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朵朵窩在軟榻上,撫着肚子靜靜看着丫鬟們裁衣,嘴邊吟着一朵柔美的笑。
一旁的竹簍裡已經裁好了三兩件柔軟的小衣,小小的衣裳不過巴掌大點,看上去那麼的小巧可愛,看得花朵朵整顆心都變軟了。
她正想拿來比試一番,卻見屋裡光線一暗,楚凌軒高大的身影大步踏了進來。
“回來啦?”花朵朵眼睛一亮,正想起身去迎,楚凌軒卻先她一步走了過來。
他連忙俯身按住花朵朵的肩,“別忙了,你身子重,別累着了。”
說罷就勢坐了下來,轉頭看了綠枝幾人一眼,“帶下去裁吧,我有話和少夫人說。”
“是!”綠枝幾人不敢有誤,急忙七手八腳收拾好東西,齊齊退了下去。
花朵朵擡頭看向楚凌軒,柔聲問道:“祖母睡了嗎?”
楚凌軒點了點頭,“睡下了。”
他頓了頓,有些欲言又止。
花朵朵眨了眨眼,“你是不是想問爲何祖母的態度變化如此之大?”
楚凌軒揉了揉她的腦袋,微笑道:“什麼都瞞不過你。”
花朵朵衝他輕輕一笑,隨即又嘆息道:“興許是祖母年紀大了吧,看不得生離死別。”
看到楚凌軒滿臉困惑,花朵朵解釋道:“前些日子秦姨娘的孩子纔沒了,緊接着又傳來你遇刺的噩耗,她一個六旬的老人,哪裡受得住連番打擊?這可不,病了將近大半個月了呢!昨兒個聽到你的好消息纔有了些許精神。”
楚凌軒蹙了蹙眉,“秦姨娘是誰?”
花朵朵白了他一眼,“你也太不關心府裡頭的事兒了吧?秦姨娘是爹的妾侍啊。聽說是爹去年從江南帶回來的,進府沒多久就懷了身孕,只是在你遇刺那晚不幸中了夫人的算計,好好一個成型的男胎就這樣沒了。”
楚凌軒眉心跳了跳,喃喃道:“江南?”
難不成他讓人安排好的人到位了?
他前些日子一直忙着大婚和朝廷的事務,壓根兒就沒時間過問楚姜濤這頭的小事,如今看來,那個秦姨娘應該就是那些人安排下來的人了。
往楚姜濤枕邊塞人是楚凌軒復仇計劃的一部分,他要一步一步分薄田氏在楚姜濤心目中的分量,然後一點一滴蠶食她在府中的影響力。最後一舉擊敗她。
他要讓她一步一個腳印走過當年母親所走過的路。一點一滴承受當年母親所承受過的傷痛。他要讓她像母親當年那樣,一步一步經歷背叛痛心乃至絕望,最後被自己所愛的人推向萬劫不復的深淵。
取一個人的性命對於楚凌軒來說並不難,他若是想讓田氏死。早在當年他還是少年時,便有能力取田氏的性命。
他只是不願意讓田氏死的如此痛快,當年母親所承受的痛楚,他要讓田氏一點一滴加倍嘗回來!他要讓她生不如死!
他早就想好了復仇的計策,只是之前田氏對後院把關一直很嚴,楚姜濤雖則一直不曾斷過在外頭拈花惹草,但是那些都不過是逢場作戲,楚府的後院還是乾淨得很,除了田氏外。一直不曾有過得寵的女人。
然楚凌軒並不着急,他已經忍了十多年,並不在乎再多忍一些日子。
他吩咐暗衛伺機接觸楚姜濤的豬朋狗友們,在暗衛們的威逼利誘下,楚姜濤的朋友開始有意識無意識離間楚姜濤和田若甫的關係。
在朋友們的潛移默化之下。楚姜濤日漸對田家產生了隔閡。最終厭煩了田氏的嘴臉,而這時候終於讓暗衛們逮到了楚姜濤出遠門的時機,將家中落魄被逼賣藝的煙花女子秦煙送到了楚姜濤眼裡。
楚姜濤此時正是人生失意之時,他早已受夠了田氏的潑婦行徑,如今偶爾得見像秦煙這般美若天仙而又善解人意的尤物,他又豈會不心動?
秦煙並不曉得將她送到楚姜濤身邊的人就是楚凌軒,她甚至壓根兒不曉得那些人爲何要花費那麼大的心思教會她媚術,甚至不惜花費重金給她請了洛陽有名的樂師教她琴棋書畫。
那些人什麼也沒跟她說,也不要求她爲他們做任何事兒,他們只是在適當的時機將她送到了楚姜濤身邊,並告訴她以後這個男人就是她的夫君,她什麼都不需要做,只是竭盡所能取悅他便好。
秦煙是個聰明人,她明白什麼該問什麼不該問,既然他們不想告訴她原因,那她便將所有事情爛在肚子裡便好了。
她自小的願望便是走出煙花之地過人上人的生活,如今他們毫無所求便幫她把願望給實現了,她何樂而不爲?反正伺候誰不是伺候?楚姜濤好歹還是個溫文儒雅的美男子,總比那些大腹便便、滿嘴腥臭的商人好多了。
秦煙自此便鐵了心跟着楚姜濤,使盡渾身解數曲意伺候着,把楚姜濤迷得神魂顛倒,早已忘了家中還有個發誓永不相負的嬌妻。
在秦煙不着痕跡的撩撥之下,楚姜濤很快便將整顆心都掏給了美人兒。
這時候別說是讓他帶秦煙回長安了,即便是讓他扶秦煙爲平妻,怕是他眉頭都不皺一下便會連聲答應,而這纔有了後來的連番變故。
楚凌軒沒想到在他離開長安的這段時間,府裡竟然發生瞭如此之大的變故,他皺眉道:“那田氏怕是不會笨到光明正大去害秦氏吧?這當中可發生了什麼我不曉得的事兒?田氏爲何又忽然被奪去了管家權罰去了佛堂?”
花朵朵敲了敲腦門,這纔想起來楚凌軒怕是還不曉得這裡頭髮生的事兒呢!
她連忙將這些日子來府裡的變故一五一十說與了楚凌軒知曉,楚凌軒聽罷俊臉頓時烏雲密佈,面色冷得快結出冰來。
花朵朵連忙握住他緊握成拳的鐵拳,柔聲勸道:“好了別生氣了,事情都過去了,我這不是好端端的啥事兒都沒有嘛!”
楚凌軒冷聲道:“哼,她們該慶幸你毫髮無傷,不然,我定會教她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