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份快遞,從距離北.京遙遠的平海市,跋山涉水多日,抵達了北.京紅色家族居住的院子,在經過重重安檢後,安全落到鄧家手裡。
“首長,請讓我先看一下內容。”他的私人保鏢謹慎的開口,擔心裡面會有什麼不好的內容。
鄧家搖搖頭,滿是皺紋的臉龐,卻掛着慈善的笑,“東西是那小子寄來的,我相信他不會做無用功。”
對樑飛此人,他的印象頗爲深刻,那是一個有抱負,有能力的年輕小輩。
雖說他位居國家之巔,但對這樣的晚輩,在他心裡,還是惜才的,也抱着一分信任。
將光盤交給家裡的保姆,在二樓,一間放映室中播放出來,晃動的攝像頭,晃動的畫面,在窸窸窣窣後,一個被五花大綁捆綁在椅子上,再被強燈照亮面部的漂亮女人身影,赫然出現。
鄧家微微凝眉,沒有吭聲,沉默的觀看着這段錄像。
戴着黑色頭套的男人,逼問着女人各種問題,包括她與白飛的關係,包括她多年來,如何替白飛收集賄賂、錢財,替他建立單獨賬戶,替他隱瞞與黑道的往來,她全都說得一清二楚。
鄧家的臉色已是不太好看,等到錄像播放完後,手裡的柺杖咚地一聲猛戳向地面。
“這些國家的蛀蟲!他們拿納稅人的錢當什麼?他們對得起身上那身*嗎?”他氣得身體微微發抖,經歷過國家解放時,最爲混亂的幾年,這些老一輩的人,生平是最看不起,如白飛這般,打着清廉的名義,卻在暗中私相授受的官僚,而鄧家更不會例外。
“首長,請不要動怒。”保鏢立即上前替他拍背順氣。
“變了,世道變了啊,這樣的人都能成爲國家棟梁,你說,泱泱中華,怎麼可能不受外國的欺負?這個國家啊,明着風光無限,可這暗地裡,卻已經從根部腐爛了啊。”鄧家惆悵的嘆息道,坐到他這個位置,纔看得清楚,清官?什麼叫做清官?貪得少的,才叫!爲官的,誰會不貪?只是貪得多,與貪得少的問題。
當天,從北.京政界多道命令迅速下達,由龍騰一組組長親自帶隊,深夜,乘坐軍區的直升機,懷揣着國家最高領導人批下的信函,前往黑龍江,對白飛實施抓捕行動。
據說,那天晚上,在龍騰抵達黑龍江時,白飛竟攜款私逃,正打算偷偷從碼頭離開大陸,在半路被海警截下,人跳入海中,搜救隊整整搜索了一夜,纔將奄奄一息的他從河裡撈上來,拷上手銬。
這個消息幾乎在第二天,成爲了各大媒體的頭條新聞,得到上面特許的媒體人,瘋狂的播報着,白飛在作爲黑龍江監獄獄長期間,犯下的各種罪行。
貪污、受賄、縱容監獄中發生傷人案、殺人案,如吸血鬼一般,貪婪的利用職權,從犯人的家屬手中,謀取暴利。
這些報道口徑統一,將白飛敘述成了國家的一顆毒瘤,瞬間,在國內引起了轟然效應。
網絡上,報紙上,雜誌上,滿滿的全都是有關這次白飛落馬的消息,無數網民炮轟他濫用職權,甚至一度延伸到了一個頗高的高度。
樑飛當然也看到了這些消息,他在電腦前笑得格外張狂,呵,不知道蕭帶之聽說他的幫手落馬,會有什麼舉動。
“四哥,你這兩天注意一下焱幫的動態。”他立即撥通身在東北的羅海手機,囑咐他這段時間多多關注焱幫的一舉一動。
以蕭帶之謹慎的作風,白飛落馬,他必定會有所恐慌,從而做出什麼異常的舉動,只要他犯錯,就是他出手的最好機會!
“想什麼呢,笑得這麼陰險?”程於青來到公司,心情大好,想要找他一起去平海大學接溫筱柔放週末假期,誰想到,剛推開門,她就被樑飛那張笑得滿臉淫邪的樣子,給驚住,握着門把的手,竟忘了放下。
“你來看。”樑飛衝她勾勾手指頭,將電腦屏幕轉向她,網頁上,是有關白飛落馬的微博熱點頭條。
“哼,活該。”程於青冷笑一聲,言語間,盡是幸災樂禍。
“這才叫陰溝裡翻船。”他顯然還記得,上回程於青用來警告他的話,如今現學現賣,直接還了回去。
她白皙的小臉微微黑了,想要反駁他兩句,卻在看見他那副沒心沒肺的笑臉時,話到了嘴邊,又說不出口了。
目光在空中交纏,辦公室裡的溫度,彷彿正在攀升,有肉眼無法看見的火星,正在跳動。
樑飛一時有些口乾舌燥,手掌輕輕握住她的柔荑,還沒有進一步的動作,兜裡的電話,卻不識趣的瘋狂響了起來。
程於青尷尬的咳嗽一下後,將手掌從他的掌心抽出,紅着臉,看向牆角。
擦,尼瑪,這種時候,是誰這麼不長眼?
樑飛暗暗惱怒,接通電話後,口氣也不怎麼好。
“特麼的,打電話不會看時間嗎?”帶着火氣的話語脫口而出,可電話那頭傳來的,是一陣如小貓兒一般的抽泣聲,而且還是一個女人的。
樑飛無端覺得,這哭聲有些熟悉,仔細想了想,他不確定的問道:“思雨?”
“樑飛……”戴思雨在聽到他呼喚的剎那,再也控制不住心情,哇的一聲,嚎啕大哭起來,她念着他的名字,哭得像個孩子,像是受到了天大的委屈。
樑飛聽得有些心疼,“你怎麼了?誰特麼敢欺負你?你在哪兒?”
噼裡啪啦一通詢問,完全沒有考慮。
程於青心頭一堵,他這語氣,擺明了對這女人有點別的心思,不然他緊張啥?泛紅的臉龐瞬間冷若冰霜,樑飛雖然關心着戴思雨的情況,可身邊愛人不悅的心情,依然逃不過他的注意。
一隻手握着電話,另一隻手偷偷拍着她僵硬的手臂,安撫着。
程於青心裡剛升起的那絲絲薄怒,在他的安撫下,逐漸消散。
“我……我在家……你快來救救我……”斷斷續續的話語後,通話戛然而止,像是有人將手機強行奪走,掛斷了通訊。
樑飛再轉撥回去,對方已經關機,這下子,他愈發着急了。
她在家裡?爲什麼會讓他去救她?
他焦急的面色,程於青怎會看不出來?“你去找她吧。”
“恩?”樑飛按捺着心裡的着急,疑惑的目光投落在她的身上。
程於青被他看得有些心跳加速,更有些窘迫,“不是擔心她嗎?既然擔心,那就去。”
她原本是想找他一起去學校的,可現在看來,就算強迫他一道過去,他的心思也會飛到別處。
“青姐,那我先過去一趟。”樑飛可沒有女人那麼多的想法,和程於青交代一句後,就從旁邊的衣架上取下外套,風一般衝出了辦公室,速度快得程於青想問他去哪兒,也沒來得及。
樑飛一路飛奔下樓,路上,好些員工想同他打招呼,可惜卻只見到他的身影從身旁經過,帶起一陣涼風。
“老闆這是在健身?”員工們猜測道。
在車庫取了車後,他迅速開車前往戴陵的住所,這位市長的落腳點,早在他們初次合作時,他就讓幫裡的人,查了出來。
轎車飛馳在人羣密集的街頭,連闖了好幾個紅綠燈,在二十多分鐘後,抵達別墅所在的小區。
這裡是平海市內低密度的一座高檔別墅住宅區,王詩嘉的家,在旁邊距離不到五公里的樓盤。
“您好,請問找誰?”保安盡職的將他在門口攔下,這裡頭居住的,是平海市的政界高官,一般人沒有通行資格,是不可能混進去的。
樑飛笑笑道:“這是我的證件。”
他拿出安全局的證件交給保安,一看,保安立即放行,這份證件,在國內幾乎是暢通無阻!
樑飛一轟油門,車子如一支離弦的箭,咻地向小區內駛去,戴陵居住的那棟別墅,在小區的後半段,他剛順着小區內的公路行駛了沒多久,便在距離別墅不到兩百米的位置,被人再次攔了下來。
那是幾名身穿西裝的保鏢,腰間鼓鼓的,應該是彆着槍械,步伐穩健,氣息沉穩,目光更是銳利非常,渾身散發着一股軍人的味道。
“你好。”保鏢站在車窗外,向他敬了個軍禮,也從側面證明了樑飛的猜測是對的。
他搖下車窗,眉心微微皺了皺,“你們是?”
“這裡禁止同行。”保鏢交代道,他們得到的指令是,在這裡看管好小姐,任何可疑的車輛,都不能被允許接近別墅。
戴陵就怕戴思雨會偷偷用什麼辦法聯繫樑飛,然後逃走,纔會下這種命令。
樑飛眸光微閃,“我是戴思雨的同學,上次她在新生歡迎舞會上,落下了一件衣服在我車上,我最近很忙,直到今天才有空過來,這事,我告訴過戴伯父。”
他說得言辭鑿鑿,再配上那副誠懇的表情,讓保鏢有些猶豫。
“那你稍等,我這就去核實情況。”保鏢拿出手機,轉身想要請示戴陵,可就在他轉過身的瞬間,車門毫無徵兆的開啓,樑飛的身影快如狡兔,朝他猛撲過去。