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量分家後的事,無非就是提條件,債務她們背,給刁氏和竇佔奎養老,還要繼續供竇大郎唸書科考,給竇二孃的嫁妝。
樑貴和樊氏當即就帶着梁氏幾個去了老竇家,商量分家的事。
幾個人到的時候,刁氏正在家裡哭,哭的兩眼都紅腫了,她是真的傷心害怕只能含恨妥協。
竇佔奎的眼神滿滿的怒恨,當即就提了一堆的霸王要求。
梁氏冷笑一聲,“既然是分家,自然是分半的!以後各家過各家的,債務自然也是一家一半!這話沒的說!竇大郎和竇二孃我已經養活大他們!接下來就靠自己了!沒錢欠着債還念個屁的書!?不回家掙錢還債,指望我給你們還完!?想得美!”
她死咬着,堅決不還債。
竇佔奎提的養活他們,揹負所有債務的條件,都變成了無用的。
樑貴沉着臉喝了梁氏一聲,“就算分了家,也是一家人!家裡的啥還都一塊分!難道你不要地,不要牛,啥都不要!?”
“不要!我們娘幾個只要不懶,就不會餓死!我也不想再替別人還債!從孃家借的二十兩銀子我還已經夠夠的了!”梁氏不願意。
樑貴瞪她一眼,笑着跟竇佔奎和刁氏商量,分地分牛的事,竇大郎和竇二孃以後不管他們的事,讓梁氏幫着還債。
竇翠玲和趙成志也沒走,聽着兩邊各自的要求,都臉如肝色。
最後雙方達成協議,所有欠的債由梁氏娘幾個還,以後不再過問竇大郎和竇二孃的事,隨他們做龍鬚麪賣錢唸書攢嫁妝,到時候會添箱比別人都多一份。竇佔奎和刁氏也孝順,一個月二百文,逢年過節另有孝敬。
地分給兩畝麥子,佃的兩畝棉花給她們種,其他沒有。家裡的豬分給她們,牛不分。這些日子賣的錢,六兩七百文錢一家一半。
很快請了楊里正和兩個族老過來寫了分家文書。
楊里正驚訝的不行,還準備訓誡竇傳家和梁氏一頓,他這一個兒子竟然分家,還把竇大郎和竇二孃分給兩個老的,可是要被人罵死的!又想到梁氏帶着娃兒回了孃家,現在就分家,裡面指不定有啥事兒,說了兩句就歇了心思。
竇三郎出面,說是買一塊村裡的荒地蓋房子,挑中了溪邊不遠的一塊。
楊里正看他們都商量定的,也沒啥扯皮的了,就辦了文書地契給他。
竇三郎說是請了假,“先找人把屋子蓋起來,我再跟上課程就行了。”
樑貴看事情一切順利,也不管刁氏和竇佔奎氣的豬肝色的臉,回了村準備木材和石材。至於分家後的唾沫星子,時間長了,也自然有分辨。
竇清幽這才把黑石粉給了竇翠玲,也給了刁氏一些,“以後你們閒着在家沒事兒,也可以做些龍鬚麪,好歹掙一點。”沒人給他們幹活兒,給他們掙錢了!
刁氏氣的一下子就躺下了。
梁氏卻神清氣爽,渾身輕鬆。
竇傳家看着高興的娘幾個,心裡多少也輕鬆了點,可是,這樣一來,別人就不知道說啥難聽的話了啊!
很快分家的事就傳遍了,村裡說啥的都有。有說梁氏不願意揹債,嫌棄刁氏老兩口和竇大郎竇二孃這倆拖油瓶了。一個兒子還分家,沒見過這樣忘恩負義的白眼狼!
也有人反駁梁氏把債務全背起來了,還繼續養着他們,死活都要分家,肯定是出了啥別的事兒。那天竇翠玲兩口子來了,指不定又幹啥事兒了!不是因爲擺攤的事兒鬧起來了!?
梁氏可不管她們說啥,找人清理荒地。
因爲就花了二兩銀子買了有一畝多地,很多碎石子和雜草,很不好清理。
又忙着找人趕工,忙的熱火朝天。
竇小郎還看着竇傳家談成了兩家生意,每天去送龍鬚麪。
很快,樑貴帶着樑家三兄弟過來幫忙,拉來了木材和石材,打了地基,人手多,屋子就慢慢蓋起來了。
手裡有十多兩銀子,竇三郎就按竇清幽要求的蓋了三間青磚瓦房,東西屋都盤了炕。
“這樣就省下了打牀的木料和工錢了!”竇清幽喜歡睡炕,冬天裡燒上炕,被窩裡暖烘烘的,連屋裡都暖和的,她怕冷。
盤炕耽誤了兩天,不過十天,屋子就上樑了。
樊氏帶着兒媳婦過來幫忙做飯待客,除了送的雞蛋肉和魚,又悄悄塞給梁氏一兩銀子,“花用的地方多,你們先忍耐一兩年,慢慢日子就過好了!”
梁氏收了下來,“我們自己過,管別人咋說!以後肯定能過發的!”
三間青磚瓦房,外加兩間土坯房,前後院子都超大。
樑貴幾個把地翻了起來,澆上水,樊氏給撒了菜種子,種了些菜央子上去。
老宅養的豬也被趕了過來。
看着那嶄新的青磚大瓦房,雖然只有三間,可是卻跟他們分家了,竇大郎說不出的難受。以後他該咋辦?
竇佔奎就罵梁氏從哪弄的銀子蓋這樣的房子,說她私藏銀子了!跟男人借錢了!欠着銀子不還,蓋這麼好的屋子住!
梁氏心情好,沒有理會他。
暖房燎鍋底這天,陳天寶也來了,割了一大塊肉,還拿了不少米麪。
樑貴直接拉來了兩袋糧食,給她們做口糧。
終於從那個壓抑的家裡搬出來,竇清幽也鬆了口氣。每天面對那樣無恥無賴的竇佔奎和姦惡陰險的刁氏,還有竇二孃和竇大郎那兩條寄生蟲,她每每都快要忍不住心中的戾氣。
雖然沒有徹底擺脫他們,但以後總不會再在一個鍋裡吃飯,一個屋檐下過日子。
村裡的議論風向也是變了又變。
刁氏和竇佔奎也不得不開始幹活兒了,雖然梁氏答應了不會不管,但也不會全管,他們掙不到錢,就沒法過了。而且沒捨得給她們地,地裡的活兒也必須得幹了。
梁氏站在新家裡,哪哪都順眼的不得了,“就是吃水有點麻煩。溪水洗衣裳還好,吃的還是井水好。”
竇清幽摸了下身上的銀子,蓋屋子樑貴幫襯了不少石材和木材,也沒打傢俱啥的,所以還有一兩多,不夠打一口井了。
梁氏也沒捨得,“也費不了多少事兒!那溪水也是能吃的!打井等以後再說吧!就這麼點錢,還是留作本錢吧!那葚子酒還得釀呢!”
竇清幽想了下,點了頭,“我去看看頭兩次釀的葚子酒,應該可以了的!”
梁氏也跟着她一塊,這次割了肉,買了兩條魚過來,再也不用給孃家拿個啥東西還看臉色。
“看秀芬這氣色真是越來越好了!果然分了家,人也精神了!”馬氏一看就笑道。還真是能耐,竟然真分了家。就是不知道欠一屁股債啥時候能還上。
梁氏說笑着進屋。
竇清幽和樑玉娘去看酒。
第一罈打開,就一股桑葚酒特有的甜香撲鼻而來,“成了!”
“你又沒嘗過,咋知道成了!?”樑鳳娘撇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