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田玉清是以鄉鎮企業局委派生的身份到商務學校插班就讀的,本來是計劃她應該新學期開學時隨同新生一起入學。

現在這樣毫無準備地倉促入學了,這讓田玉清措手不及。

田玉清並沒有考慮爸爸這樣安排的原因,因爲她還沒有時間去考慮這些,現在她最牽掛的是建華。

她隱約地覺着有一個陰謀籠罩着建華,那晚上的事來得很是蹊蹺。

聯防隊的人把建華叫去,以後又會怎樣呢?都說身正不怕影子歪,建華是個堂堂正正的優秀青年,怎麼就會碰上這種半夜鬼叫門的事呢?

她不敢往深處想,她更沒有勇氣把這件事跟自己聯繫在一起。

玉清的腦子裡現在真是梳不清,理更亂。

就這樣滿腹心事,田玉清走進了課堂。

田玉清跟着班主任走進教室時,低眉含羞地走到最後排坐下。

就在田玉清進門那一瞬所有的目光齊刷刷地投過去,男生不約而同地“噓”了一聲。

田玉清天生麗質加上女性的成熟,在這羣稚氣未脫的學生中那真是“天上掉下個林妹妹”,在班上的女生中更是鶴立雞羣,讓男生膽怯地只可遠觀不可褻玩。

坐在最後一排的還有一個大齡的男生長得個子又高,只要一進教室就會看見他。因爲太顯眼,就像羊圈裡冒出來一頭驢。

這個男生,課堂上他只是把書拿出來,再也不會翻動一頁。他一直用眼在盯着田玉清,只要田玉清無意中看他一眼,那淫邪挑逗的目光便會投過來,這讓田玉清很反感。

這要是在鄉村,田玉清一定會怒斥他;可是,現在她只能忍了。

同學們對這位男生的猥褻行徑,好像有所察覺;但是沒人敢有所反應,就連站講臺上居高臨下,一目瞭然的老師也是視而不見。

田玉清終於忍耐到下課,以爲可以鬆一口氣了;誰知道那位男生卻過來站在她面前很禮貌地跟她打招呼。

“田玉清同學,我叫賈衛東,跟你一樣我也是委培生。班裡就咱倆是委培生,委培生不用像他們這些學生那樣。”

說着賈衛東用手指了指同學們,“他們,考試不及格拿不到文憑,有些人還要努力掙獎學金。咱是委派單位給學校錢了,所以學孬學好都得畢業。”

“你跟我說這些話是什麼意思?我是來學習知識的,我不管文憑不文憑。要混日子,我就不來啦!”田玉清氣沖沖地說。

“好!說得好!”同學們都喊,喊聲裡夾雜着不同聲音,有贊同也有倒好。喊倒好的同學,壓根兒就對委培生有牴觸情緒。

“起什麼哄!”

賈衛東訓斥同學們,立刻教室裡鴉雀無聲。

賈衛東用手抄了抄一頭長髮裝模作樣地說:“田玉清說得對,你們,”賈衛東指着班裡其他同學,“就是來學知識的,你們爸爸媽媽種地做工攢幾個血汗錢供你們來讀書;你們不好好讀書的話對得起那些當牛做馬的農民、工人爸爸嗎?”

對於賈衛東的陰陽怪氣,有些同學低下頭,心裡一定是在罵這個穿喇叭褲、花格衫、留長髮的假洋鬼子。

“你們不好好讀書,就找不到好工作;你們拿不到獎學金,打飯時就要挑最便宜的。可是我呢?我不需要像你們那樣刻苦用功,有句話叫做學好數、理、化,不如有個好爸爸。我和新來的田玉清同學,都是有個好爸爸!”

“你閉嘴!誰跟你一樣!”田玉清花容大怒。

上課鈴響了,賈衛東朝田玉清做個鬼臉坐到位子上。

被田玉清怒斥後,賈衛東並沒有惱火,課間照樣主動跟田玉清接近。只是不像第一次那樣肆無忌憚,而是有所收斂,時而還羞澀地獻上點殷勤。

當然田玉清並不買賬,一天都是冷眼看賈衛東。

下午的課間,賈衛東主動找到班主任,說要請全班同學看電影。

算是班級的一次歡迎儀式,歡迎新同學。

班主任當然是高興,要知道看一場電影是多麼令同學興奮不已的大事。

賈衛東找到班長和團支部書記,把請全班同學看電影的事說了。

班長張立德和團支部書記劉春紅自然是喜從天降,後來又有點猶豫;如果在全班同學面前把事說出去,萬一購不到票怎麼辦?好影片可是一票難求啊!

賈衛東說:“這樣吧,爲了讓你們倆放心,我先去訂票,訂上票我就告訴你倆。這樣可以吧?”

“好,這樣穩妥些。”

賈衛東又對團支部書記劉春紅說:“春紅,你一定要提前告訴田玉清,別讓她請假。”

劉春紅故意說:“不行,她也不能搞特殊,要通知一起通知,誰也不例外。”

賈衛東拱拱手做個請求的樣子說:“拜託啦,事後重謝。”

劉春紅擺擺手做個鬼臉說:“走吧,走吧。訂票去吧!”

賈衛東放心地轉身就走,騎上自行車飛速去了電影院。

看電影是同學們夢寐以求的事情,一聽說有好影片,大家都是奔走相告。

誰有門路能夠買到票,那可是神通廣大,令人羨慕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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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班集體看電影那更是像過年一樣令人興高采烈的事。

爲了歡迎新同學而集體看電影,這讓其他班級的同學羨慕嫉妒的牙根發癢,誰都知道他們班有個賈衛東。

田玉清被班級喜悅的氣氛包圍着,劉春紅把一張最好的票給了田玉清。

雖然是集體票,但是座位是分散的。因爲甲等票和乙等票要搭配着,所以全班的同學集體去了電影院,一入場大家各自按號入座,用賈衛東的話說也就“妻離子散”了。

田玉清恰好和賈衛東坐在一起,賈衛東問:“經常進城看電影嗎?”

“不。”

“鄉下也經常有電影看?”

“很少。”

“以後你要看電影告訴我,我能搞到票。你想看,只要說聲就行。”

賈衛東無話找話說,而且嗓門很高,周邊的人不時地投來厭惡的目光;可是,看看賈衛東的墨鏡和長髮也就沒人敢出聲。

田玉清感覺大家的目光在盯着她,而不敢擡頭,只能支支吾吾地應付賈衛東。

終於捱到電影開演,銀幕亮了,觀衆席的燈暗下來。

觀衆的目光都投向銀幕,田玉清才感到輕鬆,直起身子擡起頭看電影。

賈衛東把一包瓜子遞給田玉清。

“這電影我看過,上一次片子跑過來時,只演了兩天就走了。買票的人白天接着黑夜的排隊,我找人買了五張。那時我們認識就好了,我可以給你票。”

“我看電影的時候不想說話。”田玉清有點煩。

“好,不說。”

賈衛東就閉嘴,可是一會兒他就忍不住了,就給田玉清評論電影。

田玉清忍不住又說他:“我們回去有時間再評論,我想好好看。”

賈衛東耐不住寂寞,銀幕上出現擁抱激吻的鏡頭。

賈衛東急忙把手伸到田玉清兩腿中間,田玉清觸電一般騰地站起來,嚇得鄰近的人一愣。

賈衛東倒很平靜,一把將田玉清按下,又輕輕地拍怕她的肩膀。

“緊張什麼呀?看看人家!”賈衛東示意銀幕上男女主人公的激情戲。

面對銀幕,觀衆有的笑,有唏噓,有的打起了唿哨,觀衆席上出了一陣小小的躁動。

賈衛東把田玉清的手拉過來放到自己腿上,田玉清想掙脫;但是,賈衛東不讓。他握得不鬆不緊,既握不疼又不能讓田玉清掙脫;田玉清就只好由着他了。

賈衛東把田玉清手握着像揉麪團一樣撫弄,慢慢地田玉清也不再反抗;反而感到自然,任由他來。

電影散場了,賈衛東扯着田玉清的手,在洶涌的人羣中左衝右突,擠出來,過了小橋後人流才鬆散。

賈衛東一直拉着田玉清的手,田玉清幾次想掙脫都不成,賈衛東說:“拉着你的手,安全;何必要掙脫呢!”

田玉清說:“我可不習慣,我們還不認識呢。”

“我們是同學了,怎麼能說不認識呢。”

“是同學就可以隨便嗎?”

“我沒有隨便啊!”

“這還不隨便嗎?剛見面,看看你在電影院裡的行爲!”

田玉清忽然想起賈衛東向她腿間伸手的動作,立馬憤怒了,猛然抽出手來,狠狠地說:“規矩點!”

賈衛東不知田玉清爲什麼而生氣,討好說:“拉拉手,也算不規矩嗎?田玉清你要知道我是對你好。”

“你好得也太快了吧,人家都說三天不到黑;我們還是初次相見啊!”

“這就是一見鍾情,一見傾心啊!你一推門走進教室時,我就驚了,你不知道我的心都停止了跳動啦!真的,你的美麗打動了我。不!是俘虜了我。想一想,我去討好巴結你,碰了硬釘子,我都不生氣。要是換了別的女孩,哪個敢對我這樣?爲了感動你特意爲你包了這場電影。”

“這次活動是你辦的?”

“是啊,我出錢;我去購的團體票。歡迎你這個新同學啊!我可是煞費苦心啦!”

“這要花多少錢啊?沒必要這麼隆重,要我想就是搞個簡單的茶話會也就不錯了。”

“‘茶話會’誰稀罕?所有的班級活動都是‘茶話會’,都俗套啦。同學們也沒興趣,你看這次活動,同學們都伸大拇指。

“可是這要花錢啊!”

“花錢怕什麼?我爸說了,只要不給他惹事;花錢,敞開着。”

“你家很有錢?”

“哈哈,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我家不缺錢!我爸給咱學校,好多贊助呢。”

“我要往這走了。”田玉清指着女生宿舍說。

“我要回家了,要不我送你回宿舍吧,我到你宿舍去看看。”

“你不住校?”

“我爸不讓我住校,怕我……”

賈衛東把下面的話吞到肚子裡了。他爸不讓住校是因爲擔心他在外面胡作非爲。

“那你回吧,不要讓家裡人久等!”

賈衛東打個唿哨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