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如此。”唐寧不冷不熱答道。
馮淵卻仍不依不饒,繼續深挖,頗有一種打破砂鍋問到底架式:“可自入貴宗後,道友修爲卻一路高歌猛進,進境甚至比貴宗內部那些天賦異稟的驕子們還要迅猛的多,這其中想必定有緣由吧!”
“無他,唯僥倖耳!”
“道友既不方便說,那就罷了。”
“我說了,只是運氣比別人更好一些罷了。”唐寧面色已經有些不悅了。
話音方落,又有一名兩鬢微白身形高大魁梧男子自外而入,馮淵自然也看出了他的不悅,沒有再問下去,姜承則趁機道:“這位是本部軍團管事郭長興道友,原是上元宗出身。郭道友,這位是唐寧道友,今調任本部督查職務。”
郭長興向他點頭致意了一下,便在一旁入座,隨着時間推移,其他軍團管事陸陸續續到來,姜承一一介紹。
八名管事除了軍團長姜承和副軍團長馮淵,另外六人分別是郭長興、王壽成、丁峰、賈德信、馬元、孔恭。
其中王壽成是太玄宗出身、丁峰是蒼溟宗出身、賈德信是濟南郡世家大族,馬元幽冥海組織出身,孔恭是青州世家大族。
幾人聚於一堂,毛星宣佈了正式任命,便離了此間。
姜承說了幾句冠冕堂皇的閒話,便宣佈了議事結束。
衆人各自離去,唐寧被帶至原督查章懈府中暫歇,入夜,姜成又派人將他請至府中,兩人相對而坐,長談了數個時辰。
主要是姜承向他詳講軍團統管的事務,至於資源轄地,那是一塊也沒有。
第七軍團駐守安樂郡,此郡由於未被牧北妖魔攻克過,所有資源轄地仍掌控在各個勢力手中,根本沒有聯軍插手的機會。
………
就在兩人促膝而談時,源旭山,另一間洞府內,一名兩鬢微白,身材佝僂,年莫六十老者被領進一昏暗屋室內。
“馬道友來了,快請坐。”內裡,一名身形清瘦不苟言笑中年男子起身相迎,正是副軍團長馮淵,那老者乃是軍團管事馬元。
兩人相對而坐,馬元開口道:“馮道友找我來,不知所爲何事?”
“你看看吧!這是剛送到我手上的。”馮淵手中一翻,遞給他一張黑色紙卷。
馬元接過紙卷,展開看了好一會兒,眉頭微微皺起,微微嘆了口氣,遞還了紙卷:“終於輪到我們這裡了。”
馮淵手中一拍,紙卷燃起火焰,眨眼便燃盡:“青州分部要求咱們負責本部的肅奸行動,以我爲隊長,你爲副隊長,秘密調查本部組織修士,但有發現奸細,立刻呈報。”
“肅奸肅奸,一天到晚自己人調查自己人,竟然還搞到我們這裡來了,真是……哪來那麼多的奸細。”馬元不滿道。
兩人在第七軍團共職數百年,攜手對抗牧北妖魔,馮淵還曾在一場大戰中救過他性命,關係非其他人可比,因此在其面前,馬元並不忌諱。
馮淵提醒道:“馬道友,咱們生死之交,出你之口,入我之耳,無人知曉,說說也就算了。可不興在外面這麼說,現在是風口浪尖,青州分部已查處了很多人。”
馬元無奈的搖了搖頭,自從戰事緩和後,不知什麼時候起,組織內部又開始着手調查奸細,一開始還只是秘密調查,後來變成公開調查,範圍也從一個小圈子逐漸擴大到整個青州分部,原本以爲身處在聯軍前線軍團的組織修士會安全些,沒想到還是逃不掉。
“本部軍團的組織成員長年與牧北妖魔浴血奮戰,怎麼可能有奸細?我實在想不明白青州分部怎麼會到這裡來肅奸。”
“奸細可不僅僅指的是與牧北妖魔私通,包括和玄門、世傢俬通。青州分部既然要求我們調查本部組織修士,不管怎麼樣,咱們還是得給他們一個交代。”
“本部的組織成員不僅聽從組織調派,還受命於聯軍。若把人交給青州分部,聯軍會同意嗎?”
“青州分部也知曉這點,所以才讓咱們秘密調查,此事不宜大張旗鼓,我意組織一個小隊伍,專門負責調查此事,若有懷疑的人員,則將名單上交青州分部,讓他們處理。”
“就依道友之意吧!”
見他頗爲牴觸此事,馮淵遂話題一轉:“本部新上任的督查唐寧,你覺得怎麼樣?”
“若無意外,此人將來必在太玄宗佔據一席重要之地。”馬元望向他道:“在議事殿時我就注意到了,馮道友對他似乎格外在意?不知是何原因?莫非你們之前有過接觸?”
“說有也算有吧!馬道友知曉,我之前是負責東萊郡情報事務的,此人我們很早就注意到了,甚至很長時間,他都是我們重點關注的對象。”
“哦?這麼說,馮道友對此人應該很瞭解。”
馮淵目光深邃:“我敢說,在整個青州,乃至整個太玄宗,都沒有像他這樣進境神速的人。”馬元見他神色凝重,不禁也凝重了起來:“關於此人傳聞我也聽說過一點,自他斬殺青蛟王嫡孫名揚青州聯軍後,很多人都評價他是太玄宗後起之秀中最爲出類拔萃的弟子,言其進境神速,從金丹到煉虛還不到千年時間。”
“馬道友恐怕不知,此人靈根資質只有中等偏下。”
“什麼?中等偏下?這是真的嗎?”馬元微微一驚:“中等偏下靈根資質竟然不到千年就從金丹修煉到了煉虛,而且短短几百年又突破合體境,這太不可思議了。”
“如果你見過他的履歷,你會更加驚訝。”
“他的履歷中還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嗎?”
“他出身清海新港一個不知名的小宗派,從煉氣到金丹歷時兩百餘年,進境十分緩慢,可自從離開新港加入太玄宗之後,就好像變了一個人,不僅修爲進度突飛猛進,而且在戰場上表現也十分突出,早在他斬殺青蛟王嫡孫成名之前,就長期在所部聯軍和縱隊斬獲功勳第一。”
馬元若有所思:“此人在新港時期泯然衆人,在加入太玄宗後卻一飛沖天,表現驚才絕豔,也就是說,他在離了清海後,得到了大機緣。可知曉他修爲突飛猛進的秘密嗎?”
馮淵搖頭道:“我之所以對他關注,並非完全出於對他修爲進境神速的好奇,我收到過一則情報,其中內容是他與組織分部一名成員的失蹤有關。”
馬元眉頭一皺:“馮道友的意思,是他殺了組織分部的一員?是受太玄宗指派的嗎?”
“據分析應該不是,那個時候,本部和太玄宗正是蜜月期,就像現在一樣。”
“那爲何不將他抓起來?”
“只是片面的線索分析,沒有任何實質性的證據,他在太玄宗有南宮暮雪的靠山,又不是什麼無名小卒,怎麼可能隨便就抓人?”
“他爲何要殺組織分部成員?”
“這個不好說,有一種分析是,他牽涉到了組織內部的一些事情。所以我今日見到他纔會格外關注。”
………
臨淄郡,幽冥海組織分部,昏暗的屋室內,一羣男女齊聚一堂,正激烈的討論着什麼。
此時石門轉開,一名身材高挑,膚如玉脂,體態豐腴的美少婦自外而入。
衆人見她入內,紛紛目光望去,其中一名身形嬌小關切道:“南宮姐姐,你沒事吧!”
美少婦乃是曾經水雲宗弟子南宮緋月,室內一羣男女皆是非妖族。
這些年,由於牧北妖魔的入侵,青州各方勢力與妖魔皆有切齒之恨,非妖族作爲半人半妖,非人非妖的存在,不管在哪方,都不受待見。
這些幽冥海組織的非妖族因受排擠也自發的抱成一團,形成了一個小團體。
近些年,幽冥海組織內部自查的肅奸行動越擴越大,在各分部抓捕了不少有奸細嫌疑的成員,非妖由於身份特殊,更是衆矢之的,許多非妖族的幽冥海成員都被肅奸監察隊的人帶走,大多下場淒涼。
今日,南宮緋月同樣受到肅奸監察隊的傳喚,衆人都以爲她要被審查,沒想卻安然回來了。
“我沒事,他們只是詢問了些問題,並沒有把我怎麼樣。”南宮緋月微微一笑,寬慰衆人道。
“太過分了,現在已經把我們當成囚犯對待,今天我要外出,竟然不被允許,這不就是變相的軟禁我們嗎?”一名獐頭鼠目男子氣憤的拍案說道。
“必須採取果斷措施,不然我們所有人遲早被他們貫以各種名義整死。”
“阿鷹就因早年和牧北的一名人員有過來往,就被他們以奸細處死。他們能在毫無證據的情況下處死阿鷹,就能以莫須有之罪殺我們。”
“我們不能坐以待斃,否則都將死無葬身之地。”
“不如我們一齊去向監察隊施壓,人多勢衆情況之下,他們也會有所顧忌,否則將會被他們逐個擊破。”
“人爲刀俎我爲魚肉,不可貿然行動,否則大禍必至。”
………
“都聽我說。”見衆人一言一語吵鬧不休,端坐主位的老者開口了,霎時間,整個屋室立時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