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德金和譚德寶兩人吃完飯,就匆匆出門。
昨日來找譚德銀兩人中有一人就是譚家莊的,譚家人都認識,準備去他家問下有喪事人家的住址。
在出譚家大院前,他們先去打聽了下,發現譚德銀和二郎他們四人還未回來。
譚德金兄弟倆人打聽到住址後,就匆匆趕了牛車前去找人。
七朵她們在家裡等待消息,都希望是佳音。
不過,她們也沒幹等,趁這機會,七朵與徐氏說了發豆芽一事。
對於七朵的主意,徐氏完全贊同,相信她不會胡來。
正好分家時,家裡分了一百多斤黃豆和十斤綠豆,先拿來試試。
七朵準備先發十斤黃豆和五斤綠豆,等到銷路好時,再大批量的生產。
但在發豆芽之前,先得將壞豆子和癟豆子挑出來。
徐氏帶着三個女兒圍着大簸箕而坐,就着燈光挑豆子,六郎也在一旁幫忙。
“朵,這一斤豆子能發多少豆芽?豆芽好不好吃呀?”六桔問。
“一般黃豆能發五六斤,綠豆能發七八斤吧,這主要還是要看技術好不好。要是技術好,不但一斤豆子發的豆芽多,賣相好,而且特別好吃。”七朵微笑着答。
這是相對保守的說法,要是發的好,應該會更多。
但她的心思不在豆芽上,不時的看門外,希望早些看到譚德金他們的身影。
聽七朵這樣一說,六桔開始垂頭算起賬來,“黃豆五文錢一斤,發六斤豆芽,豆芽賣多少錢一斤好呢,就算兩文吧,那能賣多少文呢……”
她咬脣沉思,可想了半天,也沒算出來兩文一斤豆芽,六斤豆芽多少錢。
七朵笑了下,“十二文,二姐,這樣吧,從明兒開始,你有空時,也和六郎一起學識字。同時,我還教你如何算賬,好不好?”
“好呀好呀。”六桔立馬點頭。
“朵,我……能不能也教我?”二霞咬脣輕聲問,語氣不肯定。
“當然可以呀,只要大姐你願意學都成啊。”七朵趕緊點頭。
她真沒想到二霞。
在她心中,二霞和徐氏是主內,她要帶着六桔主外。
現在二霞主動提出來要學習,七朵是真的很高興,同時也想着,會識字算賬真的很重要,往後算賬的地方還多着呢。
“好,你們姐弟三人一起學,到時看誰學得好,娘會有賞的。”徐氏在一旁溫聲鼓勵。
“嗯。”二霞、六桔同時點頭。
她們也鉚足了勁兒,想多學些東西,希望能像七朵一樣。
豆子終於挑好,七朵將豆子放進水桶裡,先用溫熱水泡了片刻功夫,然後將熱水倒掉。
六桔和二霞將洗乾淨的大木盆擡過來,七朵將用溫水浸泡過的黃豆放進木盆中,用靈泉水將它們再次浸泡。
綠豆少,直接放在水桶中浸泡。
這樣的浸泡過程大約需要六至十二個時辰。
她們忙完這一切,又等了一刻鐘,月亮門終於被敲響。
七朵快速衝去開門。
當看着譚德金和譚德寶倆人同時立在門口,她心立馬沉下來,看樣子今晚又落了空。
果然,譚德金搖搖頭,“那家不是劉媒婆親戚。”
“等我下回看到那該死的媒婆,看我不捏斷她的喉嚨。”譚德寶恨恨的捶着門框。
七朵無奈嘆氣,找個人怎麼這樣難呢?
徐氏聽到這消息,她失望的嘆氣。
二霞親事一日不退,她這心就不安。
一夜無話。
第二日,譚德寶依然去劉媒婆家,不過與譚德金約好了,早飯後一起去蘆花坡。
利用吃飯前的一個時辰,譚德金帶着七朵、六桔和二霞三人照舊進山去砍柴挖竹筍,採蘑菇。
只是這柴火砍了不是去賣,而是自家要燒。
譚德金挑着兩大筐竹筍,二霞也挑了一擔,六桔和七朵倆人籃子裡是蕨菜,父女三人滿載而歸,趙氏見到了分外眼紅。
但她卻不認識竹筍爲何物。
“老大,你那挑着什麼呢?”趙氏籠着袖子問。
“筍子。”譚德金淡淡的應着。
腳下步子未停,直接向月亮門走去。
趙氏眸子一瞪,牙齒咬了咬,跟在後面也去了後院。
“這東西是能吃還是能燒火?”趙氏指着竹筍追問。
“吃。”七朵簡單的答。
“你們這些東西是從哪兒弄來的?”趙氏又問。
她心裡已經打起筍子的主意來,想讓三桃她們也去弄些回來。
“山上。”七朵不說具體地方,更不解釋竹筍到底是何物。
“咱們這兒這些山,我哪曉得是哪座,說清楚些。還有這東西是長在哪兒的?”趙氏語氣有了不悅。
七朵眸子微眯了下,這老太婆還有完沒完呢。
“奶奶,您問得這般清楚,莫不是想讓家裡其他人幫我們家採吧,那先謝過奶奶您了。”七朵故意如此說着。
趙氏冷笑一聲,銳利的眼神從譚德金、徐氏的面上掃過。
她冷冷說道,“老大,分家之前沒見你們採回來,這剛一分家,就大擔子小籮筐的往回挑,也太戳人眼睛了吧。”
七朵要發怒了,這老婆子講不講道理,還是不是人啊。
人家長輩都望下人好,可她卻巴不得下人們餓死窮死,天下間少有的奇葩。
“娘,您這話說得,我們一大家人總要過日子吧,看見山上有能吃的東西,當然要弄回來吃,也省些糧食。難不成,您希望我們一家子不吃不喝。”譚德金終於出聲反駁了趙氏。
趙氏頓時覺得呼吸不暢,一口氣憋在了胸口,悶得慌。
“你……你這死東西,剛分家兩天,就敢這樣對我說話。你可還曉得我是你什麼人喲,恐怕再過幾天,你在路上見到我都不認得吧。
我怎麼養了你這畜生不如的東西,我還沒說一句,你給我十句頂回來,天底下哪有你這樣做兒子的,看我不打死你。”趙氏惡毒的罵着,還不解氣,拿起一個竹筍就向譚德金頭上砸去。
譚德金避讓開,沒讓竹筍砸中。
但他臉色陰沉得厲害。
七朵咬牙,高聲說道,“奶奶,您有空在這兒罵我爹,還是想想我大姐的親事怎麼辦吧。到時林家來要人,要是看見小姑,那可就麻煩了。”
“這是我和大哥的院子,你沒事跑來做什麼?”譚德寶的聲音在七朵身後傳來。
七朵不用回頭,就知他的臉是陰沉着。
趙氏一聽到二霞的親事,她也頭皮發麻,本想罵七朵幾句,可看到譚德寶,她只得灰溜溜的往月亮門走去。
“你們兩個死畜生,給我等着。”趙氏丟下這句話,人消失在月亮門。
“大哥,咱們趁早將那門給封了。”譚德寶指着月亮門說。
譚德金輕輕點頭,這次沒拒絕。
“唉,還沒回來。”不用七朵他們問,譚德寶嘆氣說道。
七朵他們也有了一些心理準備,只得先去吃早飯。
但早上的好心情,因趙氏被破壞不少。
吃飯時大家都沉默着,沒人說話,也無心情說話。
匆匆吃過早飯,譚德金趕着牛車,載了譚德寶、七朵去蘆花坡。
徐氏則帶着二霞和六桔在家裡曬竹筍乾和筍衣,這幾日天氣好,豔陽高照,曬東西正合適。
蘆花坡在譚家莊的東面,屬於李合莊的地方。
牛車駛出譚家莊,約行了七八里路時,七朵感覺四周荒涼了起來,村莊上的屋子變得稀少。
漸漸的,再也看不到屋子,高高的山峰變成了低矮的山坡,山坡上光禿禿的,間或能見到一兩棵指粗的小樹,在風中淒涼的晃動着,隨時會被風折斷了一樣。
不寬的黃土路旁是長長的水溝,清澈的水緩緩流淌着。
“爹,這是到了哪兒,怎麼沒人住?”七朵問。
“還有一里地就到蘆花坡,過了蘆花坡,再往前差不多走四里地,就有人家了。”譚德寶代譚德金回答。
他對四周的地形十分熟悉,閉着眼也知到了哪兒。
唉,果然是沒什麼期待的。
七朵在心裡嘆口氣,結果是早想到的,可真如自己所想,又不免失望。
在譚德寶的指引下,牛車正準備拐彎時,另有輛牛車正迎面過來。
趕車的是位中年漢子,長得很瘦弱,車上坐着一個婦人和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
七朵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譚德寶也立馬讓譚德金停了車。
這兒雖然不是村莊,但這條道卻是正兒八經的路,有牛車經過十分正常。
讓七朵他們有這反應的,只因牛車上那婦人正是尋了多少次的劉媒婆。
七朵看譚德寶和譚德金倆人的表情,似要將劉媒婆給吞下去。
她忙低聲對他們說了幾句話,安撫他們的情緒。
譚德金和譚德寶倆人點頭,不太情願的斂去怒氣,三人下了牛車。
“劉嫂。”譚德金強迫自己露出笑臉,大步上前攔下牛車。
漢子勒了繮繩停下牛車,回頭看劉嫂。
劉嫂認出了譚德金和譚德寶,露出了笑臉來,“喲,是譚大爺和譚四爺,你們這是要去哪兒呢?”
七朵鬆口氣,看來她還不知事情已暴露了,接下來的事情可就好辦了。
“呵呵,我們本想去買些木頭,劉嫂,二霞的事讓你費了不少心,霞她娘說要好好謝你呢。現在遇上,怎麼地也要請劉嫂去家裡,好生招待。”譚德金憨厚的說道。
劉嫂臉上在笑,但眼底深處卻是諷笑,傻貨癡貨,女兒被人賣了,還在替人家數錢,真是個窩囊廢。
她在心裡罵着譚德金。
卻不知道譚德金此刻正在算計着她,到底誰是癡貨,還說不定呢!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