換成以前的公孫末禹看到紅燒肉同樣吃不下去,現在卻是張開嘴,一口一大塊,實在是好長時間沒改善過生活了。
在汶山一年半的日子不好過,除了前兩個月在衙門與縣令主簿鬥爭,其餘的時間幾乎都在村落和外面跑。甚至需要自己帶乾糧到百姓家中,百姓也沒有富裕的糧食。
他家中原本也不是有錢人,從書院出來,考完科舉賺的錢大部分全給家裡了,家中還有弟弟妹妹。
所以現在有機會吃肉,他便使勁往肚子裡塞,反正小傢伙們一定不喜歡吃。
很快一份肉吃完,小遠把自己的紅燒肉也推過來,公孫末禹沒再繼續狼吞虎嚥的,夾一塊慢慢嚼着,對小貝等人感激地點點頭,說道:“以後就好了。”
“別等以後,我讓人多送幾十箱罐頭,你平時吃。營養跟不上,你先被累趴下,誰幫百姓做事。以後你當一縣之主,忙的事情會更多,累死你不是目的。先給你說一下,不管窮富,百姓的教化要做好。”
小遠看着公孫末禹拿筷子的手上所裂的口子,心疼地說道。那絕對不僅僅是風吹還有而凍的原因,還有營養不良。對有能力又真心爲民的官員要照顧、要愛護。
“行。”公孫末禹也沒客氣,最近他也感覺到累了,尤其是忙完開春一段的工作,找個地方躺下來就能睡着,以前不這樣。
又連續吃下兩塊肉,停一停筷子,說道:“以前指望靠自己,打算繼續擴大鴨子的養殖,買半大的鴨子回來,養上幾個月產蛋,接着做松花蛋。縣中的海子資源豐富,放鴨子正合適。”
“現在呢?”小貝儘量不讓自己去看紅燒肉,低頭髮問。
公孫末禹沒直接回小貝的話。而是繼續說已往的打算:“縣裡還有幾樣礦產很好,琢磨着找個商人來看看。加上種植晚季的各種菜,雖說開始的時候菜下來的晚。賠本,等挺過去,價錢就上來了,會更划算。
還有試種幾樣好侍弄的藥材。明年產生利潤之後,加大種植面積,兩年時間,我就放心了,到時候是走是留的都不再有遺憾。”
小貝已經把送來的湯倒進碗裡。扒拉到嘴裡半碗飯了,停下來:“還行。”
“現在既然想動用資源,我不打算找商人過來先開採,運到外面再加工。我讓技術人員直接過來在當地建個水泥廠,生產出水泥順汶江直接送到外面,賣成品比賣原材料賺錢。
至於會產生的環境污染,我想辦法找個偏僻的地方蓋廠房,大不了那一片地我扔了不要。像大唐錢莊借貸。朝廷不是有這個扶植計劃麼。我動用關係先申請過來。多買豬崽子,在海子旁邊建大型豬舍區,加上海子裡的淤泥,做大的沼氣池,配合木炭用以燒製石膏,繼續外賣。”
說起正事。公孫末禹的筷子便不動了,眼睛也失去了近處的焦距。整個人的身心全投入到計劃當中,從側面看的時候。發現這一刻的他是最帥的。
周圍的附近的人同樣停下動作,靜靜地看着他,聽他說話,幾個本地過來幫忙的姑娘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認真的男人果然吸引人。
小貝幾個人卻是愣了,納悶不已,覺得公孫末禹現在的表情有點小題大做,說個計劃而已,至於這麼嚴肅麼?哥哥姐姐在一起商量國家大事的時候都一副輕鬆的模樣,甚至還能開開玩笑。
“好吧,可能人和人不一樣。”小貝把心裡的想法嘟囔出來,隨後不好意思地笑笑,出主意道:“養牛不行啊,咱們縣裡有牧草資源。而且牛好賣,牛肉也好吃,哦,不是,是不小心自己死掉的牛肉好吃。”
說完提議,小貝心虛地左右看看,她吃的牛肉當然不能全靠牛自己死。
別人根本不在乎她說的牛怎麼死的問題,在心裡已默許特權階級的利益和應該有的享受。
“錢不夠,我不可以動用太多的資源,得給別人留點。牧草有,還很多,去年因爲某些事情有所制約,沒實施成,今天打算製作大量青儲,跟彭州的駐軍合作,交換他們淘汰的戰馬,然後把戰馬運到成都府,租借出去當腳力,所得錢財購買物資。”
公孫末禹說話的時候看了一眼王常還有主簿,兩個被看的人不由得哆嗦幾下,腿發軟。因爲去年公孫末禹要組織人手割青儲的時候,他們提前一天把勞力集中起來修河去了,把每年百姓勞役的時機選得很恰當。
想起那時的事情,他們又擔心又佩服,擔心公孫末禹把話說給小貝幾個人。佩服則是在面對那等情況時,公孫末禹竟然沒有表現出絲毫生氣和沮喪的樣子,反而是借大量人手在河邊修水利的機會放出去不少竹排。
然後運到益州的蜀縣,在偏僻的地方燒製成竹炭,前幾個月冬天的時候賣進益州城,賺了一大筆錢,定製許多鐵索,馬上就要運回縣中了,要在汶江之上搭一個鐵索和竹索混合的橋,畢竟全鐵的太貴,錢遠遠不夠。
好一招將計就計、順水推舟、借力打力,不服不行啊。
“對,公孫縣丞一說起來,我也是……”
“你閉嘴。”小貝瞪了剛說話的主簿一眼:“我們這次來不想殺人,別逼我,你現在保持沉默,我聽公孫末禹說的高興了就原諒你,你再掩飾也抹不去你背後使壞的事實,別以爲我不知道某些事情就指你和王常。”
主簿果然不敢再出聲,還以爲能糊弄過去,沒想到人家小卻也是個人精。
轉過頭來,小貝又笑着對公孫末禹說道:“還是你瞭解實際情況,我瞎出主意了,你還有啥想法或要求。來的路上遇到一羣人,要兩臺抽水機,我們答應了,但電的問題不好解決,原先想着靠人力和畜力發電,你就此事說說。”
“不要了,山上那點田沒有用。”公孫末禹給否決了:“在本縣建小水力發電站不合算。山上的田今年種完,明天我讓他們種藥材。實在不行費點工夫用竹節引山泉過去。”
“那,那好吧。”小貝不熟悉本地情況。從善如流,到時候派人跟遇到的人說一下,不是自己不給,是公孫末禹不要。
“你繼續說。還想做什麼。”小貝又問。
已經到達翼州府的張小寶和王鵑眼下顯得很悠閒。
昨天晚上跟各個寨子的人喝了一通酒,早上辰時四刻才醒來,只喝了碗粥,等中午再好好吃一頓。
現在二人正站在樓上透過窗戶看着忙碌的街道。
昨天他們來的時候,已經開始有不少人在搬家。從外面往城裡搬。
安易當刺史折騰的時候,弄跑很多商人,現在聽說張小寶與鵑鵑過來,商人們又開始往回來,相信即使兩個人走了,翼州也不會再出問題。
一個個拖家帶口的,組成龐大的隊伍進城。原先已經佈滿蜘蛛網的房子重新收拾乾淨,幹活的時候大家臉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不僅僅是人回來了。還從外面運過來許多的貨物。
看到人羣。想像着以後的繁榮景象,羌虎的笑容就沒有斷過,對張小寶和王鵑說道:“等打起仗,翼州完全可以作爲一個後勤基地,相信到時候有許多人會定居。”
“要把河道好好修一修,陸路運輸還是不夠方便。”張小寶和王鵑對視一眼後說道。
“河道?河道向哪運?”羌虎迷糊了。河道修好,是最後入長江。跟前線有什麼關係。
“把山裡的東西向外運。”張小寶回答。
“不打仗了?”羌虎還惦記打仗的事情。
“打,但不急。我們先在翼州住半個月,然後遊山玩水的一路過去,九月份之前能到就行。等秋收了,把別處多餘的糧食運過來,把當地的特產運出去,來來往往的大交換,需要不少人手。”
王鵑跟着說道。
羌虎更想不通了,低頭琢磨了一會兒,依舊不懂,說道:“不是說好秋收之前發動戰爭,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麼,讓他們秋收和戰爭兩頭顧不過來,你們不早點打,他們把糧食全收上來了。”
張小寶兩個人笑了起來,笑的很神秘,看時間長了會發現有點奸笑的意思。
“說呀,怎麼安排的。”羌虎催促道。
“我們來了,戰爭就開始了,多食人知道我們到翼州,然後我們打着儀仗去前面,他們會咋想?”張小寶問道。
羌虎馬上回答:“當然是戰備了,你們一來,他們一定很害怕,需要嚴防死守。”
“如何戰備?”張小寶又問。
“自然是抽調各地兵力集中起來放在交界之處,等你們動手時,想盡辦法打敗你們,或者是別丟失太多的土地。哦,我明白了。他們一旦照我說的做,便沒有人手去收割糧食,你們用大炮掩護推過去,打死他們的人,佔住他們的地,對不?”
羌虎眼珠子轉轉,覺得自己想出來了。這個方法好,兩軍還沒交戰,先把對手摺騰折騰。雖說給了對方兵力集結的時間,但憑藉炮火還是沒問題的。
張小寶還是面帶微笑,笑了一會兒說道:“真是按你說的那樣做,我家的鵑鵑又豈能當軍事學院的副院長?陛下又怎麼會掛一個院長的職務,把事情都教給我家的鵑鵑?”
“啊?不是我說的?那你們是想等明年打?”羌虎已經跟不上思路了,猜測不出來究竟戰爭怎樣開始。
“今年打,而且要打得狠,幾個月之內打疼他們。兵無常勢而水無常形。打又不打,不打又打,這便是我們親自過來的作用。”
張小寶說了一番話,好像是說明白了,其實依舊是個迷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