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時遲那時快,張梓晴眼見着那把劍就直貫入呂夫人的胸口,一個飛撲,擋在了呂夫人的身前。
“小芳!”
在閉上眼睛之前,張梓晴最後聽見的,就是這句話了。
張嘉澍,是你在叫我麼?
看着懷中人兒的倒下,張嘉澍心如刀割。看着張梓晴瘦削的身材,胸口卻插着一把如此大的刀。
鮮血從她的胸膛噴然而出。
張嘉澍擡手,抓着那刺客的脖頸,咔嚓一聲檸斷以後,那人如同一片落葉一般飄然而下。
瞪着眼睛,裡面都是不甘。
“快去叫大夫啊,還愣在這裡做什麼?”張嘉澍抱起張梓晴向屋子裡跑去。
突然經歷這樣的變故,呂夫人的心中早已經承受不住,眼前一黑,便昏了過去。
“夫人!”
很快呂府上下大夫進進出出,亂作一團。
呂丞相當即換了朝服,入宮向皇帝陳情。
看着爲自己忙碌了半輩子的老臣,在自己面前哭的鼻涕一把,淚一把。
這呂丞相連老臉都不要了,皇上還哪有不重視的道理。
在聽到狀元夫人也受了傷以後,皇帝更是大發脾氣。
帝王一怒,雷霆萬鈞。
“愛卿,你放心吧,這事兒,朕一定會給你一個交代。”
呂丞相在宮裡哭訴了整整一個凌晨,回來的時候,除了帶回了皇帝的安慰的賞賜,還帶回了一隊武功高強的御林軍。
看着老爺回來了,相府管家趕忙上前迎接。“老爺,您總算是回來了,這小孫少爺,像瘋了一樣,不吃不喝的守着小孫夫人啊!”
“從我走了就一直在守着?”
“是啊,老爺您快去瞧瞧吧。”
聽了這話,呂丞相趕忙趕到壽易齋,果然看着張嘉澍冷着一張臉,呆坐在牀邊。
一雙眼睛彷彿失去了光亮。只一味盯着牀上面色蒼白的人兒。
“嘉澍,大夫怎麼說?”
聽見外人的聲音,張嘉澍緩緩的擡起頭:“人不就在這裡麼?您也看到了。大夫說,已經流了太多的血,能不能活過來,就看着今晚能不能醒了。”
最後一句話說出口,張嘉澍已經瀕臨哽咽,他從不怕自己會出事,可他卻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小芳會出事。
見張嘉澍這個模樣,呂丞相嘆了口氣,也無可奈何,退出了門外。
門關上了,屋子裡再一次只剩下他們二人。
“小芳,如今誰都不在,只有我們,你說你怎麼這樣的傻,我去擋劍就好了,你去什麼!”
無論張嘉澍怎麼樣的嘶吼,牀上的人兒,都沒有一絲的動靜。
輕輕的撫上人兒的臉,只見那人面色如紙,姣好的五官,如今因爲病痛而擰在一起。
叫人心痛不已。
張嘉澍伸出手去,一遍又一遍幫張梓晴撫平眉中心的溝壑。
張梓晴只覺得自己渾渾噩噩,不知自己身在何處,彷彿置身火中,渾身暴熱。
想要掙扎着起來,卻無法掙脫。
“水,我要水……”牀上的張梓晴妮妮喃喃,聽到張梓晴聲音,張嘉澍大喜過望。
趕忙到了一茶杯的熱水,細細的喂着張梓晴。
張梓晴只覺得一股甘泉涌入自己的五臟六腑,讓她倍感舒適。
可下一秒,鋪天蓋地的刺痛感再次向她襲來,五臟六腑彷彿一瞬間就要被撕開。
噗的一聲,張梓晴吐出了一口黑血,隨即便昏了過去。
“大夫,大夫!”張梓晴如此反應,將張嘉澍嚇得不輕,只見她的臉迅速的變青,嘴脣也更加烏黑起來,儼然一副中毒之勢。
大夫都在隔壁的暖閣裡隨時待命,聽見張嘉澍的聲音,連忙跑了過去。
見大夫來了,張嘉澍抓着他的衣領直接將他扔在了張梓晴的牀前。
“你剛剛不是告訴我說,沒有中毒的麼?不是你說劍上沒有毒的麼,怎麼現在好端端的人,就開始有了中毒的跡象?”
大夫早已經嚇得戰戰兢兢,如今被張嘉澍這一吼更是站都站不住了。
人人都說這狀元爺長的風流倜儻,爲人也溫潤如玉。可今日卻像個弒命的閻羅。
見大夫站着不動,張嘉澍心中更是氣憤。“你在這兒站着做什麼,還不過去看看人!”
被再一次呵斥的大夫更加戰戰兢兢,如臨大敵。
噓噓逛逛的走到了牀邊,看了一眼張梓晴,撲通一下就跪了下來。
“令夫人中的是奇毒五臟毒,這毒剛開始查不出,可是一旦沾水就會復發,從而更加嚴重。”
“那你現在快想辦法配出來解藥啊,還在這裡杵着做什麼?”
張嘉澍心急不已,只見牀上的張梓晴面色已經由青轉了紫。
一時間束手無策。“狀元爺,不是小的不想配啊,而是這藥配起來,極其複雜,實在是不是短時間就能配的出來的。”
“那你就告訴我哪裡能配的出來,我現在立刻着人去。不管付出什麼代價我都願意去獲得解藥。”
張嘉澍此時心急如焚,還哪裡顧得上什麼禮儀。直接撩開袍子跑出門去。
剛起身就見呂丞相風塵僕僕的向屋內走來。
“我屋子裡有解藥,我給你送來了,喂與小芳吃下,這毒還是要快些解開,纔好!”
見有了解藥,那大夫也算是有了辦法,擦了擦額頭上的汗。
“如此一來,就好辦多了,小的現在就將這藥煎好,您喂與令夫人就好了。”
不一會兒,大夫就將藥煎好,端了過來。
看着那碗黑漆漆的藥,剛剛喂進去,張梓晴就如數都吐了出來。還連着吐出了一大團黑血。
“小芳!”
張嘉澍走到張小芳身邊,伸手握住她的手,但是她的手指冰涼,張嘉澍忍不住伸手在張梓晴的臉上撫了撫,看着她發青的臉,一陣痛心。
“我夫人,怎麼樣了?”
“狀元爺,我正在給令夫人催吐,待把毒素吐出來,或許……”
大夫想說或許還有救,可是看着這狀元爺赤紅的雙眼,他把硬生生的將後半句吞了回去。
“繼續。”
“什麼?”
“我說繼續催吐。”
張嘉澍眼中已經有淚水流出,但是大夫此時爺不敢細看,只是端着藥碗往張梓晴的嘴裡喂,可是張梓晴早已經昏迷許久,這藥是一點也咽不下去。如數都吐了出來。
大夫又餵了幾次,還是一樣的,沒有一絲成效。
不禁有些爲難的看着張嘉澍。
“這,狀元爺,您瞧着……”
“我來。”
張嘉澍搶過大夫手裡的碗,把張梓晴摟進懷中,仰頭自己喝了一大口味道苦澀難吃的藥,低頭喂進了張梓晴的嘴裡。
一週的丫鬟不好意思地移開視線,但又忍不住偷偷看上兩眼。就連年事已高的呂丞相,都不好意思的扭過頭去。
一口,兩口,三口。張嘉澍不停的喂藥進去,不敢有一絲的停歇。淡淡的藥味兒在兩個人的脣齒之間淡淡的瀰漫。
昏迷的張梓晴皺了皺眉,吐出了幾口黑色藥汁後,吐的便是大口大口的血,血一開始也是黑色,但是漸漸地便正常的紅了起來。
張嘉澍看中盆中的鮮血,心中痛的不得了,差點連藥碗都端不住。
只希望張梓晴快一些好起來。
“好了,狀元爺,可以了,估計令夫人的體內的毒素已經吐清,就可以了。不用再喝藥了,估計令夫人昏迷一會兒,就可以醒來了。”
聽到這句話,張嘉澍纔算是真正的放下心來,用抹布給張梓晴細細擦着嘴角,看的一羣小丫頭一臉的羨慕。
要知道啊,她們可遇不到這樣關心自己的男人了。
很快,牀上的張梓晴感到一陣胸悶以後,悠悠轉醒。
“我,這是怎麼了?”
張梓晴只覺得自己睡了很久,有一種大夢方醒的感覺,更多是一種害怕之感,剛剛的那種生不如死的感覺,還歷歷在目,讓她不禁一陣膽寒。
見張梓晴醒來,張嘉澍給她蓋好了被子。“先別急着起來,你中了劍,又中了毒,恐怕得在這兒休養好幾日。”
對於中劍的記憶,張梓晴只停留在最後一秒看見張嘉澍的臉。
對於中毒,可是完全不記得了。
“中毒了?”
張梓晴說話的聲音稍大了些一下子扯痛了傷口,疼的倒吸了一口涼氣。
“慢一些,你的傷口剛剛包紮好,可千萬不能在給傷口撐裂。這幾日我們是不能回家了,乖乖的在這兒呂府之中養幾日的傷。”
聽到要在呂府好幾日,張梓晴有些不悅的點了點頭,又低頭瞧了瞧自己的傷口,一瞬間更加的不開心了。
這傷口不偏不倚的傷在了張梓晴的胸口上。
這以後好了之後,留了疤痕得多醜啊。
張嘉澍看見了張梓晴暗淡下來的神色,就知道她一定爲此傷心了。
她一向重視自己的膚色,尤其是她自己的一身膚如凝脂。
“放心吧。小芳,過幾日好了以後,我定找來天下最好的去疤痕的藥,一定不會讓你留疤的。”
張梓晴點了點頭,看起來還是不開心。
“兇手抓到了麼?”
張梓晴看向張嘉澍,眼神中迸發出一絲恨意。
以前他爲魚肉,可那羣人依舊不肯放過。如今不得不爲自己的將來打算了。
“夫人,小少爺小小姐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