道了還有另外的國家的統治者對他們的百姓愛護的時候,必然會出現逆反的心理。
同時這個國家的根基也會動搖,你會發現,即使你不給他先進的武器,國家中暴力傷害死掉的人也非常多,要比給了先進武器卻懂得愛護百姓或者懼怕百姓的統治者國家的暴力死亡更多。”
張小寶被西摩多摩合給刺激了,他說話的時候心中想的是怎麼找個機會幹掉西摩多摩合,這種人不能留着。
如果想達到一定的政治目的,可以派西摩多摩合專門去做坑害別人的事情,當他達到了天怒人怨的時候,自己出面把西摩多摩合殺死,相信會得到被他欺壓過的人的好感。
但顯然不可以,那樣的話,自己的心靈都骯髒了,派人去做,由利用做的人的生命來達到目的,比起自己去做更惡劣。
“你的意思是說給大唐的每個人都配把槍?”王鵑扭頭問道。
“有何不可?你以爲殺人必須要用槍嗎?只要在針對基層民衆的律法上相對公正了,他們即使有着可以直接幹掉惹他們生氣的人的手段,他們也不會去使用,殺人的是人,不是槍。
如果可以的話,我不僅僅給大唐的百姓槍,還要告訴他們,如果有官員欺壓你,在你沒有機會去電報局發電報,而你的生命又受到威脅的時候,那麼,開槍,向着那個官員開槍,向威脅到你生命的人開槍!”
張小寶說話的時候比畫了一個開槍的動作,嘴角還掛着冷笑。
“照你這麼要求的話,大唐就亂了。好吧,至少大唐的貪官和污吏們會這麼想。不用你說,我替你說了。”
王鵑把張小寶那作擡槍動作的手打下去,說道。
她其實明白,說別的國家死於槍擊的人多,其實就是片面的去看待,沒有槍的國家死在刀和磚頭下的更多,當每個人都有一把槍的時候自然懂得尊重生命。當每個人都擁有自己的汽車時自然不會想着行人必須讓我先走。
尊重來自於相同的社會地位,社會地位取決於努力和付出。努力和付出是否有成果,或者說是形成理論成果的概率在於這個社會的統治階層的政策。
“所以說呀,咱們要珍惜這個時代,維護住了經濟和科技的發展,穩固傳統道德,加強律法,一個穩定的社會環境,即使是統治者也必須要在做事的時候符合大多數人的利益。”
張小寶總結一樣地說道。
王鵑笑了:“是否說李隆基也不得不妥協?”
“小李這個人啊,其實還是挺可愛的。”張小寶也笑。
“哪可愛了?你在看啥?”王鵑說話的時候見張小寶四處看。也跟着看。
“我看看有他的奸細沒,發現沒有,而我們在宮裡卻有人提供情報,你說他不可愛嗎?”
“他是沒辦法。”
“幹掉我們不就行了嘛。”
“他不傻,他還想好好當皇帝,估計他此刻正思念着我們,讓我們快點回去。他好旅遊。”
“這正說明他的權力被約束了,即使他能忍受國家動亂,他也無法忍受未知的那個國家的強大武器,令發自萬里以外,攻動於九天之上。哪天達到這個程度了,估計他纔會有其他的想法。”
“那他得等。”
“等吧。不是都在等麼。”
張小寶和王鵑一路閒聊着回到營地,正好看到小傢伙們在那裡忙碌着。
一個大盆,盆裡裝了不少黃黑色的……炒蛋?另一邊是個砧板,小貝等人把小根菜從水中洗完撈出來,遞給徐依瓏,徐依瓏一手刀,一手扶小根菜。努力地切着。
“小心哦,別切了手,咱們的刀很快呢,你一下一下的,別想着‘哚哚哚’跟隊伍中後勤師傅那樣利索,當你發現你切菜難受的時候就要停下來調整,而不是認爲菜只剩下後面一點,挺着切過去,懂不?”
小貝手上拿着幾根洗完的小根菜,緊張地看着徐依瓏在那裡切,嘴上也不停。
徐依瓏滿頭大汗,看他捲起袖子露出來的胳膊上的肌肉情況就知道他又多緊張,但他還在堅持着,邊切邊回小貝的話。
“知道,我都記下來了,還是你們懂的多,我比小強和小剛差遠了。”
“那你還要切,讓他倆切唄。”小貝看了一眼在和麪的小強和小剛,對徐依瓏說道。
“危險的事情哪能讓你們做?不然小寶和鵑鵑看到了,我都不敢去想象後果,你說刀要是不磨這麼快,是不是……”
“是會把手切掉的,鈍刀才傷人,小貝他們平時用的刀都很快,不說吹毛斷髮,只要你的手在上面碰一下,必然會破。”
張小寶的聲音傳過來。
“哥,姐姐,你們回來啦,我們在切餡,本來想剁,但發現一剁的話,菜全飛了,只好切,爲啥呀,哥。”
小貝抓着小根菜就跑到了張小寶的面前,一面說着一面把小根菜的菜頭遞到張小寶嘴前面,讓他吃。
張小寶向後躲躲:“誰把山蒜當小根菜放一起了?顏色與大小都不一樣,不好好看看。”
“哦,我知道山蒜的,就幾個,不好生吃,太辣,這玩意沒有用,哥,你說怎麼一剁就飛呢?”小貝縮回手看看,可不是麼,山蒜在那裡麼,紫皮的。
“這個是物理方面的知識,想讓東西在受力的過程中飛出去,要控制好力的傳導和當前物體的物理特性,那麼相反,不讓讓東西飛,同樣要控制,越是容易被切割的東西越不容易飛,所以加工金屬零件的時候需要固定。那麼切菜的時候有兩種方法,一種是像我這樣。”
張小寶說着上前,拿起旁邊的另一把菜刀,接過小貝手上的小根菜與山蒜的混合體,放在砧板上,刀起刀落,幾下之後,東西被切成小段,然後繼續,又變成更小的結構。
“這種就是對工具的熟悉和對被切的東西的熟悉,還有力的控制,熟能生巧,很簡單,但需要堅持。”
“哇,哥哥好厲害。”小貝拍着手叫喚。
徐依瓏的動作停下來,仔細地聽,他知道小寶的廚藝如何,但以前只是吃到了,從未見過小寶做,今天算是開眼了,怎麼就剁不飛,那刀用的明顯不是切的動作。
張小寶繼續:“還有一種方法,簡單多了,把你們洗完的菜都拿過來。”
幾個小傢伙把東西送上來,堆在一起,張小寶又攏了攏,然後用刀開始剁,邊剁邊說:“這種方法就是用其他的東西阻擋住將要飛出去的菜,把菜堆在一起,刀向中間剁,其實也飛,只是被擋下了,前提是砧板要固定牢,不然隨着砧板的受力,產生的震動依舊會把東西給震飛。
平時生活中多觀察,你們會發現,凡是切菜用的砧板厚薄都無所謂,但剁砍用的砧板必須是厚木頭,而且是一體的,不是竹子幾片粘牢的。
但我們又不能在砧板下放金屬板,或者是彈簧與減震片,那樣會把我們向下落刀的動能減小,我們需要一個又能緩和力又能吃住裡的工具臺,這樣纔可以用來砍剁。
這其實就是最簡單的物理學分析與應用,一個切菜,還有需要導流的時候,同樣,炒菜的時候加熱也跟物理分不開,並且我們還要注意化學反應,不同的食材放在一起,會產生有毒的物質,便稱爲食材的相生相剋。
學知識的目的是爲了應用,你們平時沒事要多動動手,有目的地動手,這樣不僅僅促進了你們的動手能力,同時也更能加深你們對知識的掌握與理解。”
張小寶說完,砧板上的菜也剁完,也飛了幾個碎渣兒,但大部分都沒問題,這屬於正常範疇,特一級廚師剁蔬菜也飛,想要不飛就切,當然,也有‘高手’在切菜的時候把東西切飛。
“我們以後就要多想想怎麼玩。”小貝明白了,高興地說着。
徐依瓏更是滿臉的感激之色,知道小寶是說給他聽的,他平時能接觸到很多書,但看了也就是看了,從未想過物理和化學在做菜的時候是這麼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