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封謹此時便是一拱手,看着田武冷笑一聲,對着呂羽道:
“王上,我現在的職司還兼着軍需轉運,手邊上的事情還很多,就先去忙了。”
呂羽長嘆一聲,也只能借坡就驢的道:
“好,你去忙。”
林封謹轉身離開以後,也只是在連連冷笑,首先自然是假公濟私,看一看自己三裡部的護衛還活下來了多少,結果一清點之後才發覺,居然還驚喜的發覺活下來了四十多人,大概是因爲三裡部的族人大多都是神箭手,肯定上前搏殺的機會就比較小,傷亡的機率也是隨之下降的緣故。
接下來吞蛇軍連同傷員什麼的,一共還倖存下來了四百多人,衝殺在一線的戰死率在七成,而活下來的大多數都是傷員傷號,這樣的話,算上之前紮營地裡面的三百多號傷員,還有房城裡面的五百多號傷員,最後還要加上馳援皇室祖陵的三千人,差不多也就只有四千五六百人了。
不過呂羽要是以這四千五六百人爲骨幹,重新來擴建吞蛇軍,也就是一年半載的事情而已。他畢竟是有着親王的身份,要擴軍起來的話完全沒有諸多的掣肘,可以說是一呼百應。
話說林封謹雖然與田武交惡,此時也是以田武的軍隊爲主,但是可不要忘了:他乃是手持呂羽的王印,並且吞蛇軍上下對他也都是十分敬畏,所以要做什麼也是方便得很。
因此林封謹很快就得知了一個消息:申殘被圍在了城西的一處大宅子當中,四面的去路都已經堵住了,已經是甕中之鱉,只是領頭的將官想要活捉他邀功,所以纔打算先圍困住再說。
聽到了這個消息,林封謹忽然眼前一亮,從申殘這廝的表現上就看得出來。一直都是不肯出面鼓舞士氣,喊話都是親兵一起上,逼不得已了才跑到後面來督陣--這說明申殘這廝其實是一個相當惜命的人。
假如自己去說降了申殘的話......
那田武不是以爲自己奈何不了他?哼哼,雖然自己直接拿他沒有什麼法子,但是噁心噁心他也是好的啊!
一念及此,林封謹立即和來報信的傳令兵仔細確認了一番,然後就打發他走人了,緊接着思考了一會兒,便站了起來,卻是往俘虜營那邊走了過去。他手持王印,又有吞蛇軍的士兵作證,誰敢攔他?便一路上長驅直入,來到了一名貴族的俘虜面前,林封謹喝退左右,看着這名俘虜道:
“你就是西戎甘木結的二郎君塗章翱麼?”
這名俘虜生得倒是一副好皮囊,卻是被捆得嚴嚴實實的,頓時結結巴巴的道:
“是.....是我。”
林封謹笑了笑道:
“塗章狼青你認識麼?”
這俘虜立即精神一振,卻忽然想到對方可能是在問仇人的名字。這點心機他還是有的,忍不住囁嚅道:
“你和他什麼關係?”
林封謹如何看不出來這廝的小心思,笑了笑道:
“我之前曾經救過他的命,你說我和他什麼關係?”
塗章翱頓時恍然道:
“噢。是不是在斡難河那邊?這事我聽叔叔提起過,他在那一戰當中連自己辛苦培養了三十年的替身都被殺了,好不容易重傷逃回來,幾乎是與上面那些王八蛋反目。都是現在我爹開始主事才緩和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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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封謹點了點頭,眯縫起來了眼睛,開門見山的道:
“我可以放你走。但是你得幫我做件事情,還有,關於申殘這人你知道他多少事情?”
塗章翱立即大喜道:
“多謝大人!!申殘所有情報我都有,因爲這不是要來他的手下討生活嗎?所以也很是調查了一番這廝的資料,免得觸了他的黴頭被打入冷宮就不大好了。”
林封謹點頭道:
“行,你先說給我聽,然後幫我去做一件事,做完這件事,無論成敗,我都放你走。”
塗章翱聞言大喜,他也不是什麼硬氣的人,更不是什麼驚才豔豔的少年英傑,就是個心思靈動的紈絝子弟而已,否則也不至於要用這種方法來鍍金了,急忙滿口答應。這時候,聽到了林封謹的話,旁邊的人也是瘋狂掙動了起來,大聲道:
“我也可以幫忙的,我也可以幫忙的啊!”
林封謹卻是笑了笑道:
“哦?你能幫什麼忙?我倒是覺得你們剩下兩個人的人頭比較有用,不把申殘逼到絕路上面,他又怎麼可能被說降?”
聽到了林封謹的這句言語,不要說別人,就是塗章翱也是脊背後面一股涼意直冒了出來,叫嚷那人乃是西戎雪藍錯的少頭人虎金之,他紅了眼,瘋狂的大叫道:
“你直接殺了旁邊的龐起就夠了!龐貴妃現在權傾朝野,知道她哥哥死了,一定是會和申殘不死不休的。”
旁邊的龐起聽了,立即目眥欲裂的大叫了起來:
“虎小狗!我入你全家女人一百遍啊,這種禽獸不如的話你也說得出來??這位大人,這虎金之的老頭子乃是西戎雪藍錯的大頭人,擁兵十萬,麾下更是有三大刺客,八大猛士。你殺了他的話,申殘更是會傷心若死!我妹妹其實和我關係早就淡薄得很,否則的話我費勁來這種兇險地方做什麼?直接請君上下一道聖旨便是了......”
林封謹笑了笑道:
“這樣,我把你們兩個分開,每個人給你們一袋煙的時間來說服我,總之你們兩個人最後只能活一個。”
塗章翱聽了以後,心中當中是暗自慶幸,看着兩人被押了出去,結果沒過多久,就聽到遠處傳來了“啊”“啊”的兩聲慘叫,等了一會兒林封謹便拿了兩隻木頭盒子進來,裡面裝的便是兩顆血污滿面的首級,然後很隨意的道:
“這兩個蠢貨都沒什麼用,還是殺了讓申殘絕望的好。你給我提着這個盒子,咱們現在就過去。”
塗章翱拿着那兩個盒子,用一隻籃子裝了,雙手都在發抖,牙齒都是格格作響,互相碰撞,一想到盒子裡面的人片刻之前還在和自己說話,此時就已經成爲了冰冷的首級,心中更是懼怕無比。
在幾名吞蛇軍的帶領下,此時局勢雖然還是很亂,不過林封謹依然是通行無阻,等來到了申殘被圍住的那處宅院以後,林封謹便對那統領出示了王印,然後和顏悅色的詢問那統領的名字,籍貫,暗示他一定會升官發財,自己一定會將他的名字報到王上他老人家面前去,最後才說明來意,要去勸降申殘。
這統領雖然是田武的人,但他又怎麼知道面前的這人剛剛纔和自己的頂頭上司對罵了一場?所以關心了一番之後,便歡天喜地很爽快的撤開了包圍放林封謹進去了,林封謹讓塗章翱走在頭前喊話,表明他自己的身份,說是要來給申將軍送一樣東西,希望裡面的人不要亂來。
連續喊了三聲以後,塗章翱便戰戰兢兢的往前面走去,林封謹跟隨在後方卻是顯得鎮定得多。而申殘的殘餘親兵見到他們只有兩個人進來,並且都還穿着長袍,其中有一個還是一位貴人,所以就放人進去了。
此時的申殘差不多都已經走到了窮途末路的時候,身邊此時也就只有三四十名親衛而已,境況可以說就是十分淒涼,他斜躺在了一張椅子上面,半閉着眼睛,臉色慘白,本來四十多歲的人,看起來居然就是和六七十歲的老朽一般!!
聽得動靜響,申殘睜開眼睛往這邊看了一眼,冷淡的道:
“原來是塗章郎君,你給我送什麼東西來?”
塗章翱擠出了一絲笑容,卻是當真的比哭還難看,又望了林封謹一眼,這才囁嚅道:
這時候林封謹咳嗽了一聲,塗章翱一咬牙,拿出了那兩隻木盒子道:
“是龐起和虎金之的腦袋!”
申殘卻是絲毫都不意外,慘笑道:
“老夫被困在這裡,早晚都是死了,何必還用這一招絕戶計?”
林封謹此時忽然道:
“將軍卻是錯了,送這兩個首級給你,是要讓你明白,你在西戎的路已經走到頭了,是時候走一條新路的時候了。”
申殘看了林封謹一眼道:
“你是誰?”
林封謹淡淡的道:
“我是誰並不重要---你認識這東西嗎?”
說着便將懷中的王印遞了過去,申殘一看,心中也是有些震撼,忍不住道:
“這是呂羽的王印?”
林封謹淡淡的道:
“沒錯,在此時此刻,我帶着這東西來這裡,可以說是誠意十足了吧?”
申殘面色數變,卻是慘笑道:
“老夫已經是萬念俱灰,已經沒有這個精力和心情再侍奉第二個主人了。”
林封謹眯縫起來了眼睛,認真的道:
“是麼?你今年才四十八歲吧?怎麼說話和八十四歲的老頭子一樣?不就是區區的不育之症麼?王上乃是天命所歸之人,身懷天下氣運,神州龍脈,要治你的隱疾易如反掌,你只要肯棄暗投明,甚至我可以給你做擔保,直到有了後代才讓你正式歸降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