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羽族人飛到了一處僻靜的地方,用法力隱藏了身後的翅膀,變成普通人的模樣後,裝成趕路的客商一路向聖迷亞學院行去。
不知道自己正要被人找麻煩的我,眼前就已經有了一個很大的麻煩,果然我的預感是真的,那天那麼離奇的事情發生後,一覺起來,一點都沒有如我的願,那麼大的洞依然存在着,涼風習習,幸虧是夏季,要使冬季非凍死人不可。
不過,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天還沒有亮,我就被一陣敲門聲吵醒,其實一夜都沒有睡好的我們,在門一響的時候就起來了。進來的是宿舍樓的房管,面無表情地看着我們,再看看幾乎都沒有阻礙的陽臺牆,或者說是大洞更爲妥當,然後又看向我們。
我們三個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我看着雨彤,雨彤看着我,我又看看柳馨瀾,她也看着我,好吧,一對二,似乎是我佔下風,輕輕喉嚨,我真有些緊張,對方會不會相信我的話呢?雖然是事實,可是實在太虛幻了,就是別人告訴我,我也只會當人家在講故事,雖然如此,該說的,還是要盡力解釋。
“嗯,事情是這樣的,昨天晚上有一個長着翅膀的人從外面攻擊我,可能他只是想給我個警告而已,只是打壞了牆,卻沒有傷到我,那個人就是雨彤的父親,不知道怎麼會有翅膀的,”我想笑笑給對方一個好印象,可是也只是嘴角勉強扯動了幾下,“我說的,你們都相信嗎?”無力地解釋着,看對方的眼神我就知道她接受不了這個事實,確實,這事連我自己都以爲是做夢,都覺得編的估計都比這個好,又怎麼能說服別人相信?
“好吧,我在說笑話,只是想活躍一下現場氣氛,您說,怎麼辦?”認倒黴吧!
“蘇夢羽同學,很高興你知道說謊是沒用的,看來事實你是不想說了,我也不問了,根據學校的校規,損壞公物要賠償,我會叫修理工來看看需要多少賠償金,你就按價賠償吧。”房管不愧是久經沙場的,這些年來學生們爲了推卸責任,什麼藉口都能想得出來,所以,她也不問原因了,反正誰弄壞的誰負責交錢就是了。
“慢着,又不是我弄壞的,我哪有這麼大的本事,憑什麼讓我賠償,這明明是雨彤的錯。”既然這個黑鍋是背定了,我可不願意自己背,本來就不關我的事,無緣無故被扯進來,我還沒喊冤,憑什麼讓我獨自承擔?
“雨彤同學,她說的是嗎,你也有責任?”房管不當法官實在是浪費人才了,“冷麪判官”的稱號當之無愧,從我身上轉移到雨彤身上,臉上的神情一絲不變,就連眼中也無一絲波瀾起伏,好像只是很平常的詢問而已。
“不對,房管,您要相信我,我這麼一個嬌弱的女孩子,怎麼可能弄這麼大個洞,我的教養也不允許我做出如此有失淑女風範的事情,這明明就是蘇夢羽一個弄出來的,鄉下來的孩子,別的本事沒有,這點蠻力還是有的。”雨彤也不傻,不願意擔上責任,口中還惡意的誹謗我。
“是嗎,柳馨瀾,你說。”房管也不全聽一面之詞,這裡面還有一個證人在場。
“我,我——”柳馨瀾就這麼毛病不好,門口已經擠滿了看熱鬧的人,她在這麼多人面前就更緊張了,口吃的厲害,根本說不出來別的字了,更別說講清楚事實,而且到現在她也是糊里糊塗的。
看着情況,房管也不問了,上下打量了一下我和雨彤,又看看特通風的洞,說道:“蘇夢羽、雨彤,各負責修繕費用一半,三天內交上,否則記大過一次。”一錘定音。
得,這個房管還真公平,不偏不向,估計也是我平時人還有點信譽度,而雨彤也是不得人心,尤其是女生們的人心,總算我還沒有承擔全部責任,就算要背黑鍋,也不能我一個倒黴。
看雨彤好像要辯解,房管又加上一句,“不服的人可以上告,要是輸了,不但要負全部責任,還要再記警告一次。”
哈,不愧是經驗豐富的房管,真知道怎麼立威信,學院一向是偏向自己人,就是錯了基本上也會堅持到底的,尤其我們只是平民班的學生,更沒什麼立場跟她鬥了。看雨彤氣堵的樣子,我心中大樂,唉,原來我也是那種喜歡幸災樂禍的人,有時候遺傳真的是很微妙的,我以爲我跟父親不同,沒想到這一方面還是盡得他的真傳。
雖然無緣無故被定罪,可是因爲那個罪魁禍首雨彤比我更氣憤,我的心情也好了很多。可是樂過過後就該哭了,這麼一筆錢我從哪裡弄呀,要知道我可是平民呀,那個房管真敢下命令,怎麼就不考慮我付不付得起這麼大的數額,她是不是故意整我呀?
早知道就不要答應父親的條件了,那個喜歡拿別人的痛苦當樂趣的人,我是越麻煩,他肯定越高興。本來以爲可以安安穩穩地過完學生生活,至少他幫我把幾年的學雜費都交了,只要沒有額外的開支,我根本不愁他又耍着我玩。可是人算不如天算,我都這麼行事低調了,還有災禍從天而降。三天內交齊賠償金,我怎麼弄來呀,看來不求他不行了。
跟學院請了一天假,我可是有了光明正大的理由回家,而且我們宿舍牆上突然無聲無息的開了這麼大的一個洞,已經成爲學院的新聞了,我們三個自然也成了熱點人物。這對柳馨瀾是個麻煩,但她畢竟不是主要人物,雨彤可就是因禍得福了,她的名氣一下打響了,周圍的貴族男生更多了,整天頭仰得高高的,我看,要不是她故意想整我,看我拿不出錢出醜,八成她會要求負全部責任,這樣就只有她一枝獨秀了。不想被人當怪物看,而且還是不受觀賞費的,我第二天就告假回家了,希望回來的時候注意力能轉移轉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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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着老馬拉着的平板車,晃晃悠悠的,順着出城的路走了一個時辰,天呀,當我下來的時候,腳都麻了,差點走不成路。在路邊一拐一拐來回走了幾圈,又是蹬腿又是伸腰,幸虧沒人看見,要不然非被當成抽筋不成。
到家不能走大路,那遠的很,都不知道要走多少冤枉路,據說國家是爲了讓各村各縣都連接在一根主幹道上,政策是好的,只是我家就是那麼不湊巧,剛好偏離主幹道的方向,走小路更快些。沿着坑坑窪窪的泥濘小路走去,好一幅田園風光,如果路更好走些,我會覺得自己住的地方還是不賴的。
深一腳淺一腳,我終於走到了一戶獨院,院子並不大,從外面看也看不出什麼稀奇,跟普通的農家宅子沒什麼不同。敲敲門,門吱呀一聲開了,出來的是門房,看見我,點點頭,讓開路,示意我進去。這個門房好像天生不會說話,可是從來沒見過想硬闖的人從他眼前經過,真不知道這麼好的本事,怎麼甘願做我家的門房。
一進正廳,眼前完全跟外面是兩種感覺,**肅靜的氣氛總是讓我想笑,據說是很珍貴的器皿,隨便就擱在門口,牆上那幅據父親說價值連城的畫都落滿灰塵了。有時候我真的很疑惑父親的品位,這些珍寶被他隨便扔着,倒是碰上感興趣的東西,就是隻值一文錢,他也會小心珍藏,不讓別人亂動。
“夢羽,你回來了,怎麼樣學生生活還不錯吧。”笑着走出來的是父親的助手——紅翼,這麼俗的名字虧他還沾沾自喜,說什麼也不改名字,八成跟父親的時間太長了,惡習都沾染上了。
隨便找個位子一坐,把腳翹在椅把上,看着笑容不變的紅翼,“你這才叫明知故問,我就不相信你沒在我周圍布眼線,這麼大的新聞,別跟我裝,說你不知道。”
“唉,小夢羽,你太冤枉我了,你翼哥哥是那種會監視你的人嗎,既然你說了要當幾年正常的學生,我當然不會安排人了。”似假似真的抱怨着,就差沒掉眼淚了。
“切,少跟我裝傻,你要是真不知道就算了,就當我想家回來看看。”他既然不承認,我也裝成不知道。
“啊,既然你難得回家,翼哥哥我就叫廚房做幾樣好菜給你補補。”紅翼好像很熱心的準備好好招待我。
就知道他是個笑面虎,永遠不知道他心裡有多少道彎,跟他鬥,我自認火候還差得多,也就只有父親那樣的人能吃住他。
“拜託,你不要自稱爲翼哥哥了行不行,都多大的人了,已經是老頭子了吧,還敢自稱哥哥,你敢說我還不敢聽呢。”說真的,紅翼到底多大我也不知道,我印象中他總是二三十的樣子,從我懂事的時候就是這個模樣了,現在還是這副笑笑的年輕模樣。有時候我真的以爲他是千年老妖精,修煉了不老神功。
“啊,小夢羽太傷翼哥哥的心了,虧我這麼疼你,想你小時候是多麼可愛呀,看了就想讓人掐一把,老跟在我後面甜甜地叫‘翼哥哥,翼哥哥’,現在都忘了嗎?”
我可以有的肯定裝可愛的男人確實能讓人心生愧疚,可是眼前的男人我太熟了,他裝可愛我只感到雞皮疙瘩直冒,我小時候一定是受了他太多的虐待,所以才成了現在這樣不愛理人,看着他還有繼續哭墳的趨勢,我站起來向飯廳走去,“讓廚房快點上菜,我餓了半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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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裡的廚師永遠都瞭解我的口味,我幾乎快兩天沒吃東西了,因爲在學院裡走哪裡都是注目的焦點,根本沒辦法吃飯,要是你在吃東西的時候有上百雙眼睛盯着你,估計誰都沒有再吃下去的勇氣了。
沒有形象地狂掃了桌面上飯菜,沒辦法,人餓極的時候什麼都顧不了了。終於滿足的打個嗝,紅翼這纔出來,看來是等我很久了,要不然也不會我一吃完就來找我,絕對會磨到我按耐不住去找他的。
“吃飽了?”隨手拉開椅子坐下。
“是呀,衣食父母,該給錢了吧。”這會時間就是真如他所說事先不知,也足夠派人打聽清楚了。
“怎麼弄得,得罪了什麼人嗎?”
“天知道,”翻翻白眼,禍從天降絕對指的是我現在的情況,“有天晚上,一個會飛的人從陽臺外襲擊我,我沒事,他跑了,結果就是留下個大洞,學院的判決就是我賠償損失的一半。”管他相不相信,反正事實就是如此。
“會飛的人?”紅翼垂目思索了一會,又擡起頭,“我可以給你錢,這樣你父親就不會找你麻煩了。”
“謝謝你的好意,你確定他會不知道?你這麼忠心的屬下會不如實上告?得了,你還是告訴他一聲吧,自首總比被人揭發要好,坦白交待,總會寬大處理的。”
“你倒是很瞭解嗎,我要是真的不告訴他呢?”
紅翼這個人唯一的優點就是他要是真的答應下來,不論多困難都會做到,看來他是真得這麼想的。
“聽起來真吸引人呀,可是你還不瞭解我父親嗎,我可以跟你打賭,你沒派人盯着我,他絕對不會放棄的,估計他早就知道我會到這裡跟他要錢了,纔會打發你過來,信不信,他連我剛纔吃了多少口菜都知道了?”貓捉老鼠的遊戲還是不玩得好。
“呵呵,對你父親這麼沒信心,也是,你被他當玩具般從小戲弄到大,應該更瞭解他的個性。”
“廢話少說,給錢了。”我很惡霸地抓住紅翼的衣領要錢。
“呵呵,好了,給你就是,不要做出這麼沒氣質的動作。”紅翼笑着揮開了我的手。
“氣質?值多少錢,我要是有氣質那纔好笑呢,你們這麼‘費盡苦心’的教導我,是想讓我學會氣質的嗎?”要是顧忌氣質這些沒用的東西,我早就被氣死了,還能活到現在?
“才當了幾天平民,你就這麼斤斤計較了,環境真的能這麼影響人嗎?”看不過去,紅翼一招手,一個僕役端着一盤銅錢上來,“喏,這是給你的錢。”
我看看成盤的錢,挑眉看向那個笑眯眯的人,“我沒得罪你吧,需要這麼整我嗎?”一盤的銅錢,光多不說,沉也沉死了,尤其是要走這麼遠的路回去。
“嗯,你可是平民呀,要是拿得出金子、銀子的,會引起別人懷疑的,還是拿銅錢好,這可以表示你家窮得很,這些都是一文文攢下來的,這些錢我也是湊了半天,爲了逼真還有的上面帶着污漬呢。”
我真的是無話可說了,想得真夠周到的,認命地捲起這麼多的銅錢背上,確實夠重的,我懷疑我現在像不像肥羊,真怕半路遇上打劫的,這也太明顯了。
走了幾步,回頭看看還在笑的紅翼,“記得給我老爹說我回來要錢了,別讓他這個宰相大人拿這個要挾我,哼,堂堂的聖迷亞帝國的宰相這麼斤斤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