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廂房。據說參與競標者都要先經過這兒主事者情姑娘的審覈。

一盞茶過後,卻不見情姑娘出現,反而來了一位相貌豔麗的姑娘。只見她福了身之後,尚未開口便開始在單慶餘面前寬衣解帶,一副玲瓏有致的胴體隨即展露眼前。

單慶餘目瞪口呆,雖然同是女人,但第一次見到別人的**,她還是免不了臉紅。

不過她還是故作鎮定,畢竟她正扮演着一個尋花問柳的男人。

女子嫵媚一笑,隨即往她身上貼近,豐滿的胸乳開始在她眼前晃動,極盡挑逗之能事。

眼看女子岔開雙腿就要在自己腿上坐下,單慶餘卻猛然起身,出手扶住差點摔倒的女子。

「姑娘得罪了,單某隻想見情姑娘。」她朝女子一笑,溫文儒雅的模樣讓女子芳心暗喜。

「公子請稍候,芊芊立即去請情姑娘。」

女子一出房門,另一名年紀稍長、丰姿綽約的女子立即進房,顯然早已在外等候。「呵呵,京城第一美男子果然氣度不凡!」

「想必這位便是京城第一嬤嬤情姑娘。」方纔盧之超對她說了些關於情姑娘的事,單慶餘對她相當好奇,果然是個爽颯的女中豪傑。

「靖王爺,殷情這廂有禮了。」

「情姑娘別多禮,在這採春閣,單某還需多仰賴你吶!」

情姑娘對單慶餘謙和有禮的態度感到些許訝異,這位新任的靖王爺,據說是當今皇上最寵愛的臣子、京城中最有權勢的皇親,沒想到本人態度卻這般謙和有禮。方纔她刻意派芊芊前來試探,他是唯一不受誘惑的競標者,看來這是雲想依的福分。

「聽說王爺有興趣參與想依的**競標,從未來過採春閣的您,不知爲何突然對咱們依依感興趣?」他看來不像尋花問柳的男人。

單慶餘笑了笑,「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素聞採春閣花魁清靈的容貌更勝天上謫仙,這天人般的人兒卻錯生在煙花之地,本王實在感到心疼,更不可能讓她任意被摘下。」

這情姑娘果然不簡單,一開口就直指要害,還好她靈機一動,努力扮演一個惜花的風流種。想必情姑娘相當疼愛雲想依,自然希望她能遇上一位珍惜她的良人。

「看來王爺是個惜花之人,實是想依的福氣……」情姑娘開始爲雲想依的未來鋪路,「只是,這**一過,只怕王爺便將依依棄如敝屣,不聞不問了……」

「如果情姑娘願意割愛,本王願意將雲姑娘迎進王府,照顧她一輩子……不知雲姑娘是否願意?」

單慶餘暗自打算,她非但要買下雲想依的**,還計畫將她迎進王府,當她的側王妃。如此一來必定引起鐵府的反彈,鐵徵自然不肯將捧在手心的妹子嫁給她、和煙花女子共事一夫,屆時退婚必然是唯一選擇。

「王爺何不親自問她?」

第二天,靖王參加花魁**競標的事立即傳遍京城。

單慶餘一早就被煥貞叫到房裡訓了一頓,直罵她敗壞門風,玷污了靖王的名號。

當她祭出家法就要朝她身上揮下時,單慶餘一把抓住竹藤搶過來,將它丟到一旁。「夠了!」

煥貞氣得說不出話來。「你這孽子,眼裡還有我這個靖王妃嗎?」

單慶餘輕笑出聲。「我這個靖王爺尚未娶親,哪來的靖王妃?等本王迎娶雲想依進門,她纔有資格被稱爲靖王妃吶!」

「你敢?」煥貞如同見到仇人般瞪向單慶餘,「如果你敢讓那種低賤的妓女進門,我就要進宮面聖,拆穿你的真面目!」

「然後眼睜睜看着您的親生孩兒因爲欺君之罪被砍頭嗎?」單慶餘逼視着母親,「難道您不知道,這欺君之罪會禍及滿門,靖王府裡一百多條性命無一倖免,尤其您這個始作俑者……」

煥貞像是恍然大悟,整個人呆愣住了。

「現在才覺悟嗎?太晚了!當初您自作主張改變我的人生時,就該想到這一點!」想到母親恨她至此,單慶餘心痛如刀割,「我們現在坐在同一條船上,任何一人想弄翻船,就要有讓自己滅頂的認知……」

從口中說出的話語,一如她的心冰冷。

「迎娶花魁只是讓鐵家退婚的一個方法,除非您想得到更好的法子,否則就安分地在祥暉園裡安享天年。雖然您從沒有將我當成親生孩子,但我還是會侍奉您的,母親。」

單慶餘轉身離開祥暉園,努力眨去奪眶的淚水。

以爲母親的言行對她再也構成不了傷害,事實上這一切都是她保護自己的僞裝。這顆心不管藏得再好,都逃不過情感的糾纏,脆弱得不堪一擊,對娘如此,對皇上也是……

單慶餘在花園池邊站了好久,直到心情稍稍平復,卻接獲宮裡傳來的訊息,說皇上要召見她。

唉!她只是投了一顆石子,卻引來一波波的浪濤。

嘉俊一聽到消息,差點氣炸了。

小余兒到底在玩什麼花樣,居然想學男人嫖妓?

嘉俊一臉鐵青坐在御書房中,瞪着眼前朝思暮想的人兒,之前準備好訓她的話卻都忘光了。已經好多天沒見面,一見到她,只想將她擁在懷裡,汲取她身上的馨香。

「愛卿看來氣色不錯,傷口都好了吧?」

「託皇上鴻福,微臣已經完好如初。」單慶餘努力找回以往的冷靜。

從第一天進宮面聖至今,她不知道什麼叫緊張;今天在他面前卻有些不知所措,好像心思隨時都會被他看穿。

短暫對話後,御書房又是一片寂靜,氣氛頓時有些詭異。

隔了一會兒,嘉俊才裝作漫不經心地問:「朕今早聽聞,說愛卿近日出入煙花場所頻密,還標下采春閣花魁的**,可有此事?」

「皇上消息的確靈通……」單慶餘故作輕鬆地談笑,「微臣已經成年且尚來成親,這麼做也無可厚非,況且此乃臣的私事,不足驚動皇上……」

「你是朕身邊的人,自然要謹言慎行,怎可狎玩娼妓?」其實嘉俊嫉妒得要命。

即使是女人,也不能和他的小余兒太親密!況且還未確定小余兒的身分,一想到他抱着女人親熱的畫面,心口便涌上陣陣酸意。

能和小余兒親近的只有他一人!

單慶餘感覺出嘉俊話裡的妒意,仍依照所擬定的計畫行事。「臣並無抱持狎玩之心,而是認真地想將雲想依迎娶進門。」

「微臣對雲姑娘一見傾心,決定幫她脫離煙花之地,迎娶入門。」如果讓皇上以爲她愛上了雲想依,他就不會百般糾纏。

「朕不同意!」聽她說出這麼荒謬的事,嘉俊勃然大怒,「我絕對不同意你喜歡上任何人,更別說娶回家……」

看來小余兒是認真的,難道她真喜歡女人?還是當日自己看錯了?

「難道微臣連喜歡誰都要經過皇上的同意嗎?」單慶餘笑着反問,陌視於嘉俊的怒火。

她故意惹他生氣,這樣他就會討厭她,漸漸疏遠她……

「沒錯!」嘉俊像個孩子般賭氣,「你不能喜歡別人,只能喜歡朕!」

單慶餘輕嘆一聲。「微臣已經清楚告訴皇上,臣是堂堂男子,喜歡的是女人,您就別爲難臣。」

他的醋意如此明顯,連她都感受到他的認真已非往常所以爲的戲耍逗弄,否則這顆藏得密實的心怎會一點一滴淪陷?

兩人不能再陷下去,因爲他們終究不會有結果。

她的喟嘆和爲難,全都顯露在那雙會說話的眼眸中,嘉俊這才慢慢收回火氣。

如果小余兒真是女兒身,以現實的狀況來看,也不可能承認自己的身分,欺君之罪的後果非她所能承擔;反之,如果他是男子,即使真正喜歡自己,道德的束縛也會讓他卻步不前。

任何一種情況都對他不利,難怪小余兒看來如此無奈。罷了!即使他真喜歡上花魁,終究還會繼續留在他身邊……

一番思忖之後,嘉俊果真不再爲難單慶餘。「唉!都怪朕太在意愛卿了,不過,無論怎樣,愛卿還是會像以前那樣待在朕的身邊,不是嗎?」

只要留住他的人,他會想辦法讓小余兒愛上自己,永遠離不開!

見嘉俊似乎想開了,單慶餘不知是喜是悲。「不管未來如何,只要皇上需要微臣,臣自當竭力爲皇上效命。」就維持這樣的關係吧!至少她不會有太多期待,自然不會受到傷害。

「也罷……」嘉俊步下臺階,「今日心煩得很,陪朕到御花園逛逛吧!」

單慶餘跟隨其後,望着永遠也不可能屬於自己的身影,心頭滿是苦澀。

轟動京城的「花魁競標大會」終於圓滿落幕,在激烈卻平和的競標會中,京城最有權勢的靖王爺單慶餘以天價得標,沒有人知道他花了多少銀兩。

當夜,採春閣以辦喜事的氣氛,將這對璧人送進洞房。

單慶餘在一票男人曖昧又嫉妒的祝福聲中踏入雲想依居住的湘雲水榭。

一進了房,她連忙脫下一身可笑的紅袍和綵球,連頭蓋也不掀就往雲想依的牀上一躺。「唉!當新郎倌還真累人。」

身穿嫁衣端坐一旁的雲想依逕自掀開頭蓋,露出一張我見猶憐的絕色姿容。

她的美清靈得不似凡物,卻有如天邊孤月冷凝且遙不可及。「那是因爲你這個假新郎只是逢場作戲。」

雲想依的語調如她的表情一般冷淡,單慶餘卻回以熱情的笑容一把抱住她,就要往她臉上親去。「我的親親孃子,你居然可以一次說出那麼長一串的話耶!」

雲想依不領情地推開單慶餘。「別鬧了,王爺『姊姊』。」

「唉!真不好玩。」單慶餘頹然倒回牀上,看着雲想依,竟看呆了。「依依妹妹,你知道新婚之夜都做些什麼?」

「圓房。」雲想依逕自走到梳妝檯前,準備卸下沉重的鳳冠,單慶餘也起身幫忙。

「那……該怎麼圓房呢?你在採春閣長大,應該知道這些事。」對於男女之事,單慶餘純潔得像張白紙,「是不是兩個人互相吃着對方的嘴?」

想到皇上常對她做的事,她情不自禁羞紅了臉,從懷裡拿出奶孃給她的一包東西,「還有,奶孃說,要將這包雞血弄破灑在牀上,當作『落紅』……到底真正的落紅怎麼來的?」

「你成親之後便知曉。」雲想依根本沒興趣知道這些,對她來說,世上沒什麼事值得她在意。

一提到這個話題,單慶餘不免變得頹喪。「你也知道,像我這樣不男不女的,怎麼成親?」

此時映在腦海的卻是她和嘉俊身穿喜服的模樣,只是這一天永遠也不可能到來……

「孑然一身不也很好?」雲想依早已打定不沾染情愛,「你不也這麼打算?」

「是呀!我別無選擇。還好你願意幫我演這場戲,以後咱們姊妹倆就當一對假夫妻,一輩子陪伴終老。」

想來,單慶餘還真是幸運。

當日在情姑娘的引領下,她第一次踏進雲想依居住的湘雲水榭,她心裡其實十分忐忑,不知道自己這一步棋是否下得對。

第一次見到雲想依,她驚豔得完全說不出話來,宮裡最美的萱妃尚不及她的十分之一,雲想依卻動也不動地望着她,眼裡絲毫讀不出情緒。

唉!美歸美,卻是個無心的木偶……

對於這樣的人,她還真不知該如何開口說出自己的要求。於是,她打算先試探一番,看看雲想依對她有何感覺。「單某想爲雲姑娘贖身,擇日將你迎進靖王府,不知雲姑娘可否願意?」

雲想依冷冷望着單慶餘,隔了好久才輕吐出一句話。「同爲女子,贖身之意爲何?」

單慶餘難以置信地望着她。「放肆!本王乃皇上親封靖王爺,堂堂男子,怎容得你胡言亂語?」

雲想依絲毫不理會單慶餘的虛張聲勢,依舊說得冷淡。「可否伸出你的手來?」

單慶餘想看她葫蘆裡賣什麼藥,於是便伸出手,雲想依立即握住她的手,漸漸地,她感覺一股熱氣從她手上傳來,接着一道暖流行遍全身,尤其受過傷的胸口更覺熾熱。

單慶餘趕緊鬆脫被握的手。這是什麼功夫?

雲想依此時又開口,「你之前胸口受過傷,像是被利爪抓傷,就在**上方一寸部位,不過現在疤痕已消失。」

「你是什麼人?」她太驚訝了!她受傷的部位只有奶孃知道,爲何雲想依卻一清二楚?

雲想依頓了一下,冷淡的臉龐竟染上絲絲惆悵。「我不過是個身不由己的人……」於是,她開始簡單訴說自己的身世。

一見到單慶餘,雲想依直覺她是女人,而且和自己一樣有着不堪的童年,不覺對她放下防衛之心。

聽完雲想依的故事,單慶餘驚奇萬分,卻也不覺鬆了口氣。

既然一眼就被看穿,她也毫不考慮地吐露自己的秘密,以及爲雲想依贖身的打算,她深信雲想依絕對值得信賴。

於是,兩個同病相憐的女子結成惺惺相惜的姊妹,決定各取所需,在未來的人生路上互相扶持。

第六章

就在雲想依的丫鬟證實**落紅,代表兩人已真正圓房後,短短一個早上,這件消息已經傳遍京城。

當靖王神采奕奕走出湘雲水榭,第一件事便是交代情姑娘別讓雲想依接客,因爲他決定包下她,並打算將她接進靖王府。

此事很快傳開,再度引起軒然大波。

那些愛慕單慶餘的世家千金莫不憤恨不平,因爲這名低賤的妓女玷污了她們心目中的天神。

這些大家閨秀只要私下聚會,一定是羣起咒罵雲想依的不是。一票不相干的女人尚且如此激動,更何況鐵柔?

鐵柔之前曾在宮裡的元宵燈會見到單慶餘,一顆芳心便繫於他,當日參加狩獵大會,也是爲了見到朝思暮想的未婚夫婿。

情竇初開的她在千金小姐們的聚會中聽到這些傳聞,還受到一票女人的奚落嘲弄,一回將軍府就將自己鎖在房裡,非但不吃不喝,還要尋死尋活。

鐵徵據報立即快馬趕回京城。他是出了名的硬脾氣,行事作風剛正威嚴,從過世的父親手中接下大將軍之職,便率領鐵家軍南征北討,爲朝廷立下不少汗馬功勞。而且他從小便是皇帝的伴讀,是君臣也是朋友,連皇帝都敬他三分。

他和鐵家軍長年駐守邊關,近年安定無戰事,他功不可沒。

但他對任何女人都不假辭色,也未見他身邊有過女人,唯有對相依爲命的親妹子鐵柔疼愛有加。

準妹婿居然明目張膽狎玩妓女,擺明不將鐵家放在眼底,教鐵徵如何咽得下這口氣?

這下,全部的人都睜大眼睛看着將軍府如何槓上全京城最有權勢的靖王府?

鐵徵一回京先是安撫妹子,緊接着便進宮面聖,除了報告邊關狀況,更準備爲妹子討回公道。

「鐵將軍,你說……靖王是你妹子的未婚夫婿?」嘉俊對鐵徵的告狀非但沒有慍色,反而顯得驚訝。

「啓稟皇上,這件婚事是家父及老王爺在臣妹滿月酒宴上訂下的,還簽了婚書。上個月,微臣還將婚書送至靖王府,打算明年等臣妹滿十六歲讓靖王履行婚約。」

「喔?所以靖王明知自己婚約在身,還執意買下花魁的**,爲她贖身,準備娶她爲側王妃?」

原來呀……嘉俊終於明白單慶餘之所以迷戀花魁,並非因爲喜歡上那個雲想依,而是一種逃避,甚至是一項策略。

「正是如此,皇上。這靖王分明不將臣妹放在眼裡,望請皇上爲臣妹做主。」

嘉俊面露難色。他想像得到小余兒的爲難,若他真是女兒身,迎娶鐵家千金進門卻始終無法圓房,必然引起關注,不如找個煙花女子配合演一場戲,既可證明自己是男子,風流薄倖的形象也可讓鐵家憤而退婚。

嗯!不愧是小余兒,滑溜得很……

「那麼,鐵卿家有找靖王談過嗎?」

鐵徵憤恨地點頭。

「那他怎麼說?」

「那個風流鬼居然不顧臣妹的名節,希望鐵家退婚,否則便要臣妹和那名花娘以姊妹相稱,而且還說皇上沒有規定他不能迎娶花娘爲側妃……」想到單慶餘那滿不在乎的模樣,鐵徵難掩胸口怒火,「皇上,這單慶餘分明恃寵而驕,不將任何人放在眼裡!」

嘉俊暗自偷笑,果然像小余兒的作風,他的伶牙俐齒回起嘴來絕不讓步,既然這是她精心策畫的一場戲,他也只能徇私配合,否則小余兒難以自這婚姻泥沼中脫身。

「唉!鐵卿家,所謂清官難斷家務事,這大慶王朝的確沒有律令規定親族不得迎娶煙花女子爲妻爲妾。依朕來看,不如由鐵家退了這場婚約,讓朕爲令妹指定更優秀的才俊婚配。」

「皇上……」鐵徵早料到嘉俊會偏袒靖王,卻沒想到徇私至此……

「這燕王府小王爺尚未婚配,人品才貌雙全,和你鐵家可說門當戶對,不如由朕做主賜婚予令妹?」

「多謝皇上美意,這件事微臣自會處理,不敢勞煩皇上費心。」得不到皇帝的支持,鐵徵帶着怒氣離開御書房。

嘉俊只覺自己愧對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兄弟。

小余兒,朕爲了幫你,辜負了鐵徵,看你如何回報?

就在衆人繪聲繪影談論着「花魁嫁入豪門」的話題,沒想到後來的演變完全沒照着單慶餘的劇本走。

先是鐵柔服下忘魂草一睡不醒,宮裡的御醫也束手無策,鐵徵帶着妹子回邊關尋醫之前還撂下狠話——只要妹妹醒不來,絕不放過靖王府!

單慶餘當然不希望發生這樣的事,但該演的戲還是得演完。但是,就在迎娶雲想依進門的前夕,京城第一花魁竟然失蹤了!

單慶餘立即聯想這是鐵徵所爲,一聽到消息立即進宮面聖,打算尋求嘉俊的幫助。

「鐵徵是個行事端正的硬漢,絕不會做出這種事……」嘉俊正爲鐵柔之事感到愧對鐵徵,「況且愛卿又沒證據,怎能要求朕下令搜查將軍府?」

單慶餘心急如焚,只覺對不起好妹妹。依照鐵徵的個性,將雲想依擄走後必然不會讓她好過。

「皇上需要證據,那麼微臣就去找……」單慶餘打算親自走一趟邊關,她相信答案就在那裡。「請皇上準微臣告假。」

「你要離開京城?多久?」一聽單慶餘想離開,嘉俊開始心慌。

「直至找到雲想依爲止。」單慶餘勢在必行。

「不成!愛卿是朕的左右手,你不在身邊,朕找誰幫忙處理國事?」嘉俊連聲反對。一天見不着小余兒都令他萬分想念,如今連歸期都未定,要如何熬過沒有她的日子?

「宮裡諸多大臣樂意爲皇上效命,爲何獨需微臣一人?」單慶餘雖也不想離開嘉俊,但尋找雲想依的急切令她無從選擇。

嘉俊深情的目光直視單慶餘眼底。「因爲朕只需要你一人呀!」

「皇上……」赤裸裸的表白直擊單慶餘心底最脆弱的部位,讓她感動得一時無言以對。

兩人默然相視,忘情地望着對方。

單慶餘先從這股意亂情迷中跳脫,只能狠下心將嘉俊推開。「感謝皇上厚愛,但微臣需要的只有心愛的女人云想依,請皇上準微臣出京尋人。」

「你就那麼巴不得離開朕?只爲一名青樓女子?」已經放下身段求她,她卻執意離開,全然不顧及他的心情,嘉俊只覺心頭一冷。

「她不是普通的青樓女子,她對臣而言是個重要的人。」

「比朕還重要嗎?」

單慶餘狠下心點頭。

嘉俊不再追問,隔了許久才淡淡回了一句:「那你就去吧!」

「謝皇上。」單慶餘不再看他,只怕會捨不得離開。

單慶餘毫不留戀地轉頭離去,嘉俊更覺悵然所失,一顆心也隨之飄向遠方。

王爺、花魁和名門之間的風風雨雨,隨着主角的離京漸漸被人遺忘。沒了這些風雲人物的京城雖然平靜,卻也少了一些茶餘飯後的話題。

皇宮一切事務照常運行,氣氛卻明顯不同,而且一天比一天低迷。

尤其皇上改變最大。他不再露出一貫和煦的笑容,早朝時目光總不由自主望向靖王平時站立的位置,有時還會顯得心不在焉。

宮裡的妃嬪愈來愈覺寂寞,尤其萱妃,因爲皇上已許久沒踏進後宮,甚至三個多月沒召喚侍寢。他總是批閱奏章直到三更半夜,然後乾脆睡在御書房。

這一切楊興看在眼底,心裡比誰都着急。苦勸皇上多次,他只是笑一笑,接着又埋首桌案。不得已之下,楊興只好請回在外逍遙已久的太上皇和皇太后。

武徽皇太后一見到愛子,立即明白他的症狀所在。

「皇兒,這單小子到底有多大能耐,將皇帝迷得神魂顛倒?」聽過楊興的報告,武徽只覺不可思議。

嘉俊似乎從小就對單小子喜愛萬分,否則不會被他打得流血之後還苦苦爲他求情。早知道應該將那孩子貶爲庶民,如此他就沒機會接近兒子,讓他犯下這種違背倫常的過錯。

「母后多慮了,皇兒根本好得很,都是楊興多事!」嘉俊決定先裝傻,「靖王只是皇兒的得力助手,他一不在,兒臣就像少了一隻手臂,自然覺得許多事都不方便。」

「這宮裡那麼多大臣,難道一定要他嗎?」太后因爲小時候的事,對單慶餘仍有成見。

「靖王聰明伶俐,反應靈敏,最重要的是,他和皇兒心靈契合……」嘉俊訴說着單慶餘的種種好,愈覺思念得緊,「他不會因爲皇兒的身分有所顧忌,依舊直率敢言指正兒臣所犯的過錯。」

見兒子訴說的同時眼睛泛着柔光,太上皇只覺這樣的描述好熟悉。「那不就是當初朕對你母后的感覺嗎?也因爲這樣,朕纔會愛上你母后。」

「那不一樣,我是女的,而且那麼優秀,愛上我算你有眼光……」提起當年打敗衆家名門千金登上後座,武徽得意萬分,「但是這單小子可是貨真價實的男子,皇兒怎能愛上他?」

嘉俊露出神秘的笑容。「很多事往往出乎意料之外。」

武徽根本不管兒子賣什麼關子,「我不管!反正你要多多臨幸那些妃子,快點讓我抱孫子。」這陣子游山玩水她也玩膩了,最好有個孫子來逗逗,享受含飴弄孫之樂。

「能爲皇兒生下子嗣的只有一個女人,其他人沒有這個資格。」

武徽一聽,再也控制不住火爆的脾氣。「那個女人到底是誰?是萱妃嗎?那就快點讓她懷下龍種。」

「不是萱妃,也並非後宮任一位妃嬪。」

「那到底是誰?」

「時機未到,請父皇母后耐心等待……」嘉俊笑得胸有成竹,「到時皇兒將封她爲後,解散後宮,希望父皇母后不要反對。」

「呵呵,想必皇兒深愛這名女子,父皇怎會反對呢?」當時的承憲皇帝也是爲了武徽撤銷後宮,「專情是咱們大慶王室的傳統。」

「這是一定要的。」武徽對夫婿嫣然一笑,眼裡盡現小女人的柔情。

對兒子,她只有唯一一個要求。「總之,只要趕快讓母后有皇孫抱,我纔不管你立誰爲後……如果單小子能生出個皇孫讓我玩玩,皇兒要娶他,娘也不反對!」

嘉俊心頭大喜,卻硬生生壓抑住,故意以開玩笑的口吻說着:「呵呵!如果真是這樣,希望到時母后記得自己說過的話……」

「哼!大娘子言出必行。」

盼了四個多月,朝思暮想的人兒終於回京了。

某日午後,嘉俊正在御書房托腮發呆,楊興喜孜孜地通報他最期待的消息。「啓稟皇上,靖王求見。」

「快傳!」嘉俊立即從龍椅上跳起來。

等到熟悉的身影出現眼前,他沒讓她有說話的機會,立即上前抱住她。「小余兒,朕好想你……」

單慶餘沒有掙扎,只是悄悄擡起手臂攬住嘉俊的背,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停頓了一下下才推開他。

「請皇上自重。」她的脣角帶着笑意,不如往日的戒慎。

她也好想他,直想膩在他的懷抱中不願離開。

「四個多月不見,抱一下也不行?」感覺懷中的空虛,嘉俊喃喃抱怨着,「難道你都不想朕?」

「微臣當然想念皇上,不然怎會一回京便即刻晉見皇上?」單慶餘眼波一轉,逗得嘉俊心頭大喜。

「絕無虛假。微臣一心只想見到皇上,呈上證據。」

「證據?」嘉俊根本不懂單慶餘話中含意。

單慶餘趕緊喚回他的記憶。「當日臣離京,不就爲了尋找鐵徵擄走雲想依的證據?如今臣已找到,請皇上立即降旨捉拿鐵徵,罪名是『強擄民女』!」

「唉……還以爲愛卿多想見到朕,原來還是爲了這件事!」嘉俊轉身走回桌案後,泄氣地坐下。「那麼,愛卿有何證據?」

單慶餘快速報告所發生的事。

經過她潛伏在邊關幾個月,終於打聽到鐵徵果然將雲想依藏在將軍府。

等到她和趕來會合的情姑娘一行人藉機闖入將軍府,卻發現雲想依已經變得癡傻,如同行屍走肉。

「鐵徵強擄民女,將臣心愛的女人凌虐成了活死人,微臣奏請皇上立即傳他回京,將鐵徵押人大牢,即刻處斬。」單慶餘說得義憤填膺,嘉俊卻興趣缺缺。

「處斬?犯得着判得這麼重嗎?」

「不這樣,微臣心愛的女人終將一輩子成爲活死人……」單慶餘說出她的計畫——爲了喚回雲想依的神智,回京途中她苦思出這個「怒斬鐵徵」的計策,賭雲想依會在最後一刻回神,救回在這段日子中已有情愫的情郎。

「當然,這事兒還得仰賴皇上的配合。」

爲了一名區區青樓女子,又是他的情敵,嘉俊只覺這樣的做法太小題大作且勞師動衆。

「喔?愛卿怎會認爲朕一定會答應?」嘉俊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當初鐵徵要朕阻止你迎娶雲想依入門,朕也沒答應他,現在也沒理由幫你……」

單慶餘以爲嘉俊會願意配合,誰料到居然被拒絕,她倒顯得錯愕——或許自己在他心中不如想像那般重要?

「那麼,不知皇上怎樣才答應?」單慶餘試圖說服嘉俊,不惜任何代價。因爲雲想依變成那樣,她難辭其咎。

「喔,愛卿想和朕談條件?」嘉俊眼神閃過一絲興奮,嘴角開始展露笑意。同時間,一個計謀從他腦中掠過。

「只要皇上配合演出這齣戲,微臣願意答應皇上任何『合理』的要求。」單慶餘故意強調「合理」兩字,生怕他爲所欲爲。

「那麼,讓愛卿陪朕把酒言歡,算不算『合理』?」嘉俊笑望着單慶餘,當然知道她的顧忌爲何。

把酒言歡?他的要求只有這些?

感覺他的笑容賊賊的,令單慶餘有些懷疑。「只是把酒言歡嗎?」

嘉俊故意露出受傷的神情。「唉!算了,省得愛卿覺得朕另有所圖,乘機勒索……」

單慶餘怎麼會不知嘉俊以退爲進的伎倆,不過現今她已無從選擇。

她在天寒地凍的關外早已練就千杯不醉的實力,相信沒有人能灌醉她。若真只是喝酒聊天,她倒不擔心。

「微臣不敢質疑皇上,但怕不勝酒力,掃了皇上的興。」單慶餘故意示弱。

「淺嘗則止,怎會掃興?」嘉俊澄澈的眼眸竟顯露幾分無辜。「那咱們就儘快辦完這件事,屆時再喝上幾杯好酒。」

「謹遵皇上旨意!」

轟動京城的「將軍強擄花魁」事件戲劇化地轉變爲「花魁刀下救情郎」,終於如單慶餘預期那般,以圓滿的結局落幕。

沒多久,大將軍鐵徵開開心心地以大陣仗迎娶成爲靖王義妹的前採春閣花魁雲想依,婚後夫妻倆雙雙回到邊關駐守地,過着只羨鴛鴦不羨仙的生活。

而成全這番美事的靖王單慶餘,再度成爲京城的話題。

十五這晚,月色奇異地明亮。

單慶餘在公公的引領下穿越御花園,四周的銀色月景和她一襲月牙白絲袍相映成輝。

此刻她的心情卻像是要去私會情郎,既期待又興奮。

鐵徵和雲想依之間發生的事讓她有所覺悟,任憑雲想依再怎麼冷情,一但愛上了,鎖得再密實的心也終究淪陷。

只是,她這顆心雖然藏不住真情,卻也永遠無法給出,所以她會珍惜每個相處時刻,將這些美麗的回憶珍藏在內心最深處。

來到御花園最高景點,一座優美的庭閣獨立於上,散發出一股遺世的靜謐。

釋心閣——釋誰的心?

單慶餘望着匾額上的題字,不自覺微皺秀眉,心頭涌現不好的預感。望着樓閣四周的落地門扉全都開啓,讓她稍稍寬心。

「微臣單慶餘叩見皇上。」

「平身。」月光流泄滿室,映出單慶餘一身銀白,細緻的臉龐散發着柔和光彩,令嘉俊怦然心動。

「愛卿今晚真是明豔照人,有如月光仙子下凡。」他毫不掩飾地讚美着,「趁夜色正美,快過來陪朕喝幾杯。」

此時周圍伺候的公公們早已退下,釋心閣裡只剩君臣兩人,單慶餘只好端起酒壺爲兩人倒酒。

「皇上該是多喝了幾杯,將微臣誤認爲哪位仙子般的娘娘……」舉起酒杯,她抱怨地看了嘉俊一眼,「微臣乃堂堂男子漢,豈能以那樣的詞句形容?」

深情的凝望令她的心悸動得有如小鹿亂撞,單慶餘只得以笑容化解緊張。

「哈哈!朕形容得不恰當,該罰……」嘉俊一飲而盡,「不過,對朕而言,愛卿的美貌更勝後宮佳麗呀!」

不知從何處飄來陣陣花香,爲這沉靜的夜增添迷醉氣息,嘉俊忘情地想握住單慶餘的手,卻被她躲開。

「皇上這麼說就不對了,這句話傳到諸位娘娘耳裡,微臣豈不成了罪人?」他竟將自己拿來和後宮妃子比較,陌生的妒意讓單慶餘心頭不是滋味,拿起酒杯幹了一杯悶酒。

這酒喝起來挺嗆的,一般人大概五杯必醉。單慶餘幫兩人斟滿空的酒杯,想盡快將嘉俊灌醉。

「哎呀!朕又說錯話了……不過愛卿得連喝三杯。」

即使強力掩飾心底的醋意,嘉俊卻從單慶餘的話語和表情感受到她的酸氣,不免暗喜於心。

小余兒對他並非無情,只是礙於現實所以壓抑在心。

「皇上自己說錯話,幹臣何事?」

嘉俊瞅着她笑,已然帶着醉意。「因爲朕不惜戲弄鐵徵,只爲了陪你演這場戲,愛卿要如何答謝朕?」

「那微臣就連喝三杯,算是答謝聖上的成全。」單慶餘爽快地連幹三杯,企圖澆熄心頭的不快。

「好,爽快!咱們今晚就不醉不歸,來……」

酒過三巡,單慶餘開始頭暈,見嘉俊身子已開始搖晃,讓她寬心不少。再兩杯吧……

「皇上,乾了這一杯,您該回宮就寢了……」趕緊斟滿另一杯酒遞給嘉俊,卻被趁勢攬住了腰。

「朕要你喂……」嘉俊像個醉漢開始耍賴,整個頭靠到單慶餘肩上,「我的小余兒,你身上好香……」

親密的碰觸讓單慶餘身上產生陣陣躁動,她只想趕快灌醉他,以免嘉俊酒後亂性。「皇上,再將這杯幹了……」

嘉俊迷迷糊糊地張開嘴,將杯中物一飲而盡。

單慶餘正等着他醉倒,豈料他卻出其不意地攫住她的脣,將口中的津液全數灌入毫無防備的口中,接着靈舌猛烈進攻。

「嗯……」單慶餘使勁想推開嘉俊卻徒勞無功,她不知道喝醉酒的男人居然有這麼大的蠻勁。「嗯……嗯……」

隨着火熱的攻勢步步進犯,她感覺一股熱氣從腹部直往上竄燒,不由自主地吟哦出聲……

這並非嘉俊第一次吻她,怎麼這次的感覺竟如此強烈,好像一團火焰,隨時會將她焚燬?

她也想要他呀——這句話在她腦海不斷叫囂,強烈的慾念令她自己也嚇到。

再這麼下去,今晚真會失身於他……

強抑狂猛的欲潮,單慶餘只能懸崖勒馬。她開始暗自運氣,接着一個使力將黏在身上的嘉俊震開,他已然不支倒地。

「皇上……」見嘉俊躺在地上一動也不動,該是醉死了,單慶餘好不容易纔將龐大的身軀馱在背上,只覺得一陣暈眩襲來,讓她差點站不住腳。

舉步維艱地將嘉俊馱至一旁的躺椅,單慶餘早已沒力氣起身,只能躺在嘉俊身邊喘息。

望着眼前熟睡的臉龐,她不自覺伸出手輕撫令她眷戀的臉頰、髮際,只有此時纔有機會對他吐露愛意。「唉……爲何你偏偏是個皇帝?」

如果是個尋常的百姓,她必然放棄靖王府的一切和他遠走他鄉,回覆女兒身與他做一對平凡夫妻;但他不可能放棄皇位,她也離不開靖王府,因爲這裡有他。

一雙纖手撫至他飽滿寬厚的脣,她不禁笑得甜蜜。

就是這兩片霸道的脣,每次都將她吻得渾然忘我,幾乎要佔據她的魂、她的心……

看着四周沒人,單慶餘緩緩低下頭,將自己的脣印上嘉俊的,然後學他含住脣瓣輕輕吸吮。

另一陣暈眩感襲來,她趕緊撐住身體。

不走不行了……

搖晃地走向門口,只覺得愈發頭重腳輕,一步、兩步、三步……她吃力地擡起雙腳,直到第七步時,眼前一黑,意識飄向漫無邊際的黑暗……

此時,有人接住向後傾倒的纖長身軀,如獲至寶地將她捧在懷中,正是醉死一回的嘉俊。

「這『七步醉』果然名不虛傳……」望着倚在胸前不省人事的姣美臉蛋,他笑得像個得意的獵人,「終於捕獲你這隻滑溜的魚兒!」

這「七步醉」對尋常人而言只是單純的烈酒,但是飲後如果運氣發功,一刻鐘後步行七步必然醉倒,三日不省人事。

任憑小余兒酒量再好,也鬥不過他的算計!

輕抱起毫無意識的身軀放倒在躺椅上,嘉俊輕喚了一聲:「來人。」

楊興俐落地關緊每扇門,隨即退出釋心閣。

屋內如月光沉靜,只有嘉俊沉重的呼吸聲,他的情緒仍深陷於方纔單慶餘製造的柔情之中。

裝醉的他清楚聽到她的呢喃,確切感受到她的愛意,還有那個令他差點穿幫的吻……

原來小余兒也愛着他,只是將這份愛意藏得好隱密,讓他差點察覺不到,白白吃了不少醋。

「如果我不是皇帝,怎麼有機會認識你?我的愛……」愛憐地觸撓柔嫩的嬌顏,感動盈滿他的心。

雖說不在意她的性別,但他還是想確認自己所愛,才能爲兩人的未來做好打算。

「小余兒,等了十幾年,朕今天就要解開你的秘密!」

嘉俊這輩子從未如此緊張,微微顫抖的手指開始滑向紅潤飽滿的雙脣,輕輕描繪着優美的脣瓣,回味着品嚐它們時的甜美滋味;手指不捨地離開眷戀的脣,慢慢往下移動,順着小巧尖細的下顎來到纖細優雅的頸部……

沒有喉結!

長指急切解開衣襟上的盤扣,象牙色外袍底下是件棉質裡衣,露出的頸項凝脂如雪,完美得連顆痣也沒有。

「小騙子!」嘉俊望着沉睡的容顏一笑,眼裡盡含寵溺之色。

撥開外袍,再次解開裡衣的繫帶,終於露出最裡頭的內袗,嘉俊不覺屏氣凝神,手指顫抖得厲害,差點不聽使喚。

他笑自己傻,像個初嘗情滋味的少年一般生嫩。決定不再折磨自己,他快速扯開白色內診,沒想到還有一層——單慶餘胸前捆上了層層棉布,由纖細蠻腰直上胸際。

原來她以這種方式掩飾發育的胸乳!

嘉俊心疼地皺眉,卻像個好奇的孩子急欲拆開包裹的禮物,扶起單慶餘的上身快速扯下層層繫帶,直到一對飽滿的**躍進眼簾,下頭的龍根倏地脹大挺翹。

雖然上頭佈滿勒痕,小巧的乳尖兒也被壓平,卻是一雙最令他無法移開視線的美乳……

高聳的**挺翹出優美弧度,頂端的粉紅色澤有如含苞待放的桃花般清新誘人……

如此動人的美景卻被重重捆綁壓迫,嘉俊心疼地撫着上頭的勒痕,乳尖一經碰觸即刻挺立,對他發出難以抗拒的邀請。

嘉俊舔舔脣,最後仍禁不住誘惑含住那顆楚楚動人的花苞,舌頭不斷舔弄愛撫,小小的莓果霎時染上嫣紅,嬌嫩欲滴。

他當然不會放過另一顆等待採擷的莓果,玩弄的大掌先是握住飽脹的**讓**尖翹挺立,接着像是貪吃的孩童,一張口便緊緊含住大半的山丘,用力一吸……

意猶未盡地放開甜美的果實,淡粉紅的乳尖周圍已轉成誘人的豔紅,外圍還留下一圈明顯的烙痕。

嘉俊笑得貪婪,似乎很滿意這樣的效果。但他不因此滿足,雖然答案已經揭曉,禮物卻只拆到一半。

他再也顧不得身分,此時他寧願當個偷香竊玉的小人。

手指往她的褲腰帶一扯,擡起她的下身一併扯下她的外褲以及褻褲,當茂密的森林映入眼簾,他感覺龍根跳動了一下;等到散發粉紅色澤的私處若隱若現挑逗他的視覺,他沉吟了一聲,感覺自己就要泄出……

輕輕架開毫無知覺的雙腿,眼見粉嫩的**四周已沾滿瑩瑩**,傳來陣陣處子獨有的幽香,他再也無法忍住強烈的慾望,急促解放脹得發痛的龍根。

「該死!」他不能再等了!

撐開她的雙腿拉向自己,他握住快要爆發的龍根對準微張的穴口,一接觸到柔滑溼濡的嫩膚,他忍不住輕呼出聲,「嗯……」

看着豔紅的**因碰觸而不由自主地開合輕顫,他忍不住試着輕刺那個銷魂的入口。

「啊……好舒服……」

本想直接衝入一解慾望之苦,但他硬是忍住,只是任由硬挺在潤滑入口快速輕刺遊移。滋滋水聲很快瓦解他的自制力,他莫可奈何地扶着龍根套弄幾下,只能將爆發的精力噴灑在雪白的雙峰之間。

成年之後他從不曾這麼把持不住,都怪小余兒太媚人了!還好自己猴急的模樣沒人瞧見,否則他這皇帝一世英名全毀。

事後嘉俊邊爲她清理,邊苦笑着。

還不到時候!他要小余兒自願臣服於他的身下,隨他的逗弄發出美妙又淫蕩的喘息聲,熱情地扭動嬌軀求他滿足難耐的慾望……

嘉俊胡亂地幫單慶餘穿回衣服,卻沒爲她綁回繫帶,反倒將一長串布條摺好,先是湊近鼻子深吸口氣,然後揣進懷中。

接着他拿起繡着龍紋的披衣爲單慶餘繫上,確定她被包得密不通風才喚了一聲:「楊興。」

楊公公不一會兒便入內。

「都準備好了嗎?」

「啓稟皇上,轎子已在閣外候傳。」

待侍衛將轎子擡入,嘉俊隨即命所有人退下,讓楊公公扶着單慶餘坐入轎中。確定她被安置妥當後,他難得慎重地叮囑着最信任的貼身太監。

「領着朕的旨意,一路隨轎護送靖王回府,半路不得掀轎,以免她受了風寒。到了王府務必將轎子直接擡進靖王的寢居,讓貼身伺候的奴僕扶她出來,別讓其他人瞧見她的模樣。」

「遵旨。」儘管滿腹疑問,楊興卻沒有表現臉上。

「還有,靖王這次必然大醉三日,傳朕的口諭,要她不必急着進宮,在家候傳。」

交代完畢後,楊興喚來侍衛將轎子擡出釋心閣。

嘉俊依依不捨目送轎子離去,感覺懷中的繫帶不時發出誘人馨香,看來他真的醉了……

第七章

天子的藏心情人3

因爲有你的愛

受傷的心扉

漸漸得到了修補……

單慶餘果然在三天後醒來,一睜開眼便感覺頭痛欲裂,像是被狠狠揍了一頓。

「主子,你終於醒了……」不曾離開牀邊的萍娘一見主子醒來,趕緊上前將她扶起,「覺得怎樣?」

「頭痛欲裂……」意識仍然混沌,單慶餘虛弱地靠在牀邊不敢亂動,「好渴……」

「來,先喝口茶。」

一口氣灌下整碗茶湯,單慶餘躺回牀上喘息。「喔……我是不是病了?」

「你不是生病,而是喝醉了。」萍娘坐在牀沿,憂心忡忡望着主子。

「醉了?那是何時的事?」

「你忘啦?皇上召你進宮,說是要你陪他喝酒……那已是三天前的事了。」

「老天爺!我怎會醉了三天?」單慶餘努力回想那晚的事,「但我記得是皇上先喝醉的,我正想回府,然後就……失去意識……」

不顧欲裂的疼痛,單慶餘一把抓住萍孃的手問得急切:「對了,是誰送我回來的?」

萍娘將那晚的情景一五一十說了出來,聽得單慶餘頭皮發麻。

「我回來時……有沒有什麼異狀?」

萍娘指着掛在一旁的御用披衣,「你身上披了那件披衣,裡頭的衣服都在,卻像是被隨意穿上……」

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