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凝視着懷中的女子,鳳眸中凝集起深深的霧靄,曾經一度清澈泓瀅的眼眸再度變做了深潭,顯得愈發地深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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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田秋香在鳥叫蟲鳴聲中緩緩醒來。身旁已然無人,田秋香自然沒有覺得不妥,因爲以往清晨醒來時,南宮景軒大多不在身邊。
用完早膳後,田秋香便出了府,一路朝千水湖畔行去,與二哥接上頭後便去了校場街口,自從上次去到燕北之時,她的腦中便會時不時地躥出一些陣法圖,讓她自己都感到莫名,而今爲了劫法場,她倒是想到了一個極妙的陣法,她雖不知道那陣法叫什麼名,對那排列走隊卻是熟悉異常的。
江湖之中,有一些殺手組織,這些人爲的也不過時吃上一頓飽餐,是以,有了錢,自然就能請到殺手,前些日子,她將陣法圖交給了二哥,讓二哥訓練一下那些殺手,因着時間尚短,他們倒不可能練出個密不可破來,但是,劫兩個人犯,當是足夠用了。
這一日的時間似乎過得極慢,田秋香帶齊了人早早便埋伏在了校場街口附近的樓宇之間,田秋香身穿一襲黑色夜行服,面上雖是沉靜香茗,可心下卻是雷電交加,畢竟沒有做過這等子事,想來也是極爲緊張的。
藏匿於暗色之中,她睫毛微擡,瞅了瞅天色,太陽差不多已移至頭頂,午時也快到了,行刑的時間也該差不多了吧。
校場街口之上已圍了許多看熱鬧的人,佈告是前兩日發下來的,由於田富貴是文官,且手中也沒有握有太大的權力也不是聲名顯赫的將軍,是以,佈告出來之後百姓們也僅是觀之一下便意興闌珊的散了去,前些日子裡,當田秋香看見人們眼中那無謂的神情時,心下只若針扎,當真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被殺頭的又不是他們親人,自然沒有太過的唏噓感慨。
“讓開!讓開!”
只聞人羣之中幾聲突兀之聲乍然響起,田秋香眼眸一眯順勢一望,便知囚車已然駛了過來。
前方的衙役舉着兩個木牌,上書迴避與肅靜,其後便是騎在高頭大馬之上的南宮景軒,今日的他照舊一襲白色綢衫,墨發高束於頂,申請冷淡,無一絲波瀾,逐月行於他的身側。在他的身後緩緩而來的便是兩架囚車,囚車的兩旁是身着開價的御林軍,他們手持長矛深色清冷,機警地掃視着街口的人羣。
田秋香一眼便認清了囚車之上的人,頭一輛囚車那人身穿白色囚服,雙腿跪於車上,雙手被扣押在上,她的面色慘淡灰白,不正式自己的父親田富貴麼?
“爹……”
這麼幾個月來,她還是第一次見到爹的樣貌,猶記得第一次見他時,他一臉怒意地指着自己的鼻子高聲大罵,爾後又將府中衆人積聚只讓她答應了與南宮景軒的婚事,再來便是出嫁那日的青色蟒服,那身文官的衣衫穿在他的身上竟是說不出的意氣風發,而今,那曾經昂首闊步之人竟就這般地被人押在了囚車之上。他的鬢髮不再齊整,凌亂地散在額前。臉頰也愈發地嶙峋起來,整個人清減了不少,如此被人冤枉,他的心裡該有多苦?
校場街口之上已然搭起了刑臺,刑臺之上擺放了兩架鍘刀,身穿紅色衣衫赤着臂膀的劊子手手持大環寶刀面無表情地立於鍘刀兩邊。
田富貴與田風揚被押上了刑臺之上,他們跪在刑臺之上,手被綁在身後,背上豎着一個牌子,上面寫着他們的名字與一個碩大無比的斬字。
“田大人此人,之前有相識過,他怎會犯了通敵賣國之罪?”
“是啊,看那剛正不阿的模樣,似是不像啊。”
“哎,你們有所不知,越是看着清廉的人越是容易在背後做出這等事情來。”
“是啊,通敵賣國啊,這罪可當真不小的,株連九族啊!”
當人犯給押上刑臺之後只聽得人羣之中嘈雜紛擾起來,對於此叛國一事,每個人皆有自己的看法。
南宮景軒並未理會衆人的議論,只翻身下馬,廣袖一揮,白衣如雲般地坐在了監斬臺之上,只不過,坐上去片刻後,卻見他的神色似乎起了一絲微妙的變化。
田秋香凝望着他的臉頰,她瞧得十分仔細,隱見着他的脣邊似有暗色痕跡出現,那正是她的藥末所致,想必落於他身上的毒似乎已經起了效。
立於他身旁的逐月似乎看出了些許端倪,遂上前小聲詢問道:“王爺,出了何事?”
南宮景軒覺得自腹內傳出來一股逆流之氣,只讓他覺得有些疲累提不上力氣,然,他雖覺不適,也微微蹙了眉,卻並未表現出太多的異常,只說道:“無事。”
田秋香見逐月躬身上前詢問,便更加確定那藥已然起了作用,緊緊摳住牆壁的指甲不覺之中又深了一份,心下那份激慨又顫動了一番。
南宮景軒暗自調理了一下內息,說道:“時辰已到,行刑!”
說罷,他伸出手,從前方的竹籤內拿出了斬令牌,朝前一拋,那令牌在空中劃出一道弧線之後便掉落在了地上。
這時,被綁於刑臺之上的田富貴慷慨激昂道:“老夫從未做過任何愧對國家的事,死又何懼?只是那做盡了喪天害理之事的人終究會不得好報的!”
此話聲音之大足以撼動天地,圍觀的人羣又開始咋呼起來。
“他說的那個人是誰啊?”
“我家裡有人在朝中做官的,他說的那人貌似就是今日的監斬官啊。”
“靖王?看他一表人才,恐是不會做這樣的事吧?”
“哎,知人知面不知心啊,話說這田大人還是他的岳父呢,岳父都能下這樣的毒手,可見其人是狠毒之至啊!”
立於監斬臺旁的逐月在聽見人們的議論聲後,即刻蹙眉上前一步喝止道:“刑場之內,不準喧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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