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看婆婆這樣沒完沒了,給田妞使了一個眼色。
雖然田妞平時楞頭個腦的,這個眼色她可看懂了,立馬捂着肚子“哎呦,哎呦”起來……
本來幹了一小天的活就挺累的,被娘數落一頓又站了一個時辰,雙腿早就發麻了,恨不得撲倒牀上,看到海棠的眼色立刻會意了。
“是不是吃錯了東西,我給你拿藥去?”臘梅也是聰明女孩,見機行事,一點也不比田妞差,扶着田妞就進了啞妹的房了。
啞妹一直在窗戶裡看着,嘴不能說,心裡卻明明白白,進來趕緊讓兩人坐着歇腳。
“啞妹啊,還是你好,沒讓我娘給盯上。”田妞一邊垂着自己的大腿,一邊埋怨親孃。
見兩人進屋了,白海棠拿過一張椅子讓婆婆坐下。
她深知,對付這個老太太只能疏通開導,好言相勸。
“開酒館的,是不是男客來了上菜,女客開了也上菜?街上的貨郎是不是賣給男人也賣給女人?店裡的裁縫既給男人做衣服,也給女人做衣服?”白海棠倒了杯水給婆婆。
“可他們都是男人,不怕別人說什麼,你們都是女兒家,就不同了。”婆婆並不領情,還狡辯。
“那你說那賣胭脂水粉的都是女人吧,男人來買她不就賣麼?來者就是客,沒有客人,咱們染的布賣給誰?布賣不出去,全家不得下地幹活,年關還求着老財主借幾鬥米?你能穿上這料子的衣裳?能帶上這銀打的髮釵?能住上這大房子?用上這好木料好工匠做的傢俱?村裡的人能都捧着你,喜歡你?大同能不用生活費盤纏發愁?二同和田妞能一個不着急娶,一個不着急嫁?這些不都是靠染布來的麼?”
白海棠一口氣駁的婆婆啞口無言,咕嚕咕嚕把一碗水都喝進去了。
“人家張公子清清白白,就是顧客,買了咱們九匹布呢!還幫了染坊不少忙。大戶人家的少爺沒嫌棄咱們姑娘頭髮長見識短,你倒好,嫌棄起人家來了。回頭公子一生氣,叫人來把咱家端平了都說不準。這家醜你還嚷嚷的聲音那麼大,生怕比人不知道似的。”白海棠又說,對付她,還要大棒加胡蘿蔔,該恫嚇的時候就恫嚇她一下。
接着給婆婆又倒了一碗水,真想把水澆到她腦袋上,讓她清醒一下。
“我這不是爲了咱家好,怕別人說三道四麼?”婆婆委屈的咕嚕咕嚕喝下去了。
“咱們清者自清,天長日久,自然能看出來。你看鄰居啥的,哪個對咱們不是真心?我看你呀,少跟王婆那樣的人來往,容易把你帶壞了。”
白海棠說的累了,趕緊把婆婆給打發織布去,這老太太閒下來的時候真是沒事找事,四處添亂。
“以後啊,你織一匹布,染坊多給你兩個銅板,讓你存私房錢,噓,可不許跟別人說啊。”白海棠叮囑。
“真噠?”婆婆一聽到銅板兩個字,連臉上的笑意都格外親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