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翠蜷縮在角落裡面坐着,聽到腳步聲,擡眼望去。
“三夫人!”在瞧見林穀雨的時候,小翠連忙起身朝着林穀雨行禮。
“不用多禮。”林穀雨朝着小翠微微點頭,目光冷清地望向已經坐起身的周氏,嘴角地笑容漸漸地凝固。
那個女獄長很好說話,將小翠帶出去了,小雪也跟着出去了,裡面就剩下林穀雨跟周氏兩個人。
周氏被關在牢房中,林穀雨不願意進去,就站在了外面的走廊中。
“你來做什麼?”周氏猛然坐起身子,快步朝着林穀雨走去,卻只能被牢門困在的牢房中。
“我只是來看看你,”林穀雨風輕雲淡地說着,望了一眼四周,脣角勾起一個淡淡的弧度,“婆婆,我倒是覺得這個地方特別適合你。”
聽着林穀雨這麼說,周氏雙手狠狠地握住的牢房的欄杆,狠狠地晃了一下,怨恨地剮了一眼林穀雨,“不就是想看我笑話,你看吧,等我出去......”
“直到現在你還不知悔改。”林穀雨雙眸微微一縮,輕舒了一口氣,“也怪我跟池航哥爲你着想,反正衝撞太子殿下的人是你,不是我們,如果追究責任砍頭也會砍你的,而不是我們的。”
“太,太子殿下?”周氏結結巴巴地重複着,想起那個男人,背後一寒,“你胡說八道什麼,我明明罵的是你。”
“太子殿下是什麼人,一人之下萬人之上,誰有那個膽子在他面前大呼小叫,怕是隻有婆婆一個人了。”林穀雨望着周氏害怕的神情,緩緩地走上前,“婆婆,你對我有什麼不滿,你直接跟我說就好了,何必在別處動歪腦筋?”
想起自從嫁到池家,周氏根本就沒有給她一個好臉,這樣的婆婆,估計全天下根本就找不到幾個。
不等周氏說話,林穀雨咬牙切齒地說道,“很多事情,我懶得跟你計較,那是因爲我足夠聰明,你太傻!”
“你說誰傻呢,你說誰傻!”周氏伸手指着林穀雨的臉,怒氣衝衝地叫道。
“這普天之下有比你還傻的人嗎?”林穀雨不輕不重地說着,緩步走到周氏的面前,看着她在牢中掙扎的樣子,“如果一個人真的會當婆婆,她應該做的至少跟自己的兒媳婦處好關係,那樣她的兒子都不會夾在中間爲難。從我嫁進你們池家第一天起,你就對我很不滿。”
“當初你做的最過分的事情,就是說分家。”林穀雨微微擡眸,脣角帶着冷漠的笑容,“對我來說,你們分家正好,我也懶得每天去看你這個婆婆的臉。”
“你就是個賤人!”周氏咬牙切齒地想要穿過欄杆地縫隙想要去抓林穀雨,眼看着還差一丁點就能抓到林穀雨,即便是再怎麼努力,也抓不到。
“但是對池航哥來說,”林穀雨面色冷漠,聲音低沉,“卻是你拋下他!”
周氏的手停了下來,眼圈微微發紅,擡眸望着林穀雨。
“我,我是不得已。”周氏輕咬着下脣,努力地控制着眸中的淚水。
林穀雨伸手抓住周氏的手,一把擰向一旁。
周氏現在就像是一個被拔掉了全身所有刺的刺蝟,任由林穀雨宰割。
“每個人都是有心的,池航哥最看重的就是感情,”林穀雨走到周氏的面前,聲音低沉,帶着冰冷地刀子,狠狠地扎進周氏的心上,“我從來都不會在他面前說一句你的不是,因爲根本沒必要,你自己就會將他對你所有的愛全都磨滅殆盡。”
周氏瞪大了眼睛,擡眼望向林穀雨,微挑着眉頭,“你,你太有心機了!”
“是你自己將他一步步推到我身邊的,”林穀雨鬆開周氏的手,看着周氏身後的那些稻草,輕勾了一下嘴脣,“你現在在這裡,全都是你咎由自取。”
林穀雨說的話,周氏竟然不知道該怎麼反駁。
一直以來,周氏以爲池航是被林穀雨搶走了,可是回想過去,好像過去是她將池航推到了林穀雨的身邊。
眼淚毫無徵兆地落下,周氏背對着林穀雨,不敢看向林穀雨。
“所以我說你不是一個聰明的婆婆,”林穀雨望着周氏佝僂淒涼的背影,看起來是那麼的無助,“如果你從一開始一視同仁,池家不會散,你的兒子還是一個個孝順你。池家現在會分家,也全都是你作的。”
“我知道你討厭我,但是你卻在你的孫子孫女面前說出那樣的話,你就沒有一點愧疚之心?”林穀雨眉頭輕擰着,語氣中滿滿的都是失望,“你做的實在是太過了,以前是池航還有些憐憫之心,如果不是我根本沒將你放在眼裡,你覺得前段時間你還能住在我家?”
“從今以後,你就算是死了,我也不會讓池航哥跟幾個孩子去給你悼念的,更不會流一滴眼淚,到時候我會放鞭炮普天同慶,還會在池家的列祖列宗面前,將你的‘豐功偉績’宣揚一下,讓所有的人都知道你是個多麼好的婆婆。”林穀雨說道這,脣角淡淡的勾起,“當然,我也不會讓冬兒跟你有任何的關係,因爲我會跟她說,你一開始就想要將她打死......”
“我沒有!”
周氏淚流滿面地猛然回頭望向林穀雨,聲音顫·抖着,雙手緊緊地抓着欄杆,“冬兒不是你女兒,你怎麼能這樣?”
“二嫂待我那麼好,我自然會將冬兒當做自己的孩子一樣養大,”林穀雨今天化着濃濃地妝,一擡眼,那雙眼睛格外的大,眸中的兇狠在明顯不過了,“婆婆,我很好奇,池業跟曉倩兩個人一直都沒有孩子,是不是因爲對你的報應落到他們的身上了?”
周氏那雙倒三·角眼瞪得極大,涕淚縱橫,哭得老臉通紅,上下嘴脣直打顫,“不,不會?”
“婆婆,池業因爲得了天花快要死了,你不怕死地去照顧,但是池航哥呢,你是怎麼做的,難道不是一腳直接將他踹走?”林穀雨知道,如果這些話她不說,周氏一定會將她自己美化地格外的好,完全忽略不計。
“不是的,不是的......”
“或許從來都沒有人跟你說這些話,”林穀雨的語氣漸漸地平靜下來,雙眸的狠厲驅散了些,“所以你從來都不知道你身上的毛病,我對你的死活從來都不關心,我告訴你,如果你以後再在我孩子面前胡說八道,我到時候直接將弄成中風,你下半輩子直接躺在牀上。”
周氏痛苦地望向一旁,渾身上下就像是被抽走了力氣一般,雙眼滿是疲憊,身子緩緩地滑落下去,哭着坐在地上。
很多曾經刻意忽略掉的東西,因爲林穀雨的提醒,這個時候全都響起來了。
她的兒子是她趕走的。
她的孫子孫女也是被她蠱惑過。
她這一生活着還做了什麼事情?
周氏掩面失聲痛哭,身子一抖一抖。
“我來這裡,只是想說,你是死是活,我們根本不關心,如果你想死,麻煩你找個安靜的地方自己去死,別連累了別人,”林穀雨怕她這麼說周氏理解不了,接着開口說道,“你這次衝撞了太子殿下,太子殿下溫順,沒有跟你一般見識,如果下次你衝撞了皇上,說不定一旁的侍衛直接將你殺了,更說不定還會連累到池業,他的大好前程就這樣沒了。”
周氏頭埋在雙·腿中,失聲痛哭。
“聽說你要關足十五天才能出去,那你就在這裡呆着吧,好好反思一下,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林穀雨瞧着袖子上面有個蟲子,緩緩地擡手,一指彈,將袖子上面的蟲子弾飛,微微整理了一下袖子,“如果我是你,我是絕對不會每天想着怎麼對付自己的兒媳婦,當一家人齊心協力的時候,纔有可能過得更好。”
林穀雨覺得這裡面有些悶得難受,轉身朝着一旁走去,剛走了一步,似乎想到了什麼,腳步停了下來,“對了。”
聽到林穀雨的聲音,周氏呆愣的從雙·腿中擡頭。
“我知道你根本看不起池航哥,但是你們池家以前的花銷,大部分都是池航哥辛苦打獵賺來的,池業能夠唸書,也是池航哥賺的錢,你們這些人花着池航哥賺的錢,吃着他買的東西,穿着他買來的衣服,你們不光要吸他的血還想吃了他的肉,當他沒用的時候就直接拋棄,估計這全天下也就只有你們一家這麼不要臉,”林穀雨說到後面,心裡一陣痠疼,心疼池航前半輩子,爲了這家人,付出了所有,卻還是被拋棄,“池業能夠考上,也全都是因爲池航哥,別太把你們自己當做一回事,如果沒有池航哥的話,你們什麼都不是!”
林穀雨的話就像是一把泛着寒光的刀子,重重地插在周氏的胸口上。
“你們這輩子都欠池航哥的,上天是公平的,你們欠下的,早晚還是要還的!”林穀雨微微垂眸,轉身離去。
紫色裙襬微微晃動,就像是風中搖曳着的紫羅蘭一般。
小雪站在門口,瞧着林穀雨出來了,激動的走上前。
兩個人正要離開的時候,就聽到裡面傳來女獄長慌亂焦急的聲音,“快去請大夫來,池老夫人撞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