卯時三刻,同濟橋邊。
暗衛策馬飛奔而來,“報告少主,屬下查過青門鎮上所有可疑之地,都沒發現花姑娘的行蹤。”
楚凌軒緊緊地抓着繮繩,臉色冷得驚人,“這麼說來,他們是不在青門鎮上了?”
楚凌軒冷冷地下令道:“赤煉,傳令下去,讓所有弟兄到青門鎮周邊的荒郊給我搜,挖地三尺也要把人給我找出來!”
“是!”赤煉領命後神色一肅,即刻飛奔上馬策馬狂奔而去。
楚凌軒眉頭緊皺,這人總不能憑空消失吧?
他去詢問過城門的守衛,昨晚從酉時起就沒發現有車馬出入過城門,這麼說來這人肯定還在青門鎮內。
究竟人會藏在哪兒呢?青門鎮郊外地域寬闊,要想尋這夥刻意隱藏的人販子蹤跡,無疑等同於大海撈針。
按理說這人販子擄了別人的孩子,於情於理都不會將他們在青門鎮內打發了,他們十有**會將人帶到較遠的城鎮去發賣,只要守住城門不放,他們就插翼難飛了。
但楚凌軒不敢冒這個險,萬一他們擄了人去是別有所圖呢?那豈不是要將朵兒置於危險的境地?
時間拖得越久,救人的希望就越加渺茫,若是錯失了最佳的救人良機,那朵兒豈不是凶多吉少了?
一想到花朵朵隨時會性命垂危,楚凌軒忍不住渾身緊繃,必須得趕在他們離開青門鎮前將人救下來!
楚凌軒想到這兒忙調轉馬頭,狂奔了出去。他得去尋一個人,這個人或許能幫上忙!
花朵朵並不曉得,這一刻楚凌軒正發瘋似的滿世界找她。她正苦思冪想着逃脫的妙計哩!
花朵朵想了想還是決定學別的穿越女主那樣留下血書,說不定還真會有人看到血書後趕來救人哩!雖然這樣的可能性等同於無。但花朵朵還是抱着僥倖的心理試上一試。
她忍着痛咬破手指,拿手指在手帕上歪歪扭扭地寫下血書,剛寫完最後一個字。屋外就傳來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
花朵朵急忙將手帕塞到席子底下,僅留下若隱若現的一角,若不是刻意搜尋。壓根兒不會有人發現在這昏暗的屋子裡,藏着這麼一張寄託了花朵朵最後一絲希望的血書。
花朵朵剛躺好。大門就吱呀一聲打開了,
“弟兄們,把這些娃們給我擡上馬車!”安靜的屋子裡傳來那匪徒老大嗡嗡的說話聲,“動作小點,別把人給吵醒了。”
“是!大哥!”這些人話音剛落,花朵朵就感覺身體凌空而起,嚇得她差點驚叫出聲。
花朵朵連忙咬住了牙關。身體驚慌之下不自覺地繃得緊緊的。
“咦!”抱着她的大漢感覺不對勁兒,連忙停下腳步,狐疑地盯了懷中的花朵朵一眼。
見大漢突然停了下來,花朵朵不由暗中叫糟,嚇得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他們該不會發現那血書了吧?若是這些魔頭們發現我是裝睡的,會不會一刀卡擦了我啊?
花朵朵胡思亂想之下,就聽到耳邊傳來匪徒老大的喝罵聲,“老四,怎麼回事兒?磨磨蹭蹭的!你是嫌你耽擱的時間不夠多是吧?不想幹了就給老子滾回你家婆娘的被窩裡去!”
花朵朵趁這機會連忙深吸了一口氣,待緊繃的身子緩緩放鬆下來後。她明顯感覺到身旁的大漢壓抑着滿肚子的怒氣。
老四一臉唯唯諾諾地說:“大哥,我……我馬上出去!”他說完就轉身疾步奔了出去。
花朵朵感覺老四的身子繃得跟鋼板似的,滿肚子的怒氣幾乎要噴薄而出了。
忽然花朵朵感覺手臂傳來一陣劇痛,這倒黴的老四顯然把氣撒在自個兒身上了。就差沒把咱小手臂的骨頭捏碎了。花朵朵連忙咬住牙關,把慘叫用力吞進肚子裡。
約莫是把牙咬得太用力了,花朵朵感覺嘴裡涌起一股血腥氣,難受得她恨不得當場暈過去。
花朵朵透過老四的手臂縫朝屋裡瞅了瞅,只見一羣大漢每人懷裡抱着一個小孩,從屋裡魚貫而出,不一會兒屋裡便空空如也了。
幸虧沒人發現咱留下來的血書啊!花朵朵暗地裡鬆了口氣。
這時她纔有時間瞄了這羣大漢一眼,只見大漢們個個長得牛高馬大的,肌肉發達得像練拳擊的,瞧那兇狠的眼神,一看個個都是狠角色啊!
花朵朵不由暗自嘆息,我真是倒了八輩子大黴了纔會遇上這幫瘟神。瞧這陣勢,若是自個兒敢逃跑,被他們逮着了還真是不知有沒有命見着明天的太陽啊!
花朵朵還沒嘆息完就被老四塞進了馬車裡,一同塞進馬車的還有四個粉雕玉琢的女娃。花朵朵觀察過,這幾個女娃算是這羣娃中姿色最好的了。
完了完了,他們故意把咱們分在同一輛馬車,該不會真想將咱們賣到青樓去吧?花朵朵此刻真是欲哭無淚。
老四拿毯子往他們身上一蓋,再往她們身上鋪上一堆輕輕軟軟的棉花,僞裝成棉花商後就放下車簾,駕起馬車往郊外奔去了。
他們不敢走城門,恐怕這時候早就有人家報了官,說不定此刻城門已被封鎖了哩!咱們走城門去豈不是送羊入虎口啊!
匪徒們也不是傻的,他們早就想好應對之策了。青門鎮的荒郊有一座山能繞過城門直通城外。但是這山上歷來野獸出沒、盜匪橫行,尋常百姓沒人敢走這捷徑出城的。
況且在這太平年間,老百姓也實在沒必要放着康莊大道不走,走這隨時會丟掉小命的歪門邪道。
時間長了官府也懶得往這邊盯了,久而久之,這荒山便成爲了盜匪們的老窩。而這盜匪正是眼前這一窩時不時便演上一回人販子的魔頭們。
馬車很快便駛進了深山,花朵朵感覺馬車越來越顛簸了。她翻了翻身子,小心翼翼地往馬車縫裡塞了團棉花球,再用小指一戳將棉花球戳出了車外。
這一路來她不停地往車外塞着棉花球,希望若真有人發現那血書後,能沿着棉花球的指引找到她們來。雖然這舉動連她自個兒都覺得傻不拉幾的,但這好歹比乖乖地任命強吧!
花朵朵剛想往縫裡塞第二團棉花球,就發覺馬車停了下來。
老二諾諾地說:“大哥,歇一歇吧!該給娃們喂吃的了,他們已經一宿沒吃沒喝了,恐怕這樣下去會吃不消啊!”
老大扭了扭脖子,“也好!我也餓了,三妹,取乾糧來!”
“是,大哥!”那叫三妹的女人嬌滴滴地應了聲後,就扭着腰到馬車上將乾糧取了下來。
她不屑地將一包劣質的乾糧扔給老二後,就提着一包點心,風情萬種地走到盜匪老大跟前,“大哥,這是小妹特地給您買的,是您最愛吃的鳳梨酥哦!來,小妹喂您吃!”
“還是三妹最會心疼人!”盜匪老大張大嘴吞下三妹手裡的點心,還色迷迷地在她手指上添了一把,引得這風騷的女人一陣低喘。
“討厭!”三妹半是嬌嗔半是挑逗地在盜匪老大胸前點了點,“大哥,您真壞!就愛欺負人!”
盜匪老大被這女人撩撥得心猿意馬,若不是還有這麼多兄弟在場,他真想立馬就將這女人就地正法了。
“來,三妹,你也吃!”盜匪老大拿起一塊鳳梨酥往三妹嘴裡送,趁大夥兒不注意,順勢往她胸前抓了一把。
三妹身子一軟,就半立半倚地靠在盜匪老大胸前了,兩人就這樣當着衆人的面,你一口我一口地互餵了起來。
大夥兒皆忍下心裡的不屑,低下頭來各吃各的,誰也不往這邊瞟。
老二和老四心有靈犀地對視了一眼,老二對老四打了個眼色,老四默契地點了點頭,老二這才放心地啃起手裡的饅頭來。
臭娘們!竟然拿這比豬食還難吃的東西來敷衍咱們,待會兒有你好看的!哼!老二狠狠地咬了口饅頭,用力地咀嚼起來。
馬車裡,花朵朵勉強地嚥着嘴裡黑乎乎的饅頭,她已經半天一夜沒吃東西了,早已餓得兩眼發昏。這一刻爲了保存體力,再難吃的東西她也得往肚子裡咽。
而馬車裡的幾個女娃則沒有她這好定力了,她們自發現身在這荒山野嶺後,早就嚇得膽兒都破了,哪還有心情吃東西啊!
況且一看這幾個女娃的穿着就是大戶人家的閨女,她們哪兒吃過這麼難吃的東西啊!
剛老四將饅頭遞到她們手上時,那個穿紅衣服的女娃就忍不住拿手帕掩住嘴乾嘔了下,嫌棄地將饅頭拂在了地下。
她們剛開始還哭爹喊孃的,老四把銅陵大的眼睛朝她們一瞪,“臭丫頭!再哭就把你們扔這荒山裡喂狼去!”
她們這才害怕地捂住了嘴巴,無聲地哭泣了起來。
真是一羣在糖罐子里長大的姑娘們啊!估計這一次被拐對她們的一生,都會留下抹之不去的陰影。
花朵朵嘆息地搖了搖頭,她這會兒自個兒都自身難保了,還哪兒有閒暇顧及她們啊!
瞧剛纔老二和老四那眉來眼去的模樣,估計不久就會引發一場腥風血雨的戰爭了!我說大爺們,到時你們打你們的,可別殃及池魚啊!
花朵朵狠狠地嚥了口饅頭,待會兒趁他們內訌,咱可得尋機跑出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