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落盡,芳草已無痕,松柏青依舊,靈靈染秋風。
張小寶與王鵑二人身上已添新衣,小紅閒來無事,早早起來趕上由櫻桃孵化出來的鴨鵝向屬於她那池塘走去。
旁邊相隨的丫頭換成事少的石榴,宋靜功賣豆油賣的上癮,幾天纔回來報說一番,大牛依舊負責賣醬及胡蘿蔔。
“看樣子,快入冬了,等下雪,冬天有什麼賺錢的事情?”王鵑手上拎着兩個小沙袋,邊輕輕掄着,邊與張小寶閒聊。
“不知道,總之莊上有炕,不怕凍着。”張小寶那邊同樣拿兩個沙袋。
“我其實是擔心你家莊子過不去今年,秋收各處糧食都多,總有人會惦記這邊。”把沙袋遠遠地掄出去,王鵑一分心,差點被帶個跟頭。
張小寶到是小心了,扔出去的沙袋比王鵑那兩個遠些,小跑過去揀回,猶豫了下說道:“不怕,今年來人也有辦法對付。”
因穿的衣服多,二人只玩了半個時辰,便出了一身汗,石榴那邊早準備好熱水,見天漸漸陰下來,在旁相勸“小公子,小娘子,外面起風了,不如到屋中玩耍。”
二人應過一聲,轉身與石榴迴轉,正此時,昨日剛剛歸來一次的宋靜功又匆匆跑進院中,見到張小寶與王鵑,那張一直都平靜的臉露出了愁容。
“子衿跑得如此急,莫非遇到好事了?”張小寶聽腳步聲,回頭望去,見是宋靜功笑着問道。
“我的小祖宗,哪裡有什麼好事兒,出大事兒了,小公子,那邊買賣做不成了。”宋靜功見小公子還有閒心逗趣,面色越發苦了。
王鵑也插話道:“宋公子難道還有辦不成的事兒?當初可是騙過不少人,今日爲何處理不了?”
“我的小祖宗啊,這次與已往不同,騙不成啊,三水縣那邊有人說吃過張莊子賣的豆油出事了,找來醫者查看說是中毒,買賣不好做了。”
宋靜功一臉沮喪的模樣,把那邊事情細細說了出來。
昨日宋靜功回到三水縣,邊賣豆油,邊在那邊賣豆腐,可用錢買,也可用其他事物來換,尤其是大豆,一斤大豆可換二斤豆腐,如此作爲,乃是不讓人知曉豆油是用大豆製成。
當天晚間,宋靜功正欲讓人收起攤鋪之時,來了一夥人,宋靜功到是認識,幾人遊手好閒,向來不做什麼好事兒,起初以爲過來強收錢,待幾人到近前,才知是買油,共計二十斤。
當時宋靜功也未多做考慮,便賣與幾人。
誰知,今早剛從‘留意居’中出來,那幾人就找上門來,身後還跟着一做證的醫者,愣說是昨晚買的油,回去後就吃病了一人,幾人還把其中生病的人擡到攤子面前,以作見證。
宋靜功當時就知道被訛詐了,見周圍一圈人都在那裡看着,出言解釋,誰知那醫者一口咬定,躺那之人就是吃這攤子所賣之油而得病,言之確鑿,讓人不得不信。
那幾人到也不說什麼恐嚇的話,就是要宋靜功拿出紋銀五十兩,周圍人不知該信誰,聽那幾人的意思,當是想多要錢財,可吃出病了,又有醫者作證,一時也猶豫起來。
宋靜功見此,也知無法在做買賣,草草收起攤子,命人把一應事物送回留意居,說讓那幾人明日再來,便匆匆趕回莊子。
“哦,原來如此。”張小寶和王鵑同時點頭,卻沒有露出任何爲難的神色。
“以非法zhan有爲目的,對被害人使用威脅或要挾的方法,強行索要公私財物的行爲。是爲敲詐勒索,小寶,看你的了。”
王鵑張口說出一串話,轉頭又看向張小寶,那意思以後要看張小寶如何處理了。
張小寶撇撇嘴,似乎不願意處理這等事情,嘆息一聲“看來又要花錢了。”
“小公子,難道你要給錢?”宋靜功一聽張小寶的話,以爲選擇給錢,勸道:“小公子,給不得啊,今日給了,明日他們還會再來,何況那三水縣還有其他一些混混,見有利可圖,輪番到癱子去,多少錢都不夠給。”
“誰說給他們錢了?我賺些錢也不容易,要花也得花到有用之處,你今日回去,打探那幾人家中都有何人,再用你舉人身份去見三水縣縣令,帶上紋銀百兩,還有我莊子上那辣醬及你所賣豆油。”
張小寶自然不會白白給人送錢,思慮到土橋村也歸三水縣管,明年還能用到,先打點一番,總比現用現給的強。
宋靜功不知這些,聽到紋銀百兩,不由得哆嗦了一下,咽口唾沫說道:
“小公子,那幾人也不會真要五十兩,能訛去十兩八兩銀子也就知足了,百兩?是不是多一些,許我二十兩,我就能讓那縣令幫忙做事。”
宋靜功此話沒說錯,百兩銀子太多了一些,通常小事兒,只送去十兩五兩銀子,縣令便能通融一二。
未等張小寶說話,王鵑那邊就開言道:“宋公子,一切照小寶說的做,砸錢過去,表明的是一個態度,讓那些想打我們主意的人都知道,並警告縣令一下。”
“何爲警告?”宋靜功還真不懂,別看他騙過的人不少。
“讓他知道,這一百兩銀子可以爲一件小事兒找到他,也可以送到他上頭去來找他的毛病,如果不是手頭閒錢不多,全換成了糧食,直接砸他二百兩又何妨,明年自有用處。”
王鵑和張小寶還算有默契,清楚張小寶考慮的是什麼事情,也知曉這種爲人處事的方式。
宋靜功想了一會兒,終於是懂了,點點頭“還是小公子與小娘子厲害,我這就去辦。”
說過話,宋靜功急着那邊的事情,又匆匆離去,剩下石榴三人繼續往屋中走去。
“小公子,方纔那宋公子來時說事情,我都嚇壞了,不知怎麼辦,沒想到小公子這麼輕易就把事情弄好了,小公子對這種事情,似乎一點都不怕。”
石榴邊給兩個人洗澡,邊在那讚歎着。
“石榴,你要記住,凡是遇到這種騙人的事情,小寶就都不會怕,這事未必會輕易解決,最好是那縣令也不敢管,又收了我們的銀子,以後找他做事兒更容易一些。”
王鵑也不在乎有人弄這種事情,如此的小手段,放到張小寶身上根本就不屑爲之。
張小寶也附和出聲“確實,我還就盼着那幾個人的身份高一些,至少家中有厲害的人在,真正想辦事情的時候不怕花錢,就怕沒地方送錢。”
“小公子與小娘子說的深奧,石榴根本就不懂呢。”石榴聽了兩個小祖宗的話,覺得自己很笨。
“石榴你也不用難過,以後多聽聽,多看看就知道了,安排你做的那些事情,你做的就非常好。”王鵑怕石榴失去信心,連忙安慰。
*
宋靜功離開莊子,趕路回去,到傍晚時,終於是重新來到了三水縣這邊,從留意居中拿出銀子,帶上豆油和辣醬,不做絲毫耽擱,直接就找到了縣衙。
縣令程嶺祥宋靜功還見過兩次面,給了門房幾文銅錢,等通報完,門房邊說縣令有請邊往裡讓。
走過兩到門,來到書房時,宋靜功直接就行禮道:“學生宋靜功,見過縣令。”
“宋舉人不必客氣,快請坐,聽聞宋舉人爲我三水縣上百姓做過幾件好事,我早就想見上宋舉人一面了,只可惜縣中事務繁忙,一時找不到時機,今日宋舉人來此,到是成了我一樁心願。”
縣令程嶺祥能見宋靜功還都是看在他有功名在身的緣故,也客套起來。
“縣令大人真是讓學生受寵若驚,能得大人記掛,學生子衿往後定會多多遵從大人的教導,一心爲民辦事,學生來的匆忙,也未曾備下象樣的東西,只有些素油和辣醬,寒酸了。”
宋靜功拎着的東西並未交給別人,直接就拿到了書房,恭敬地說着,慢慢把那一個大包裹放在了書桌上,油與醬多是用罐子罐子裝的,有輕微聲音傳來。
可那因子卻是十錠十兩的,這麼整的銀子還不好弄呢,一放就發出清脆的動靜,縣令程嶺祥聽了後,眼睛就是一亮,示意宋靜功喝茶,他似乎覺得那一包東西有點礙事,用手向旁邊推了推,在推的過程中,手卻是抓在了有銀子的地方。
這一抓,程嶺祥面色不由得一變,估算了一下,大概就知道多少銀子了,這麼多錢?這宋靜功想幹什麼?莫非是殺人了,讓自己改判?這到難辦了,不過‘理’這麼大,到是可酌情想想辦法。
“好,這醬我可是早有聽聞了,正好嚐嚐,子衿有心了,不知子衿近日忙些什麼?”程嶺祥開始考慮怎麼處理事情了。
“回大人的話,學生自覺再考無望,前些日子尋了一個還算不錯的莊子,在其中做一幕僚,這油和醬便是那莊子所出,誰知……哎,不說也罷,今日來就是看望一下大人。”
宋靜功說着話,先前還一臉輕鬆,後來伴隨着那聲嘆息,變成一副垂頭喪氣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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