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三郎抱着程曦回了屋子,將程曦放在牀上,纔拿着木盆出門打水去了,進來又親自幫程曦洗漱好,才自己洗漱。
只程曦那探究的眼神卻是一直盯着他,等到自己洗漱完畢,許三郎便過去牀邊坐下,開口對程曦說道,“曦兒若是有什麼疑問,便直接問吧。”
程曦也不客氣,開口便問,“你爲何會成爲歸元大師的關門俗家弟子,居然還有單獨給你準備了住的地方,環境還如此優美。”
許三郎應道,“我也不知道歸元大師如何會看上我,爲了讓我拜他爲師,竟然是答應了我當時爲了拒絕提出的無理要求,只做俗家弟子,來去自由。”
邊說着,許三郎已經翻身上牀,拉着程曦在牀上躺下。
便聽得程曦繼續追問,“那你剛剛跟歸元大師一起呆了那麼久,到底聊了些什麼?”
許三郎應道,“就問了我一些近期情況。”
程曦疑惑不解,“奇怪,這歸元大師乃佛門中人,不是應該專心修佛,應該不會關心這些俗事纔對啊,怎麼還關心你的情況呢?”
許三郎搖了搖頭,“我也不清楚,別胡思亂想了,不是累了麼,早些睡吧。”
看問不出來個所以然,許三郎自己也不太清楚,反正對他們來說也不是什麼壞事,程曦便輕輕的應了一聲,然後找了一個舒服的姿勢,閉上了眼睛。
第二天程曦是被沉重的鐘聲驚醒,坐起身懵懵懂懂的揉了揉自己眼睛,發現旁邊已經沒了人,在屋裡看了一圈,便發現許三郎正在門邊的位置洗臉。
許三郎也聽見了程曦起身的動靜,擦了把臉轉過頭看向程曦說道,“被吵醒了?這是歸元寺衆僧人開始早課的時辰,敲完這會兒就安靜了,要不再睡一會兒吧?我這會兒也要過去師傅那邊聽師傅授課了。”
程曦聽得許三郎的話,噘了噘嘴便又將自己摔回了牀上,閉上了眼睛,只沒過三秒,又一股腦兒坐起了身,開口說道,“如此美景,躺在牀上睡覺實在可惜了,我要去外面看風景。”
許三郎看着程曦的樣子,笑着應道,“那就起來吧,旁邊凳子是你的乾淨衣服。”
程曦伸手拿了過來,邊穿着衣服邊說道,“你先去吧,可別讓其他人等着你一個人。”
許三郎應道,“放心,如今大師已經不給門下弟子授課了,這些都有專門的授課師兄打理,我給你打好洗漱的水便過去。”
程曦忙搖了搖頭,“不用,你先過去吧,讓歸元大師久等也不好,我等下自己去外面洗。”
許三郎點頭應道,“好吧,那我先去了,一會兒回來跟你一起吃早飯。”
程曦朝着許三郎揮了揮手,“去吧。”之後許三郎便離開了。
程曦起身穿戴整體,頭髮簡單挽了個髮髻,便拿着洗漱的用品和木盆出了門,這山上的水有些涼,好在天氣不是太冷,程曦三兩下洗漱完,也懶得將東西送回去,直接放在了水缸邊上,就迫不及待的過去了外面的觀景亭。
不想過去的時候,阿武還有文淵及他的小廝都已經在那邊,阿武看到程曦過來,遠遠的便施禮說道,“夫人,您今天真早。”
程曦眼角微抽,懶得搭理這個呆子,文淵聽見阿武出聲,也看到了往他這邊過來的程曦,施禮招呼道,“許夫人,早。”
這外人程曦還是要做足樣子,笑着應道,“文公子早。”
邊說着人已經站到了觀景臺,看着遠處的山巒,在一片雲霧繚繞中若隱若現,站在高處往下眺望,便如臨人間仙境,讓人心曠神怡。
幾個人都沒有再說話,欣賞着遠處那一片美麗的景緻,只阿武卻是不解風情的再次出聲詢問,“夫人,怎麼沒見着主子?”
程曦這次沒再保持沉默,開口應道,“去歸元大師那兒上課去了。”
一旁的文淵轉過頭看向程曦,程曦以爲文淵也要問關於許三郎的問題,不想這文淵卻一臉期待的開口說道,“許夫人,您想想那蘇軾的詩集當中,可有形容眼前這片景緻的詩句?”
程曦倒是真偏着頭想了一會兒,才搖頭說道,“好像沒有吧,記不太清了。”
文淵的目光暗淡了下來,嘴裡喃喃說道,“真是可惜啊。”
程曦還以爲許三郎去早課要多久,沒想到真的沒一會兒就回來了,回來的時候程曦還在觀景亭這邊賞景,許三郎看到便開口說道,“乾脆早飯就在這邊吃吧。”
觀景亭這邊有個高臺,上面有個矮石桌,旁邊都放有坐墊,倒是可以在那兒吃,於是程曦點了點頭,應道,“好。”
這是程曦纔看到許三郎手裡提着食盒,過去那邊,將食盒裡的吃食拿了出來,擺放在桌上,鹹菜饅頭粥,比不得之前吃的豐盛,但程曦跟許三郎之前更簡陋的早餐都吃過,甚至餓肚子都有過,也沒覺得這早餐不好,仍舊只的津津有味。
至於這文淵公子,反正都是一副斯文有禮的樣子,這早餐他到底是喜不喜歡,習不習慣,卻是一點都看不出來。
等到吃過了早飯,這阿武跟文淵的小廝便自動將收拾的活兒攬了下來,此時文淵便趁着這機會開口對程曦說道,“許夫人現在可否賜教一二那蘇軾詩集上其它許夫人記得的詩?”
一旁許三郎開口說道,“文淵公子還請再等一等,在下還要帶夫人先過去師傅那邊,讓師傅給看看她的身體情況,等到咱們回來之後,再說這事兒如何?”
文淵點頭應道,“無礙,在下也不急,看着這美景很是愜意,等回來再說也不遲。”
程曦舒了一口氣,暫時逃過一劫,跟着許三郎離開,往歸元大師那邊去了。
一路上程曦忐忑問道,“那個,歸元大師答應了麼?”
許三郎疑惑道,“什麼?”
程曦應道,“替我看病啊。”
許三郎應道,“當然答應了。”
過了一會兒程曦又應道,“大師不會怪我吧?”
許三郎再次疑惑,“爲何要怪你。”
程曦吐了吐舌頭道,“這不是有了我這個媳婦兒,你都不能真正出家當他的弟子啊?”
許三郎很是無語的伸手給了程曦一個腦崩兒,說道,“胡思亂想什麼呢你,看着路,別不小心又給摔着。”
程曦摸着自己的額頭,委屈的瞪了一眼許三郎,還是乖乖的跟着許三郎伸手,看着路往前走。
到底是佛門聖地,許三郎比平時也收斂了許多,兩個人走在路上倒是也規規矩矩,並沒有拉拉扯扯。
等到兩個人過去了歸元大師的院子,那歸元大師跪坐在坐墊上,面上顧着和藹可親的笑意,跟兩人招呼道,“過來了啊,這邊坐吧。”說着歸元大師指了指自己對面的位置。
程曦看着歸元大師的笑容,總覺得有些似曾相識,卻又說不出來到底哪裡熟悉,跟誰熟悉?
等到兩人謝過歸元大師在他對邊坐下,歸元大師便開口問道,“最近可有覺得哪裡不舒服?”
程曦聽得歸元大師的話,一臉疑惑的看向許三郎,眼神詢問,“歸元大師並不知道我要看什麼?”
許三郎卻居然還是沒有搭理程曦,而是開口替程曦說道,“不瞞師父,敬遠只是擔心她懷上孩子之後,會出現難產的情況,因爲我打聽過,說是女子若是太年輕生孩子,母子都很有可能會有危險。”
歸元大師也是被許三郎的話說的愣了愣神,好一會兒才消化完,目光看向不遠處許三郎,程曦似乎都能從歸元大師的眼神中看出委屈,畢竟他一鼎鼎有名的大師,居然要給一小姑娘看這種病症。
只最終還是忍了下來,開口對程曦說道,“可否讓我把個脈?”
程曦忙將手升了出去,遞給歸元大師,讓歸元大師幫着把脈,沒會兒歸元大師便鬆開了程曦的手,開口說道,“身體底子挺好,爲師倒是覺得不會有什麼問題,不過若是敬遠不放心,我便給你開一個方子,你抓來熬了自己喝個一天,便可以管上半年,只這藥最多隻能用三次,不可再多用,以免傷身。”
許三郎忙出聲應道,“三次已足夠,多謝師傅,讓師傅費心了。”
歸元大師應道,“跟爲師客氣什麼?爲師該誦經了,敬遠先帶着你妻子回去休息吧。”
之後許三郎便拿着歸元大師開的藥方,拉着程曦跟歸元大師告別後離開了。
路上程曦忍不住開口說道,“你還真的是歸元大師的愛徒啊,歸元大師居然這般縱着你,還真細心給你解答這種病情問題。”
兩個人回去了之後,程曦便直奔那觀景臺,此時太陽已經從東邊升起,這山巒之上,又是另一番風景,跟清晨傍晚完全不一樣。
而此時,文淵公子則拿了筆墨,正俯在小桌邊作畫,一副安心作畫不想任何人打擾的姿態,只時不時看一看外面的美景。
程曦忍不住湊了過去,看到文淵的筆墨丹青,也忍不住讚歎,“文淵公子這一手畫兒還真是了得,即便是不上色,也將那清晨景緻勾畫的惟妙惟肖。”
文淵擡起頭看了一眼程曦,笑着應道,“獻醜,獻醜而已,讓許夫人見笑了。”
程曦噗嗤一笑,“您這都叫獻醜,還讓別人怎麼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